“还是二姐厉害,一下就吊足了人家的胃口……”
“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讲什么!”
我不大理会他,继续在我的月历上涂涂写写。
“……像大姐就不行,旅作战官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突然间,我隐约听到有重点,马上就喊停……
“等等,你刚刚说我吊了准的胃口?旅作战官?”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在说谁。”
“那……是你去跟人家说,要他来找我的啰!”我笑容满面的外表底下藏了十足的杀气。
“嗯……”沈方桥退了一步,犹豫不决,但最后还是被我表面的笑给骗了,“……对啊!”
“妈的,你给我去旁边站好,手贴好……”我这次的发作没把怕事的人吓走,反而他们都竖起了耳朵,“……原来就是你,我还百思不解为什么那个变态色魔会找上我,原来就是你这个死白目……”
碍于我天生温柔的个性,沈方桥根本就不怕,还跟我嬉皮笑脸的,所以我另外找了两个步兵士来帮我好好修理这个欠揍的人渣一番……
晚上,训练士好奇地跑来问我今天的状况……
“你不知道吗?”
“知道我就不用问你了!”
“唉!这种事真该口耳相传才对。”
“到底什么事啊?”
“听说那个旅作战官以前性侵害过两个旅部连的阿兵哥。”
“真的!怎么我们都没有听说过!”
“早就被压下来了,上头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传出去。”
“那旅作战官就都没事,这样不是很烂吗!”
“当兵就是这么的黑暗,等你老了你就知道……你还有多久退伍?”
“嗯……”训练士算了一下,“……一年多。”
“真——是菜!”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你忘了我是搞情报的吗?菜鸟!跟你说,除了要小心旅作战官之外,我们的营辅导长也是……”
***
“这么晚还不睡,跑来这里干嘛?”
我刚洗完澡,泡了杯茶走到战情室,准备迎接今晚的衰事时,遇到一个营部连的阿兵哥,他无奈的回答我……
“等一下要帮营辅仔按摩!”
“为什么,你不会拒绝吗?”晚上的衰事影响到我的心情,态度显得极为不爽。而这个只有国中毕业的山地人却有点难以启齿的表情……
“我……哪敢说不要,他是营辅仔,我只是个一兵……而且……”
说到这里,他已经无法继续,而我的第六感已经在告诉我,之前我对营辅导长的猜疑就要证实了……
“而且怎样?”
“他……他还会叫我帮他……帮他……”
“你不要怕尽管说,也许我可以帮你。”
“就是……班长你不要跟别人说喔!”
“你放心,我不会。”
“他会叫我帮他按……按下面……就是那边的下面……屁股的前面那里。”他压低声音的说。
我想他所说的应该就是指会阴的地方,但只是这样吗?我迫不及待的追间……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只有这样啦!你不要跟别人说喔!”
面对他尴尬、涨红的脸,我可以了解他的感受和他没有脱口而出的部分;但一时之间我也毫无对策。
这时,从营辅导长房间传来催促声……
“战情——战情——给我叫营部连的林自强过来。”
“班长我要走了。”林自强认命的告别。
“等等,我跟你说,如果你不想再被……被……嗯……如果你想躲的话,你可以跟营辅仔说你等一下有卫勤、或是随便掰一个理由……就说……说我找你出公差好了。”
我不自量力的把这件事往身上揽,为的就是要给林自强一个支持。
“真的可以吗?那万一班长被……”
为了让林自强不再受到骚扰,我尽量的让自己听起来可靠。
“怕什么,我都不怕了,你怕什么!”
林自强没再多说,默默的走进营辅导长室。接着……
“谁——不准去!妈的,我是营辅导长,他不过是……”
营辅仔蛮横的撒野,让在隔壁的我气不过……
“要按摩不会去外面叫喔!干嘛强迫人家。”
我隔着木板墙叫喊,营辅导长意外的听到我的介入,非常的生气……
“妈的,情报士你……”
“我怎样,你少在那边滥用职权,不然你就付钱啊!叫人家不要睡觉给你按摩,真是不要脸!”
“等一下我捉你来代替他,你就知……”
“来啊!但要看你出的起什么价码。我可不是免费的;如果要找免费的,回家去找你老婆好了,她应该很……”
房里突然一阵沉重、急促的脚步往外冲……
“妈的!好胆你别走。”
在喇叭锁一转的同时,我也马上很“俗辣”的拔腿就跑……
绕躲了一圈之后,我回到寝室着全副武装,准备去站哨。
其实,我们士官原本只需要负责轻松的寝室安全,但机车毛连长为了整我,要我去站弹药库,加强警戒,还说弹药库本来就要一个士官和一个士兵站才对;话虽如此没错,但他却没搞清楚,那个弹药库里面根本什么也没有!
‘一个废弃的弹药库需要这么浪费人力吗?真是头壳一洞!’我戒上钢盔心里在骂。
原本所有的士官都起而反弹这份多余的差事,但他也很聪明地说,每天只要排一班十一点到一点的卫勤就好,而这班卫勤就由我全权负责,理由是我太闲没事干,每天还补休。倒霉的我还能说啥!其他人见事不关己,也都闭上了嘴,以免惹祸上身。
‘唉——真是越到老,就越是衰!’
在阴森的一座旧房舍前,连盏灯都没有,一片漆黑之中,月亮也因此显得特别皎亮。我看着圆月在想林自强的事,心中不断感慨……
‘是月圆之夜,唉——自己已经够不顺了,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别人的事……’
“班长!”
“……怎么了!”
“连长最近好像都一直在针对你。”
“我也没办法啊!反正我也快退伍了。一切除了忍还能怎样!”我感叹的摇摇头。
“要是以前的连长不要调走就好了。”
“为什么?”我反射性的激动。
“他对你那么好,如果他在你就不会这样了。”
“……提他做什么?”
“你……不是和他很熟吗?”
这时,我才突然发现站在我面前的是猫熊,他今天跟我一起站弹药库。
“有吗?怎样叫做很熟?我不是跟你也很熟吗?”我的语调整个轻柔了起来。
“可是……你不是常常进连长室吗!而且人家都说你们……”
“我们怎样,我不也常常抱你吗!”
“但是我们又……又……”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我大概猜到了他想说什么,故意挑逗着他。
“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喔!”
“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跟连长是不是……有……那个关系?”猫熊还是不敢把话挑明。
“什么关系?我是男的,他也是男的,能有什么关系?”
“可是……”
“可是什么!你该不会是想跟我有那种关系吧!”
“我又不是……”
“不是什么,你到底在怕什么!怕我吃了你吗?”
“我是说,我……我……”
“怕你就说啊!干嘛不好意思。”
“我……才不怕呢!有什么好怕的。”
猫熊这句话有点超出我的游戏范围,让我有些骑虎难下的硬着头皮继续……
“不怕那就来啊!”
“来什么?”
“看你心里想来什么啊!”
“我……我……”
“别我了,来啊!是你自己说不怕的。”我把钢盔脱掉,一步步向他逼近。
“可是……”他一步步退后,但脸上的笑,诡异又害羞。
“你几年次的?”
“六十六!”
“六十六……那也已经二十一岁了,怕什么!”
“我哪有怕!”
“不怕你干嘛后退!”
也不知道是不是月圆的关系,我突然间好需要爱,尤其是那种分量很多的爱;而眼前这个秀色可餐的大汉,正好是我目前最欠缺的。
我半引诱、半强迫的替他解套了近一个月的分量,才觉得舒坦许多。但之后看他羞涩、慌乱的神情,我才发现我居然做出了和营辅导长一样低级的事。
隔天,猫熊不断用奇怪的暖昧眼神看我,而我为免引起他人注意,都先敷衍的回应他“收到了”的电波。
其实我是该让猫熊知道,这不过是一夜“精”罢了,但猫熊似乎不是这么看待的,因为他的表情是那么的真诚。
我正在懊恼之际,看见前连长从营长室里走出来,他看我的神情透露出这些日子他想念我的心情,而我却突然像个无地自容的臭婊子,惭愧的低头跑掉……
***
“你要是今天想放假的话,就给我全副武装去罚站。”
“报告连长,我的装备已经都缴回了。”
“妈的,就是生你也要给我生出来!你不要以为你快退伍了,没有人……”
头壳一洞的机车毛连长不知道又在借机发泄什么,莫名其妙的对我撂下狠话才去旅部开会。
果然,快退伍的人总是特别邪、特别背,只剩七天就退伍,还有六天荣誉假的我,无奈的换上借来的全副武装,乖乖在安官桌旁罚站……
‘老天你就别再捉弄我了,让我顺利的离开这个我已不再留恋的地方吧!’
“喂,你在这干嘛?”
我已经够衰的了,还让我遇上一直跟我有仇的副连长……
“连长要我在这里罚站。”
“罚站!去去去,罚什么站,你不是下礼拜就退伍了吗!”
“可是……”副连长的态度让我有点错愕,“……我还是站一下好了。反正只要站一个小时。”
“连长都去开会了,你站给谁看啊!……喂。安官,等一下连长问你就说他已经站完了。”
副连长的这些举动,让一股酸意直扑我的心头,因为他知道我快退伍了还受委屈;真不晓得以前的连长还在的话,会不会给我这样的支持?也不晓得他现在和已经退伍的吴杞仁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一样在一起!
由于我还是不敢就这样走人,后来围观、打抱不平的人越来越多,连和我不合的搜索排排副也过来一同替我出气。
于是,我在大家的簇拥下,结束了军旅生涯唯一的一次全副武装罚站。连上新的参一,彭兴远,他跑到营办室来告诉我……
“学长,连长他没有批你的假单耶!”
这时我已经换了便服,一听到这种消息。气得很难接受的问……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而且他还……把学长的荣誉假签呈撕掉了。”
“啥米!他人呢?”我再也压抑不住这两个多月以来的愤怒,准备去找他决一死战。
“学长,学长……”彭兴远追过来抓住我,“……他已经走了,他今天也休假,而且他还吩咐辅仔和副连长不准批你的假单。”
听彭兴远说完,我觉得自己已经被逼到了墙角;不过,也就因为他做得这么绝,我更不能让自己输,所以我直接走进营辅导长的房间……
“报告营辅导长,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我把声音调到连自己听了都觉恶心的甜美。
“怎样,你又有什么鸟事!”
我逼不得已的跑来找这个色魔,只因他是全营留守军官中官阶最高的人。营辅导长听我娓娓道出我近日所受的委屈和今天荣誉假被撕一事,再加上在我眼里打转的泪水,马上给了我一个回应……
“你把假单拿来我批!”
“谢谢营辅导长。”
我喜出望外的依照程序先将假单拿给连上值星官和留守主官转呈,再交由营辅导长帮我批个“准”字。目的就是不想让机车毛连长再有机会找我麻烦,毕竟,等我休完六天假,我还得回来上一天的莒光日才退伍。
“你也太夸张了吧!一次要我批六天的假单!”
营辅导长只签了前三天的假单,就把两张假单一起推回给我。为了达到日的,我马上投其所好的把那张没批的假单又放到他面前……
“哎呦——你就不要让我星期天再回来拿一次假单嘛!到时候那个白目又在那边机车不让我走,不是很无聊吗!”
“不行!规定就是规定。”
“不要这样嘛,反正又不会有人知道。”我拉着他的衣袖不断的扯……
“好啦!好啦!不要扯了。”
营辅导长拿我没辙的在另一张假单上签名……
“营辅导长最好了,打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
“别拍马屁了!赶快回去找你的老相好,别留在这里坏我的事。”
“……事情都过那么久了,你还气到现在;不过那件事本来就是你不对,人家明明就不想,你还逼人家帮你……按摩;不过你现在就不错啊!找到了一个自愿帮你……按摩的亚鸿妹妹……”
“你不要再念了,我投降了,你赶快给我滚回家去。”
“是,谢谢营辅导长。”谢过营辅导长,走出营区大门,我才得到一种平衡!因为我真的当了太久的弱者,只为了能平顺的结束当兵,却让人当病猫一样的骑到我头上去,这一点都不像我!
我一直都认为,人不应该把欺负别人拿来当作乐趣;如果说我的行为举止没有妨碍到别人那我为什么不能讲话大声,我为什么不能理直气壮。
我想,世界是不会因为我的忍气吞声而和平的;如果说每个人都没有害人的心,那和平才有意义不是吗!
***
六天后,我绷紧皮的回营区,准备接机车毛连长最后一次对我出招的机会。
“嘿,你怎么回来了?”训练士问得奇怪。
“我还有一天才退伍耶!”
“可是营长说要让你直接放到退伍,连莒光日也不用回来啊!”
“少来!莒光日怎么可能……”
“是真的,你还不知道后来营长把我们连长训了一顿吗?”
“……为什么?”
我满脸狐疑的听训练士细说分明,才知道营长驾驶看不惯我被连长整,向营长告状说我剩一星期就退伍了,还无故被连长叫去全副武装罚站,当然还有包括荣誉假被撕的事;结果营长非常的不高兴,当场把连长叫去骂得狗血淋头。
“……你看到连长没?”训练士笑得好像事情不只是如此而已。
“还没!”
“那你一定还不知道他头上包了绷带!”
“又怎么了?”
“他被营长骂了之后,回连上整我们出气;结果,隔天他外宿回来就包着绷带一直包到现在……”训练士边说边笑。
“你先不要一直笑……他是被谁打是不是?”
“是‘盖布袋’!听说很多人都有分……”训练士克制不住,笑了一会,“……最近这几天他已经不敢再嚣张了,每天都躲在连长室不出来;除了早查、午查之外,他现在连吃饭都躲在房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