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他自恋,鹤立鸡群的一八五身高,俊美无俦的优异外表,不仅引人注目,更容易勾引女孩的芳心,就算大婶级的亦难逃手掌心。
前阵子,还有个开保时捷跑车的富婆说要包养他,开口就是蓝宝坚尼一台跟每星期十万日币的零用钱。
他的价值岂止是一台蓝宝坚尼?
更别说是当富婆的性玩物了。
这些人真是搞不清楚状况,谁说玩乐团的小子必定穷到一看到钞票就会流着口水眼巴巴黏上去?
心甘情愿被钱砸,还会有玩音乐的格调吗?
不管如何,他对自己的外形跟音乐才华是极端有自信的,可怎会有个女人不屑一顾?
莫非台湾女孩个性比较矜持?
指尖习惯性的在下唇轻抠,抹了一指腹的红艳才想起他待会儿有表演,所以涂了口红,连忙停止这样的不良小习惯。
他看看时间,没啥余裕胡思乱想,口袋中的手机响起,是吉他手打来的,再不走会来不及,只好暂先放过。
“我快到了。”中川知哉对手机的另一端说着谎,从这到演出的PUB,就算用跑的也得要二十分钟。
他花了十分钟时间在带路上,怕影响开演时间,便伸手招了计程车。
路上,他满脑子都是那让他充满不解的清丽女孩。
他想着两人一路上的交谈、互动……想着想着,灵感因而扬起,一阵音符在脑中流泻,他闭上眼睛,轻轻哼起歌来……
将行李整理好后,练书瑀翻出笔记,上头记载着这次的东京之旅,欲寻访的店家、景点,必买的物品、伴手礼等资讯摘要。
“晚上来吃拉面吧。”已经是晚餐时间了,为了找饭店花了很多时间,她早就饥肠辘辘。
将帆布斜背包挂上纤窄的肩膀,她边走边在记事本上绘着地图,记录每一道转弯处的店家名称,就怕找不到原路回来,又要再一次迷失在灿烂繁华的东京都市内。
饭店位置比她想像中还要偏远,离车站步行约要十五分钟,到她想去的拉面店也要半个小时。
平常在台湾不常这样锻链脚力,等找到拉面店时,练书瑀累得只想找张椅子坐下来好好歇一歇。
名闻遐迩的拉面店,排队的人龙挺长,等待时,她拿出厚厚的旅游书,重要的资讯皆以便条纸做记号,她很快地翻到记述拉面店的那一页,再往前翻两页,就是这一带的地图了。
过两条街有间药妆店,她想去那儿逛逛,买点伴手礼,还有爸妈要求她带回的一些药品。
听说药妆店不定时会有特价,最好每天都去晃一下,说不定能捡到不少便宜呢。
父母并不知道她这次出国是单独一个人,她不敢据实告知,就怕被勒令不准出门。
她已经二十岁了,不过只要是在父母眼里,就算二十岁的成人,也是小孩,深怕她一个不慎出意外。
她也是明白这一点,故会更加保护自己,所以就算帮她带路的大男孩再俊美、再好心,她一样带着防备,也不打算跟他有任何进一步的认识,所以自我介绍什么的,都省略下来。
吃完拉面,已八点半,她照着旅游书上的地图指示,走向药妆店。
行经一家PUB时,她受到外头的宣传看板所吸引。
看板上的主唱……好眼熟。
斜飞入鬓的浓眉,狭长的深邃黑眸,玉雕般的高挺鼻梁,略薄的红唇……她霎然瞪眼。
这不是傍晚时,好心为她带路的大男孩吗?
他说他目前休学中在玩乐团,想不到竟是在此驻唱。
不晓得他歌唱得如何?
她好奇极了。
看板上写明入场费要三千日币,这样的高价,等于去看一场正式的演唱会,这让她的心有点小痛。
她的旅费是寒暑假打工,跟平常担任家教赚来的,每一分都是辛苦钱。
细思量,既然是个过客,似乎也没必要花这个钱捧人场,还是将钱省起来吧。
练书瑀扭头不再去注视那张漂亮的脸蛋,直直走向不远处的药妆店。
第二天一早,练书瑀就出发去迪士尼乐园游玩。
玩了一整天,直到放完烟火才离开,腿废得像植入了木桩,膝盖都弯不了了。
走出五反田车站,想到还要走个十五分钟才能到饭店,真是怨恨当初选择旅社时,不该只以价钱为考量,多花个几千块,就可住到车站附近的说。
可她是个穷学生嘛,没法随意挥霍的。
练书瑀走到繁华的十字路口,左转是通往饭店的方向,这时,忽然有人拍了她的肩。
她纳闷回头,赫然见到昨日替她带路的大男孩。
他唇上的红艳已经抹去,是自然的粉色,少了点妖气,增添了清爽气,更有种属于大男孩的洒脱气。
中川知哉有些意外竟然又会偶然遇见她,胸口流窜过惊喜。
“去哪了?看起来很累。”他觉得她脸色看起来似乎有些苍白。
“去迪士尼。”
“喔,”他眸露讥诮,“观光客必去之地。”
想到她昨日的“表现”让他很不满意,忍不住就想酸她一下。
怎么语气听起来不太友善呢……
练书瑀未将情绪表现出来,持着一张平板的脸,以平板的音调回,“对啊,我就是观光客。”
“我没别的意思。”先挑衅的他抬起双掌,有那么点防卫意思。
“我也没别的意思。”她表情和缓了些许,看上去有些无辜。
“日本人也常去迪士尼的。”他露出一口灿灿白牙。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啦。
“你常去?”
“跟女朋友约会时才去。”说罢,他自个儿先大笑起来。
“你要回家了?”她指着饭店方向,“我要回饭店了。”
玩了一整天,全身都是汗臭味,不想跟他太靠近,就怕他闻到她身上臭臭的,而且她真的很累了,没啥心思聊天。
她这是要赶他走?一向自信过人的他微敛了笑容。
“嗯。”说完,中川知哉也顾不得礼貌,转头就走了。
他又生气了吗?
她不认为她有说了什么让人发火的话啊。
练书瑀眨着不解的眼,抬手想唤他问个明白,可又觉得这样好像表现得太过在意,她一个妙龄女子独自在外国,还是独善其身的好。
于是,她转身操纵着彷佛要跟身体分家的双腿,缓缓走回饭店。
第2章(1)
这是第几次了?
她还是没出口叫他!
都走过一个路口了,中川知哉才愕然气结。
不仅赶他走,见他都生气了还不过来陪不是,讨好撒个娇什么的,就这么干脆地走了?
他怒而瞪视着那累得弯腰驼背的背影,火大的想着──
怎么,这女人的标准当真这么高,竟然丝毫不受他出色外表吸引?
那么,就让她亲眼看看他最自傲的一部分,就不信她不沉沦在他的魅力之中!
他大踏步走回去,一把扯住练书瑀的手臂,将她转过身。
“明晚来看我的乐团表演!”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啥?乐团表演?
练书瑀不由得想起昨日在拉面店隔壁,PUB门口那张金属感十足的闪亮海报。
海报上的他拍得妖气十足,眼尾勾上一抹红色眼影,搭上紫色点缀的假睫毛,毫不意外的十分适合他。
现在的他没了那份妖气,是清爽宜人的男孩子气,可不管何种形象,都与他十分匹配。
抹去了那张海报,第二个浮上脑海的就是欣赏表演的入场费用──日币三千元,那可是她一个星期的零用钱,光想心都要纠结了。
“免费的吗?”练书瑀心想既然是乐团主唱亲自邀请,那应该是免费的才是。
“入场费三千元而已。”很便宜的。
她立刻拉下脸来,“很贵。”
“哪贵了?”中川知哉瞠目。
“没有招待券吗?”她反问。
“没有。”
“那不去。”她的旅费不多,得锱铢必较。
“……”中川知哉气结。
这世上还没有女人可以拒绝他的邀约,更何况这入场费才三千日币,她竟然还想跟他要求免费入场的招待券?!
“身为主唱不是应该会有公关票券啥的吗?”总不会身为一个主唱,却连张公关票也弄不出来吧?
“好!”中川知哉咬着牙回:“明天你直接到入口报我的名……你叫什么名字?”
“练书瑀。”
“我会事先告诉入口的柜台人员,你告诉他你是我招待的,就可以免费入场了。”这样总行了吧?
“如果我有空我就会去。”她还不晓得行程排不排得进去呢。
“什么?”什么叫有空就会去?
这女人根本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要知道其他人可都是买票才能进来,一毛钱都不能少,他都愿意妥协让她免费入场了,她竟然还得“有空”才肯去?
马鹿野郎!
他要掐死她!
狠狠的掐死这得寸进尺的臭女人!
“我只有五天时间,每天行程都排得很紧凑的。”而且扣除掉第一天跟最后一天,其实只剩下三天。
“拨点时间来看表演不行吗?”敢再否决他一定会掐死她。
“好啦,我尽量。”她不给予无法确定能实现的承诺。“你可以放手了吗?我想回饭店洗澡了。”
妥协了喔?
其实你根本很想去,只是在搞矜持吧?
突然“想开”这一点的中川知哉放开手,嘴角隐约牵动自以为看穿练书瑀想法的冷笑。
“对了,”练书瑀从包包内拿出笔记本,“你可以给我跟柜台说明的完整日语吗?”要知道她日语只有初级程度啊。
中川知哉的额上笔直滑落三条线。
“拿来。”他快速在本子上头写上,尾端还签上大名。“把这交给柜台看便行了。”
“好。”练书瑀朝他比了一个“okay”的手势。
“八点前入场,最好早点来,排队的人很多的。”中川知哉一脸臭屁道。
“那超过八点就不用去了。”是这样的意思吗?
“……”为什么这女孩有这么容易让人生气的本事呢?
中川知哉咬牙重重点了下头。
算了,只要她看到乐团的完美表演,她一定会改变态度,抱着他的大腿,大赞他的与众不同与厉害之处,到时就算入场费要三万块,她也一样会毫不考虑花下去。
“我知道了。”练书瑀收好笔记本,“Bye-bye。”她朝他挥了挥手便走人了。
还是这么干脆俐落啊!
中川知哉咬着牙,一直等到练书瑀转了弯看不见身影,才愤然往车站方向走去。
没关系,明天你就知道厉害了。
想到明天练书瑀将有的态度转换与改变,中川知哉忍不住仰首哈哈大笑。
等着瞧吧,明天你一定会态度丕变,跟换了个人没两样的,哈哈哈哈……
对了,她的名字怎么写?
练书瑀?
挺好听的。
明日再问写法吧。
一路上,中川知哉的脚步轻盈得像装了翅膀似的,风再强点,就能飞上天了。
隔日,几番犹豫的练书瑀还是提早从台场回到了五反田车站,拿出旅游书,找出地图上那家拉面店的位置,来到中川知哉驻唱的PUB。
八点的入场时间未到,门口已经排了好长一列队伍。
人气真有这么旺盛?
那么想必演唱水准是一等一的好吧。
跟着人龙前进时,她还挺忐忑不安的,就怕中川知哉未先告知门口的柜台一声,到时她就糗大了。
排了约莫十分钟,终于轮到她。
别人是拿出票券,她则是朝柜台拿出笔记本。
“我是……”她用瘪脚的日文说着,“中川知哉叫我来……”
柜台未等她结结巴巴的说完,就把笔记本塞回给她,让开路让她进去。
由此可见花美男没忘记交代柜台一声。
PUB内未设桌椅,所有的人都是站着的,颇像是演唱会的摇滚区。
练书瑀的个子不高,她怕看不清舞台的表演,故步上了二楼。
场内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瓶啤酒,这让她有点心惊惊的,毕竟单独出门在外,任何有危险的情况都应该极力避免,日本治安虽好,但也不是没听过台湾女子到日本游玩时,发生事件的。
不一会儿,舞台上的乐手已经做好准备,她算认识也不算认识的主唱一出现,尖叫声几乎冲破她的耳膜。
多可怕的人气。
底下地板被人们所站满,看不到任何空隙,如此受欢迎,想必歌艺不差。
练书瑀充满期待,希望今晚的这场音乐盛宴,能带给她一个愉快的夜晚。
中川知哉测试了一下麦克风,开口向迷姊迷妹占多数的观众打招呼,迎来的自然是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他的目光巡过场内一遍,偶尔停驻,像是在找人。
该不会是想确定她人有没有来吧?
练书瑀想到他昨日那咬牙切齿,好像她不来欣赏他表演,就是看不起他的愠怒样,忍俊不住失笑。
这必定是一个对自己很有自信,自信到过了头,说不定还挺自恋的一个人,所以不允许任何人不将他的话当一回事,全世界的人们都是他的臣民,均该服膺。
反正她人已经来了,他没看见她是他家的事,她的记忆力不错,万一刚巧又在路上遇到他时,还可以哼个曲子,让他确定她真的有来观赏表演——这也算是报恩吧。
鼓手敲着鼓棒,嘴上大喊“一、二、三、四”,重重敲下铜钹,吉他手刷动pick弹片,快速奔放的乐音流泻,练书瑀惊艳的微张小嘴。
光听前奏,她就被吸引去了,这会儿她更是期待主曲的开始。
中川知哉说话时的嗓音不算低沉,是属于中音,感觉弹性颇大,说不定低音与高音皆能轻松驾驭,再看看底下那黑压压的人群,他出场时可怕的尖叫欢迎声,不难想象其歌声必定是天籁等级。
手拍大腿,打着拍子的中川知哉抓起麦克风,练书瑀不觉双拳握紧,期待那如菱角般起伏分明的薄唇张开的刹那。
他开口了,嘶吼着青少年对于未来的茫然与冲劲。
她傻楞了,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五音不全的男人竟然可以当主唱,更不敢相信,迷姊迷妹们完全无视荼毒耳朵的可怕噪音,跟随主唱又唱又跳,十分自得其乐。
她很难过的发现,那些迷哥迷姊唱得还比他好听。
莫非是因为群众的力量掩饰了他的五音不全,所以他才能当上一个乐团的帝王?
除去他的歌声,这首摇滚乐真是让人想骂脏话的好,她从不曾在唱片行听过这首歌,莫非是他们的自创曲?
应该换个主唱的。
她含泪的想。
即使中川知哉的美貌在团体内最是出色。
她勉为其难再听了几首歌,不管何种类型的摇滚乐,曲子与编曲都写得非常好,偏偏就那主唱的五音不全破坏了一切。
难道,没有人向他说实话吗?
她敏锐的耳朵受不了持续的轰炸,决定拍拍屁股回饭店,让她的耳朵好好休息一下。
如果这个乐团出了卡拉OK带,也就是没有歌唱版本的,她会愿意掏出钱来买一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