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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格格 page 7 作者:瓅菁

  他乃顶天立地的昂藏男儿,宁可断头颅、洒热血,也不需要爱新觉罗馨香来假惺惺饶他一命,还无辜的扮着宽大为怀的受害者!

  「师兄对任何事都明理透彻,为何独独对此事耿耿于怀、偏执极端?」齐烈不解的问。

  「你只须管好堡内及分舵之事,其他心思尽管放在妻儿身上。」齐龑嗤讽,目光冷冷的看向正在吵嘴的女眷身上。

  「可是……」

  齐烈正想再说服顽固的齐龑,岂料他循着齐龑的视线望去,才发觉妻子和如娴姑娘也忙得很,两人正冷嘲热讽的吵得不可开交。

  「龑,你帮人家评评理啦!芸夫人含沙射影的说如娴捧心而颦,你倒说句话,看如娴是哪儿学谁皱眉蹙额、侥幸得宠了?」如娴噘着唇嚷道。

  她方才不过是微皱柳眉提点提点不懂规矩的奴仆,又没惹恼向芸儿,她就出言不逊的骂起人来。

  「如娴!」齐龑对她的益发放肆头痛不已,也越来越感厌恶。

  他明白对自己百般柔顺的如娴实则骄纵万分,常以龙天堡未来主母之姿盛气凌人,甚至一心想与向芸儿争锋,想当然耳,如娴不会和向芸儿相处得多愉快。

  不过他倒很佩服向芸儿可以拿如娴的容貌来作文章,看来女人果真不要太伶俐才能得人欢心。

  「龑,你说句公道话嘛,如娴好心代你管教这些奴婢,就有人指桑骂槐说如娴不够格,你一定要还如娴一个公道!」如娴说得哀怨,十足委屈。

  「堡主,芸儿认为带人须带心,对于服侍咱们的奴仆更要以心对待、恩威并重才能服众;不过这也怪芸儿太心直口快了些,不是咱们龙天堡未来主母,实在难懂这些道理。」

  向芸儿认错似的低下头,并踢踢齐烈的腿,暗示他别出声管她的闲事,更别介入女人和女人的战争。

  聪明如齐龑,岂会听不懂向芸儿令人提不出辩驳的讽刺,只好勾唇颔首附和:「弟妹说的极是。」

  「龑,你怎么帮着外人欺负如娴?」如娴见枕边人竟不维护自己,还帮着别人,感到着实委屈。

  「别失了你应有的为客之道,如娴,龙天堡不会欢迎颐指气使的客人!」对于自抬身价拿乔的女人,齐龑不会太客气。

  「齐龑,你……」倍觉羞辱的如娴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在齐龑眼里只是这般地位。

  满意的看着齐龑修理讨人厌的如娴,向芸儿的心情真是愉快得不得了。

  她拭了拭嘴,而后优雅的让齐烈扶着起身离座。

  「堡主,恕咱们夫妻先离席,不打扰你们用膳了。」

  他们妇唱夫随的走往前厅,在转往厅门前,向芸儿突然回眸而望。「对了,芸儿忘了提醒堡主,咱们龙天堡的当家主母唯有一人够格,就是远在北方的那朵馨香,事多烦杂的堡主可别再浪费心思在别人身上了!」

  说完,向芸儿便巧笑倩兮的偎着夫君离去。

  而向芸儿临去前的一番话,更让齐龑与如娴心思迥异。

  如娴发誓在当上堡主夫人后会让向芸儿后悔藐视她。

  齐龑却打算将齐烈夫妇调至龙天堡分舵,免得向芸儿破坏他的复仇大计,搅得龙天堡天翻地覆。

  初春泛清冷,长夜颂萧瑟。

  好些时日未出含碧楼的馨香,趁着楼里宫女睡下,独自一人来到已无人整理的湘园。

  多年来,紫禁城中的含碧楼已与冷宫无异,孤独凄凉。

  近含碧楼的湘园,也许是感染了含碧楼的萧瑟清冷,园中的花朵不再万紫千红的争妍夺艳,假山峭壁中的清泉不再如银瓶倒泻,只有满园的荒芜。

  这些日子以来,紫禁城中风云变色。

  胤礽太子被皇帝罢黜幽禁,康熙皇卧病在床,阿哥们觊觎着即将虚空的皇位,个个虎视眈眈、暗中拉拢朝中大臣。

  由于此番变故,皇后娘娘也松了对馨香的监管,专心一意的照顾康熙皇。

  看着荒废的园景,馨香没有丝毫怨怼。今日她宛如被幽禁的处境,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她不怨皇额娘的惩治,也不怪已逝的余嬷嬷。

  当年,为了救齐龑等人脱身,胆大包天的她,一再以性命威胁视她如亲骨肉的康亲王,向来忠心于皇额娘的余嬷嬷才会通风报信,说她串通逆贼挟持太子;虽然这个罪名太重,但也与实情差不了多少。

  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的她,确实与齐龑等人往来,还一心一意帮他们脱困。

  不过幸好他们成功的逃离京城,康亲王也松了追缉,所以事情延宕久了,早已不了了之。

  对于自己犯下的罪行,芳华虚度的馨香甘受幽禁之苦。

  只是在萧然寂寥的夜里,她一人重游满园欢乐的旧地时,仍有着深深的感慨。

  忆起当年此园中,郎君温文润心中;郎君今日不复在,唯有茫茫在心中。

  她还记得多年前,齐龑曾夜探含碧楼,还趁着众人不察时带着她来到湘园,偷得些许缱绻时光,并在皎洁的月夜美景下对她温柔的说着爱语。

  那时的香格格既天真又无知,却沉醉在幸福中;现在的她多么想再度沉入那迷人的梦中,长醉不醒!

  馨香对着明月独饮凄凉,好久不曾噙在眼眶的珠泪,再也忍不住的滚滚滑落,以致一道高大的人影朝她而来她也没察觉。

  忽地,馨香瘦削的肩头被人从后头扶住,熟悉又陌生的温热气息从她发心罩下。

  「多年不见,香儿仍然爱哭?」齐龑瘖哑低沉如魔魅的嗓音,徐缓的在馨香耳畔响起。

  闻言,馨香整个人一僵,面容渐渐苍白,眼前景物不停的旋转,她提不起丝毫的勇气回头凝望自己朝朝暮暮思念的男子。

  是齐龑,他回来了,他真的来到湘园了!

  是精神恍惚的她在作梦,还是他真的回来了?如果是在梦中,那就让她永远不要醒过来吧!

  她寂冷的心怦怦狂跳,觉得自己彷佛要飘浮在天地间了。

  「不敢听、不敢看是吗?」彷佛看透她的心思,齐龑低头含住她莹白的耳垂嘲讽。

  「齐龑……」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今日该算算你我之间的帐了!」

  齐龑粗暴的将馨香往怀中一带,虚软无力的她嘤咛一声,便昏倒在他怀里。

  睨着怀中娇柔荏弱的身子,齐龑眼中只是闪着冰冷;须臾,他一提气便抱着馨香跃入自己多年未曾造访的含碧楼。

  第7章(1)

  挥之不去的梦魇又缠绕着馨香。

  梦中,黄沙滚滚、刀戟剑林的交战,马背上的馨香只能捂住嘴,呜咽的看着向芸儿背中一刀扑倒在齐烈身上,而康亲王叔的兵马则团团围住齐龑等人。

  在刀光剑影中,馨香看到执着铁扇迎战的齐龑全身笼罩着肃杀之气,他护着齐烈及浴血的向芸儿,拼了命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这场厮杀不是泪如雨下的她所能预料的!

  她明明已获得康亲王叔的首肯,只要齐龑等人交出平安无事的太子哥哥和解药,王叔便会放他们一行三人离京。

  她真的没料到康亲王叔会出尔反尔,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等君入瓮。

  厮杀的混战中,馨香看到杀红了眼的齐龑像发狂的魔魅似的,伤痕累累的他噙着狂怒应战,不少大内高手皆惨死在他的怒涛中;她更看到怒发冲冠的齐龑是如何以憎恨的眸光瞥视她。

  为了救齐龑等人,肝肠寸断的她下马跪着求康亲王叔,可王叔怎么都不答应,于是她才会把心一横,拔起银簪,以微不足道的自己要挟疼爱她多年的王叔放了他们。

  在残阳将落、满天尘埃中,驾着马匹离京的齐龑留给她的只是狠心的决裂,还有足以冷透她心扉的憎恨眼神。

  她不要心爱的齐龑恨她,她要的是他的再次拥抱,或是温柔的眼神啊!

  哪怕只有一次也好,他为何要这么绝情狠心?

  然而,春去秋来,寒冬不知也来去了几回,心早已伤尽的她总是望眼欲穿,孤独的望着落叶纷飞,想着思慕的人会不会再想起她……

  「在梦中仍然泪落沾衣,可怜的香格格!」

  齐龑稳妥地接住馨香滚落粉腮的热泪,在掌心中轻蔑的揉搓,如同他将把馨香耍弄在指间那般邪佞。

  他望着在炕床上喃喃呓语的馨香,纵使心中有那么一丝柔情闪过,也立即被满腔的愤怒给冲淡。

  这次夜探含碧楼,他不是来怜香惜玉的,而是要实现多年前该付诸实行的游戏;所以,少了馨香,这游戏怎么会好玩?

  心下这么一想,齐龑便执意喊醒仍旧梦呓不断的馨香。

  「快醒来,你让我等了好久。」他狠下心,恶意摇醒面容苍白的馨香。

  「齐龑,不要恨香儿……不要呀!」

  处在令人心酸的梦魇与现实间,惊魂未定的馨香受不住恶意的折腾,疲惫不堪的睁开无神的大眼。

  「你还颇有自知之明的嘛,知道我不可能不恨你!」拍抚着馨香无血色的香腮,齐龑冷冷的嘲笑。

  颊上的痛感拉回馨香所有的意识,她慌乱地看着冷眼瞅着自己的齐龑。

  「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对于齐龑的冷言冷语,馨香彷佛置若罔闻。

  她只想亲耳听到齐龑说,而不是再听辗转从康亲王叔那儿得来的消息;她更想问的是这些年来,他心中是否还有着专属于她的角落?

  「托格格鸿福,齐某一行贼子从紫禁城落荒而逃后,寨子被康亲王的兵马剿得分崩离兮,许多弟兄死的死,伤残的也无法痊愈,整个寨子几乎是血流成河;幸亏格格开了金口,求康亲王留龙天寨一条生路,不济的齐某和师弟才能建立连两江总督都要忌惮三分的龙天堡,揽了区区几条盐场布匹大权。所以,格格何不再开个金口,说说齐龑这些年好是不好?」

  冷瞟着馨香,齐龑扬着狂佞的唇缓缓说道,他的字字句句及刻薄的语调,无人鞭挞着芳心已随春尽的馨香。

  「香儿不是有意让这情况发生的,你要相信香儿……」

  她真的已尽了全力去力挽狂澜,奈何王叔不放过与朝廷为敌之人,他们才会遭受如此的磨难。

  「龙天寨成也格格,败也格格,信与不信,对齐某已不重要。」望着她梨花带泪的丽容,齐龑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但随即又被胸中邪恶的毁灭欲望给冲蚀。

  「当年香儿同王叔、芸儿是要让你们放了太子哥哥,不是要带兵攻打你们;香儿有无说谎,芸儿可以作证!」齐龑可以骗她的心、骗她的情,但绝不能误会她对他的一片情意。

  「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齐龑冷哼,一黑一紫的瞳眸闪着阴沉和恨意。

  多年前的那场败战,他不会不追究罪魁祸首;灭族之恨及自小所受的侮辱,他不会轻易忘记;枉负义父所托,他更不会忘却!

  他倒要看看在他毁了馨香那该死的无辜纯真后,她是否还会戴着超然的假面具来面对他,并虚伪的以德抱怨?

  止住泪,滴落额际的冷汗,馨香愣愣的看着神色狠厉如枭的齐龑。

  突然间,她无来由的起了寒颤。

  馨香彷佛是他的囊中物,一个伸手可得的猎物;齐龑眼中盛满了冷酷,还有浓浓的仇恨。

  一直以为她可以坦然接受齐龑恨自己的事实,可是在和齐龑冷佞无情的眼神注视时,她才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勇气办到。

  但不管这次齐龑所为何来,无论他如何看待她,她还是得劝他速速离京,免得他又卷进宫中风云已变的诡谲中。

  「既然你不愿听香儿解释,香儿也不再多加辩解;香儿只求你快些离开京城,这儿不是你能久留之地!」

  「格格莫非是担心齐某待不惯这萧瑟如冷宫的含碧楼?」齐龑恶意的扭曲馨香的话,勾唇冷讽脸色益发苍白的她。「格格请放心,死里逃生的齐某在再凄怆的地方都可以生存,倒是格格你自己得多加注意才是。」

  「齐龑!」馨香揪着碎裂的心,忍住胸中的郁气,欲哭无泪。「你是不是还想夺取董妃陵墓秘图?听香儿一劝,除了顺治爷之外,没有人知道它所在之处,你还是快些离开京城,不要再踏入这是非之地了。」

  不管齐龑是否听得进去,她一定得劝他尽速离开紫禁城!

  「我意欲为何,不用你多费心。」齐龑攫住馨香细瘦的下颔,冷硬无情的说。

  这张噙着泪的美颜,为何还会勾动他的心弦?他的心为什么会莫名的隐隐作痛?他不相信自己会那么不济,竟会对爱新觉罗氏的女子心软!

  「顺治爷和董妃既然已在黄泉路上做了对双宿鸳鸯,你何不放手,别再追究秘图……」馨香嗫嚅的字句,在他冷冷的目光下瓦解。

  「要我放手?可以!」突地,齐龑从唇中迸出令她意想不到的话。

  「你答应了!」馨香破涕为笑,「那么得趁天色仍暗、御林军还未发现你之前快点离开!」只要齐龑平安,他恨她也好,不爱她也罢,她都无所怨言。

  「离开之前我得先办件事。」齐龑瘖哑如魔的低喃、锐利似剑的眸光直逼讶异的馨香。

  「什么事?」馨香强自镇定,逼自己迎视他。

  「香儿应该还记得齐某做事必索取代价。」

  「你要什么?」

  「你!」齐龑阴沉诡异的抚着眼前柔滑如丝的粉脸,神情似赞叹又似厌恶。

  「一尝你的甜美,或许就可以让我明白你和其他女子并没有两样,不过也是在我身下申吟求饶的女子罢了!也唯有这样的结果,才能断了你我之间的牵扯,是不?」

  「你太过分了!」

  感到羞辱交加的馨香欲伸手甩齐龑耳光,柔弱的纤手却被他一把握住。

  「斥骂由你。」蛮横的一推馨香,齐龑锁住她不住退缩的娇躯。「如果格格不怕哭喊会引来宫女就请便,我会好心的不阻拦。」谁说他无情狠心,他也有心软的时候呀!

  「齐龑,不要这样!如果你还有丝毫怜惜香儿的心,请你不要这样对香儿,让香儿保有一些尊严……」馨香的泪水蒙蒙如雨下。

  她义无反顾的迷上齐龑、爱上齐龑,也曾喜悦的沉浸在两人编织的美梦中;她尝尽了心酸,现在更从梦碎边缘跌落万丈深渊。

  她是不是该清醒了?还是要一再骗自己齐龑仍是爱着她的?

  第7章(2)

  「你晓不晓得你这张泫然欲泣的小脸有多令人厌烦?逆来顺受的眼神有多么虚假?你大可哭骂怒吼,就是别伪善得令人我见犹怜,那会让我更想毁掉你!你为什么不哭喊着求我饶了你、放了你?」

  无端的恼火,让齐龑像个张狂的恶棍,无情的刺伤面色渐寒的馨香。

  「为什么不哭了?」看着面无表情的馨香,刺激了齐龑,他愤怒难消的再度咆哮:「休想再以无辜的眼神迷惑人,你以为不哭我就会饶了你?休想!」见她仍然没有反应,齐龑不悦的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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