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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主旋律 page 5 作者:攸齐

  「才怪。」他不信。「以前你会看我打球,我要是赢了你比我开心,我输球你还会为我抱不平,但是今天下午的决赛,你……」他忽然难以启口。谁规定他打球时,她一定得为他加油?

  「决赛怎么样?」他赢了,个人单打第一名,这她知道的。

  「决赛……」他想了又想,问:「你为什么没帮我加油?我的网球是你爸爸教的,我们又是同班同学,我代表班级荣银,你不是应该帮我加油吗?」

  「我有在旁边看你比赛啊。」

  「不对不对!」他烦躁起来。

  以前他打球,他在场上可以听见她高声喊他名、为他加油的声音,那么有精神、那么激动;比赛结束之后,不管结果如何,他总是一转眼就能寻到她的身影,她会静静立着,笑意盈盈地看他,她会等着他向她走近,再递水给他。但最近这两场比赛,他没听见她的声音,他不再能在转身时一眼就看见她的身影……

  这些皆令他心里有些失落。

  「什么不对?」他的烦躁她看在眼里,却不明白他的情绪从何而生。

  「我没听见你喊加油的声音。」

  彭璐楞了楞,不答反问:「那么多同学帮你加油,你又听得到我声音了?」

  「怎么会听不到?你的声音我每天听,很好认。」

  「就算是这样,有那么多同学帮你加油,为什么我一定也要喊?」她话出口时,心里无来由地紧张。

  对呀,为什么她一定要喊?「可能是因为……」他顿了顿,想着说词。「我想应该是你每次都会喊,突然不喊了,我有些不习惯。再说,为代表班级的参赛者加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还以为她的加油声比较有意义,却原来是因为习惯。彭璐垂眼,喃语着:「我以后都不喊,你也会慢慢习惯的。」

  「什么?」他听不清,凑近脸。

  他五官倏然放大,那熟悉的眉眼在这刻却有些不同,原来他这么好看,眉目俊朗、英气勃勃。他就站在她身前,高大精实,她可以感觉从他身上辐射出的热度,还有一点汗味,这皆令她心跳紊促。

  「站这么近做什么?」她推了下他胸膛,意外那肌肉如此厚实,她脸热,不好意思地退了步。「你身上都是汗味,臭死了。」

  「臭?」她又是推他又是往后退,真有这么臭吗?之前他赢球时,她可是曾经抱着他又叫又跳,那时怎不嫌臭?

  何师孟上前一步,在她还不及反应前,掀翻起自己宽松的体育服,从她头上罩下,将她的头包在自己衣下。

  「你要做什——」头上忽然罩下阴影,她一句话尚未说完,脸颊随即贴上柔软又透着热度的皮肤,她足足楞了两秒,转动眼珠时才发现自己被他以他的上衣困住了,困在他的衣物和他的胸膛前……胸、胸膛?!

  她睁大眼,看见那近在咫尺的浅褐色凸点时,耳根一热,她傻楞楞地没了反应。

  「谁流汗不是臭的?就算臭又怎样,我也是为了荣誉,你……」贴在胸口那人毫无反应,只隐约感觉胸前有暖热的呼息,很轻很轻,如羽毛搔过他皮肤,他忽然喘了口气,迟至这会才发现两人举止有多亲密。

  他把衣服自她头上掀起,她头发因这动作显得凌乱,脸蛋红扑扑的。

  她知道她头发一定是乱七八糟的,遂抬手拨弄;她偷觑他一眼,却对上他落在她面上的目光,她连忙垂下眼,说:「都几岁了,还做这么幼稚的动作,真不知道琪臻喜欢你什么。」

  「什么?」

  彭璐想起丁琪臻让她帮忙试探的话,她抿抿唇,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女朋友?」他表情夸张地看她。「我有没有女朋友你会不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偷藏起来。」

  「偷藏做什么?酿酒还是晒成干?」他只觉她的问题莫名其妙。

  他不像说假话,她再问:「所以你没有女朋友?」

  「没有。你哪时看我有女朋友了?」他皱了皱眉。「你问这做什么?」

  「为什么不交?」她不答反问。

  「你不也没交男朋友?」

  想起琪臻看他的眼神,她有点不甘示弱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搞不好我只是没告诉你。」

  闻言他怔楞数秒,脑袋似乎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是,他连思路都像被截断似的,无法有反应。

  「琪臻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她问。

  「说什么?」回神时,他神情还有些迷惘。

  「说……」她瞧瞧他,试图从他表情看出什么,但无果。她犹豫好一会,再问:「她有没有跟你暗示什么?」

  「啊?」他疑惑。「你到底在说什么?」

  「就是……」她吞吞吐吐,明明是简单的一句话,她却难以成句。

  「就是什么?」

  「……她喜欢你。」她唇动了动,小声说着。

  「什么?」他听不清,凑近脸。

  「她喜欢你啦!」她忽然扬声,抬眼时看见他错愕的脸。

  「喜……喜欢我?」他没想过会有女孩子喜欢他,心跳有点快,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充斥心里,好像有点开心、有点得意,他不自觉地慢慢扬起笑容。

  「对啦,她喜欢你。」彭璐盯着他唇角的笑弧,只觉有些刺眼。

  「你怎么知道?」他有点不好意思,神情不大自然。

  「她说的。她让我来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他不说话,唇角隐约有模糊的笑意,一双眼睛四处张望,似在掩饰他的不自在。

  「怎样,听了很开心吧?」看,他笑得多闷骚!

  何师孟轻咳一声。「有人喜欢,当然觉得开心。」

  「那你要跟她交往吗?」话出口,她忽感到紧张。

  「交往?」他摸摸颈背,表情有些为难。

  他为什么不回应?「她说她喜欢你,要是她想跟你交往,你要不要?」

  「这重要吗?」

  「怎么会不重要?」

  「哪里重要?」他纳闷。

  「……」她张了张嘴,竟找不到理由,半晌,她想起什么的表情,说:「因为琪臻让我来试探你有没有女朋友,我总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才能回答她。」

  他根本没想啊。这种要不要交往的问题,要他现在回答,他还真答不出来。

  况且,这也不是多重要的事,等发生了再来烦恼也不迟,万一丁琪臻从头至尾都没那样的意思,他现在是烦恼心酸的?

  他看着她,说:「这种问题要问也是她来问,怎么会是你开口?」

  「……」她面上一阵热烫,尴尬地说:「我跟她是好朋友,当然要帮她问,你不想说就算了。」她脸色一沉,转身就走。

  何师孟没跟上,只盯着她背影瞧。果然,近日总感觉她态度奇怪,却找不出理由,本还以为是不是自己胡思乱想,现在看她那姿态,他可以确定不是他的判断出了错。

  只是,她到底是怎么了?

  第3章(1)

  我最好的朋友是何师孟,他和我一样,有双大大的眼睛,但是他眼睛比我的长;他的鼻子很挺,眉毛很粗,像毛毛虫;他长得比我高,头也比我大,却没有比我聪明,我觉得我们差不多聪明。

  我爸爸是大同国小的体育老师,我妈妈是大同国小舞蹈班的老师,他的爸爸是大同国小的训导主任,他妈妈是大同国小的音乐老师。因为我爸爸妈妈和他的爸爸妈妈是好朋友,所以我跟他也是好朋友,我们从小就认识了。

  他很厉害,会弹钢琴,每次去他家玩,他都会弹两只老虎给我听,他还会吹笛子,吹小星星。他就像我的收音机,我想听钢琴,就有钢琴,我想听笛子,马上又变成笛子;他有时又像是我的护卫,跟我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好像随时随地都在保护我。有次他因为感冒请假,没办法陪我,那一整夭我都很无聊,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因为他这么厉害,所以我最喜欢他了,我希望跟他可以一辈子都当好朋友,永远不分开。

  我最喜欢他了、永远不分开……看见这段文字,彭璐笑了起来。

  她曾经有写日记的习惯,这篇已泛黄的稿纸就夹在她的日记本里。当初搬出家里时,担心日记这么私密的东西留在家里会被家人发现,所以将几本日记带了出来。

  为什么以前会写下这样的作文?当年的自己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篇?小孩子心思单纯,那时的自己一定是真的很喜欢他,也真心希望可以和他当永远的好朋友,所以才这样写吧。

  也是啊,以前他们感情多好,好到她真的没想过有一天会变成现在这局面。

  因为双方家长均在大同国小任职,幼稚园他和她便在大同国小附设幼稚园就读。第一天上学,她不习惯那里的环境,不习惯没有爸妈在身边,她哭到断肠,吵着要妈妈,后来老师把就读隔壁班的他找来陪她,她才觉得安心。

  她不哭时,老师让他回到他班级,她又哭得像是世界末日,老师无法可想,最后还是把他找来。他坐在她旁边,陪她上课、陪她吃饭、午睡、点心,无论她问几次「妈妈会不会来接我」,他总耐性地回应她「放学时你妈妈就来了」。

  她黏着他,他上厕所她也要跟着去;他不嫌她烦,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后来妈妈几度拿这件事调侃她,说午睡时间是男女生分开睡,她却声嘶力竭要他陪睡,搞到最后老师也没她办法,让他陪她睡,这一睡就睡到幼稚园毕业。

  她还记得一次他来家里,她和大哥、二哥,还有他,四个一起玩躲猫猫,那次是二哥当鬼,二哥很精,她想了想,拉着他躲进床头柜里。那是个大热天,两人躲在窄小的床头柜不过一会时间便汗如雨下,二哥一直没来找他们,她不想认输,躲着不出来。

  后来听说大人找到他们时,两人已是半昏迷状态,幸好并无大碍,但吓坏了两家家长。当爸问起是谁先爬进床头柜,她怕挨揍,想也不想便将手指向他,爸妈当然不会揍他,可他回家后会不会挨他爸妈一顿揍,她就不清楚了。

  她让他背了黑锅,他也没往心里放,就好像不曾发生过那件事。

  诸如此类的生活琐事可不少。细想起来,几乎都是他在包容,那为什么她不能包容他那天早上的情绪?他尚未走出失恋阴影呀。

  算了,她不跟他计较,明早去买个烧饼油条给他当早餐,就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彭璐将翻出来的作文和日记本收起,熄灯准备就寝,门铃却响起来。她并未与何人相约,心里有数门外是谁,透过猫眼见着外头那人时,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她吁口气,才将门拉开。

  他穿着风衣外套,下半身是牛仔裤,脚上套着深褐色的绑带短靴,左手拎着安全帽。

  「你睡了?」何师孟看着她身上那件连身及膝睡衣。昨天早上是他不对,今早果然没等到她来按门铃,他想他是该主动求和才是。

  「没,刚想去睡而已。有什么事吗?」彭璐冷冷淡淡的。

  「能跟你借机车钥匙吗?我车送修,肚子饿了想去吃消夜。」

  「喔。」她转身拉开一旁鞋柜上层抽屉,把钥匙递给他。她垂着眼,没看他,开口说:「我要睡了,所以你回来时不用先还我,放你那里,我明天上班前再找你拿。」

  他接过时,她手扶上门板,就要将门往外推,他却开口:「一起去吃?」

  「啊?」她抬脸,入眼的是他局促的表情。

  「我要去喝热豆浆,吃烧饼油条,一起去吧。」伴随语末的是何师孟转身的动作,他背着她说:「我先下楼等你。」不给她时间反应,他迈步离开。

  她回过神时,在原地呆了好一会,才掩门回房换衣。

  下楼时就见他已戴上安全帽,站在她机车旁,手里抱着的是她放在座垫下置物箱的安全帽,她迟疑几秒才走过去,主动拿走他手上的帽子,往头上一戴。

  他没说话,沉默地坐上机车,她跨上后座时,他发动车子,随即将车子骑了出去;骑出去的瞬间,他感觉她抓了下他腰侧,随即又松开。他苦笑,目光微移,果然看见她双手就贴在她的大腿上,似想与他保持距离。

  以前可不是这样。她会骑单车是他教的,怕她摔倒他坐在后座,好稳定她心情,要摔就一起摔;有时想享受快感,她让他骑,她坐后座,双手扶在他腰上,下坡时,他耍帅地松开双手,她在后头紧抱他腰大声尖叫。后来他学了机车,载她出门兜风,她不信他技术,坐在后头也是紧紧抱着他的腰。

  曾经是那么要好的两人,后来皆因为一些考量而不再有那么亲密的动作,怕被误会、怕引发不必要的联想,所以配合别人的心情而收敛自己。成长,究竟给了他们什么?是放下自己成为符合社会期待的人?还是成就出缺少勇气的自己?

  其实当那一年他在球场上听不到她的加油声、赛后寻不着她追随他身影的眼神、她扔下他和哲伦去福利社吃冰时,他便知道他们之间不一样了,不再是什么都能分享、什么都可以谈的关系了。

  就像现在,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找话题……「你等等要吃什么?」

  「啊?」彭璐听见他的声音,但未听清他说了什么,她身子前倾,下巴几乎靠上他左肩。

  他推高安全帽镜片,稍偏着脸说:「你要吃什么?」

  她看见他的侧脸,浓密的眼睫、高挺的鼻梁……她愣了一下才说:「再看看。」

  何师孟忽然煞车,她反应不及,身子往前贴上他的背,紧密不能分,她反应过来时,只看见一部自小客车远去的尾灯。

  「要紧吗?」他忽问。

  「没事。」她双手往后扶着后座把手,将臀部往后挪一些。

  「对不起。」他微侧过脸,像是怕她没听见。

  「……没关系啦,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都这年纪了怎么可能还用这么粗糙的手法捉弄女生。

  「我是故意的。」

  「啊?」怕自己听错,她凑前去听。

  「我刚刚是故意的,我故意紧急煞车。」他扬高的声音在风中散了去,但她听得清清楚楚。

  「……反正你都道歉了。」所以就算了。

  「不是,我不是为这事道歉,我是为我昨天早上的态度跟你道歉。」

  没想过他会用这样的方式求和,一时之间她无法反应。

  何师孟没听见她有任何反应,以为她没听清他的话,遂大声道:「对不起,我昨天早上不是故意发脾气。」

  她本来也没打算跟他计较,现在他声音又引来身旁骑士侧目,她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背。「你小声一点,人家都在看我们了。」

  「不跟我生气了?」他心情好,喜悦染上眼角。

  「岂敢。大爷你脾气这么大,哪敢和你生气,失恋的人最大了。」话说得快,出口已来不及,她懊恼自己哪壶不开偏开那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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