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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芽 page 12 作者:决明

  他什么都听不到,只有血脉内,欲望沸腾的声音。

  “渴望”叫嚣鼓噪,逼他加快动作,稍有迟疑,涨满身体里的狂乱,便化为利刃,割划着他的心口,让他疼痛,让他难耐,让他在她细嫩如花瓣的玲珑躯间,寻求消解。

  探索,抚柔,舔弄,肤与肤之间,贴合,磨挲,呼吸融在一块,交缠成她难以想象的亲昵姿势。

  曾经不只一次胡思乱想过,真羡慕他手中的水箜篌,任他十指拨戏捻抚,发出清灵好听的琴音,现在……

  她变成他的琴。

  他拨弄着她,引出她娇娇软软的细吟,像首小曲儿,随他带电似的指腹,绵嫩起伏。

  平时唱起歌来,音残调缺,惨不忍闻,怎么此刻的娇嘤,竟无比可爱动听,荡漾在他耳畔,袅绕,又软又甜,诱他深深吻去。

  故意放缓肌肤磨蹭的速度,慢慢地,以他身上的热,煨出她一身鲜美红嫩,把她燃沸起来,把她融化,让她软得像糖水。

  他沉入这泓温暖、甜腻的水中,如龙戏水,展开嬉游。

  “囚——”她疼哭了出来,身子细细颤抖、绷紧,每一分微小动作,都逃不出他的掌控,他感受着,吁出笑叹。

  她身体的温暖,悦愉了他,销魂不已,无法抽离。

  他不退反进,更加深潜,眸中金迷醉乱,挟带火红的欲。

  “呜,好痛……”惨凄的哀哀娇嚷,助长了焚身的火势,刺激得他低言沉吼,敛在唇内的獠牙,隐隐外露。

  他看起来,有点吓人。

  狂乱的、失控的、蛮佞的、邪美的……囚牛。

  应该要心生惊惧,推拒他、反抗他、逃离他,这一面的他,她好陌生,而且,他还弄疼了她,持续加剧着痛楚和炙热,深入的教她又怕又慌乱。

  可是,双掌不由自主,朝他颈后迭抱过去,他颈背上竖立的鳞,刮红了她的手心,她也不松开。

  她不想推开他。

  她数着日子,等他回来,已经等了好久,也知道自己一定会很不争气、会往他身上扑抱,倾诉等候的煎熬和寂寞,当然,更做好被他冷冷伶下的准备……

  但,他却主动地,拥抱了她。

  虽然,她想要的揽揽抱抱,呃……不大一样,很不一样。

  他在她身体深处,与她合而为一,成为她的一部分,涨满着,侵略着,疼着,存在着……

  全是他带给她的。

  想到是他,所有的痛,逐渐泛出了甜,像孕出第一颗真珠那般,为他而养、因他而孕,再扎肉的疼痛,变得不再难以忍受。

  一切,变得甜蜜。

  是他,是他呀……

  蚌的天赋,本能滋润着疼痛,将血肉间的不适,裹以甜美汁液。

  忍受痛楚之后,美丽璀璨的真珠,才得以成形。

  她主动索吻,纠缠了抵在嘴间,逸出沉喘及低笑的薄唇,讨着怜宠。

  因为疼,她噙泪的神情,更像是撒娇。

  疼痛,辗磨出了甜美。

  热意窜升,烫的她直喘息,小手紧紧抱他,在他金鳞满布的胸口间,颤抖、抽搐、哭泣,最后是迷乱,是耽溺,是酥麻,是销魂。

  一声、一声,娇娇绵绵,将他的名,反复吟唱。

  第7章(1)

  第几天了?

  这样……与囚牛在贝蚌大床上,放纵厮混、享乐嬉玩的日子,已经多久?

  他,到底是有多喜欢她的身体?

  腻着不放,吮个不休,不放她离开他身上。

  就连知音送膳进房,一帘相隔,他都还潜在她的柔软之间,与她肢体交缠,丝毫不肯稍稍暂停。

  她怕知音察觉她溜进囚牛房内,又要瞪她瞪好久,只能窝囊咬紧鲛绡被,努力不发出声响,可他坏透了,在白嫩软躯内翻天覆地,轻重磨挲、诱娆起舞,要她再为他奏出美妙嘤咛。

  “搁下。出去。”

  正侵略着她的男人,拥有最迷人的声嗓,不疾,不徐,两字两字之间,携带隐隐低言。

  浓郁的喘息,魅惑、诱人。灼热,抵在她汗湿的发鬓边,没让帘幕外的第三者,听出帘后正处于玩乐状态,炙热狂欢。

  “是。”知音手脚伶俐,托盘间的菜肴,一一布上,前一顿的空盘收妥。心中,虽对帘幕后的主人状况忧心,却不敢表达出来。

  龙子向来讨厌人多嘴、多事,她深深自律,鲜有造次。

  大龙子自回城后,不曾踏出房门半步,没同往昔,整日弹奏静心凝神的箜篌,着实……教她难以放心。

  该不该……去请龙主或其他龙子,前来瞧瞧情况?

  知音带着迟疑,退出房去,门扉一合上,珠芽惨兮兮的泣音,从鲛绡被褥中,被迫解放。

  “知、知音姐还没走远,会、会被听到……”她十指扣握在他掌间,动弹不得,无法去抢回遭他咬开的布料,深埋在他颈边,可怜呜咽。

  “让我听见你的声音,喊出来。”金眸映照出她的惊慌和娇态,惹出一苗文火,正欲燃烧。外表清俊灵秀的男人,骨子里,原来藏着着一只禽兽。不,他本就是兽,包裹温文儒雅的假皮,实则狠厉蛮横,婪索无度,一尝起甜头,便咬在嘴里,说什么也不放。

  “呜……”泣吟中,掺杂着咕哝,那句话,这几日里,听过无数回,每回总会引来他的低笑。

  “到底有多喜欢你的身体?……我才想问,你是有多喜欢我的身体?”他的颈、锁骨、胸口,都有属于她的粉粉吻痕,背上鳞片未覆盖之处,留下道道猫爪似地的浅痕,是欢爱之际她所留下的造访记号。还敢反过来指控他?

  小贪心鬼。

  “我……喜欢……最喜欢你……”她搂紧他,用尽仅残的力量,身子已经又倦又餍足,却仍会本能为他展露娇媚,反应着对他的渴求。

  她亲吻着他,胡乱吻他的眼,他的鼻,他飞扬的唇角,吻过鬓角间,一片片的鳞。沾了他一脸口水,他也不动怒,眸里,闪动的火,无关愤懑。

  我……喜欢……最喜欢你……

  甜美的小嘴,甜美的蜜言,甜美的声音,甜美的诚实。

  甜美的她。

  教人怜爱。

  怜爱?这类柔软情绪,决计不可能出现在寻珠未果的他身上。然而,此时此刻,杀戮之心,确确实实,不曾存在。他不想撕裂她,只想尽兴占有她,爱她流泪求饶,却仅限于他疼爱之下的泪水,看见锋利的龙鳞,刮伤她细腻肌肤,哪怕是淡粉色的浅痕,他都不允。

  “喜欢我什么?不觉得我这副模样,很可怕?”长指描绘她欢爱过后,更加粉艳的脸蛋儿,探出舌,护去她眼角晶莹的泪珠,那是欢愉至极的结晶像珍珠,浑圆生辉。咸着舌尖,却甜入了心。

  她瞅着他,连连摇头,每一回,都很坚定。

  “一开始怕,后来就不会了,你是囚牛,我不怕。”她伸手,轻轻摸着他的发鬓,感觉他金眸一浓,指腹抚过他的眉眼,他微微眯眸,神情慵娇,享受她的碰触。

  珠芽露齿一笑:“……眼睛虽是陌生的淡金,不是瞧惯的墨黑色,但眼神是我熟悉的,脸上,身上浮现的金鳞,看似狰狞,可你本来就是龙子,鳞,是你与生俱来的一部分,为何要怕?”

  她这般单纯想法,很直率,很天真,却不等同其他人亦然,莽撞闯入房内的九龙子及四龙子,便是一例。

  “一定出事了!知音说,大哥都回城好几日,城里没听见半回箜篌响,这还不奇怪吗?!大哥向来不是如此嘛!太诡异了——”九龙子嚷声中,仍清晰可闻嚼食声。箜篌琴音,是城里众人用来辨识大龙子是否在城里,最有效的依据。久违的清灵箜篌,洋溢龙骸城内,总能引来城民赞叹,说着真是想念着等天赐琴籁,也可确定,大龙子归来了。

  兄弟间更是明白,回城的大龙子,急需依赖弹奏箜篌,来平稳浮动暴躁的心绪,没弹琴,哪能压得下来?!

  “赶快进去看看!”四龙子声急人更急,话说了一半,人已撞进房内,哒哒直闯内室,要一探究竟。一记无形气刃,迎面削来!

  四龙子若非一个踉跄,两颗龙眸,首当其冲,就给划破了。

  正因没瞎,所以看清发动攻击的人,是谁。

  蕴火的金瞳,杀气腾腾,剑眉横竖入鬓,投来的眸光,冰寒如雪,金鳞片片似刃,辉耀着毛骨悚然的炫光,让四龙子险遭折臂的旧伤口,再度隐隐作痛起来。气刃削断帘幕,激起满室珠沫,跟在四龙子身后的九龙子,差点沦为第二只受砍者,正想发难,听见四哥的抽息。

  他定睛一看,跟着倒吸口气。

  “大哥发作了?!我去找父王来!”

  九龙子反应极快,脚步一转,往房外飞奔,生怕逃得不够快,会被失去控制的囚牛给错宰。

  “退出去。”囚牛冷睨着呆住的四龙子,面前水凝的琴弦,忽明忽暗,只见囚牛食指勾在那儿,若指尖再动,又会是一记削铁断金的攻势。

  四龙子不敢再多留,虽然对于大哥后头那床鲛绡被,正慌乱蠕动,感到困惑不解,但很清楚,此时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

  “我马上走!”很窝囊,可窝囊换回性命一条,值得!

  四龙子走得不远,待在屋外,等龙主和其他兄弟一块来。

  此等大事,必须严阵以待,千万不要一个人硬干。

  龙主迅速来到,没拖延太多时间,脸上同样慌张严肃。

  “小九是说真的吗?!老大他的模样——”一路上,九龙子已大略告知他情况。

  四龙子用力颔首:“龙鳞都露出来了,神情与上回打伤我的时候一模一样。蛮戾、阴狠、不识亲人,想置人于死那般。”

  “这可不妙。睚眦、狻猊、负屃,尽快联系几位叔叔伯伯,请他们赶来龙骸城!”再转向其余龙子:“以此为中心,数里内的城民,全数疏散净空,要离城去,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这并非小题大做,以囚牛的修为,加上杀意袭心,毫无仁慈及理智,那会是何等可怕之事!

  他们要制服囚牛,多少顾忌他的安危,可囚牛的反击,不会记得谁是亲爹、谁是兄弟,招招凶狠、招招致命、招招……都想把人撕裂成碎片。

  屋外,惶悚不安,拟定对策,做好面对狂暴龙子的准备。

  屋内,鲛绡被衾揉成一团,弃置贝床一角,众人眼中的危险人物,金眸正专注凝着,鳞布的手掌,灵巧地为她系绑兜绳,一件件薄丝柔软的衣,套回她身上。

  她脸儿羞红,一直追问着:“呜,刚刚有没有被看到我光着屁股?”躲进鲛绡被的速度,够不够快?

  谁看见,就挖谁的眼。

  囚牛心里,这个念头浮现,而且无比认真。

  梳顺她丝滑长发,爱极它们披散在身上的瘙痒感,及诱人香气,只想重新埋入其间,任它们溢满他一身。

  欲望,餍足不了。

  系绳的手,有股想再度扯开它们的冲动。

  就算知道房外站满了人,他的心思,仍落在她的身上。

  像被牢牢吸引,对其他人事物,皆无兴趣。

  真奇怪,怎会这样呢?

  她温暖的身躯,让人眷恋。

  她,仿佛能平息体内某部分的焦躁,偎近她粉嫩的肤,听她稳稳心跳,他得到前所未有的安详。

  明明,龙鳞失控狂冒,心,却是宁谧平静……唯一没能平静的,大概是不知节制的昂扬欲望。

  “外头,好像有很多人在滴滴嘟嘟……”珠芽约略听见交谈声,说些什么,则不太听得明白。

  “二十一……二十二。”正巧在城里做客的北海龙王,也来了。

  龙王加龙子,再加上预防不时之需的城中护将,便是这个数字。

  “这么多?……是我们太久没踏出屋外,他们担心发生不测——”

  他吻去她的话语,小舌被叼进他嘴里,反复吸吮。

  门外传来好几回叫唤,囚牛恍若未闻,品尝着她的芳馥,但珠芽听出是龙主的声音,小手抵向他胸口,试图推拒。

  “是你父王……”要抵抗他的唇,他的吻,是件相当困难的事。

  “别理他。”

  “……这么不孝,好吗?”

  可这段日子里,龙主很照顾她耶,不只一回关心她吃得可饱?长大了没?长胖了没?

  怎好意思,让龙主在房门外,声声苦唤?

  “他喊得有些急……”一声声“老大”,谨慎叫着,是她听错了吗?好似还能听到,紧张吞咽口水的咕噜声。

  珠芽成功从他嘴下逃脱,在他又纠缠过来前,拾起他的衣裳,为他穿上,把他包紧紧的,省得一身光裸,露出美景来诱惑她。

  囚牛鼻腔哼出不堪满意的嗤息,看她伸展双臂,环过他的脊背,缠绕腰饰,再多的埋怨,也气不上来。

  “老大,快出来,让父王看你现在的情况……”

  门扉终于有了动静,开启。

  囚牛站在众人面前,面容金凛,薄鳞增长,神情淡淡狰狞,温文与野性,同时并存。

  这不是最诡异的情景。

  那边模样的囚牛身后,怯怯藏着一个他们意想不到会出现在此的人儿,她的手,握在囚牛掌心内,模样放开。

  真是太丢脸了,做到双腿发软,光要站直身子,都很吃力,必须偎着囚牛支撑,该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珠芽好想变回小蚌,躲进他的衣襟内,一辈子不要见人。

  “小猪牙,你怎么在这?不对……你,怎么还能活着,站在大哥身旁?”九龙子惊奇问。

  大哥眼下这模样,比起打伤四哥那次,还要更夸张,那时可没整脸发满金鳞,就已经兽性大发,现在……谁靠近谁找死吧?

  “我……”珠芽干笑,粉晕色泽已经直逼头顶,双腿赧红,鲜艳欲滴。

  “大哥,你还识得我们吗?”狻猊试探问。他从囚牛眼中,没看见狂乱迷失。

  “嗯。”囚牛淡淡点头。

  “你那身的鳞……”

  “收不回去。”非他所能控制,他已试过数回。

  “封印失效了,是吗?”龙主最担心的,便是此一情况。

  “我不确定。有部分失控,但并非完全。”囚牛据实回道。

  “我问你,你……现在,有嗜杀的欲望吗?想捏爆谁的脑袋之类……”若答案是“有”,定要立刻对囚牛重下封印。

  “有。”囚牛毫不迟疑。金眸,扫过眼前每张熟悉的面容,全是他的亲人,可心中涌现的暴戾,未曾稍减。

  如果,掌心里,没握住珠芽的手,没被她的嫩软塞个充实,说不定,他已经出手,伤了哪个兄弟。

  如果没有她盈满掌间,他能像此时这般,平静地与人交谈吗?

  他低首,看着拢在五指内的小手,那么稚嫩,那么精巧,却包裹住他强大的杀意,像剑鞘,虽无任何杀伤力,竟能容纳锋利剑刃,与之相属。

  “应该有,可是,另一股欲望,比起破坏作乱,更加强烈,越来越贪,越看越不餍足……”囚牛缓缓补述。

  这股贪婪,再放任下去,会养出怎生的兽?

  他不敢保证,不敢……拿她去赌。

  现在,也许只是贪赖她的香暖,渴望身躯缠绵,接下来,若失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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