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得寸进尺的家伙!」纤指戳了下他的脑袋,嗔啐了声,但柔荑却转向改拿了洗发精。
「顺便嘛!」他努努嘴,很习惯的把头枕靠在浴缸边缘等待。
「还真是『顺便』哦!」她撇嘴强调,可脸上却洋溢着宠溺的微笑。
她喜欢他偶尔赖着她的感觉,那让她觉得自己以他而言是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
如果她把家里打点得舒适妥当,能让他眷恋家的温暖、妻子的温柔,那么他或许就不会老是想在外头漂泊流浪了吧?
「连洗头都懒,那你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怎么办?」她叨念着。
「那不一样,现在有老婆在嘛!」他闭着眼睛,享受她用指腹温柔按摩头皮的通体舒适感。
莫昭吟抿嘴一笑。这话不是什么甜言蜜语,但却满动听的。
「我还以为有人代劳哩!」她故意意有所指地说。
「有人?!什么人?我纯洁的身体才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碰的!」他陡地护住身体,一副正经八百、守身如玉的模样,以示清白。
「少来了!」她忍不住赏他一记爆栗。
「是真的。」他扬声强调,激动的想起身,却被她压制下来。「因为我知道家里有个漂亮温柔的老婆在等我,所以眼里根本看不见其他女人。」还是多解释几句证明自己的忠诚。
「知道我在等你,还去那么久?」她嘟起嘴抱怨。
如果是结婚以前,纪斐然会当她纯粹为了抱怨而抱怨,但现在……他不由得睁眼抬头仰看了下她的表情。
他认为她已经过了那个这渡时期,不再那么强烈缺乏安全感,他才放心出国的,而且这次在国外,她也没有急切的想联络他呀!
「告诉我,这三个星期你都做些什么?」他不禁问道,一双长臂挂在浴缸外,来回的抚摸着她匀称细滑的小腿。
「还不就是上班、上课啊,然后假日回家里走走。」她一面帮他冲掉头上的泡沫,一面细数着单调的生活。
「就这样啊?」好像太乏味了,换成是他,恐怕要闷死了!
「哦,对了,还有跟亚力大哥吃了几次宵夜,你看,我都胖了呢!」她坦承不讳地讲。
吃宵夜?!
俊眸陡地瞠大,他霍然起身,还未冲浮的泡沫水随即流进他的眼睛里。
「哦!」他哀叫,连忙闭起眼,泼泼清水。
「你干么突然起来啦?看吧,泡泡都流进眼睛了。」她轻斥,赶紧拧条毛巾让他擦拭。
他捂着一边眼睛质问道:「你跟男人吃宵夜?」有没有搞错?
可别告诉他,昭吟会这么放心他出国,没有一直打电话关问,是因为有那个叫亚力的男人经常陪着她。
「我跟你提过亚力大哥啊!就是介绍我去这家补习班的室内设计师,记得吗?」她单纯的解释着。
「我记得,可是他没事干嘛找你吃宵夜?」没事献殷勤,这人有问题!
他眉宇凝霜,一脸不悦的舀水将头顶泡沫冲净。
「他恰巧去补习班找朋友,就顺道约我呀!」莫昭吟不疑有他的转述了张亚力的讲法。
他挑眉睨她,摆明了不相信这种说词,她倒是坦荡荡的迎视他质疑的目光,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分明是想乘虚而入,还讲得那么好听,嗤!
纪斐然咬牙切齿的撇嘴道:「最好是那么『恰巧』又『顺便』啦!」闷闷爬出浴缸,背对她坐在边缘等着刷背。
她觉得奇怪的反问:「不然咧?」戴上沐浴手套,挤了沐浴乳,抹上他的背。
气氛有点诡异,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不过半晌之后,莫昭吟才后知后觉的开始闻到了淡淡的醋酸味,顿时恍然大悟——
她突然侧身,目光含笑的盯着他瞧,单刀直入地问:「斐然,你该不是在吃醋吧?」
她放大的脸忽地占据视线,纪斐然怔住。
吃醋?这辈子还没尝试过什麽么吃醋哩!如果这种不是滋味的酸涩感觉就是的话……好吧,他承认。
「对啦!就是吃醋,怎样?」他出其不意的搅住侧着身子的她,身上的水珠沾湿了她的衣服。
「啊!别闹,我衣服都湿了!」被他的兴动吓一大跳,她惊慌的抵着他的胸膛推拒。
「那个叫亚力的,是不是想追你?」他低头俯视,灼热的气息随着质问拂过她细嫩的肌肤。
「你想到哪里去了?」望着眼前放大的性格脸庞,虽然偶尔有些孩子气,但敛起笑容时还真是酷傲慑人,电得她芳心乱颤。「亚力大哥都快四十岁了,比你大哥年纪还大耶!」
「现在老少配多得是,只差十来岁根本不算什么。」他还在呕,只要想到可能有人在觊觎他甜美可人的老婆,心中就醋海翻腾。
「拜托~~我们只是好朋友,他把我当妹妹,我把他当大哥,单纯得很。」她笑着解释,对他的在意感到心甜,原来偶尔让对方吃吃醋的感觉还不赖。
「真的?」他挑眉。
「再真不过了。」她保证,美眸娇俏的瞅睇着他。「我心里、眼里,只有我老公一个人,无可取代的。」
坦率爱语和柔媚神态撩拨起潜藏的欲望,纪斐然眼神一黯。
「好吧,相信你。」他故意用无罪开释的口吻回答。
吃味只是一时的情绪,他当然知道昭吟对他有多死心塌地。
她瘪嘴抗议:「相信我还不把我放开?」这姿势维持太久,腰好酸呢!
「你确定要我放开?」他狡猾的确认。
「当然啊!」她没有多想地答。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哦!」他露出奸笑,手放开。
扑通——
水花四溅伴随着惊呼声,莫昭吟直接落入浴缸里,还喝了一口水。
撑坐起身,她抹着脸,嗔怒大喊:「纪、斐、然!」
「哈哈哈……」看着她变成落汤鸡,恶作剧的快感让罪魁祸首顿时化身为顽皮小男孩,张狂的捧腹大笑。
「我衣服全湿了啦~~你好可恶!」她薄嗔的掬水拨他。
「是你自己叫我把我放开的啊!」他振振有词的曲解她的话,也一起坐进浴缸里。
「我是叫你……」想反驳却语塞。没错,她的确是叫他放开,但是要让她站稳了再放开,又不是直接放开手!「你故意欺负我!」
她挣扎着要跨出浴缸,却又再度被拉回水里。
「答对了,就是打算欺负你。」他星眸熠熠,绽出欲望火花,一个翻身,让她仰靠着浴缸。
看出他眼底释出的讯息,莫昭吟顿时脸红耳热,心跳加速,下意识抵在他胸膛的柔荑,忽然觉得触着的是热烫的烙铁。
他挑开她衣襟上的扣子,嗓音低哑地说:「我现在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说浴缸要买大一点的了。」
「为什么?」她怔怔地问。
他的举动让她的毛细孔全都舒展开来,阵阵哆嗦在体内流窜。
「要鸳鸯戏水比较方便啊!」嘴角勾起邪佞的笑,大掌褪去黏覆在她身上的衣料。
「才不是这样呢!」她急急否认,解释的嗓音随着他的挑逗渐渐娇软。「当初我要买大浴缸,是因为有员工价,而且泡起澡来比较舒服,才没有想到是为了那档子事呢!」
「那档子事是什么事?」他坏坏的明知故问,邪魅的眼眸直视着她泛着情欲红晕的如花娇颜,指掌沿着曼妙的曲线诱惑的游移。
莫昭吟才想要抗议他的逗弄,欲出口的话却因胸脯落入炽热的掌握中而转为娇媚呻吟。「啊……」
纪斐然勾唇一笑,滚烫的欲望在血液间流窜,他将那悦耳娇吟吞没,主宰她的呼吸,扰乱她的心跳。
她娇喘吁吁地说:「我发现……你叫我进来的目的不是要刷背……」根本是早有诡计嘛!
「你现在才发现,已经太晚了。」他轻笑回应,火热的吻逐渐转往耳廓、颈项与锁骨之间。
微启的颤口忍不住逸出动情的吟哦声,藕臂攀附在他健硕的背脊,葱白长指藏入他的发间,另一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他结实的胸膛。
他勾起她莹白的大腿,身子一沉,与她合而为一。
浴池里的水随之剧烈晃动,一波又一波的溢出池外,水声、喘息与呻吟交织出魅惑的旋律。
月儿在窗外静静展现它的美,而男人与女人的胴体也在温热的水中摆荡出最动人的旖旎春色……
第七章
食髓知味是人的劣根性,纪斐然也不例外。
在感情上,从交往之初纪斐然就明白她专情的优点,至于生活上,婚后那半年的依赖只是受到打击后的暂时现象,后来就逐渐改善,因此他对莫昭吟是非常的放心。
能够恢复随时想出国就出游的习惯,他就像是被放出笼子的鹏鸟,流浪一段时间还能返回温暖的巢,享受妻子全心全意的照料对待,这可是比婚前还要逍遥,何乐不为?
而莫昭吟则是在纪斐然出国时,练习独立自主,不再急迫掌握行踪;一等到他回来,就事事以他为主,期望他能因此留恋家庭温暖,降低远行的频率。
于是,接下来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就在这样的模式中度过。
不过几个季节的递嬗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夫妻俩在这段期间也都有所成长。
纪斐然接受了一家出版社出旅游写真书的邀请,正好符合他的兴趣,后半年都在密集筹划着,所以也持续的往外跑。
努力往室内设计之路迈进的莫昭吟,不但完成了补习班里的各种课程,后来还考取了乙级技术士证照及专业技术人员执照,毅然辞去卫浴公司的工作,加入了张亚力的设计团队。
她成功改掉了过度缺乏安全感的毛病,并把部分心思寄托在工作上,也在工作中找到了快乐与成就感,逐渐接受夫妻俩各自拥有空间的婚姻生活。
然而,她终归是个弱质女子,某些时候,还是需要有个肩膀可以依靠的……
「亚力大哥,这个业主的要求这么多,我看不太好做哦!」搭乘着张亚力的座车,莫昭吟借着街边路灯翻看着方才与客户沟通时所做的记录,一边说道。
「其实能够在施工前讲得愈清楚愈好,最怕的是有些人一开始说得好听,要尊重设计师的专业,该讲的时候不讲,施工到一半才嫌东嫌西,甚至等完工了才觉得不满意,那才是最伤脑筋的。」张亚力经验丰富,刚刚客户的要求对他来讲根本是小意思。
「说的也是。」她认同的点了点头。
虽然她已经考到了证照,但并没有实务经验,跟在前辈身边所学到的,比在课堂上的更加实际,也多亏了张亚力愿意这样带着她,让她从旁观察学习,有机会尝试。
「想不想试试这个Case?」趁着停红绿灯,张亚力转头看她。
「我?!」她毫异的指着自己,随即反应过来,头摇得如搏浪鼓。「我不行啦,这种还要注重风水的Case我不行。」
「怕什么,我当你的顾问。」他阿莎力的挺她。
她还是摇头。「我看我好象还要再去上几堂基本的风水课。」
「也可以啊,只要和室内设计装潢相关的,都可以多多充实。」他很赞赏上进好学的她,不禁也由衷的建议。对了,其实你有时候也可以跟你老公出去走走,多游览各国当地的传统建筑装潢风格,像巴厘岛、日本、希腊、法国……这几个国家都是业主常指名要仿造的风格,偶尔也可以带一些比较有异国风情的家具饰品回来。」
「他最近去的国家都不太适合……」不知为什么,说起纪斐然,她原本平静的心情就有些微的影响。
绿灯亮起,张亚力踩下油门,好奇地问:「欸,他这次又去了哪里?」
「他说要去西藏、蒙古那一带。」
旅游写真书的筹划已经接近最后阶段,纪斐然求好心切,希望能拍出更多有特色和感觉的漂亮照片让出版社挑选。
她原以为只要在他回家时全心全意的以待,他就会渐渐改变四处漂泊的习惯,没想到却反而让他更加无后顾之忧。
无奈,她也只好努力、用力的调整自己,否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这么偏远啊?」纪斐然所去的地点经常让张亚力感到讶异。
「是啊。」她摇头一笑。「他说环游世界是他的梦想,以后说不定还会去北极、非洲呢!」
「真佩服他。」张亚力也笑了,却语带双关。他佩服纪斐然能够云游四海,也佩服他让这样一位如花娇妻死心塌地的爱着他。
因此这一、两年来,他很明白莫昭吟对纪斐然的忠诚与情感,才始终默默的守候,将爱意深深隐藏在心底,只要没听见她的怨言,他就永远不会泄露分毫。
「我也是。」莫昭吟耸了耸肩。「我的体力没办法让我这样趴趴走,像这样上班一整天,我就有点吃不消了。」说着,忍不住转转脖子、捏捏肩膀。
助理设计师就这样累,以后要独挡—面肯定会更忙的。
「累了?那我直接送你回家吧!你不要再回公司骑机车了,明天坐捷运上班就好。」他立即体贴的帮她想好。
早上九点就上班,今天客户又刚好约在晚上七点半,谈到现在已经九点半了,超时工作,累是正常的。
「也好,那就麻烦你了。」想了想,的确懒得再骑机车,而且从这里回家很快就到了,莫昭吟扬起笑,俏皮的弯身鞠躬。
「还装客气。」他曲起指节敲了下她的脑袋,从举动中透露了两人的熟稔与好交情。
五分钟后,莫昭吟抵达住家的一楼大门,张亚力看着她进入大楼才驱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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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斐然和莫昭吟的住处是一栋屋龄十年左右的十二层大楼,建筑体呈L形,每层只有两到三户,住户都满单纯的,—楼中庭规模不大,大厅也很迷你,但设有管理室,日夜都有—名年近六旬的管理员在看管,出入还算安全。
一如以往,莫昭吟回来后会先在管理室旁的信箱察看有无信件,然后再搭电梯上楼,找出钥匙,插入锁孔,朝左转三圈……
「奇怪?我今天没锁门吗?」钥匙转不到一圈就到底,令莫昭吟不禁狐疑的嘀咕出声。「不可能呀,我明明有锁的……」
怀着满心的纳闷,她按下锁把,没想到大门还真的应声而开,她讶异极了。
难道是斐然突然跑回来了?
可是……没道理啊!他才出发五天,又是去那么远的西藏,不待上十天半个月的,哪可能回来?
但如果不是斐然,她又肯定有锁门,那……心底隐隐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连忙迈步跨进屋内,熟悉的摸到墙边电灯开关。
「斐然?」在开灯的同时,她扬声叫唤,眼前光明乍现,却赫然见到一屋子翻箱倒柜的凌乱。
她当场呆愣如石像,目瞪口呆的望着乱七八糟的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