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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物似情浓 page 3 作者:齐晏

  她喃喃自语,眼底满是脆弱的痛苦神色。

  ***

  骆雪凝视着她迷惘无助的神情,嘴角邪气地勾起。

  他松开箝住她脸蛋的大掌,转而拉起她的双手,邪气地摩弄着她柔软滑腻的手心,一根一根把玩着纤秀的指尖,时而勾引,时而缠绕。

  赵晚余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觉得有股颤栗从指尖传到了全身的肌肤,麻痒的感觉又从肌肤钻到了她的心底,她紧紧咬住嘴唇,不敢动又不敢拒绝,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

  「想不到赵继那个糟老头竟然生得出你这么美的女儿,连这双手都白皙如玉,看到不一点瑕疵。」他十分感兴趣地用指腹轻抚她薄薄的指甲,笑叹:「连指甲都漂亮得像冰片,用这双美丽的手代替你父亲受罚,未免可惜了。」

  骆雪魅惑而迷人的笑容令她浑身发寒。

  「你知道指甲被生生拔下来的痛有多么痛吗?」他用最温柔的嗓音问着最残酷的问题。

  第2章(2)

  赵晚余闻言,悚然一惊。

  难道拔指的酷刑,骆雪正准备用在父亲的身上?还是早已经用过了?

  「君侯,求您……不要……」她急乱得无法遮掩喉间的颤抖。

  「不要什么?不要对你父亲施以酷刑?还是求我不要拔下你的指甲?」骆雪扬起邪邪的嘴角。

  赵晚余愕然,背脊有股寒意渐渐升起。

  「君侯拔了我的指甲,是不是就可以不为难我父亲?」

  她的脸色煞白,仿佛久病初愈,身体微微颤抖着。

  「你确定你受得了那种椎心的痛楚吗?」骆雪哼声一笑。

  「受不了也会受,只要……只要能解君侯一分怒气,我会忍受。」

  为了他能饶过象样,要怎么惩罚她都可以。

  「忍受?」骆雪嘲弄地笑。「指甲被拔下来是真的很痛、很痛,那可不是你嘴上轻轻松松说忍受两个字就真的能忍受得了。」

  「如果不是那么残忍的酷刑,又怎么能够令君侯消气。」

  她知道他一直在享受着她的恐惧,一个冷血残酷的人怎么会懂得怜悯。

  骆雪深深看她一眼,像从她的骨子里摸索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那你就来试试看自己有多少本事可以让我消气?」

  骆雪拉起她的手,张口咬住她的指尖。

  赵晚余察觉到他眼中恶意的戏弄,下意识地想把手缩回去,没想到他竟狠力一咬,一阵椎心的疼痛令她情不自禁痛喊出声。

  「君侯……」

  她一脸惊惶地看着他,疼痛撕心裂肺般钻进骨子里。

  骆雪没有松口,甚至更加用劲,直到咬破她的指尖。

  血的腥味冲入他口中,他用舌尖缓缓舔着伤口,唇角带着邪恶嚣张的笑意。

  赵晚余死死咬住嘴唇,强忍着钻心的疼痛,身体瑟缩地抖着,牙齿把嘴唇都咬破了,渗出了细细的血丝。

  「很痛吗?」骆雪终于松开口,唇角那抹殷红的血让他的笑看起来更加邪气魔魅。「这么一点痛都受不了,怎么代你父亲受过?你可知道拔指的痛是这个伤口的百倍以上?你真能忍受?」

  「君侯没有被拔过指,怎么会知道?」

  指尖传来火辣辣钻心的疼痛,赵晚余闭着眼深深吸气,苍白的脸色看似平静,但胸口的起伏却悄然泄漏她的情绪。

  骆雪挑起眉,眼底闪过一抹古怪的光芒。

  「我是没有被拔过指,但被我拔过指的人很多,那种凄厉的惨叫声我可熟悉得很。」

  他笑着凑近她,眉宇间带着挑衅的意味。

  赵晚余心脏一阵紧缩,苍白的唇瓣微微颤抖着,眼神幽黑空洞。

  「如果我的惨叫声能令君侯高兴,那也很值得。」

  她知道自己再害怕、再恐惧都没有用,早在前来见骆雪以前,她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顺从他、迎合他,只要他能饶了父亲一命。

  骆雪眼底的暗芒隐隐闪耀。

  「我觉得……从你嘴里发出另一种声音也许更能取悦我。」

  他抬手轻轻抚着她唇上那个被她自己咬伤的伤口,像只狮子在玩弄着它的猎物般悠闲。

  「哪一种声音?」她不安地蹙眉。

  「刚才你听见侍妾在我的床上发出了什么声音?」骆雪缓缓贴近她耳旁低语。「就是那一种。」

  赵晚余深深倒吸口气,心跳一阵凌乱。

  骆雪可能会要求她献身于他,也曾是她猜想过的交换条件之一,虽然心中早有准备,脸上并没有出现过于震惊或是不知所措的反应,但渐渐僵硬的身体却出卖了她下意识的抗拒。

  ***

  「你不愿意?」骆雪玩味着她脸上的表情。

  赵晚余焦急地摇头,担心激怒他,忙道:「只要君侯肯饶我父亲一命,没有什么事是我不愿意做的。」

  「可惜啊……」骆雪浅浅一笑,手指在她水嫩的脸颊上抚摸着。「我要的男女交欢是你情我愿,在我身边,对我真心的侍妾多得很,我没必要委屈一个明明心里恨我恨得要死的女人上床。」

  赵晚余全身发凉,怔怔地呆住。

  「我是……心甘情愿……」

  她心虚地说,声轻如蚊。

  骆雪纵声大笑。

  「明明不情愿,又何必逞强?你愿意把自己当成人偶,不见得我就喜欢。在我身边真实的女人多得是,我何必选一个麻木的人偶呢?」

  他以手指梳掠着她的长发,深幽的眼瞳另具魔性。

  冷汗从她的背脊涔涔渗出。

  他到底想怎么样?

  恳求他没有用!受刑他也不满意!连献身他也不屑要!到底要摧残她的尊严到什么地步他才高兴?

  为什么连施舍一点慈悲给她都不愿意?为什么要这样愚弄她?

  是,她心底是恨他恨得要死,他的九大卫士从家里把父亲绑走,还扬言要将父亲凌辱至死,她怎么可能不恨他!

  「你要愚弄我到什么时候?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她豁出命似地激切大嚷,终于失去了控制。

  骆雪挑眉凝视她,嘴角露出狡猾而满意的浅笑。

  「赵晚余,现在才是你最真实的模样吧?」

  他得意地大笑起来,诡魅的笑容里充满了野蛮的满足感。

  赵晚余惊怔住,愕然捣着自己的双唇,无法平息浑身颤抖。

  她疯了吗?刚才说了些什么?乱喊了些什么?她找死吗?

  「用你本来的面目来求我,我才有可能给你机会。」骆雪垂着笑眼凝睇她惊慌不安的表情。

  本来的面目?什么意思?赵晚余惊恐的大眼与他互视,浑身紧张。

  「是刺猬就好好地当一只刺猬,用不着假装委屈可怜的小白兔,我不吃这一套!」骆雪冷冷轻嗤。

  刺猬?!赵晚余怔了怔,逃开他灼人的视线,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与骆雪对话时,她总是小心翼翼,深怕说错一句话,踩错一个步伐,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掩饰得很好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是能够看穿她?

  「你父亲此刻正在地牢里接受严刑逼供,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取悦了我,我就让牢房停止用刑。你父亲今晚能不能有个好眠,就取决于你的表现了。」

  他含笑逗弄着她,不疾不徐,不慌不忙。

  赵晚余不可置信地望着向他,他眼中犀利的幽光像某种诡异的咒语,迷惑着她的神智,使她不得不听命。

  如何才能取悦他?如何才能……

  ***

  从你嘴里发出另一种声音也许更能取悦我。

  刚才骆雪对她说过的话飞快闪过她的脑海。

  她霍然站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解开身上的衣带和盘扣,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不要思考,不要羞耻,不要害怕,只要尽快把衣服脱光了就好。

  骆雪挑起诧异的双眉,一脸有趣地看着赵晚余站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只见她像跟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仇似的,用力又撕又扯又拉,好不容易身上的衣衫层层卸下,粉嫩雪白的同体渐渐裸裎,他的视线恣意饱览她雪艳的玉体,眼神深邃得令她紧绷颤栗。

  赵晚余的膝盖抖得快要站立不住,从来没有一个人像骆雪这般将她放肆地看个彻底,她不知道他要这样盯着她看多久?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而床弟经验比她丰富的骆雪却只是动也不动地看着她而已,她心底暗暗祈求着,求他快点让她从这种羞耻当中解脱。

  骆雪从十八岁起就见过无数女体了,但眼前这副还略嫌青涩娇嫩的雪白娇躯却以最快的速度燃起了他的欲焰,让他变回了那个初经人事的少年。

  他知道她慌乱无措,知道她在等着他,但他硬生生压抑下了体内的欲火,因为他讨厌极了这种被征服的感觉。

  瞥见她双膝处因为连跪几天而跪出来的瘀血,他的眉心微微一皱。

  「把衣服穿回去。」

  他站起身,淡漠地看着她。

  赵晚余的双瞳蒙上了无助的水光。

  她失败了!他根本连碰都不想碰她,她根本无法取悦他……

  「德泰,把她带走!」

  骆雪朝寝殿外喊着,随即转身走向床榻。

  赵晚余有些失神恍惚,一件一件地把衣衫穿回去,想着在地牢里严刑逼供的父亲,她的身子颤抖微晃着,仿佛随时会倒下。

  「赵姑娘,走吧。」德泰语调平静。

  赵晚余失魂落魄地跟着德泰走出寝殿,忽然间,听见骆雪的声音从她身后淡淡传来——

  「赵晚余,你父亲托你的福,今晚会有个好眠了。」

  赵晚余怔住,蓦然转过头,惊愕地望向骆雪,只见骆雪背对着她,看不见他说话的表情。

  「德泰,明白我的意思吗?」骆雪侧过脸看了老仆一眼。

  「老奴明白。」德泰恭谨地回答。

  随后,骆雪吹熄了烛火,寝殿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姑娘,你爹有你这个女儿是他的福气。」德泰深深看着她。

  赵晚余呆怔着,难道骆雪真的对她施舍了一点他的慈悲?

  指尖传来微微的剌痛,她抬起手,恍恍然地放进口中舔着伤口,想起骆雪方才也这样舔吻过同一个地方时,她莫名地红了脸。

  第3章(1)

  赵晚余感觉到温暖的阳光洒照在她的脸庞上,空气里隐约还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似醒非醒间,她恍惚以为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

  是瑛娘在做饭吗?爹是不是回来了?

  她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一抹金灿灿的阳光闪耀在她的眼前,出奇的温暖灿烂。

  在金色的光芒中,有个人影逆着光闯进来。

  「你终于睡醒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她的床畔。

  不是瑛娘的声音,也不是爹的声音,是谁?

  她迷糊地眨了眨眼,眼神有些飘忽,茫然地看向四周。

  「看你睡得那么香,我都不忍心吵醒你,不过你也实在睡得太久了一点,我等你起床等得都快睡着了。」

  她睡了很久吗?

  赵晚余坐起来看向嗓音有些低哑的陌生少女,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

  「你是谁?」她困惑地打量着那个高挑秀美的少女,发现她也正用奇异的目光打量着她。

  「我叫无月,是君候的贴身侍女。」她笑得很甜。

  听见「君侯」两个字,赵晚余在一刹那间清醒了过来。

  指尖尚未结痂的伤口泛起一阵细细的抽痛,想起骆雪脸上阴鸷的笑容,还有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对无月顿时起了防备之心。

  「既然你是君侯的贴身婢女,不去服侍他,来这里做什么?」她小心翼翼地觑着无月。

  无月耸了耸肩,笑道:「君侯进宫去了,我闲着没事,就晃过来看看你,没想到你长得确实挺好看的。」

  赵晚余略怔住。

  「只要让人看得顺眼,便是好看的人。」她淡淡地说。

  从小到大,她已经习惯了众人对她美丽容貌的赞美之词,接受的态度一直很习惯也很自然,从不会刻意故作谦虚。

  「你已经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貌了,可不只是顺眼而已。」无月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就是听大家说君侯的侍妾一个个都被你给比下去了,这才好奇来瞧一瞧你,这一瞧还果真没错呢!」

  赵晚余有些赧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一听见「君侯」两个字,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在他面前脱光衣衫的一幕,无法克制窜上脸颊的红晕。

  「瞧你害羞成这样,脸都红了。」无月的笑声格格地响起来。

  赵晚余脸上的红晕不是因为害羞,而是难堪,被无月误会了脸红的原因,让她更觉得尴尬。

  「我去梳洗一下。」

  她不自在地掀被下床,环视四周。

  ***

  昨晚德泰把她带进这间屋子里,并向她保证父亲不会受刑以后,她才终于放松了紧绷许久的情绪,累得直接倒上床,睡了个自父亲被抓走后就没有好好睡过的一觉,根本没有多看这间屋子一眼。

  现在仔细地看了看这间屋子,窄小的房间一览无遗,摆设着简单的家俱,墙侧摆放着一只脸盆架和妆台,盥洗用具和胭脂水粉一应俱全,另一侧放着一张小小的桌案,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碟饭菜。

  「这些是……」她困惑地看着无月。

  「德泰让一个叫小璃的丫头服侍你,这些都是小璃弄的,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她。对了,她这么会到茶房提热茶去了,马上就回来。」

  服侍她?赵晚余愕然怔住。

  「我是什么身份,怎么会有婢女服侍我?」这是怎么回事?

  「把小璃叫来是德泰的意思,而德泰的意思八九不离十也是君侯的意思,所以你就安心吧!」

  无月在花凳上坐下,嫣然浅笑。

  赵晚余慌乱地摇头。

  「我是来这里当奴仆以身赎罪的,怎么能让人服侍我?」

  何况父亲还在地牢里受罪,她怎么能在这里睡得好、吃得好,还有婢女侍候?

  「君侯给你什么身份,你就是什么身份,可由不得你说不要。」无月从盘子里拈起一块牛肉吃。

  「我这样算是什么身份?」赵晚余既惊讶又不安。

  无月愣了一愣,表情陷入思考。

  「你问倒我了。」她一边咀嚼着牛肉,一边说:「君侯不把你当奴仆是肯定的了,要不然德泰不会叫小璃来服侍你。但把你当侍妾好像又不是,侍妾的待遇可比你好多了,没有侍妾会被丢在这么窄小破旧的屋子里,再不受宠的侍妾,身边服侍的婢女、老婆子、僮仆随便加一加也有七、八个人,而你只有一个小璃。到底君侯把你当成什么?这我也看不出来。」

  赵晚余茫然无措地呆站着,连骆雪的贴身侍女都看不出他的用意,她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处境?

  「没什么好担心的,虽然现在还没机会得宠,但凭你的姿色,要成为君侯的宠妾容易得很,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不会过得这么寒酸了。」

  无月撑肘支着下巴对她说,一边晃荡着双腿。

  如果成为骆雪的宠妾,骆雪就会把父亲从地牢里放出来,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赵晚余漫不经心地梳洗着,脑子里胡思乱想。

  她愿意奉献身体取悦他,只求他肯放了父亲,但是经过昨晚之后,骆雪对她的态度让她不确定自己真能有办法成为他的宠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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