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请你记得十二月二十一日你所说的承诺。”
方仲连浑身一震,终于开口了,“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她说的。”她指着另一侧的床头,“她说,就算你看不见她、听不见她的声音,她也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直到你的生命终了。”
方仲连艰辛地转动头,看着空无一物的墙。“她在吗……”
“她在,一直都在。”佟乃顼看着郑雅文吻上他的额,然而他却毫无感觉,“请你记住,她一直都在看着你。”
方仲连再也忍不住落下男儿泪,连带着郑雅文也无声哭泣,那种生死两茫茫的痛楚教侈乃顼别开了眼,拉着李杰生离开。
一到病房外,她就紧紧抱住李杰生。
“学妹,怎么了?”他一头雾水地任她抱。
“不能抱吗?”她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
“可以,学妹爱怎么抱就怎么抱,我完全没有意见。”李杰生笑咧了嘴,爱极了她的主动。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当电视萤幕开始播放烟火施放的画面,李杰生紧抱着佟乃顼高喊着新年快乐,很自然地吻上她的唇。
她没有抗拒,又或许该说,她是期待的……
只是一个吻结束后,他只是拥抱着她,继续看跨年演唱会,啥都没干。
这是什么状况?自从兆盛的案子告一段落,他有了闲暇可以准时回家,可就算两人同睡一张床,他也从没越雷池一步。
虽说是她自己订下了规矩,但她从不认为学长会遵守,而事实上学长目前呈现不拒绝也不主动的状态,她完全不晓得他要出什么招。
所以说她讨厌揣测学长的想法,因为学长根本就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难不成真要她主动?
眯着眼看着眼生的艺人唱歌,她从他怀里站起,径自回房,不一会,李杰生关了电视回房,躺在她的身侧,跟平常一样保持着距离。
她不禁想了下,发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她不靠过去,他就绝对不会贴过来,换句话说,他是要用行动告诉她,他有多么地遵守规定,抑或者是要逼她主动?
别傻了,她要是能让他吃定,她就不叫佟乃顼!
李杰生半眯着眼,感觉她爬下了床,偷觑着她打开了衣橱,不知道在找什么,只听闻黑暗之中传来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教他暗抽口气。
难道,学妹终于要投降了?
他眯紧眼偷觑着,见她走到梳妆台前梳理头发,不久,她放下了梳子,他佯装熟睡,感觉到她爬上了床,甚至爬到他身上,就坐在他的腹部上……啊啊,他终于逼出了学妹的潜力了!
他闭着眼,万分期待接下来的进度,但是……她就只跨坐在他身上,跨坐到他不清醒张眼都不行。
“学妹……怎么还不睡?”他声音沙哑地问。
“学长,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跨年。”
“嗯。”
“相当具有纪念价值,毕竟天晓得我们明年还会不会在一起。”
“呃……”学妹啊,后面那句太多余了。
“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做些值得纪念的事?”
“好比说?”他的小心肝期待地评评狂跳。
她倾身向前,几乎快要贴上他的胸膛,然后打开了床头灯,让他清楚看见高中版的佟乃顼再现。
“学妹!”他惊喜得声音都快分岔了。
天啊,水手服、马尾喔,他快流鼻血了“学长想不想拉掉这条领巾?”她拉着他的手,抓住领巾。
“学妹,我有种做坏事的感觉。”高中生的学妹是未成年啊,虽然有点障碍,但他很有心突破。
“学长老是一板一眼的,难道就不想尝尝知法犯法的甜美沉沦滋味?”她柔软的身子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他。
禁慾已久的李杰生哪里受得住这种诱惑,立刻将她反压在床上,正要一举扯掉蓝色领巾——手机响起。
瞬间,他陷入天人交战。
“学长,机会只有一次。”她坏心眼地说着。
李杰生抽紧了下颚,经过一阵激烈的挣扎之后,他爬起身,“说不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才怪。”骗人没当过警察啊。
他在心底祈祷,终于鼓起勇气按下接听键,“喂,老杜,你是眼红我放假,故意打电话吵我是不是?”
“队长,河滨公园那里发生凶杀案,有人因为抢看烟火结果发生推挤,演变成械斗,你赶快过来吧。”
“我……我马上到。”挂掉电话,他咬了咬牙,回头摆出笑脸。“学妹,我马上回来。”
“不送。”她神色淡然地道。
“我真的会马上回来。”他强调。
“嗯。”她敷衍地应了声,趁他换裤子时朝他下身偷袭,笑得很坏,“学长这种状况能出去见人吗?
“学妹……”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对了,学长意志力过人,一定可以克服,加油。”穿着水手服绑着马尾的美艳佟乃顼软绵绵地往床上一倒,裙摆撩高快到大腿根部,朝他挥着手,“慢走。”
李杰生闭了闭眼,不断地深呼吸,一鼓作气抓起车钥匙往外冲。
也许,他应该好好地思考警察这份工作到底要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等到李杰生回家时,已经是一月二日的凌晨,他蹑手蹑脚进了房,像作贼般爬上了床,才刚将佟乃顼给搂进怀里,随即被锁住了上手臂的关节,痛得他直拍床板喊投降。
“学妹,是我、是我!”
“就知道是你才会这么用力。”她慢条斯理地说着,随即用寝技将他压制在床上。“很快嘛,原来相差二十四小时就是你说的马上。”
“学妹,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这个世界瞬息万变,不是他能掌握的。
“那你待在江湖就好,别回来呀。”
“我人在江湖心在家,学妹,我要水手服……”
“烧了。”
李杰生倒抽了口气,“不——”
“我说了,机会只有一次。”
“没关系,没有水手服,有学妹也是一样的,学妹,我好想你,好想你……”趁她不备,他反将她压在床上,不住地吻着她,哑声央求着,“学妹,是我错了,我不该故意激你主动,从今以后都让我主动好不好?”
“你想得美,我没有点头,你就不准碰我。”她冷笑。
“学妹……”
“走开。”她淡声道。
“不走,大不了再违规一次!”他饿了太久,美食当前,不化身为狼怎么对得起身为男人的自己!
见状,佟乃顼环抱住他,不让他瞧见得逞的笑,任由他一再索求,直到——
“李杰生,你够了喔!”他到底是想要做几次?
“大不了再记两次违规嘛……”天晓得下一餐在哪,总得先屯食嘛。
番外
二〇一七年一月二十日。
晚上八点,医护人员进行例行性巡房,进房后随口聊着,“快过年了,有没有什么计划?”
“还能有什么计划?还要排班呢。”
“就是,想出国也排不出时间。”
躺在病床上的方仲和张着双眼,看着医护人员站在他的床边,听着她们低声交谈,从过年计划到抱怨医院排休制度,感觉厌烦不已。
烦死了,他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动?他已经厌倦了只能一直躺在这该死的床上,听这些该死的无聊对话,他要离开病房,离开这该死的医院!
他无声咒骂着,恨恨地瞪着病床两边的医护人员,眼角余光突地发现有一双红色的手从脸的两侧伸出,他猛地倒抽一口气,目光梭巡着,确定房里只有两个医护人员,那么……这双手是谁的?
尽管内心惊慌恐惧,他还是拚命说服自己,肯定是有人存心玩他,故意吓他,不用怕!
然而,当那双红色的手掐住他的脖子时,他整个人僵住了,只因那双手是冰冷的,而他可以感觉到那手上沾满黏腻的液体,他试着张开嘴,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
掐住方仲和的双手蓦地往下扯,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不断地往下沉,沉进了如液体般柔软却又冰冷的空间他不断地挣扎,殷红的眼直瞪着还在低声抱怨的医护人员,一开一阖的嘴不断求救,却挤不出半点声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医护人员一前一后离开病房,就在灯关上的瞬间,他的视野莫名变得清晰,床边浮现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或熟悉或陌生,一双双染血的手不断地拉扯他。
方仲和惊恐得扭曲了脸,感官的恐惧凌驾在所有痛楚之上,逼出了他的泪水,就在时钟来到八点八分时,病房里的仪器已经完全停止,他的眼睛大张,死不瞑目。
而他的灵魂,还在恶梦里继续下坠。
【全书完】
后记
新的挑战 绿光
话说那一日,阿编要我收信,点开一看,原来是新花园系列主题书的粗略大纲,不禁想,去年书展时,蚂犠编说过新花园的稿子已经排到三年后,意指现阶段以古代稿为主,要写现代稿,稍后再说。
结果咧,写现代稿的机会来了,但仔细一瞧,原来是有穿越的戏码穿插。
再往下看仔细之后,疑问像是泡泡般一个个冒出头,回头再看一遍,确定是新花圔的稿子无误,更教我满头雾水了。
“粗略的大纲看完了吗?”电话那头,蚂犠编用她一贯的欢快语气问着。
“看完了。”两页而已。
“觉得怎样?”
“……现在是要写宅书舘的稿子吗?”我忍不住问了。
“哪是,上头有写新花园啊。”
“可是新花园的稿子怎么会有这种设定?我的女主角怎么会是连续杀人犯?!”
“你不喜欢?”
“喜欢啊。”特别嘛,罗曼史怎么可能出现连续杀人犯的女主角。
“对吧对吧,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
“可是连续杀人的手法全都交给我设定吗?”
“对呀,我只负责给你男女主角和故事背景,其他你自己玩喔。”
“怎么杀呀……”这是一个非常深奥的问题,虽然我喜欢悬疑惊悚,但是突然要我撩下去玩,就怕玩得不够好。
“很简单啊,女主角就是智慧犯嘛,所以屍体一定找不到,也许有一台绞肉机可以毁屍灭迹什么的。”
“……蚂蚁,绞肉之前要先切块,凶手如果是女孩子可能要拿锯子,可是锯子会喷得到处都是血,而且力气不够大还锯不好,况且要上哪买绞肉机?骨头又要怎么处理?重点是这是罗曼史吧,一定要这么血腥吗?”
电话那头传来蚂蚁编依旧欢快的笑声,于是,这个问题我自个儿思考就好,很怕跟蚂蚁编聊到最后,这本书会移到其他书系。
由于这是一个从现在穿到前世,再回到已改变的现在的故事,主轴明确,但带着前世今生的味道,就得要稍稍点出因果的问题,故事组合的过程倒是简单,但是进行时就会发现——想的比写的还美。
三个现场,完全没有放慢节奏的余裕,只能用快板去处理了。
最开心的是还能加入一点点的灵异,稍稍满足一下自己,毕竟要在罗曼史里穿插这些场景的机会真的不多呀。
最后呢,不免俗套地跟大家拜个年,由衷希望在新的一年,大家都能健康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