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回神后,气愤的赤红了眼。这家伙怎会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他根本是故意来找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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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原来这间赌坊是姑夫人以及竞晓少爷投资的场子啊?”马车上,数儿不安的问。
“他们母子什么钱都赚,这赌坊以别人的名义投资两年了,听说靠聚赌赚了不少,而当初开这赌坊的钱从哪来,不是明白得很?!”是污了他们宋家的钱开的。
“既然您都知道这是姑夫人开的,这么做好吗?”她怔怔的问。
“怎么不好?!姑妈他们害得工人罢工,蚕场里的蚕儿差点被饿死,我费了多大劲才解决这件事,所费的成本更是高到吓死人,这一切损失当然要让他们赔出来才行。”他嗤哼了一声。
“原来您说的报仇指的就是这件事。”她后知后觉的点头。
“哼!有仇不报非君子!”
“那您这算报了仇了?”
“一百八十万两,足够他们肉痛切腹了,等我用这笔钱自己买个养桑场,就可完全解决桑叶的问题,到时候我会再想出新点子整姑妈他们的。”哼,他们母子不让他好过,大伙就走着瞧!
这丫头对数字运算超级敏锐,一窍通百窍通,学会赌局规则后,马上就能运算出牌桌上有几张牌,牌数是多少,要拿到所需的牌机率有多高,在她的心算下,几乎十拿九稳,想输都很难,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带着她来报老鼠冤。
“少爷,别跟姑夫人他们斗不成吗?”她突然担忧的劝说。
“自从爹死后,我与他们至今都斗了好几年了,我可以不斗,但那贪心的母子们能够放过我吗?”他哼声。
数儿忧心的一再望着他。“起码暂时先别斗了。”
“你别担心……咳咳……”忍了一个晚上,宋连祈终于咳出声,在赌坊里他尽量不让人瞧出他不舒服。
“少爷,最近您的身子越来越不好,好像真的生病了,明天咱们找大夫看看可好?”她轻拍了他的背。
他的神情憔悴,眼下有青影,感觉很疲累似的,人明明不舒服还要跟姑夫人母子斗,这么劳心劳力,怎能让她不担心?
“不用了,你回去再帮我捏捏就好了。”明明对她的担心感到窝心,但再次对她绽开的笑意却又出现了几分顽劣。
她瞪着他。“不成,想要我帮您捏捏,除非您先让大夫诊过!”
“欸?是你主子还是我主子?”他回瞪。
“当然您是主子。”
“那你还敢威胁我?”
“……不敢。”
“那就乖乖先帮我捏捏……然后……然后捏完让大夫看诊就是了。”
在她双眉一拢,接着将十指关节压得噼啪响后,他马上改口了。这丫头脾气很拗的,不恼则矣,一恼连他也怕啊!
更何况,她最近正在练拳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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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小姑娘两片红唇抿得死紧,把身上的衣服随便一扎,解开系在门外的马儿,吃力的扛人上马,然后狂奔起来。
马儿狂奔了数尺后,她扛的人醒了过来。
“数儿,回宅里去吧!”那人交代。
“可是您方才吐血晕倒了,还是先至大夫那里要紧。”方才到了蚕场,少爷与老师傅说了两句话后突然晕了,她吓坏了,怕请大夫来不及,才忍着泪急忙扛少爷上马,想说直奔大夫住处比较快。
“不用去了。”宋连祈恢复了意识,坐直身,自己拉住缰绳让马儿停下。
“少爷!”
“大夫说过我没病——”
“都吐血了还说没病,那名大夫是蒙古大夫,咱们换个大夫瞧!”她心悸地瞧着他衣襟上的一片艳红血渍。身强力壮的少爷竟然会吐血,一定出事了,一定有问题!她忍不住胆战心惊,握着缰绳的手若是不动,就看得出微微颤抖。
“换个大夫瞧也是一样,一般大夫治不好的。”他幽幽一叹。
“什么?”她煞白了脸蛋,心揪了起来。“您知道自己患了什么病吗?是不治之症吗?”
瞧她似乎也很难受,他举袖为她抹了抹冷汗,哂笑道:“不是什么绝症,你放心好了。”这世上大概只有这丫头对他最忠心不二、最有情有义了,他若出了什么事,这丫头八成第一个昏倒,说不定还会闹自杀殉主呢!
“可是——”
“我是中毒了。”瞒了她一阵子,就怕她知道了会惊慌,可这次吐血吐得这个德性,实在瞒不住了。
数儿的小脸陡地一阵青白。“中、中毒?!”
“是姑妈他们下的手。”他无奈的说清楚。
“他们对您下毒?!”她震惊到只能僵着身子,不知如何反应。他们是亲人不是吗?有必要做到谋财害命的地步这么绝吗?
“这事你先别对人提起,也别让人知道我不舒服。”他白着脸交代。
她不解。“为、为什么?他们一点情份都不颅了,您还要护着他们吗?”
“我不是要护着他们,而是现在还不是找他们算帐的时机。”才勉强清醒,稍稍恢复的体力转眼又用尽,宋连祈整个人的重量全倚在她身上。
“你听我说……我中毒好一阵子了,姑妈他们早在我满二十岁前,为防我要求主事,就开始在我的饭菜里下毒,每天一点一滴的毒害我,原先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做,等发现却为时已晚,我身上早已累积了剧毒……咳咳……”
数儿听着听着,双拳紧握,红了眼眶。“既然知道中毒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天您还持续吃着我送给您的饭菜?”是她间接毒害了他!
“自从知道饭菜有毒,你送过来的饭菜我都假装吃了,事后才逼吐出来,不过算算日子,姑妈他们合该算计我到时候毒发身亡了,可我不想打草惊蛇,顺了他们的意,否则,只要我一露出来日无长的模样,他们立即就有理由从我手中夺走所有的一切,所以我不能倒下,也不能让他们有机可乘,我得装着,让人瞧不出我毒发了。”
数儿隐忍的泪水终于滑下一滴。“但您的身子怎么办?总不能真让毒要了您的命,不然咱们将事情向老夫人禀报,要她老人家为您做主好了?”
“奶奶年岁大了,我不想惊吓她,再说她若知道,怕是只有伤心罢了,亲生女儿竟然为了财谋害自己的宝贝孙子,你教她如何自处,情何以堪?所以这事别对她提了,我自己会处置。”
“可是——”
“放心,死不了的,我已经请敏申想办法,他也已经出发去找人来解我身上的毒,现在你能做的就是帮我掩饰病情,别让任何人发现。”
小丫头的眼泪已经止不住的狂泻了。“那您得答应我不能出事才行,一定要撑到颜少爷回来救您!”
“傻瓜,我才二十岁,哪舍得死。”他将头埋进她的怀里,身子有一点点柔软下来。“走吧,咱们回宅。”
此刻除了依靠她,他无法信任任何人。
第六章
“竞晓少爷……”
“我说数儿啊,你真是越大越标致,这连祈真能养丫头,居然将你养得这么白嫩诱人,难怪连祈泡妓院这么久也没见他包个什么姑娘在外面,你不简单啊,真是不简单。”他在缎园外的长廊将人拦住。
王竞晓生得也不难看,就是眼神总透露着阴险,让人不寒而栗,数儿很不喜欢他,应该说是有点怕他,因为这人对她总笑得不怀好意。
“竞晓少爷有事吗?”她闷着声问,希望快点打发他离开。水袖里还藏了热食呢,她急着给少爷送真正干净的食物。
“没事就不能来瞧瞧你吗?水丫头。”他神态轻浮地摸上了她的手。
她生气的将手抽回来。“竞晓少爷,请您自重!”
“自重?同样是主子,宋连祈还不是经常握着你的手四处招摇,怎么,他可以我就不行?”他脸色马上变了。
“少爷他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少爷对她“上下其手”从没有理由的,想牵她就牵她,想搂着她走路就搂着她走路,她从没觉得不对,可这竞晓少爷一碰她,她就恶心得全身起鸡皮疙瘩,难以忍受,尤其又得知他对少爷下毒,她就更加嫌恶了。
“你倒说话啊?!”吃个豆腐被拒,王竞晓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
“……”数儿低着头答不出来,暗恼都是少爷平日太乱来,害得她遭人轻视,这笔帐又得算在他头上。等他毒伤好了,非要他克制一点,不能再不顾规矩了!
“竞晓少爷,您难道看不出来,这丫头仗势,以为有少爷护着就目中无人,她这姿态分明是瞧不起您,才会对您这般无礼。”跟在一旁的霞姊恶意的挑拨。
王麓晓倏地眯了眼。“好一个狗眼看人低的丫头,竟敢瞧不起我,你不要命了吗?”他恶狠狠的揪起她的手腕。
数儿吓了一跳。“竞晓少爷,我没这个意思。”她咬着牙,低头瞪着袖子,就怕水袖里的肉包子掉了出来。
“没有?没有就看着我的眼睛说啊,还是你的媚眼只会对宋连祈抛,不屑瞧我一眼?!”
她这才委曲求全的抬眼望向他。“竞晓少爷,这可以了吗?”
这一望,竟让王竞晓呼吸停了半晌。这丫头真媚,双眼晶亮如水,难怪连祈对她有求必应,宠爱有加,再加上她无人可及的金头脑,这丫头是个宝啊!难得一见的宝,有了她,床榻上、桌案上都有人暖着、帮衬着,做男人太轻松了。
“我说数儿啊,你不如改来跟着我,我保证今后一样让你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而且我很长寿,绝不会让你守寡,要不要考虑看看,过来我身边让我疼?”他不住垂涎心痒的说。
守寡?这话让她气白了脸。“我不用跟着别人,少爷也会长命百岁,也会一辈子对我好的。”
“一辈子?”王竞晓发出一阵黥耳的冷笑。“你这丫头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不久——”
“竞晓少爷!”霞姊急忙提醒告他别说出不该说的话。
他这才冷哼一声,改口又道:“别以为你家主子这个当家的位子能坐多久,以他的能力,不久怕是要来求助我跟娘帮忙收拾他的烂摊子了。”
“不会的,少爷很有头脑,经营事业对他来说是小事一桩,这些事还请您与姑夫人不要担心。”
“你!好你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片子,别以为我不记仇,你敢帮着宋连祈来砸我的场子,让我跟娘损失钜款,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你还敢这么跟我说话,不怕我要霞姊赏你板子?!”
他会拦下她固然是惊艳于她的美色,但还有个理由,就是找她泄愤来的,那一百八十万两不是小银小两,她几乎让整个赌坊倒闭,这丫头还真有本事,有她在宋连祈身边简直让那小子如虎添翼,想要修理他或是扳倒他,每每都会因她又扳了回来,让这丫头继续待在宋连祈身边太危险了,有机会一定要将人弄走。去了他的将星,看那小子还能有什么法宝自救?!
提起砸场子这事,数儿是有点心虚,但这跟他们敢对少爷下毒这件事相比较起来,又让她觉得没什么好客气了。“开赌坊不就是让人去赌的,您总不能说让人赢了钱就是去砸场子的,难不成竞晓少爷开的是黑店,赌客只能输不能赢?”
“你这丫头真的想讨打,霞姊,给我掌嘴!”王竞晓大怒。
“好的,竞晓少爷,交给我!”霞姊可乐苦,她最爱看这丫头落难,尤其落到她手中,那可是她此生最大的乐趣。
啪的一声,响亮的一巴掌落下,小丫头粉嫩的脸蛋登时出现了五条暗红色的指痕,可她没有出声,只是努力抑制那将要夺眶的委屈泪水。
“瞧你这蹄子还敢嚣张吗?”霞姊扬起手要再下一掌,但手居然卡在半空下不来了。
“少爷!”数儿愕然看见主子竟突然出现,还怒气冲冲抓住霞姊就要落下来的掌。他怎么下床了?!
“过来。”宋连祈朝她沉唤一声。
这时数儿方才隐忍住的泪马上夺眶而出,抽噎两声,已教主子拉进怀里护着了。
宋连祈托起她的下颚,仔细瞧了她脸上的爪印,眼神灼人。“霞姊,你好人的胆子,敢对我的丫头动手?!”
霞姊吓得赶紧躲到王竞晓身后,就希望主子也能护着她,哪知他竟将她推开。
“你这是做什么?这样别人还以为是我指使你动手的,还不靠边去!”他赶紧撇清。
“竞晓少爷,您——”霞姊呆愣住。
“住口,我今天是奉娘的吩咐,送我本家叔叔娶三房的帖子来的,又没要你闹事,你打数儿做什么?就算她顶撞你几句,瞧在连祈面子上也得作罢,你这总管是怎么当的?回头要娘好好教教你规矩了!”他竟先声夺人的数落起她。
“呃……是……我知道错了……”明明是他要她动手打人的,却将责任全推到她身上!霞姊气歪了鼻子,却不敢顶嘴,只能吃下闷亏。活该她拿人银两就得供人使唤贱骂,可她认的这主子也太没担当了吧!
“知道错还不去认错!”王竞晓使了个眼色,要她下跪平息宋连祈的怒气。
她忍着气正要跪下,宋连祈却不留稳的踢了她一脚,让她当场翻了个筋斗,丑态百出。
“跪什么跪,我不兴这套!”俊逸的脸庞罩着一层冰霜,表明这事没这么容易解决。
霞姊肥胖的身子由地上爬起,全身剧痛,脸色发青。
“少爷,这丫头出一言不逊,我好歹是个总管,从前也曾管教过她,也没听您说不可以,这回您何必这么恼怒?”她忍不住叫屈。这丫头以前常当他的肉垫,动手责罚的大都是她,这少爷也没一次说过什么,这回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宋连祈勾起唇,冷睨着她。“从前我是谁?一个不经事的赋闲公子,现在我是谁?我掌了事,这丫头是我的什么人,除非你眼睛瞎了,否则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吧?”
“啊!”她心惊。现在的少爷是有实权的主子了,而这丫头根本就是他皮里的骨子,从前动一动骨头他还能忍着,但这会情势已变,再想动他的骨,这就是找死了。
这位大少爷是在立威啊!
霞姊惊得直打哆嗉,眼看要靠主子帮忙脱困是不可能了,只得硬着头皮赶紧求饶,“少、少爷,我不长眼,我——”
“少啰唆,不长眼就到大厅上去自己掌嘴,掌到眼睛长出来为止!”他怒喝。
“掌、掌嘴?”到大厅上掌嘴给人看,那她还要做人不要?这不丢脸丢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