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有把它放在心上吗?”莫新柳紧张地问。
“你是说婚约吗?”叶紫昕甩手指理理落在胸前的一缕头发,若有所思。“莫大姑娘,你对这事好像很是关心?”
莫新柳慌忙摇头否认。
“可能有很多人会以为我一直未嫁,是因为我固执,死守着那纸婚约,不过事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没有遇上适合我的那个人而已。”
说到这,叶紫昕再次苦笑。“不过现在的我,连去遇上那个人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么说,她拒绝林管事,是因为孟公子?
“知道吗?某个方面我还是很感谢孟欹风的。”叶紫昕突如其来的转折使得听的人受了惊吓。
“怎么说?”
“你想我这样一个弱女子,若不是孟欹风的缘故,怎么可能在商场上立足,有谁会把这么个弱质女流放在眼里?”
叶紫昕说得感慨,商场如战场,那些人不但如狼似虎,更是势利。“所以说,我能在父母过世后,把这个家支撑起来,有一方面是因为他。”
一瞬间,莫新柳有了一种感觉,也许那个孟欹风是真的喜欢紫昕,否则也不会向她求亲,也不会不准她嫁给别人,也不会处处帮着她,也不会一听到有人亲近紫昕,就立即出现……
可惜,他的方法不对,多了强硬,多了威胁,却少了最重要的温柔体贴,反而令人退却了。
莫新柳摇摇头,断定这个男人肯定没经过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情,表面看来霸道、强硬,也许只是个想抓住自己喜爱的东西的孩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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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花园回到客房,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见她回来,端木凌从太师椅上站起,迎上去。“你回来了。”
莫新柳头一歪,不理人。
“怎么了?”
还问她?才发生没多久的事这么快就忘记了?莫新柳用眼睛鄙视他。
“到底怎么了?”虽然她的眼神很可爱,不过还是要问个明白。
“大厅。”简单提示。
那又如何?端木凌冲她眨一下眼。
愤怒的某人立即伸出食指谴责这个不要脸的人。“你出卖我?”
出卖?对莫新柳用的字眼感到有趣。“有那么严重吗?”
“怎么不?你为什么把我招出来?”害她平白无故接受孟软风的怒气。
“我不说,他也会知道的。”
“但为什么非要是你。”她禁不住埋怨。一旦成了爱人,对某些方面就会很计较,心情也会变得很奇怪,不像是自己了。
终于明白关键之所在,端木凌尽责地安抚:“后来我不是帮你出气了。”
出气?他有做什么吗?思量了一会,莫新柳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那个什么三痛散功散是你下的,那你岂不就是什么毒公子?”
端木凌点头,这个称号还算贴切,他一向没什么不满。
看她好像有些兴味,他情不自禁地开口:“其实还有两句,是这么说的:血痣红衣毒公子,看似菩萨实是魔。”
明明不喜欢这两句话,却还是说了出来,他最近似乎经常管不住自己的嘴,愈来愈不像他了。
念着那两句话,再想想端木凌的长相、行事,莫新柳笑了,很是开怀。
“非常贴切。”
端木凌的脸青了一下,无语。
看她气消,他赶紧上前,揽住她的肩。
感受到环在肩上的手,莫新柳忍不住涨红了脸。
见她的脸羞红,他的嘴又开始不受控制。
“其实,我推你出去,原本是想激化矛盾,逼林则汶出来。”谁知计画赶不上变化,一看到孟欹风“不规矩”的手,他的怒意就不受控制了。
说到林则汶,莫新柳想起件事,于是说:“我总觉得这个林则汶不像个平常的管事,你觉得吗?”
“喔?”端木凌又把问题抛给她。
“总觉得他的容貌、气质都不像居于下位的人。”
“这次你倒说对了。”端木凌难得认同她的话,悄俏在她耳边说出林则汶的身分,呼出的热气再次羞红她的脸。
原来如此,莫新柳心中有了计量,若真如他所说,事情应该会简单很多。
“你和叶紫昕说了些什么?”端木凌一边问,一边坐下,顺便拉莫新柳坐在他腿上。
“说她和孟欹风啊。”莫新柳还在分神想别的事,没有意识到她坐在什么地方,否则肯定羞愧致死。
“愿闻其详。”
“你还记得你给我看的那张纸上写的吗?”
端木凌点头。
“原来是真的,那个孟欹风真的向紫昕求过婚,不过被紫昕拒绝了。”
端木凌额头冒出几条黑线,这还用她说,“飞燕”组织贩卖的消息怎么会有错。
接下来,她便把她和叶紫昕的对话简单叙述了一遍。说完,又补上一句:“端木,你可别得意,你只是紫昕的藉口而已。”
莫新柳非常强调“藉口”二字,好像怕他自作多情似的。
端木凌挑挑眉毛,眼角带着戏谑。
“娘,娘,”笑笑大叫着从外面跑进来,看到娘亲在屋里,松了口气。“娘,你跔到哪里去了?以后不要再乱跑了,丢了怎么办?”
咦?这话不是该母亲对孩儿说吗?
“娘,以后我们不出来了好不好?”笑笑一边说,一边跑过来拉住母亲的衣襟。
莫新柳皱皱脸,这下可奇怪了,她以为以笑笑开朗的个性应该喜欢出来玩。
“你一出来,就老是跑掉,不陪人家玩。”笑笑红润的小嘴一嘟,说出自己的委屈。
当娘的这才意识到这两天忽略了儿子,觉得有些内疚,她想去安慰儿子。扭动之间,发现腰问受阻,这才注意环在腰间的手臂。
面皮再次充血,达到史无前例的艳红。
她使劲地推开端木凌的手,下去抱住儿子,安慰道:“笑笑,对不起,娘以后不会了。”
两母子正打算上演赚人热泪的亲子戏,不识相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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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新柳看向门口,那里已经多了两个人。
“两位有何指教?”事情已经到了尾声,所以端木凌也不需要和他们客套。
“林管事,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一早见了孟欹风,叶紫昕的心情不是很好,口气也不善。
“紫昕,我不希望你被人骗,这三个人,”他指的当然是端木凌一行三人。“来到叶府根本别有居心。”
“那你又有何居心?”端木凌凉凉地插了进来。
没有回答端木凌的问题,林则汶把矛头直指莫新柳。“紫昕,你知不知道这个小六是女扮男装,你不要被她欺骗了。”
就这样?三人对望一眼,大家都知道的事还有什么新鲜。
见叶紫昕无动于衷,林则汶以为她不相信。
“紫昕,我调查过,这三个人当初进凤来客栈时是一男一女一小孩,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两个男人一个小孩了。”
众人还是没什么反应。
林则汶一呆,一瞬间终于明白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难怪你会和她特别亲近。”
哎,这次总算说对了。
原来他因为盲目,做了一回傻瓜。林则汶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我可以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进来说,我正打算和你们把话说清楚。”端木凌道,事情该告一段落了。
叶紫昕也点头,她早有预感。
于是,在莫新柳把笑笑送进内间后,四人开始坐下详谈。
“我想你们对我的身分都有了猜疑,”端木凌看看叶紫昕和林则汶。“现在我可以坦白我的身分以表明诚意。”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雕龙的玉佩,色泽浑绿而不黑,是上品。
见此,叶紫昕从腰问掏出一个雕凤的玉佩,玉色同样是青翠剔透,显然这两块玉佩是一对。
“你果然是端木凌。”她只知她的未婚夫名叫端木凌,不知他就是毒公子。
端木凌点头。
“你果然成亲了。”话是对端木凌说的,却又意有所指地看向莫新柳。
莫新柳有些不好意思,她算抢人家未婚夫吗?
端木凌转向林则汶,伸手取下了面具,露出俊美的长相。
不用他再说什么,林则汶就明白了,只要想想传闻中毒公子的长相,还不明白吗?
“毒公子。”他吐出这三个字,虽然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是一旦得到证实,还是有些无法相信。紫昕的未婚夫竟然是江湖上有名的煞星,说出去,估计都要吓死一票人。
看到端木凌的长相,叶紫昕反应和他不同。她面向莫新柳,有些同情地说:“要接受丈夫长得比自己还美,你可真有勇气。”
莫新柳还能说什么,只能脸红。她一辈子脸红的次数加起来都没今天多。
“林管事,现在你可以说说你是谁了吧?”端木凌道。
叶紫昕眼一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林则汶也不单纯?
“你是谁?”她冷冷地问,她最不喜欢人家骗她,对所爱的人当然要求更高。
林则汶还没说话,莫新柳就替他说了:“他就是凡星宫宫主的弟弟,龙韶炎。”
凡星宫与金刀门齐名,所以若紫昕喜欢他,那他们就不需要畏惧金刀门的势力。莫新柳单纯地以为事情可以以大团圆的结局收场,可是她实在太天真了。
“是真的?”叶紫昕听到她的话后向龙韶炎确认。
龙韶炎点头。
“为什么你要用这样的方式进叶府?”
一听她的口气,莫新柳知道事情不妙了。
没等龙韶炎回答,她又快速地逼问:“为什么你说喜欢我,却又不光明正大地前来提亲?你是不是在试探我,你想看看我是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对不对?”
她的话不但让龙韶炎冒冷汗,连她自己都开始心寒。
“紫昕,我只是希望你喜欢我,是单纯地因为我是我,所以才……”龙韶炎有了危机感,慌忙地想为自己辩解。
“你别说了。”叶紫昕挥手打断他。“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想我需要好好想一想。请你先出去好吗?”
她是个处处要求完美的人,当然对感情也要求甚高,容不得一丝瑕疵。
“紫昕……”龙韶炎惶恐地叫她的名字,但看着她决绝的表情,最终没有说什么,合作地退出了这间屋子。
看着他离开,莫新柳下禁有些忧愁,本以为是段美好的姻缘,现在却起了变—化,她还能做什么呢?
她张口想劝她:“紫昕,你……”
她还没说完,就见叶紫昕拾起头,坚强地一笑。“新柳,你不用劝我,我心里有数。”
“你……”看着她微微带笑的表情,莫新柳略有所悟。
“他骗了我,我总不能这么轻易地原谅他吧。不教他付出点代价,他永远不知道我是多么痛恨欺骗。”
她的神情中流露出一部分难以释怀,谁教她真的爱他呢。
见此,莫新柳也笑了,她从端木凌手里拿过雕龙玉佩,交到叶紫昕手里,握住她的双手,真诚地说:“紫昕,我现在把玉佩给你,你的婚姻就握在你自己手里了。请你把它交给你喜欢的那个人。倘若将来他欺负你的话,别忘了捎信给我,我和端木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继而转头面向端木凌。“端木,你说是不是?”有毒公子撑腰,还有人敢对紫昕怎样?
端木凌只能点头。她都放下话了,他还能怎么办?
闻言,叶紫昕诚挚地说道:“谢谢你,新柳。”
最后,只听得笑笑大叫:“娘,你们说完了没有?”
这下该陪他玩了……
第十一章
端木凌在给叶老夫人施完针后,回到客房。老夫人的腰已经好得差下多了,也代表他们即将离开叶府。
他一进门就看见莫新柳趴在桌子上,喝着什么。走过去,问:“你在喝什么?”
趴在桌上的女人勉强地抬头,露出神志不清的脸,口齿不清地说:“端木,你回来了?”
“你喝酒了?”闻到迎面而来的酒气,端木凌有些期待地问。
“酒?”听到关键的字眼,她迷糊地应了一声,接着恍然大悟地解释。“喔,刚刚紫昕送来一坛酒。”
端木凌拿起桌上的酒坛一看,已去了大半。果然,像那次一样,她偷喝了他的酒。想着,嘴角勾起一个绝艳的笑,要是莫新柳看了怕会被勾去魂魄。
她果然也看到了,伸手向他的脸摸过来,嘴里喃喃念着:“好美。”然后身子一软,倒在他怀里。
端木凌低头看着她,忍不住想起去年的夏天——
那是一个清凉舒适的傍晚,他不过是回了房间一趟,再来到老柳下时,他放在古琴旁的酒杯已经空了,留下的只有一个醉醺醺的女人。
莫看它只是小小的一杯酒,几坛白干的效力都不一定有它厉害,它的名字叫三日醉。常人喝了它,会醉三天。
端木凌拿起杯子,闻了闻酒香,有些可惜,这样的好酒,就让她给浪费了。不过更麻烦的是,他不会要照顾一个醉鬼三天吧?说不定还要忍受一个小鬼在他耳边大叫三天。想想,头就开始痛了。
仿佛在应和他似的,叭——的一声,喝醉的人倒在古琴上,似乎醉倒了。
他的琴!一阵心痛。
还在考虑要不要把她搬回房间,原本趴着的人倏地又起身,睁着一片清明的眼睛看着他。
咦,她居然没醉?喝了三日醉的她居然没醉?端木凌不禁开始佩服她。连他都只敢一次喝一杯的三日醉,她一个弱女子喝了却毫无影响,看来还是个酒国女英雄。
他的佩服没持续多久,马上,就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眼前这个一向温柔得近乎唯唯诺诺的女人,居然露出一抹柔媚的笑容,随意地说道:“端木,你来了。”
不对劲,确实不对劲。平常的她绝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也绝不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看来她是喝醉了。他也听说过,有的人醉酒前后是两种迥然不同的个性,但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于是他很有兴致地坐下。
莫新柳坐直身子,把双手放在琴上,一边试了试音,一边道:“你知道吗?从我第一次听你弹琴起,就很想告诉你,你弹琴的技术确实很好,但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