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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女吃瘪 page 1 作者:尉泱

  楔子

  一轮圆月悬在漆黑的夜空中,柔和的月光洒在庭院中,树影随风摇曳,这本该是个万籁俱寂的夜晚,却突然出现细碎的脚步声。

  顺着声响看过去,依稀可见一个双手托盘的少妇。

  少妇沿着长廊向前缓步,走着走着忽然停下,忍不住看看自己的小腹,嘴角不禁扬起一个动人的微笑。又看看手上的一盅参茶,心想:还是快点送过去,相公在书房忙了这么久,也该累了。

  咬咬下唇,她脸上露出一丝满足中带羞赧的轻笑,嗯,她还可以顺便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拐过几段回廊,她在一个闪着烛光的房间前停下,正要抬手敲门,突然听到里面有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

  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少妇不敢置信地后退,嘴唇抿得死紧,泪水逐渐从眼眶中溢出。

  怎么会这样呢?一个是她亲如姐妹的婢女,一个是她托付终身的相公,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她?还说着这样伤害她的话!

  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闭闭眼,她狠下心咬了一下嘴唇,终于选择转身离去。

  第一章

  端木凌冷冷地看了地上的“东西”一眼,心中暗骂:该死的神算子,说什么在西北方就可以找到他要找的人,可是现在呢?

  他踢了踢脚边的“东西”,方圆一里,除了“它”,他可甚么也没看到。

  正欲提脚离开,地上的“东西”突然苏醒过来,抱住他的脚,喃喃道:“救救我!”

  救她?奇怪,他有什么理由救她?

  今天他来这里的目的,是寻找他未来的徒弟,可惜,瞧瞧她的德性,首先,根骨不佳,不适合练武;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她一看就知道不懂武功,而且已经十七八岁了,早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

  他救她何用?

  正想一脚踢开她,下一秒却神情剧变,只为──

  “姑娘,”地上的人儿把他的腿抱得更紧了,含糊地说:“请你救救我。”

  他倏地蹲下,狠狠地拽住她的前襟,厉声问:“你说什么?”

  虚弱的人儿经受不住如此粗鲁的对待,眼前一黑,昏厥过去,以此作为无声的抗议。

  不耐地看着已然晕过去的女人,他还不死心地拉着她的前襟晃了晃,企图把她摇醒,却徒劳无功。

  端木凌放开拽在手里的布料站了起来,任由失去意识的女人摔在地上。以居高临下之姿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突然有了主意。

  他再次蹲下,把地上的女人转过来,面孔朝上,借着月光看清楚她的脸。

  真丑!脸上还有一道假的疤痕。端木凌露出一丝鄙夷,然后拉过她的手腕,诊起脉来。

  咦?他的脸上闪过一抹讶异,这竟是喜脉!

  他深思起来,是他错怪了神算子?他要找的徒弟看来就在这个女人的肚子里!

  端木凌的神色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看她孤苦伶仃的样子,他就发发善心收留她好了。

  她终于自无尽的黑暗中醒来,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屋顶和陌生的横梁,不禁疑虑:这是哪儿?

  吃力地从床上坐起,她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是间陌生的房间,布置得相当简洁,只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努力回想失去意识之前的事,嗯,记得离开枫叶山庄后,就在驿站上了一辆去杭州的马车,然后,中途由于如厕而下车,等她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强盗拦路抢劫。而她,自忖没甚么本事只好死命逃,再然后,好像,好像累极了就晕了过去……

  接着呢?她用力想,模糊中似乎看到一张美丽的脸,是那个人救了她吗?没错,一定是这样。

  不过,救她的那位姑娘去哪儿了?

  起身穿好鞋,整理一下衣装,她正要出门,一阵清亮的琴音传入耳中。

  是古筝,她忍不住竖耳倾听,显然弹琴的人琴艺精妙,乐声自然地流动于空气之中,她不禁赞叹。

  只可惜,她忍不住微微蹙眉,尚有一点小小的缺陷──琴声冰冷无情。

  弹琴的应该是救她的那位姑娘吧?

  那她应该好好跟人家致谢。一面想着,一面迈出门槛。

  一出门,入目的是一大片柳树,一根根柔软的枝条随着风摇摆。

  循着声音看过去,在一棵高大的古柳下,一个身穿白衣的人正坐在石椅上,专注地弹奏着,微风吹起,披散的黑发半掩住‘她’的脸庞。

  仅从这露出的半边面孔已经够她赞叹了,好美的人!

  走过去才发现古筝前还放了一个白玉云炉,淡淡的檀香从中缓缓蔓出。她用力地吸了口气,觉得神志清明了不少,头也不是那么胀了。

  “姑娘,是你救了我吗?”

  虽然打断别人弹琴是件失礼的事,但是干巴巴地站在这里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解决此种尴尬的最佳方法就是找话说。

  琴声戛然而止。低低的声音从白衣人口中溢出:“你叫我什么?”有本事再叫一次试试。

  好低沉的声音,这么美的人……可惜了。她起了不该有的惋惜。

  另外,不知为何,她觉得白衣人这平平的声音中隐藏着强忍的怒意,她有什么地方得罪她了,还是她太过敏感?

  虽然奇怪,她还是选择听从恩人的话重复了一遍:“姑娘,是你救了我吗?”

  白衣人微扭头,长长的黑发顺势滑下,露出整张脸孔。剑眉,凤目,薄唇,尤其是眉心一点色泽艳丽的红痣,衬得他仿如观音托世。

  “好美!”

  她的心脏失去控制地狂跳起来。

  “你说什么?”白衣人怒意更甚。嘴角微微地抽搐,这个女人的眼睛有毛病吗?居然敢叫他姑娘,他端木凌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被看成一个女人?

  端木凌站起身来,绕过面前的石桌,踩着优雅的步伐来到她面前,略低头冷冷地看着她。

  她这才发现她好高,自己已经不矮了,但才到她的脖子。呃,脖……脖子,突然注意到那个原本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突起。

  啊,她捂着张大的嘴,微微颤抖地用手指着他脖子上的喉结,终于领悟到一个可悲的事实──她闹了个举世无双的大笑话,这下可真糗大了。

  惊讶过后的第一反应就是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断地躬身,心中哀叫:惨了,恩公不会是生气了吧,他好意救了她,而她没有知恩图报也就算了,居然还……好丢脸喔。

  端木凌转身又坐回原位,看着她呆呆地道歉的样子,起初还觉得有些趣味,没过多久,突然厌恶起她惶恐不安的表情,用力地拨了一下弦,冷然道:“够了。”

  突如其来的巨响使得她一下子僵在那里,一时间,两人之间静默下来。

  端木凌悠闲自得地调调琴弦,但她,陌生的环境与陌生的男人使她浑身不自在。

  踌躇一下,她问:“还未请教恩公大名?”

  “端木凌。”

  端木灵?或是端木菱?没想到恩公不但人长得美丽,连名字都如此柔美。

  洞悉她的想法,端木凌叹了口气,决定看在他未来徒儿的份上,留他母亲一条命。随手折了一根柳枝,微使劲,在地上写道:端木凌。

  字迹入石三分,可见功力,写完还不忘斜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她的心思这么容易被看透吗?她摸摸脸,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重新找一个话题。“请问端木公子此处是何地?”

  “柳谷。”

  柳谷,什么地方?她从来没听说过,再一想又觉得可笑,天下之大,她这个一向被锁在深闺中的女人,又知道多少呢。

  正欲开口再问,一旁调弦的人说话了。

  “你想离开?”

  被说中心思的她一时无语,哎,她真的这么容易被看透吗?

  她沉默一下,道:“打扰端木公子多时,也该告辞了。公子救命之恩容后再报。”

  “也不是打扰很久,”他又拨了一下弦。“你不过是睡了一天一夜而已。”

  他的药控制得很好,使他有足够的时间把她带回柳谷,连她醒来的时机也没有出错。

  一天一夜,她有睡那么久吗?难怪醒来头有些胀痛,睡得实在是太长了。

  “不过,我也不是平白无故帮你的。”端木凌淡淡地说出容易令人误解的话。

  平白无故?他想干什么?她一时就给想到邪恶的方向去了,退一步,惊慌地问道:“你──”

  “你不会不懂得什么叫知恩图报吧?”端木凌斜眼冷冷地看着她。“我这里正好缺一个打扫煮饭的人,你就留下来吧。”

  虽然是他徒弟的娘,但他也不收吃闲饭的人。“一看就知道你无处可去。”

  这句话他倒说对了,她确实是不知道该去哪儿。虽然选择上了去杭州的马车,但那也只是因为以前曾去过一次。这样想来留在这儿也没什么不好,而且……她扫了一眼风中的柳树,这里这么美,又与世隔绝,正好──

  躲开她不想见的人!

  “叫什么名字?”端木凌突然起身问。

  她不想说以前的名字,既然走了,就不希望再听到别人像那个人一样叫她的名字,时时提醒她过去的一切。

  想到刚刚看到的景致,她有了主意。“我叫莫新柳。”

  “莫”是她的母姓,就以此表达对娘家的怀念;“新”是新生;“柳”自然是指柳树。

  虽然知道她说的不是真名,端木凌也没多说什么。她显然是个有伤心事的人,不想提过去也可以理解。再说,对他而言,名字不过是个称谓,她就算叫阿猫阿狗也不关他的事。

  他指着东边的一间房子。“厨房在那边,你快去做饭。”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你会做饭吧?”瞧她双手净白,应该是没吃过什么苦的人。

  莫新柳赶忙点点头。

  端木凌满意地看了她一眼。“我去休息一会儿,饭做好了你叫我。”说完,越过她朝另一间屋子走去。

  走了一段,端木凌又倏地转头,脸上带着明显的鄙夷。“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你脸上的疤做得太假了,实在是有辱易容这门技术。”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留下她一人愣愣地站在原地,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脸,有这么差吗?

  半个时辰后。

  “你在做甚么?”端木凌看着厨房里的一片狼藉,厉声问道。

  蹲在地上的人儿闻声转过头来,露出被烟薰得黑乎乎的脸,急切地解释:“公子,你再等等,我马上就弄好了。”

  还等,再等恐怕他的厨房就要被烧掉了。抬手挥开面前的黑烟,他精准地出手捏住她的后领,轻松地把她拖到屋外。

  指了指不断冒出黑烟的窗子,他咬牙切齿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等了半天还没动静,过来看看,谁知竟会看到这样的“大场面”。

  莫新柳的脸‘刷’地红了,不好意思地低头。

  见她不语,他只好自己开口:“你不是说会做饭吗?”希望他不是给自己找了个超级大麻烦。

  “我,我,是……会,会做饭。”她吱吱唔唔地说。“不过,不过……”结巴结巴地就说不下去了。

  终于,等得不耐烦的端木凌狠狠地瞪她一眼,吓得她迅速且流利地把话说完。“我只是不会烧火而已。”

  而已,呵呵,只是而已就差点烧了他的厨房。

  他静静不语地盯了她良久,看得她头皮直发麻,正想认错,高深莫测的某人丢下一句:“跟我进来。”转身就拐进厨房。

  言下之意是大发慈悲地放过她吗?

  莫新柳终于安心地吁了一口气,这个恩公美是美,个性却不是很好,尤其是他的目光特别可怕,每次都盯得她忐忑不安,七上八下,外加心神不宁。

  尚在胡思乱想着,里面的人不耐烦地叫道:“还不进来。”一向习惯顺从的莫新柳乖乖地听话,迈进门槛。

  接下来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端木凌拍拍手,直起身子,面无表情地强调。“只此一次。”

  崇拜地看看灶内点起的火焰,莫新柳点点头。真厉害啊,她弄了那么久都没点起来,他一下子就搞定了。看来她还需要多学习。

  一柱香后,几道精致的素菜摆上桌来,端木凌看了看,卖相还不错,希望不是虚有其表。

  拿起筷子夹了一根笋放进嘴里,咀嚼一下,嗯──味道不错。

  比起村子里那帮人的手艺,她的显然是好多了。

  见端木凌虽没有甚么表示,但持续地吃了下去,莫新柳暂时放下心来,看来这关是顺利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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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早,莫新柳抱着和她体形不般配的大扫帚,在院子里死命地扫着。

  “啊──”她突然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伸手揉了揉眼睛。昨夜并没有睡好,一是因为她有恋床的毛病,二来,她满腹心事,又怎能轻易入睡。

  哎,只要一阖眼,那教她痛心的对话就在耳边回荡,即便她努力想忘记,却仍是徒劳。

  她无力地闭闭眼,泪水自颊边滑落……

  这时,一阵稍强的风在她身边刮过,吓得莫新柳立即睁眼,只见几片柳叶打着转儿落下来,然后随着风在地上翻飞起舞。

  这虽是美景,但她可没心情欣赏。盯着那几片该死的“瑕疵”,她的脸刷的黑了一片,她好不容易才扫干净的。

  叹口气,擦掉眼角的泪水,她再次抱起扫帚一一把那些树叶扫掉。几次扫过,终于欣喜地发现,那里又变得干净了。但下一刻,一道风刮过,把原本扫成一堆堆的叶子又吹散开来。

  如此场景看得她有些欲哭无泪,不自觉紧紧握住扫帚的柄,一阵刺痛自右手传来,忙摊开右手一看,这才发现虎口处被磨破了皮。

  细看自己的手,手指纤长,皮肤细白如玉,指甲圆润。这双手精于女红、弹奏、厨艺等等,曾经多少人羡慕这双手,曾经她多么引以为豪,现在却觉得它如此脆弱,如此无用。

  拍拍自己的脸,不行,她不能再自怨自艾下去,既然选择这条路,她就一定要走下去,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莫新柳。”后面突然响起男音,吓得她直抚着胸口给自己收收惊。奇怪,他甚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的?

  “公子,有事吗?”

  端木凌淡淡地看她一眼,抛下一句:“跟我来。”没等她应答,就径自朝柳树林方向走去。莫新柳只好暂时放下手上的扫帚,半跑着跟上去。

  穿过柳林,便看见一个山洞,洞旁刻着大大的两个字──三洞。

  端木凌没有停下,直接走进洞中。从洞口看不清里面是甚么,只觉得是黑漆漆的一片。迟疑一下,她终究还是扶着墙壁,小心地走入洞内。

  幸好洞中地势还算平坦,她走得也算顺畅。只是什么也看不到,难免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她很想叫住前面的人,但咬咬下唇,始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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