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全由姐姐作主。"贺小宛浅浅一福。心想,总有一天,她要从查嫱手上抢回属于她的东西——将军府女主人的位子。
她们向新房走去时,珠儿看看四下无人,便问道:"小姐你接贺小宛回来,不怕她揭了我们的底?"
"不会啦,我跟她以姐妹相称,她不喊我查嫱,就不会穿帮。"
"我总觉得接她回来,好像会有事情发生。"珠儿忧虑地说。
"你想太多了,唉,她好可怜,吃了不少苦头。"
"还好我们逃得快,要是被于少堂逮到,我不敢想下去。"珠儿现出恐惧的样子。
"不要再说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查嫱在心里想她该好好对贺小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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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聂华尉全副戎装,乘一匹白色骏马,前呼后拥地回到将军府时——
"晚上府里有什么喜事?"他问守门的卫士。
"将军,你不知道,今晚府里是为你办喜事。"
肚脐想也知道谁会帮他办喜事,可是——"什么样的喜事?"
"将军夫人今晚为将军纳美妾。"
哼,聂华尉撇撒嘴。这么迫不及待地为他找妾,怕他摸上她的床吗?
他大踏步走进厅堂,查嫱微笑着施礼,"恭喜将军。"
"你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竟自作主张地替我纳妾!"
"妾身是一片好意,想给将军惊喜。"她施施然地说。
"好意?我看你是想害我!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城里人人担心着兵乱,不久前又发生瘟疫,虽疫情不大,但几乎天天都有死尸抬出城埋。此时你给我纳妾,这要传到京城,让皇上知道,我必受严谴,把她送走。"
"妾身知错,只是将军,妾身找来的不是别人,你看了便知。"查嫱向屏风后喊了一声,"妹妹。"
她不是相国的独生女,哪来的妹妹?聂华尉皱眉想。
只见画屏处,贺小宛袅袅走出,凤冠霞帔,浓妆艳抹,一身王宫新娘打扮。本来就长得艳如桃花的贺小宛,更显得雍容华贵,光彩照人。
贺小宛跪伏于地,"妾身贺小宛见过大将军。"
聂华尉上前拉起贺小宛,走到堂上的一张双龙扶手椅上坐下。
"小宛,你可把我想死了。"他轻轻一扯,便把贺小宛扯坐在他大腿上。
"妾身委于将军后便杜门谢客,今生今世,再不接第二个男人,无奈妾身不幸,遭豪门强夺。"贺小宛嘤嘤哭了起来。
"不哭,你的情意,我知道,你为我守节而刺伤于少堂。"那夜他并不知道他是她第一个恩客,他对她只是风花雪月,谁知她对他却是情深义重。
月老是在捉弄他们是不是?贺小宛倾心于他,他爱的却是马嫱,可她的心却系在秦聪身上。
"我并没有杀死他?"贺小宛错愕。
"没有,你放心,不用怕他报复,我会保护你的。"
"将军,妾身已是残花败柳,不敢妄想,只愿永侍将军左右。"
"你怎么可以只当婢女,我没忘那夜我们是多么的如鱼得水。"他故意当着查嫱的面前,探进贺小宛的衣内,抚捏着她的乳房。
查嫱一张酸涩的脸,侧向一边。
"将军,姐姐还在。"贺小宛故作娇羞状。
他抽出那双不规矩的大手,向查嫱不耐地挥一挥,"你还不走!"
"妾身告退。"她急急步出厅堂,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一阵男欢女爱的调笑声,眼角溢出一滴清莹的泪珠。
只要他快乐就好——
第7章(1)
贺小宛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美人就是美人,虽然已经卸了妆,还是美得令人心跳,令人着迷。
"小红,你觉得我跟夫人比起来如何?"她对着铜镜搔首弄姿。
"夫人是美,但二夫人更美,不然将军怎会都来二夫人这。"小红谄媚地说。
"你这张小嘴真是深得我心,好好跟着我,将来有你的好处。"贺小宛凤心大悦。"我问你,在我没来之前,将军一个礼拜到夫人房里几次?"
"我不太清楚,不过很少看到将军在夫人那过夜。"
奇怪,他们成亲也没多久,怎么这么快聂华尉就对查嫱没"性"趣?
是不是查嫱在床第之时,像条死鱼,所以聂华尉不爱去找她?
对!一定是这样。
像查嫱那种贵门小姐,所读之书,不是烈女传,就是孝女经,对男女之事,一定很放不开,什么日间不能做,夜间才可以,要她做隔岸取火,她会说犯了背夫之嫌;要她倒浇腊烛,又说倒了夫纲之体;恐怕在快活时,也不肯出声吟哦,像哑妇一样。
这女人啊,尽管绝色,但少了那么点风情,男人抱起来,跟抱泥塑雕木有什么不一样?
"小红,我叫你去书画铺买的东西呢?"
"在这。"小红从抽里掏出一本春==宫画册。
贺小宛接到手中,就打开细看。这画册每幅上半页是春==宫图,后半页题跋的话,则是解释房中术。
一旦她把这些学会,聂华尉便离不开她了。
正在看时,聂华慰走了进来,贺小宛一摇手,小红施礼退了出去。
她站了起来,如绵娇躯偎靠过去,似藕粉臂双双伸出,"妾身替将军宽衣。"说着便替聂华尉宽去外袍,"将军,人家还以为你今晚会去姐姐那,久别胜新婚,好好恩爱一番咧。"
"你是在赶我走吗?"
她抛媚眼,低喃着,"不是,妾身和将军在一起,才知道做一个女人真好,只是人家怕姐姐嫉妒。"
"她不是妒妇,还是我不在的时候,她有对你做出什么。"他倒希望她有,这代表她至少还对他有点感觉。
"那倒没有,姐姐对我好得不得了,可是她才十八岁,也会需要将军的慰藉啊。将军天天陪我,她会寂寞的,将军至少一个月找她陪寝两次嘛。"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在聂华尉面前将自己塑造成善良、没有心眼的女子。
"你还真是她的好妹妹,这么为她着想。"他要的是女人心甘情愿跟他睡,而不是出于无奈,那和强暴有什么不同?
"我当然要替姐姐着想,她人那么好又才貌双全,只有将军一个男人,而我不过是苦命女子,一个贱妓,差姐姐太多了。"
她是只有一个男人,但不是他,是秦聪,他在心里苦涩的想道。"她没你说的那么,你也不是完全不如她。"
"将军是在安慰我,还是姐姐哪里不好?"
"她……"他本想告诉她,但转念想到女人都是大嘴巴,要是传出去将军夫人婚前失贞,遗人笑柄,他可丢不起这个脸。"她没你丰满。"
"不来了——"她娇声道,"姐姐哪里没我丰满?"
"这里罗。"他挤捏她ru房一下。
"那在那方面,你喜欢与我,还是姐姐?"
他哪知道她那方面如何,他根本就还没跟她洞房。他只能含蓄的道:"床第之事她同你比较起来,逊色多了。"
"我知道了,将军是说妾身yin\荡,比不上姐姐端庄。"
"在床上,当然是yin\荡的好。"男人好色,是很寻常的事。
"将军——"她双手圈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小红不知从哪给我找来一本春==宫册,里面画的是神仙之乐。"
聂华尉拨一把太师椅坐下,扯她坐在怀中,揭开春==宫册子与她同看。
"将军,我们就把太师椅当了假山石,照册子,模拟一番吧。"她伸出寇丹鲜艳,玉指尖尖的柔荑,解开他的裤带,然后蹲下身,红唇触上他的身躯。
这要是查嫱来做,他的欢愉肯定会更大,聂华尉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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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夫人往这里走来了。"小红从楼窗看见了。
"小红,快拿出那本春册放在桌上。"贺小宛吩咐道。
查嫱走上楼来,后边跟着她的是走到哪、跟到哪的珠儿。
"姐姐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这?"
"你来府里十五天了,我们半句话也没讲到,所以过来跟你聊聊。"查嫱在窗前的一张楠木椅坐下。
"本来我应该每天早晨去你那请安的,可是我都睡到中午才起床,你不会怪我失札吧?"贺小宛亲热地挽住查嫱的衣袖道。
"我怎么会任你。"查嫱瞧见几上有本书册,以为里面不是山水,就是花卉;随手翻开,只见一个男子搂着一妇人,两人赤裸裸的在个山石上办事,不觉面红耳赤起来。
"小宛,你怎么看这东西!"
"这是将军要我看的,他要我学会里面所有的姿势。"贺小宛暖昧地眨了下眼,然后她翻到第五页,"这是将军最喜欢的房事姿势。"
查嫱不好意思看,遂偏过头去,可是贺小宛硬要她看,"都已经是将军的人了,还害什么躁!"
虽然还不是,但也许有一天会是他的人,知道他的癖好也好。
老天!她一回头便睁眼吐舌,聂华尉喜欢公狗与母狗的做爱姿势。
"你那什么表情啊,我告诉你那是很销魂的。"贺小宛得意的说。看起来她还没跟聂华尉做过。"姐姐要不要拿去看?"
"我……我不看,给珠儿看吧,她结婚了,可以看。"到时她再跟珠儿借。
小姐哟,自己想看不说,尽推她,珠儿接下春册。
"将军在床上跟在战场上一样勇猛,昨晚到天亮共要了我五次,我快应付不来了,姐姐,今晚该你与将军燕好了。"贺小宛用手肘撞了下查嫱。她夸大房事,是要让查嫱听了怨气胆边生、怒火胸中燃,跑去跟将军抱怨不公。
聂华尉不喜欢女人跟他吵闹,他整日为战事繁忙已经够烦了,这一吵一闹,可是会把他吵跑的。如果她不敢闹,闷在自己心里,人家说积郁成疾,这一闷,又生出许多不知名的病痛来,痛快!
以前没有贺小宛,聂华尉就没去她那,现在有了贺小宛,更不可能去她那。
"今晚让他休兵一天,静养身体。"她自找台阶下。
"姐姐,将军天赋异禀,根本不需要休兵。"贺小宛吃吃的笑。
她好想知道他天赋的异禀是什么?"还是躺他休兵,纵欲过度毕竟不好。"
"姐姐,将军那么多天没去找你,你不寂寞吗?"
"不会呀,我对那事没什么兴趣。"谁说她不寂寞,她寂寞得要死!聂华尉和贺小宛、珠儿和韩秀,用过晚膳后,就各自回房,而她,连说话的伴都没有。谁说她没兴趣,她有兴趣得半死!看到贺小宛和珠儿脸上的光采,她好生羡慕,对那事充满幻想,然而她可能到死都还是一张白纸,不晓得欲仙欲死是什么滋味。
"这样啊,昨晚我还跟将军说,哪夜带我一起去你那过夜,好让我们这两颗明珠同沾雨露共闪光呢!"贺小宛矫柔造作地说。
可怜呀,这么美的女人,竟然是石女,难怪聂华尉不去她那。
"我是无福消受,妹妹你就独乐乐吧。"
贺小宛突然站起来,舒展一下腰肢,"我看我也是无福消受。"
"怎么了?"
"连续半个月的夫妻床第之乐,我啊,脖子发酸,腰也痛。"
"前天有人送了两支顶好的高丽参,我叫厨子给你炖人参汤。"
这女人也太贤慧了吧,竟然不妒不恨,还要为她炖补!
"谢谢,你对我太好了。"贺小宛说着便掉下眼泪。
"好好的,怎么突然掉泪?"
第7章(2)
"你还记得行春桥串月吗?我告诉于少堂你是苏州第一美女,而害你家破之事我一直耿耿于怀,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贺小宛泪光莹莹的说。
"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是不得已的。"贺小宛会拖她下水,说起来也是情有可原,要怪就怪于少堂那个色魔,贺小宛没刺死他,实在可惜,不知又有多少女孩会惨遭他的毒手。
"我是恶有恶报,才会被于少堂给……"贺小宛硬咽。
"事情都过去了,你现在不是跟将军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能做聂华尉的妾,她夙愿已偿,而他的正室谁做都好,唯独不能是查嫱。
聂华尉虽不爱查嫱,可是她吃的穿的用的,一样也没少,还让查嫱主持家中一切事务。贺小宛咬了咬下唇。大概是因为查嫱不妒,又识大体,处处表现宽厚仁慈,而且待人不错,所以聂华尉才敬她七分。
"我也想让它过去,但有时睡在将军怀里,我还会被那恶梦惊醒,那晚于少堂对我所做的……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贺小宛嘤嘤啜泣。
"不哭了。"查嫱听了,心中不住地发悸。
"虽然我现在跟将军在一起,但那晚的事,像一块隐隐痒痛的疮痂,我心里好自卑,总觉自己是不洁的,没资格跟将军在一起,只有你才有资格。"查嫱这女人太好对付了,只要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她就会挖心掏肝地对你。只是她的弱点却变成她的金钟罩,她太慈悲了,就算造谣她的不好,也没人相信。
怎样才能把查嫱赶出将军府?这得好好构思构思。
"怎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将军——"贺小宛奔过去,一把抱住聂华尉。
"妾身下楼去了。"查嫱急着想走。谁能眼看自己心爱的男人怀里抱着另一个女人,她心里的酸楚,是可想而知的。
"怎么?我来就要走——"聂华尉皱起眉,她就这么不愿意看到他?
"妾身去宝库,拿高丽参请魏嬷嬷炖汤,给将军和小宛妹妹补身体。"
虽然她不爱他,但在照顾他身体和处理家事上,从无让他有半点儿赘言。
"晚上王爷府设宴,你去宝库时替我备份送王妃的礼。"
"是。"查嫱施礼后和珠儿下楼。
"她说了什么让你这么伤心?"聂华尉蹩眉问道。
"没有,妾身和姐姐只是在聊天,是我自己突然感伤起来。"
"你们聊什么?"
"姐姐说无福消受你的恩宠。"贺小宛佯装无心笑说。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跟贺小宛说这是什么意思?聂华尉的心,又一次绞痛起来,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她非常不想跟他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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