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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火 page 12 作者:琳达·霍华

  天刚破晓,在吼猿开始它们例行的怒吼之前,婕安就醒了。它们是有效率的闹钟,在第一天早上之后,她就很自然地在那种噪音开始前醒来,显然她不想在睡梦中被吓得起鸡皮疙瘩。

  她清醒之后,的第一个想法是,自己因为睡在箱子上而浑身僵硬抽筋;第二个想法是,不管怎样,她就是不想移动。在一个男人的臂弯里醒来是这么舒服——

  哇!

  这个居心不良的鼠辈。

  她知道他一定是等到她睡着之后才溜到她身边,如此他才有证据证明她与他睡在一起。他用这种方法真是卑鄙;他一定是故意的,而且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她没有理由不相信他不是故意的。这个男人是个花花公子。

  他的于臂重重地横卧在她胸前,手腕依偎在她乳房之间,他的手伸进她颈部和肩膀之间的凹处,但是他完全静止不动,所以她想他一定还在睡。他有力、均匀的呼吸有安抚人心的作用。虽然如此,但她仍不情愿动弹,而她又不得不如此,因为起床的时间到了。

  接着她感觉到一股绝对无法令人宽慰的骚动,她明白她并不是唯一一个醒来的人。柏恩也一定醒了,他的下体坚定地抵向她,他手臂紧抱住她,不让她移动。

  她不会浪费时间将他的手臂拉开,因为他太强壮了,就算她想拉也拉不开。相反地,她身子往后挪,手往上伸,十指靠近他浓密、杂乱的头发然后使劲地拉。

  “噢!嘿!”他惨叫。“嘿!”他起身,双膝跪着,试着纾解头皮的痛楚。

  婕安放开他并滚离他身旁,轻轻一跃站起来,她对他优雅的一笑。“早。睡得好吗?”他抓抓头并对她皱眉。“睡得很好,虽然被叫醒的方式很糟。”

  “这样你才会懂得安分守已。”

  “有些事我无法控制,该死。据我所知男人醒来时都会勃起。”“也许是,但是别人不会——我重复,不会——压“我认识的人都不会这样碰你!只有我会!”“而也只有我会如此拉你的头发,不是吗?”她甜甜地问道。

  他在心里大骂之后走开。婕安愉快地转身,却看到四双黑色的眼睛看着她,表情从全然的困惑到震惊最后到嘲弄。派比的表情是困惑,而乔吉看起来则是快笑出来了。她只能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这全是柏恩的错似地,而她也不会知道得比他们多。然后她走向船尾的小厕所。

  那些吼猿开始了例行的组曲,不仅如此,它们好像是受过训练的演奏家似地,大家行动一致。在做早餐时,柯提文来到主船,不一会儿瑞克也跟着来了。

  “昨晚发生了枪战。”瑞克兴奋的说道,仍然沉迷于昨夜的余波。

  柏恩叹口气。他倾向于把别人对他开枪的事当成私事处理,可是瑞克显然在脑中将这场小冲突扩大,直到它能与“柏利之役”相提并论为止。柏恩没心情再听一次,刚才被婕安拉扯头发的部分到现在还在痛,坦白地说他很恼火。

  “那没什么,”他吼道。“除了被我射中的那个混帐之外。在这种天气下受那种伤可能无法让他捱到玛瑙斯去找医生,即使有人愿意治疗那种人渣。”

  “回程还会碰到类似的事吗?”柏恩一度不敢相信柯提文会这么关心地问道。

  他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射杀海盗?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因为被惹恼了,所以他转身走开。“早餐快好了,准备吃饭。”

  柯提文不自在地笑笑,接着同瑞克回到第二艘船。“那个家伙明明在担心,”他半自言自语。“而他在尽量掩饰自己的不安好让我们看不出来,这就是为什么今早他特别敏感的原因。不管那人是不是海盗,他都有可能杀了他。”

  瑞克停下来看着站在船首审视河水的路柏恩。“我不相信是这样。乔奎昨晚说路柏恩以在河上处理这种事闻名,而且有关单位会将客户交给他是因为他会照顾他们,他看起来不像是碰到了麻烦。”

  柯提文冷眼扫视他。“你花太多时间和墨西哥人在一起了。”他说道。“他们说的全是废话。”他登上船,金发在黎明的柔光下闪闪发亮。他无法容忍一个像薛瑞克这样的白痴反驳他。

  他们很快又继续往上游前进。婕安确定柏恩很满足,而她也知道他仍然在痛。这样对付他非常得当。如果她不拉他头发,他可能会做出更令人困窘的事。

  对于他的仰慕之意她没有表示适度的欣赏,令他很不高兴;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没有再说什么。她决定将柏恩当成一个爱闹别扭的人。如果她接近他而且倚偎在他怀里,让他知道他有多性感,他很可能马上又笑脸迎人,但现在他表现得像是个拿出最喜爱的玩具的小孩——想想看,他的确如此——而她却不屑一顾。她常常咬住嘴唇以免暗笑出声,但是到后来嘴唇开始发痛。

  然而他尽管绷着脸,仍然在保护她。她觉得他有一部分是做给柯提文看的。他虽然没有时时刻刻在她身边,但是船上的男人只要一有机会休息就会互相交谈,因此第二艘船的人可能知道柏恩把她盯得很紧。在船接近急流前,他总是警告她离开船边的栏杆;晚上他睡在她和其他人之间,而且当她洗澡或走到船尾的厕所时,他也严禁任何人打扰她。

  她知道其他人会对他这种行径作何解释,而她自己的看法则更具讽刺意义;她是唯一知道如何前往石城的人。光是为了这个理由柏恩就该好好照顾她。

  到了第十天,婕安开始密切注意沿路经过的丛林和观察河道。有时候她会独自一人退到角落,抽出几张纸记一些只有她懂的符号。他们必须接近目的地之后才能登岸,而到那里可能还要两天至四天的时间,然而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粗心,导致大家错过正确的地点。

  “假如你想要研究一个特定的地方而需要放慢船速,就告诉我一声。”柏恩说道。为了公事,他不再闹别扭。船一往上游走,他就注意到她行为举止的改变。接近目的地时,他们得弃船走陆路。离开上次休息的地点已经两天了,而在这段期间内大家只看到一张竹筏。愈接近丛林河道就愈窄,而气候也愈来愈湿热,到中午的时候几乎无法呼吸。他想他们是在赤道上。

  他们同时也在朝山里走。宽广的亚马逊盆地大部分都很平坦,可是尼果河穿越群山,一直延伸到哥伦比亚和委内瑞拉。这些神秘的青山大都还未开发。几年前,有人发现山中居住着与世隔绝数世纪、仍活在石器时代的亚诺族。

  婕安的视线未曾离开丛林。“再过去不远河道又岔开了,不是吗?”

  他笑笑说:“根据大自然的法则应该是如此。我从未进到这么里面来,甜心。除了与世隔绝的印地安部落之外没有人到过这种地方,在他们之前可能见过或没见过白人,而且他们可能是、也可能不是猎头族。”她不理他最后一句话。“走左边。”“是的,女士。然后呢?”“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他思索着她的话,然后了解到当她手指地图时她并没有直截了当告诉他,他们要去的地方。这个不能信赖的小女人,可是他必须承认她很聪明。根据她所给的资讯,他准备了充足的补给品以便能到达目的地而不虞匮乏。

  一个钟头之后,他们到达分岔点,于是柏恩下令走左边。由于愈往前河道愈窄,因此航行变得需要一些技巧。他关掉引擎,直到无法继续向前才又重新发动。婕安靠着栏杆站在船首找路标,脸上满是焦虑和急切。柏恩严肃地说:“不要这样靠着栏杆。假如船碰上暗礁,你就会被抛出去。”

  她顺从地往里面移,可是要抑制自己不靠近船边很难。虽然曾在不同时间重复同样的步骤多次,她仍担心会错过记号,害怕自己没有正确的解读出教授给她的密码。柏恩出现在她身边,她回头看,现在是派比在掌舵。她马上将头转回来。假如在她分心看派比的那一刹那错过那个记号怎么办?

  “告诉我,”柏恩慢吞吞地说道。“如果卡瓦先我们一步向亚马逊河上游走,而且还发现了安萨族,那我们还沿着尼果河走干么?我知道到目前为止,你并没有告诉我全部实情,但是没有理由到现在还不说,不是吗?”

  “我只是没有把卡瓦的行迹一五一十地告诉你而已。欧利和他的手下在探险途中曾与塔哇族有过短暂的冲突,而且那些印地安女人与男人并肩作战。卡瓦称他们是亚马逊河女战士。”

  他叹气。“所以有关安萨族的事都是你编出来的?”

  “不。除了卡瓦说的以外,还有许多有关他们的资料来源。与塔哇族的冲突事件可能是导致人们为之命名为亚马逊河女战士的原因。但是关于女战士的部落与别族分开深居内陆的传说还有其他的说法、其他的故事。这就是安萨族,而安萨的发音与亚马逊类似,如此一来很容易看出为何安萨族的故事会被误指为亚马逊人的神话。”

  “的确很容易误认。:’他低语。

  她微笑,望向地平线。“你难道不明白吗?不管是安萨族或是亚马逊人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如果石城存在,那么就证明我爸爸是对的。不管那个部落是由女战士组成还是有男有女,要紧的是事实证明我发现一个失踪的城市——一个失落的文明。”

  “因此你所关心的是一群独眼的土匪曾住在那里?”

  “不错,虽然那会令人想起独眼巨人的古老神话。”

  “忘了独眼盗匪吧。我想我只能应付得了在这里发生的神话。”她突然站直。“这里!”她说道。“这里?”“是的,这里!”她冲向他。“这里,该死!”虽然不信,他仍很快地看了一眼无法停靠的河岸说:“我说的没错。”在他对派比下命令之前,后者已经快速将船掉转朝岸边驶去。

  没有适当的地点泊船,可是柏恩尽量将船妥善藏好。他把船拉进河湾内,然后用链子拴住绑在粗壮的树上,即使如此,他也非常了解在他们回来之后有可能找不到船。然而,这是个可预见的问题,因此他们将两艘大而安全、长约五十叹的船拉上岸藏好。

  由于河岸周围阳光充足,所以此处杂草丛生、植物茂密。他们下船之后必须劈开杂草才能前进,但是一旦到了较阴暗的地方就好走多了。丛林里底部少有植物,为了存活,它们必须往上生长,寻找有光的地方。较暗的地方是个全然不同的世界,兰花处处可见,还有寂静湿热的空气。到处都是巨大粗根的树,枝叶高高在上,融成一片绿海。午间的烈日在这个由植物统辖的昏暗世界里变成微光,粗肥的藤类在头顶上交错生长,有时候会因远处的猴子在树林间嬉戏而晃动;偶尔射进来的光束映在叶子上。这里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然而他们可以听到丛林里的居民吱吱喳喳地交谈声,可是那种感觉仍是静静的,而且遥不可及。一个人可以期盼在丛林里得到宁静,就像在教堂

  婕安帮忙把船上的东西拿下来。每一个人都要带一包东西,包括自己用的轻便帐篷、海绵睡垫、私人物品和一般的补给品。剩下的东西则放在四个担架上,每一个架子由两个人抬。柏恩也留了足够的东西在船上以便回到玛瑙斯。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大部分都用在卸货和分配补给晶上,因此柏恩决定留在原地过夜而不再赶路。他们搭起帐篷,因为他们带的装备已经够重了,因此决定将酒精炉留在船上,所以他们必须靠营火煮饭。

  下午稍晚时,柯提文离开营地去方便,可是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听到他嘶哑的尖叫声。柏恩抓起枪就冲向他出声的方向,大家则尾随在后。

  由于茂密的植物阻碍前进,所以柯提文并没有走远。婕安清楚地听到柏恩说:“那没有毒。”

  “去死吧!不要跟我说那没毒!”他们都赶到那里时,柯提文正在尖叫。“那是毒蛇!”

  “那不是真的毒蛇,”柏恩耐心地说道。“那是水蛇。除非你小得能被它一口吞下,否则没有性命之忧。拎静点,而且从现在开始要随身携带棍子。”

  一些巴西人已经回头走向营地,而且还努力掩饰他们的笑容。婕安也跟他们一样往回走,但却撞上杜雷蒙。

  她马上后退一步,因为碰到他而觉得恶心。她不知道他站得这么近,虽然她闻到他的臭味,但却不晓得为何还会撞上他。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露出有污垢的牙齿对着她笑,两颗长长的门牙令她背上起鸡皮疙瘩。他双眼无神却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的胸部;婕安有股反胃的感觉,他想咬住它。

  她想快点走回营地,可是又停下来,虽然离帐篷只有大约二十码远,可是厚密的植物会让她大半时间都看不清楚路。虽然只有几步路,她可不想冒险被跟在身旁的杜雷蒙逮到。于是她故意走近柏恩,他惊讶地看她一眼;然后他的视线移向杜雷蒙,她立即看到理解的眼神取代惊讶。

  他的手臂下滑环住她的腰,婕安挖苦地想到早该料到他这一招。路柏恩不是那种会让机会溜走的人。

  其他人纷纷回到营地,留下柯提文去完成被蛇打断的事。杜雷蒙已经消失不见了,她诧异于他居然能无声无息地行动。

  柏恩捏捏她的腰。“好些了吗?”声音听来低沉。

  “当然,”她回答,给他一个感激的微笑。“我只是想小心一点而已。”

  “聪明的女孩。”

  当他们可以从一簇树叶中看到营地时,他停下来,将她搂住。“我要吻你,”他低语,已然低下头。“顺着我。”

  的确,顺着他。在他强壮的臂弯里,而她又没有及早反应的情况下,她没有多少选择。她试着抗拒,可是他的唇已经在她唇上了,而且在她能阻止之前,他将舌头伸进她嘴里。愉悦的颤抖折磨着她,但是她模糊地想:路柏恩这般吻她是不对的。她知道自己该把他推开,可是她又无法抵抗放纵自己享受这一刻的诱惑。她伸出手臂环住他结实的颈部,同时靠向他,沉缅于他壮硕结实的身体。

  他喉中发出刺耳的惊异和满足声,同时把她抱得更紧,一只手往下捏挤她的臀部。

  婕安像闪电般快速地从他身边溜开,朝营地走去,还回头对他眨眨眼。她听到身后沮丧的呻吟。他活该。她可不想逃开杜雷蒙却又落入柏恩的手里,他需要学习不要占一个落难女子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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