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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别逗了 page 5 作者:季洁

  武略之望着她指控的眼神,发现她真的板起脸生气了,马上一派正经、毕恭毕敬地朝她抱拳道:“老武子给云姑娘赔不是,还请云姑娘海涵。”

  他都这么低姿态道歉了,她还能怎么办。

  腾玥顿了片刻,心里不停盘算着在这里这么久了,如果能借着这次机会到处探探,似乎也不是坏事。说不定还可以逮到时机,顺利脱困。

  见她犹豫的模样,武略之忐忑地问:“那……云姑娘……”

  “走吧!反正我正闲得发慌。”改变了主意,腾玥当下做出了决定。

  见她神色缓和下来,武略之也如释重负地敞开笑容。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出了岔子,教人看了笑话,你可别怪我。”自己究竟能帮上什么忙,她还真难想象。

  武略之不明所以地看向她,一脸疑惑。“不过帮个忙而已,能出什么岔子?”

  “谁知道?”腾玥抿唇讪笑着,一时不知道如何回话。总不能对他说:本格格过惯好日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抬,你们这些平凡老百姓,别奢望本格格能帮上什么忙!

  她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私底下闹了笑话、出了岔子,充其量就是留个笑柄,在这儿遇上那冷面大当家,说不准就是老天爷的处罚!只能暗自祈祷老天爷大发慈悲,让她能做做样子、蒙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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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腾玥跟着武略之走了好一阵子,这时她才发现花盆底鞋与软底平鞋的不同。以往她跺惯了花盆底鞋,总有一股高高在上的错觉,现在脚上套着这一双深紫色的软布鞋,心里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感。圣子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她也说不上来。

  武略之发现她过度徐缓的脚步,突地转头瞥了她一眼。

  “云姑娘?”

  腾玥那转个不停的思绪猛地一顿,迎向武略之狐疑的神色,她随即恢复镇定,随意找个话题道:“这里倒是挺大的。”

  一物一景虽不及豫亲王府,但点缀其间的景致倒也幽静雅致。

  看她依旧一脸的疑惑,武略之耐着性子解释。“这里是会总部,自然比姑娘所在的北清分会大上许多。”

  会总部?北清分会?腾玥心头一凉,这一个个陌生的词儿让她听得一头雾水。

  她不知“云千变”的真实性格为何,为防被识破,还是提高了警觉。

  武略之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依旧滔滔不绝地说着。难得有机会同“云千变”闲话家常,他热心地把整个“倚青会”所在的地理位置介绍得透彻。

  听着他心无城府的解说,腾玥暗自将每个重要通处牢牢记在脑海。

  让她比较纳闷的是,此处的戒备表面上虽不及王府森严,但仔细观察还是可以发现,各个出入口都有便衣巡守的人。

  她这个念头才刚转过,后院侧门便吱呀一声响,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他四方脸、小眼睛,一条梳得一丝不苟的大辫子随意搭在肩上,穿着件蓝色布袍,腰间系条玄色带子,显得精干利落。

  那汉子让她想起宫里武功高强的侍卫,看来依她这可比三脚猫的身手,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可得再多费一点心思了。

  “那是晋九爷,这些日子轮到他守哨,瞧来心情不大好。”

  她哪管得了谁是谁呢?腾玥僵硬地颔首,揶揄道:“他那模样看起来,还比较像是冷脸大当家的徒弟呢!”

  师父沉默蹇言、冷得像冰,徒弟却活力十足,怎么都教人兜不着边。

  “你是说我不像师父的徒弟?”他扬声惊呼,语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是不像。”她噗哧一笑,或许因为那冷面大当家的气质与十八阿哥的性子有着诡谲的巧合,迫使她逮到了机会,就会想多探一些他的过往。

  但在瞧见他一脸沮丧的模样后,她连忙带着几分豪气安慰道:“交友须带三分侠气,做人要存一点素心。你有侠气、有素心,不像他冷冰冰的,这样比较好。”

  武略之让她这么一赞,一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双眸晶亮道:“老太爷说过,师父的性子就如同他的名字!傅无痕,如船过水无痕,冷情得很。”

  “无痕……”这就是他的名字吗?腾玥细细思量着,纳闷他为何不肯把名字告诉她。

  就在这时,武略之定下脚步,夸张地嘎着。“瞧!李大娘正在里头张罗着。”

  腾玥猛地回过神,瞅了他一眼。“不是吧!”

  两人的脚步由幽静小院进入另一层院落,接连穿过几个月洞后,停在热气氤氲之处。

  “怎么了?”武略之好奇的望着踌躇不前的腾玥。

  她敬谢不敏地打了退堂鼓。“这厨房里的活,我可没本事帮忙。”

  武略之不以为然地笑道:“放心,我也是听吩咐办事,咱们双手不动锅具。”

  瞧他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腾玥忍不住嗔了他一眼,连敷衍都显得妩力。

  忙禄的李大娘似乎发现了两人的存在,一抬头,先是瞅了“云千变”一眼,随后又看着武略之惊讶道:“我的好爷儿,你还真的把云姑娘给请过来啊?”

  不知为什么,腾玥总感觉自己的出现,好像让四周氛围瞬间起了微妙的变化。

  “当然,就随便派个活儿,让云姑娘活活筋骨。”

  李大娘皱着眉头打断他的话。吓人家云姑娘可是水里来、火里去的侠女,哪干得了这些粗重的活儿,你也是,快点行行好出去吧!省得在这儿只会添乱。”

  李大娘这话一落,周围随即发出一阵吃吃的笑声。

  腾玥闻言,真想开口称赞这有先见之明的妇人,若真的让她进厨房帮忙,肯定会搞得众人鸡犬不宁、四地面目全非。

  就在她沉思时,李大娘突地又说:“我瞧这里还是不用姑娘费心了,不如你帮忙送药给大当家。”

  闻言,腾玥猛地一怔。“送药?他怎么了?”

  众人的脸色黯了黯,半晌武略之才语重心长叹口气。“师父不让人张扬的。”

  “这次清兵的人数众多,大当家能脱身已是万幸。”

  “说到底还是要揪出会里的奸细,要不大当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中了埋伏。”

  “都怪那狗皇帝……迟早有一天……”

  “好了,怎么不见大伙儿的手脚动得比嘴快?”李大娘没好气地扬声镇住那些耳语,气势不凡。“全都给我干活去!”

  突然间四涌而来的耳语,让腾玥脑子轰然一响地傻怔怔杵在原地。

  天啊!她究竟陷入了怎样的绝境当中?

  李大娘把托盘递给她,见她脸色陡地苍白,遂扬声安慰道:“其实大当家的伤势不严重,昨儿个古大夫替他瞧过了,没大碍的。”

  她唇角微扬苦笑着,同时暗暗观察了四周一下,这才发现李大娘也不像是单纯的厨娘。

  若让他们知晓,她是皇帝极宠爱的格格,她会是怎样的下场?腾玥不敢多想,只是恍惚地移动着步伐向外走。怎么办呢?下一步该怎么走呢?

  腾玥的心里随着方才的话涌上了一片阴影,一为识清此会的真面目;一为傅无痕昨晚的举动。瞬间,脑中紊乱的思绪,让她怎么也厘不出一丝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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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冷的秋风缓缓由颊边掠过,原本就梳得松散的发髻,又落下了几撮发丝,搔得她鼻头痒痒的。腾玥抬手遮眼,从纤长的指缝偷窥明灿耀眼的目光,望着仿佛浸在水里的淡蓝天色,一时之间没了方向。

  或许她该好好质问傅无痕,究竟他的打算为何?

  一路上心事重重,直到她踏进傅无痕的小苑才发现,这里少了前苑那种嘈杂的声响,安静多了。

  腾玥放眼览看了下,蓦地想起傅无痕昨夜的话!

  你潜入我的房里,是想对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吗?

  腾玥自嘲地扬了扬唇,或许她真的有做坏事的本领呢!

  她深吸了口气,按捺住游走的思绪,推开门扇。

  因为外头阳光正炽,所以她进屋时,有点无法适应屋里的幽暗。“大当家。”

  虽不知他是醒着或睡着,但她还是出声唤了唤,省得到时又落人口实,硬被扣上意图不轨的帽子。只是侧耳听了听,却不见屋里有半分回应。

  是不在呢?还是……死了?想着想着,她的心没来由地一紧。

  第五章

  初冬的紫京城笼罩着一股沉重的气氛。

  姚贵人病殁后一个月,她唯一的儿子!排行十八的皇子永琛,也跟着在初冬的第一场雪后,染上恶疾病殁。

  腾玥犹记得在姚贵人一片哀伤气氛的灵堂中,寻不着那张她最想见到的面孔。没人知道,十八阿哥上哪去了。没多久皇上便官一布了十八阿哥病殁的消息。

  乍闻这个消息,腾玥内心一阵揪痛,当众失态落泪。

  那一天,乍起的狂风乱雪弥漫在灰蒙蒙的京城天空,她没见到十八阿哥最后一面,只见到垂花门前、夹道之间全悬挂着白纱灯,在料峭刺骨的寒风中摇曳不定,心里那一股凄凉更是无处可诉。

  或许没人在乎,更没人深思十八阿哥为何突然病逝,但……她在乎呀!

  只是,那又如何?她没有答案、更得不到答案,十八阿哥的殒殁,似被锁进了禁忌的卷宗,无人能探究。

  之后,姚贵人、十八阿哥这对母子,也随着时光流逝,消失在众人的回忆中。

  而她性子里的欢乐与忧伤,更随着这座宫殿主人的死亡,悄悄黯然荒芜。

  接着,在往后的每个冬天,腾玥会徘徊在被落雪掩没的御花园,想着她与十八阿哥初遇的那年冬天,想着他那一双乎静无波的冷眸,想着他们每一次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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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腾玥的思绪方掠过,却因屋里火盆子还没撇,迎着一阵干燥的炭气,混着空气中的清苦药味,逼得她掩不住地轻咳了声。

  “不管了!”腾玥思忖了片刻,原本想卷上门帘,却又怕光线刺眼,酌量了一会儿,才搁下手中的药碗,重新燃起桌上那一盏油灯。

  如豆般的灯焰泛起幽幽晕光,腾玥才发现这是一间布置得十分简单的小房间。

  一张木榻占了半间房,榻上整齐地叠了一张洗得泛白的青布被子,而傅无痕仅着长袍的颀长身躯,就直直地躺在上。

  周遭的氛围因为意识到他的存在,隐约地起了莫名的波动,腾玥深吸了口气,

  小手压着“噗通、噗通”直跳的胸口,一步一步走到他的床榻前。

  “真的睡得这么沉?”随着火苗乱跳,在昏黄的烛光下,腾玥看着他贵气而俊美的脸庞恍了神。

  她一直都知道他长得很俊,似剑般墨黑而英挺的眉毛,总伴着股凌厉的气势,

  只消一眼便可让人冷汗直流。但在睡梦中,他向来凌厉的冷峻线条竟透出柔软。

  这般柔和的他,一时间让她极不适应地乱了心绪。

  “大当家喝药。”腾玥出声唤了唤,见他方正的宽额布满细汗,她连忙拿出帕子,轻轻为他拭去额上的汗。

  腾玥默然地瞅着他圈在胸口的一圈田白布,心猛地一揪,他到底是出什么样的任务,为何会伤成这样?

  正当她思绪恍然之际,突来一股力劲,猛地扣住她的手腕。

  “痛!”没想到他并未完全昏睡,一察觉有人碰他,直觉地便拽住她的手,让腾玥不禁地发出一声痛吟。

  他的手略冷、有力而厚实,被他紧抓着的掌心,像簇火般地灼烫,让她的心也跟着不安分地失了控。“你出了身汗,我替你把汗擦干。”

  “玥格格……”他微蹙起眉,视线在她脸上游移,向来幽深冷峻的黑眸掺着难得的蒙眬,语气里带点不确定的幽然。

  傅无痕那声无意识的低喃像颗火星子,瞬间在腾玥心底烧起一把燎原之火。

  “你……叫我什么?”她倒抽一口凉气,水汪汪的眸子瞬间瞠圆地颤声问。

  “唔……”他疲惫地轻应了声,便缓缓闭上眼。

  瞧他闭上眼,腾玥的心猛地被重击了两下,秀拳直拽住他两襟促声道:“你起来、我要你起来!”

  他听见腾玥着急的叫唤却无力反应,不自觉地,眉头锁得更紧。

  该死!成串的咒骂在他脑中掠过,不消多想他便知道,众人应该是抓准了他浓重的责任感,特地让为他疗伤的古大夫在他身上下了足以让他安眠的药量,让他无力抗拒只能安心休养。

  腾玥拼命扯着他的衣襟叫唤着,也许是因为太过使劲,一条皮绳便随着被拉扯开的长袍,落入腾玥眼底。

  “不!”她震惊的眸光直定在邵条皮绣之上,心脏似打了铅似的,一股脑沉到脚底。

  脸上血色尽失的腾玥,再也顾不得男女间该谨守的礼数,一把扯开他的领口,直到他颈上那条皮绳完全映人眼底。

  蓦地,屋里一片死寂,腾玥难以置信地瞅着那狼牙吊饰,低喃道:“十八?”

  那一年正是水美草肥的夏末秋初,木兰围场的草原上,野生动物正多,十八阿哥就在那里猎了一头大狼。

  就算时间过得再久,她再愚、再钝,也不会看错那一个代表他的徽章、他的荣耀与骄傲的大狼牙。

  一阵秋风迎面袭来,让腾玥纤瘦的身子不胜其寒地打了个哆嗦。她心里反复地想着,直到乱得再也理不出一点头绪。

  最后,她扇睫轻颤,逸出一声叹息。“你是十八,对吧?”腾玥偎在他的床榻边,轻轻将手覆在他指节分明的掌上,神情恍惚地望着他苍白的峻颜,喃喃问着。

  只是当她的手一覆上,傅无痕便无意识地收拢五指、握笔,仿佛连在睡梦中,也要捍卫他可以掌握的唯一。

  扳不开他紧握的拳,腾玥秀白的额因为过度紧张,微微渗出细密的汗珠。“你醒了是不是?”

  若不是醒着,怎么会连在昏沉当中也意识到她的举动,死都不愿让人窥探他的秘密?

  不!我不是十八!不是!不是!

  当腾玥暗哑的语调反复钻进傅无痕的耳里,让思绪依旧处在蒙咙间的他禁不住地颤栗。他在心底无声呐喊,怎奈模模糊糊的昏沉思绪却难以凝聚,教他吼不出心里的想望。

  腾玥扳不开他紧握的拳,心头的苦涩却不断地涌上喉头。

  她已弄不太明白,这样的坚持是对、是错?她只知道自己舍不下他、放不掉对他的那股莫名喜爱。这种心情,早在两人初遇那年便扎了根,无法拔除。

  “别人不心疼你、不在乎你,还有我啊!我心疼你、我在乎你,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为什么硬要把我推开?现在既然让我找到了你,你就逃不开了!”

  或许她是个自私心机又重的姑娘,但聪明如他,怎会看不透她的用心呢?

  腾玥悲凉地哽咽着,双手用力覆在他的争上,反复说着当年一直被压抑、没说出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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