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就没厨房来得重要,他到底在娘子的心目中占有什麽地位?
冷铁生很哀怨的想--只要在厨房、藏书阁之中能够容下他占有一足之地,不会被踹出心门之外,他就心满意足了。
边走边嗅著抓在手里的披风,上头留有娘子身上淡淡的书卷气……
天色微暗,宅院里的几个仆佣们仍是能够远远瞧见主子那不为外人所知的一面--刚硬冷然的外表下,藏著对一个人深深的迷恋……
此时,尹玄念蹲在厨房炉灶边慢条斯理的把书籍一页页给撕毁,揉成一团丢去炉灶内烧成灰烬。
他安安静静的蹲在那里,殊不知其行为已称之为碍手碍脚,厨娘、春花、秋月三人都深感头疼。
「夫人,您要看书就到房里去,看完之後再拿来烧,好不好?」厨娘只能好言劝说,至於说不说的动夫人?
谁也没把握这貌美如花的夫人能采纳他们的意见。
「是啊,夫人也可以上藏书阁去,等到晚膳准备好,咱们马上端去给夫人您用膳,好不好?」春花说。
秋月道:「不然乾脆这样,夫人哪都不用去,厨房里有长凳,就请夫人坐在那里看书,这炉灶边让奴俾来照顾火侯就好,夫人的脚一定很酸了吧?」
这三人很期待夫人好歹也抬起头来瞄她们一眼,看看究竟要听谁的意见?
尹玄念谁也没搭理,早已看书看得面红耳赤,每看完一页就随手撕毁丢去烧掉,不管其他人在耳边叽叽喳喳些什麽都不肯离开。
厨娘、春花、秋月三人都拿夫人没辄,谁也猜不出夫人怪异的行为是为了什麽原因,只见到夫人的侧面和炉灶的火光相互辉映--夫人再不走,脸都快薰熟了。
万分不甘寂寞的男人回到房内,披风随手一抛,丢去椅上晾著。冷铁生从衣柜之内拿出两套衣物,打算先去净身沐浴。
不过他拿两套衣服干嘛?
当然是心怀不轨、有所企图--
哼哼,冷铁生鼻孔哼著气,很不满的思忖:他心爱的娘子怎麽可以离开他的身边呢,真是太没天理、没道理、没伦理,可言。
相公腾出时间在宅里和娘子培养感情、谈情说爱……不过,好像没啥效果;也没见到娘子跟他互相依偎、难分难舍、亦步亦趋的跟在身边。老天八成没长眼睛,看不见他一片痴心化为一缕伤悲……怨恨那没心、没肝、没肺的娘子只顾去做饭,抛弃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房里,满腹牢骚诉不尽、相思绵绵无绝期……
不过没关系,大爷不是省油的灯,他是燃料,一点就著,热情如火。冷铁生挑高眉,眯缝眼,唇角微勾起一道弧线--称为贼笑。
呵呵……他要去洗澡的地方就在厨房附近,从井边来回提水非常方便,准备热水也非常方便,於是澡堂设在厨房附近。
娘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怎能让他逃出手掌心!他们俩晚一点用膳无所谓,比较重要的是好好的培养出一份刻骨铭心的感情,让两人没有对方都活不下去,当然再也分不开,他要牵他的手心一辈子呢。
这夫妻之间培养感情的最佳途径当然就是……这不需要点明,直接去把人抓来怀里好好疼爱就对了。
冷铁生来到澡堂,将衣物挂在屏风上,眼看热水已备妥,仆佣们办是真有效率,探探水温,刚好。这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他立刻走去厨房门口,喊道:「玄念,过来帮我擦背。」
吓!尹玄念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脚麻痹,快没感觉了。还有四本书籍没看,没烧,这千万不能让冷爷发现,不然他会羞死……
赶紧把书推到炉灶底下藏好,他歪斜著身体,探出头来瞪著男人,发不出声音是在拒绝:『又不是三岁小孩,我不要帮你擦背。』
脚会痛,人很恼……尹玄念爬不起来去赶走他,只能眼巴巴的望著--他滚!
冷铁生可没那耐性等人。「你在婆婆妈妈些什麽啊,快点过来就是。」容不得他拒绝,这天气,水容易凉,虽然澡堂备有好几桶的热水候著取用,他仍是会担心娘子受寒生病。
瞧爷似乎不高兴,春花立刻解释道:「爷,夫人适才蹲在地上好久,现在双脚应该都麻了,跌在地上爬不起来。」
说罢,春花和秋月两人试著要将夫人扶起来,厨娘忙著盛菜无法帮忙,眼角瞥见夫人将春花、秋月两人推开,夫人不爱别人碰呢。
尹玄念宁可坐在地上等双脚恢复知觉也不要被丫环扶起来,那岂不是更丢脸,他好歹是个男人,又不是姑娘。
「你在搞什麽,」冷铁生跨进厨房,蹲下身子看他满脸酡红,粉粉嫩嫩的模样美得媚惑人心……
尹玄念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微张著红潋的嘴也不知该说些什麽,男人的眼神会螫人……像书里写的--『我好想把你给吞了,我的心肝……』
尹玄念不知自己是怎麽回事,对冷爷的噬人的眼神无招架之力,身体软软的似乎没了力气,感到呼吸困难会气喘,是不是眼前的男人带来强烈的压迫感所造成的现象……
全身火热一定是靠近炉灶太久的关系,男人还不快滚开,他一来就害他失常!
「早叫你不要来厨房作些杂七杂八的事,你都不听,现在弄得脚都麻了,我来抱你起来。」
喝!尹玄念吃惊不已,张嘴叫道:『你干什麽,我才不要你抱,有外人在看--啊!』眼睛一花,整个人已经被冷铁生抱在手上,身体挪动,脚就痛,已渐渐恢复知觉却踏不上地,活络的脑子可没忘男人要他去刷背,尹玄念反应不差的从厨娘手上抓来一只铁刷,气死人了,臭男人害他不用做人,他绝对刮掉他一层皮!
厨娘追上前来叫道:「夫人,快把刷子还我,我正要洗锅子呢。」
呃,尹玄念手里一空,铁刷已经被厨娘抢了去,厨娘还交代说:「夫人,您要用巾帕帮爷刷背,澡堂里就有好几条乾净的帕子可用。」
喝,这些人似乎都认为这是他应该做的事?
冷铁生对他笑,「脚麻了,我带你去泡热水澡很快就可以恢复正常。」
『啊!我不要!』
冷铁生抬脚将门踢上,抱著他的娘子来到足以容纳两人的桧木桶边,弯身将人给放进水里浸个湿透,看娘子还能跑哪去,能不乖乖陪他洗鸳鸯浴麽。
喝!尹玄念惊诧的无以附加;瞬间变成落汤鸡,脑子还没来得及思考些什麽就喝下好几口水,本能抓著冷铁生的前襟已防自己像倒栽葱似的闷进水里,两脚挂在浴桶外,害他吃水的罪魁祸首正在脱他的鞋。
『你到底要干什麽?』尹玄念一股恼儿的火气都冒了上来,抬脚往男人的手臂踹去,管他是什麽身份。
冷铁生眼明手快的抓住他的脚踝,「你的脚不痛了?我就说嘛,泡水是有效的。」施力压下他的脚入水里,冷铁生凑近俯瞰他所仰起的脸蛋被热水蒸得酡红粉嫩;柳眉拧出怒意;美眸迸射出凶光;红潋的檀口一张一阖不知在骂些什麽,他也巴不得能够听见他的声音,不论骂得多难听都无所谓。
奢望他对他能有所回应;叫他的名子、称呼他死鬼、骂他说些恶心巴拉的情话、跟他吵吵架、甚至凶他都可以,尤其像此刻;好希望把人抱在怀里的时候,能够听见他的呻吟……
伸手扣住他的下颚,他对他说情话:「玄念,我好喜欢你,不论是不是在生气中的你,不说话的你,我喜欢的人只有你……」
喝!男人又说蠢话。尹玄念怔楞了好一会,恼火的情绪消了大半,男人的温柔蜜语愈听愈顺耳。
冷铁生落唇封缄无声檀口,软舌侵占他口腔里的每一寸,嚐起来甜腻的教人贪婪吸吮丁香小舌不放……
呜呜……来势汹汹的吻霎时驱逐满怀怒意,体内零星小火抵挡不了霸道的唇舌纠缠,尹玄念缓缓垂下眼睫,脑海充斥著禁书里所写的内容,身体一经挑逗,既敏感又自然无法抗拒男人的诱惑--
『娘子,你经不起弄麽……』蓦然,脑子迸出煽情字眼,尹玄念骇然呼吸一窒,身体软软的往下滑,背後强健的手臂一紧,他没倒栽进水里,男人的唇舌离开了他的,张开眼,迷蒙的幽曈凝住一双噬人的眸子,那眼里有藏不住的情欲燃烧,大掌悄然解下湿透的衣裳,白皙的身子一寸寸在男人眼前赤裸,轻喘气,撇过头去,只愿让这男人碰他,不愿去想自己的甘愿是为了什麽,心里早已明白--唯有这男人对他好。
「玄念,看著我。」
尹玄念在心里喊著:『不要……』固执的不肯转过头来面对。
冷铁生亲腻的吻著他侧边的粉颊,已动手完全扯去他所有的束缚,尹玄念把飘在水面的衣物捞来怀里搂著,根本没有心理准备被人抓来浴桶里,不自觉咬唇懊恼--刚才偷看禁书,脑子又想到了春宫册煽情画面……
噢……现在不用去想也知道男人要干什麽,问题是他甘愿之下竟然有一点点反应……
他无法像书中所形容的淫声浪叫,也不会取悦男人;男人该去抱女人,而他不该对男人有反应……
尹玄念心慌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耳边传来的声音,循声抬头一看--啊!张大了嘴,放大的瞳孔映入男人昂扬硬挺的形状,视线赶紧往下移,修长结实的腿跨近浴桶里,大爷靠在浴桶边缘,两腿一伸,随之伸手把他揪去腿上坐好。
冷铁生勾起他怔傻的粉脸,拇指摩擦那贝齿咬过的下唇,落唇轻啄,讶异他究竟在懊恼些什麽?
又不甘愿他的碰触吗?
怒气一扬,微恼的扯来他紧抓在手的衣服通通丢出浴桶外,妈的!娘子就不会抱他啊?!
楞得跟木头似的动也不动,冷铁生粗鲁的将人压向胸膛,咦?
下腹有个硬物顶住,冷铁生愕然,「玄念,你……」
『闪开!都是你买的书……』尹玄念叫归叫,没伸手推开,整个人靠在温暖的怀里没乱动。
他不知道哪时候才会恢复正常样子,只好等……
呵,太好了!冷铁生心下一喜,薄唇扬起一抹笑--贼兮兮。
他煞费苦心没有白费,娘子终於对他有反应,这证明他们是两情相悦,「玄念,我什麽都还没做,你就……」赞赏似的抓住娘子的手移往自己傲然坚挺的欲望,示意他爱抚他。
吓,尹玄念倒抽了一口气,低垂臻首,目光隐约可见水中景象,他的黝黑与他的白皙形成怵目的对比,尹玄念脸红似火,登时都快被男人滚烫的体温给烫熟了……
冷铁生诱哄道:「玄念,碰我。」凑唇舔吻他的耳廓,往下延伸啃啮著他白皙的颈项,空腾的手顺著光裸的背脊抚摸至他的股间,一瞬伸指探入紧窒的体内,感受到他的身子一缩,依然不适应他的入侵。
尹玄念不断喘气,要不是手被男人握住,不然他才不要碰触那会欺负人的东西,紧紧一握,弄断算了!
刹那,握在手中的硬物更加坚挺巨大,尹玄念瞠然一吓,立刻甩手放开。
「怎不继续?刚才很舒服呢。」冷铁生挑高眉,瞧他羞得跟什麽似的,他要如何让他没有他就活不下去啊?!
娘子真是不解风情,搞不清楚他身在烟花之地,花团锦簇,美女如云,他是一个也瞧不上眼的,就爱这个漂亮的楞木头。
「玄念,你对我不用不好意思或太客气,相公随你糟蹋都没关系,我等著你动手,你放心,我不会反抗。」他们要培养感情嘛,他已经快要没有娘子就活不下去……快憋死、等不及了……
愕然,尹玄念脑中实在消化不了男人说的话,他刚才说了什麽?
还发楞?冷铁生凝视他粉嫩呆滞的脸庞,受不了自己全身火热的要死,他却呆得要他的命!
话都说这麽白了,娘子听不懂……冷铁生抽动手指,另一只手去包覆他饱满的欲望爱抚、套弄,哼!他就不信他会没反应。
啊!尹玄念十指分别紧扣住冷铁生的肩头,眉心纠结,朱唇微启猛喘气,『放手、放手……』
冷铁生放肆的眼神锁住怀中人儿,瞧他浑身止不住轻颤,咬唇似在瘾忍什麽,呵,冷铁生表情很满意的一哂。
不一会儿,尹玄念美眸散焕、意识迷离,一阵阵快感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灭顶,松开贝齿,他再也忍受不住的无声呻吟……
冷铁生伸舌舔吻那红潋的唇瓣,加速两手挑惹的动作,感受到娘子的身子紧绷,手中的欲望轻颤,他知道已经取悦了他。
尹玄念瘫软一倒,脸颊贴在一副炙热的胸膛,精神恍惚中,股间被异物强行侵入,啊!他一震,体内被撑到极限的窒闷疼痛开始肆虐,随著男人强悍的撞击深入,震散了他活络的思绪、心底的顾虑、荒唐的感受;尹玄念赫然发现自己双手第一次主动攀附在男人颈项,不是被迫或勉强……
冷铁生搂著他,说出口的话是发誓:「玄念,我好喜欢你,就算一辈子都听不见你说话、呻吟,我依然喜欢……」
***
「死老头子,你怎麽到现在才回来?」
三更半夜,尹老头子一回到租来的小屋子,就听见自家婆娘气咻咻的质问:「告诉我,我藏在米底下的银子是不是被你偷去赌了?」那几乎是所有的家产,从他们俩老带著所有的嫁妆搬来这偏僻的地方,到目前为止几乎典当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嫁妆内还包括了一笔为数不少的聘金。有这笔钱可用,生活倒也是安稳的过一阵子。
可,死老头子恶习不改,不过安份个三天光景,第四天又去找赌场,由小钱赌到大钱,所有聘金几乎都被死老头子赌光了。
「是啊。」尹老头子坦白的承认,瞧娘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这婆娘懂什麽啊。
尹老头子从衣襟内掏出一叠银票,「你瞧瞧,我今晚手气多旺啊,赢回不少。嘿嘿……我赌了大半辈子,终於时来运转,让我赢了三百两银票回来,呵呵……」
冷爷给他们的嫁妆加上聘金根本不只三百两!如果老头子懂得自制,他们老夫妻俩倒是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
尹大娘再也无法忍受老头子这般没出息,不知悔改;竟然拿他们的下半辈子来赌,她伸手就往老头子的身上打,老头子还懂得闪,她追上前去,边打边骂:「你这死性不改的死老头子,你哪一回不是这样说,怎不想想那是人家先给你甜头尝尝,等你捧更多的家当去送死,这是放长线钓大鱼,你沉迷了大半辈子还不懂人家耍的伎俩,你怎会这麽没用,你也不想想这些钱根本就是念儿换来的,你害得他还不够惨吗,你害他成了哑子,你害他嫁去给冷爷那坏胚子,你害他现在过得是好是坏连我这个作娘的都无从而知……」尹大娘推了老头子一把,迸出水气的双眸泪花花,索性坐在地上掩面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