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行,傅伯伯刚才打电话来抱怨,派你们四个兄弟出去找玉佩,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半个人找到,眼看七夕就要到了,他可急了,你到底是找得怎么样了?”蒋绮没理会他黑了一半的脸,劈哩啪啦地问着。
“那块玉佩不是有可怕的诅咒吗?为什么你们非要找到它不可?”荻原遥忍不住发出疑惑。
“什么诅咒?我怎么没听说过?”蒋绮完全状况外。
“克行跟我说那块玉佩遭受诅咒,若拥有玉佩未归还者,将会招来横祸,死于非命。”荻原遥将当时傅克行所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全告诉蒋绮。
第7章(2)
听完之后,蒋绮笑得前仰后翻,很不给面子地拆傅克行的台,“哈哈哈,克行你真不愧是E.L.集团的广告行销经理,连玉佩遭受诅咒这种鬼话你也扯得出来!”
下一秒,荻原遥愤怒地转头朝傅克行指控,“你骗我?”
“遥,我并不是有意要骗你,只是当时我不想因为寻找玉佩而被人敲诈,才会放出玉佩遭受诅咒的风声,没想到拥有那块玉佩的人竟然是你……”傅克行急忙解释,回头瞪了唯恐天下不乱的蒋绮一眼。
“你真的很想要那块玉佩?”荻原遥试探地询问。
闻言,傅克行不当一回事地轻笑,“遥,我承认我确实很想赶快拿到玉佩回台湾交差,不过既然你说玉佩已经被你毁了,我只能叫小麦到阪急百货买几盒拼图带回去给老头拼了!反正拼玉佩跟拼拼图都差不多嘛!”
“是呀,把你的骨头拆了再拼回去,也跟拼玉佩差不多!”蒋绮翻了翻白眼,这四兄弟真是没半个人正经的,难怪到现在还没人找到玉佩。
“这玉佩到底有什么样的典故?为什么傅家非得要找回那块玉佩?”荻原遥好奇了。
“咳咳……其实正确来说应该是有四块玉佩。”蒋绮清了清喉咙,为荻原遥解惑。
“四块?”
“是的,据说远古时期,傅氏的祖先与天上仙女相恋,但因人仙殊途,仙女必须返回天庭,临行前留下了一块玉佩给傅氏,并在上头滴了一滴眼泪,玉佩才会一分为四,之后,傅氏守着与仙女之间的约定,将四块玉佩传承给后代,生生世世守着这份约定。
但后来却因为战乱而让四块玉佩遗落在外,所以傅伯伯希望能在他有生之年,寻回四块玉佩,让这则凄美传说中的定情玉佩得以完整,不再残缺。”
听完蒋绮的解说,荻原遥眼眶泛红。
原来这块玉佩原先的拥有者,也如同她跟晴彦一样,因为命运捉弄而落得天人永隔,不禁让她感到鼻酸。
望见荻原遥红了眼眶,傅克行神情变得严肃,“遥,这玉佩还不还给傅家,决定权还是在你身上,我不逼你,我不希望因为玉佩的事而让你为难。”
这话恍如一阵暖潮流过了她的心底,但荻原遥仍旧嘴硬地答道:“哼,如果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因此心软交出玉佩,那你就错了,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将玉佩交出来。”
听到她的话语,傅克行俊朗的五官漾出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意。
“没关系,至少我现在总算能肯定那块玉佩没被你毁掉,我会耐心等到你心甘情愿交出玉佩的那一刻。”
望着他诡异的笑容,荻原遥顿时清醒过来。
糟糕,她刚才这番话,不就等于间接承认玉佩根本没被她毁掉吗?这男人居然设计套她的话!
“傅克行,你这腹黑的男人!”表面上是个笑面虎,实际上心机却这么重!
“彼此,彼此,你一开始不也骗我玉佩被你毁掉了吗?这叫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呀!”傅克行满意地吻了一下她粉嫩的脸颊。
“哼!”荻原遥气恼地转过身,这男人真是太可恶了!
时序又过了一个月,六月仲夏,平安神宫前的樱花早已落尽,京都换上了一片新绿,微风和煦地迎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约了傅克行来到平安神宫外苑的樱花树下,荻原遥拿着手中的铲子,二话不说地蹲下身去,掘着树下的泥土。
“遥,你在做什么?”傅克行瞧着她怪异的举动,不明白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荻原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专注掘上的动作。
没多久,铲子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体,荻原遥放下铲子,伸手从泥坑里取出一个深色的木盒,拍去上头的泥土。
接着,她打开了木盒,一块温润如脂的白色玉佩就躺在木盒里头。
瞧见那块四分之一圆的白色玉佩,傅克行瞬间意会到这就是他所要寻找的传家玉佩。
关于玉佩的描述,他自小便听长辈讲过无数次,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玉佩的面貌,原来早在他初次在平安神宫见到荻原遥时,她就将玉佩埋在此处。
抬头迎着傅克行热切的目光,荻原遥眼底泛起淡淡的哀愁。
“克行,这棵樱花树是之前我跟晴彦经常相约见面的地方。两个月前,我将这块玉佩埋在樱花树下,原本是希望将所有的伤心往事随同玉佩一起埋葬,现在我将这块玉佩交还给你,希望你能还原残缺的玉佩,不让它孤独地流落在外。”
将玉佩还给傅克行一事,荻原遥早就反覆思索了许久,听完傅家玉佩的传说之后,更足令她大为感动。
于是她决定物归原主,让四块残缺的玉身得以完整,成就仙女与傅氏祖先的爱情,相信在天上的晴彦也会支持她这么做的。
闻言,傅克行眼底闪着兴奋的光芒,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终于让他找到了玉佩,而荻原遥愿意将如此重要的玉佩交还给他,也代表她是打从心底认定了他,这项事实让他兴奋莫名。
就当荻原遥将玉佩递还给傅克行时,玉佩突然像是会烫人似地,绽放出水蓝色的幽光。
荻原遥震愕不已,“克行,怎么会这样?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玉佩真的如你所言,遭受了诅咒吗?”
荻原遥惊恐地问着,害怕傅克行也会跟渡边晴彦一样,遭受到不幸的诅咒,光是想到他有可能发生任何不测,荻原遥的心就揪结成一团。
乍见到玉佩突然发出水蓝色光芒,傅克行也十分讶异,身为国际珠宝集团的二少爷,他见过不少稀世珍宝,但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玉佩会发光!
“这我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关于这块玉佩的动人传说,却不知它为何会变成这样,或许只能等将四块玉佩完全拼凑出来,才能得到一切问题的答案了。
思及此,傅克行深情地望着荻原遥,极其慎重地开口:“遥,跟我到台湾去。”
荻原遥迟疑了半晌,没有接腔。
她的迟疑让傅克行有些不悦,急忙追问:“难道你不愿意?”
“不,不是这样的,只是现在织锦工厂的事务全由我负责掌管,我不能丢下养父一个人跟你去台湾。”
再说她还未找到养父唯一的亲生骨肉,她不能在这时答应傅克行的请求。
“这事简单,织锦工厂的事务我可以聘请有经验的专业人士管理,至于荻原先生的生活起居,我也可以找人来负责照料。”傅克行提议道。
“不行,养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就这样抛下他。”荻原遥一口回绝。
闻言,傅克行浓眉打了好几十个结,他不可能长期滞留在京都,而荻原遥若不愿跟他一同回台湾,难不成……
“你打算要跟我分隔两地?”他绝不接受!
荻原遥心虚地别过脸,回避他灼热的视线。
傅克行不容她闪避地上前追问,“遥,你真的决定不跟我去台湾?”
“我……”她目前确实是这么想的。
“告诉我!”傅克行语气强硬。
荻原遥叹了口气,抬眼迎视他,“克行,拜托,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将京都的一切全都安顿好,一定马上跟你去台湾。”
“遥,这不是真正的理由,对吧?”她闪烁的眼神骗不了人。
荻原遥顿时语塞,明白傅克行并非那么容易就能敷衍过去,她叹了口气。
“克行,我确实对荻原家还有一些责任未了,这些复杂的家务事我很难跟你说明。但养父抚养了我二十几年,请你让我留下来,尽完该尽的孝道好吗?”
听着荻原遥诚挚的恳求,傅克行拗不过她,只得让步,“好,我答应你暂时不提到台湾的事,不过你要给我什么样的补偿?”
他将她紧密地揽入怀中,柔软的身子紧贴他雄健的身躯,感受他胯问勃发的欲望。
察觉他的硬挺抵着她柔软的小腹,荻原遥霎时羞红了脸。
天呀,现在他们还在外头,光天化日之下,这男人竟然就想对她……
“这里是外头,你不可以这样!”荻原遥左右张望,担心路人瞧见两人亲密的举动。
“那你的意思足说回到室内就可以?”傅克行邪笑咬着她小巧的耳垂,发觉自己像极了诱拐良家妇女的大恶狼。
投办法,只要一面对荻原遥,傅克行就觉得自己仿佛变成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般,成天只想跟她腻在一起。
“你……”荻原遥又羞又窘,才想转头驳斥,便被他覆下的唇办掩去了话语。
微风轻悄悄地溜过两人的身旁,阳光轻柔地洒在这对热情拥吻的恋人身上。
只是谁也没发现,握在傅克行手中的玉佩,因两人的热吻绽放出更加夺目闪耀的水蓝色光芒。
第8章(1)
坐在自家面向庭院的长廊,荻原遥望着手中的金色葵纹徽章,反覆思索着那天跟踪安倍正雄到民宅之后所听见的对话。
这阵子荻原一郎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昨夜又因为身体不适而送至病院,让荻原遥担忧不已,如果再不尽快找出那个人,她深怕养父的身体会撑不下去。
她确定那日跟安倍正雄在民宅接触的那个人,肯定跟养父要找的孩子有关系。
尽管她答应傅克行不再涉险,但是情势危急,荻原遥还是决定私下去找安倍正雄,将事情查个清楚。
“小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瞧见荻原遥登门拜访,安倍正雄有些心虚。
“安倍先生,我想请教一下,那天和你在寺町通附近民宅见面的人是谁?”
反正明白自己的行踪已被人发现,荻原遥索性直接开口。
“小遥,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耶!”安倍正雄装傻。
“安倍先生,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多年前,我养父曾经跟一名在只园料亭工作的女子交往,那名女子之后还为他生下一个孩子,这些年来我跟养父一直都在寻找他们母子,而那天跟你在民宅见面的人,很可能就是我养父的孩子。”
荻原遥直言不讳,她肯定安倍正雄是知道这些事的。
“这个嘛……”安倍正雄额头冒汗。
“安倍先生,这阵子我养父的身体状况一直很不好,拜托你成全他老人家唯一的心愿,告诉我那个人的一切,别再隐瞒了,好吗?”荻原遥泪眼婆娑,试着动之以情。
拗不过荻原遥泪眼相逼,安倍正雄叹了口气,“好啦,我就告诉你好了!老实说,那天跟我见面的男人叫做江口哲也。三年前,我正因为店里经营不善面临倒闭的危机,那时江口哲也找上了我,适时地帮找出了许多主意,这才让我渡过危机,后来他向我提出要求,希望我能帮他扳倒荻原织锦……”
安倍正雄快速地将认识江口哲也的经过说了一遍,其实他本来是想打死不认帐。
没想到江口哲也却吩咐他,若是荻原遥追问这件事,要他直接坦承一切,让安倍正雄百思不得其解。
事实上,认识江口哲也这么多年,安倍正雄从来没见过江口哲也的真面目,每次与他见面,他都是藏身在帘子后方,说话也是用变声器修饰过,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江口哲也?荻原遥快速地在脑中思索了一下。
对了!跟养父交往过的那名女子名叫江口悦子,那么这个江口哲也肯定就是那名女子的孩子。
掌握了这项线索,荻原遥随即向安倍正雄告辞,匆忙来到当日那栋民宅门口。
望着深锁的大门,荻原遥正迟疑着该如何表明自己的来意时,大门却在这时开敞,她连忙躲到一旁的车子后方观察情况。
一名穿着白色休闲服,戴着棒球帽的年轻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背对着荻原遥站立,高大壮硕的身形显得相当魁梧。
“江口哲也?”荻原遥迟疑地开口唤了他一声。
高大的身躯僵了一下,回头瞧见荻原遥,眼底闪过一丝惊色,随即很快地隐去。
“你是江口哲也?”荻原遥鼓起勇气,再次确认他的身份。
“有什么事吗?”他双手环胸,用顶天立地的姿态瞧着她。
发现他神色自若,荻原遥顿时明白,这男人早就料到她会来找他!
于是她抬眼直视他,大胆表明来意,“我是荻原一郎的养女荻原遥,我有一些关于养父的事情想跟你谈。”
坐在这间有着强烈普普风格的时尚咖啡厅里头,荻原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江口哲也,他的年纪大约在三十上下,理着简单的平头,皮肤泛着经常在阳光下劳动的黝黑肤色,似乎经过不少的历练。
“江口先生,这枚徽章是你的吧?”荻原遥摊开手掌,将那枚荻原家的金色徽章递还给他。
瞧见她手中的金色徽章,江口哲也默默地收了下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荻原遥望着他闷不吭声的模样,再度开口:“江口先生,你可以陪我去见我的养父吗?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找你们。”
“有这个必要吗?他都已经抛弃我们这么多年了不是吗?”江口哲也单眼皮下的炯目透着浓浓的怒气,语调也相当尖锐。
“我明白养父之前曾经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所以他现在才想弥补以前的过错,请你给他一次机会……”
“住口!”江口哲也双手紧握成拳,愤怒地打断她的话语。
“你这个从没吃过苦的大小姐怎么能明白我们心底的怨恨,你知不知道我那被人无情抛弃的妈妈,过着什么样的艰苦生活?因为未婚生子,遭到众人的嘲笑排挤,工作也到处碰壁,最后积劳成疾而死,扔下我一个人……”
“我……”荻原遥当然不懂,她从五岁就被荻原一郎收养,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若说些她明白的话语未免显得矫情,但是她还是必须为荻原一郎说些什么。
“江口先生,我明白伤害已经造成,现在说再多抱歉也是于事无补,但是毕竟血浓于水,希望你至少能去见养父一面,给他补偿你的机会。”
“即使我做出了这么多的事伤害荻原织锦的名誉,你也不追究?”江口哲也试探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