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是太棒了!”看到如此梦幻的名店,麦道明兴奋地走上前认真研究起该买哪种米。
而站在麦道明身旁仔细端详着他的侧脸,荻原遥有些恍惚。
这男人真的跟晴彦很像,尤其是笑起来时,那弯弯的眉眼,简直就像是晴彦再度复活站在她的面前。
只是望着他,荻原遥却不曾感到心动,反倒像是遇见了一位多年不见的故友,心底泛起微微的酸楚,感叹人世的无常。
反之,遇到霸道又强势的傅克行,却总是令她手足无措,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
她怎么又想起傅克行了呢?
荻原遥摇了摇头,试图将脑中纷乱的思绪驱出脑海。
第5章(2)
望着仍旧专心挑选着稻米的麦道明,她轻唤了一声,“麦先生……”
“什么事?”麦道明回过头来。
“那个……傅先生最近都在忙些什么?”荻原遥终究忍不住开了口。
“你说主子吗?我也不晓得,他上周接到一通电话就出门去了,只交代一大堆企划案叫我做。”
麦道明耸了耸肩,傅克行做事从来不向他交代,他也无从得知王子在忙些什么。
“他从上周就出门去了?”荻原遥讶异。
“是呀,荻原小姐你都不知道,我家主子他超没人性的,要出门前还交代像山一样高的工作给我,这几天光是赶那些企划案,就让我好几夜没睡,差点精神分裂。”他夸张地说着。
“呃……”听到麦道明的抱怨,荻原遥不知该如何接话。
不过,麦道明仿佛像是遇到知音般,朝她大吐苦水,“而且我都已经忙得分身乏术了,主子还嫌我动作太慢,也不想想他对企划案意见那么多,我当然无法在他规定的时间内做完啊!”
“怎么会,你看起来很闲啊!”突然,一道男声插了进来。
“怎么可能很闲!我家主子还规定我要将那栋豪宅打扫得一尘不染……”
等等,刚刚那道低沉浑厚的嗓音应该不是荻原遥所发出来的,再加上荻原遥的神情有异……
麦道明心惊胆颤地咽了咽口水,转过身子,果然看到一脸冰霜的傅克行,连忙陪上笑脸,“主子,真巧呀,你也来逛寺町通呀?”
“是呀,真的好巧!”傅克行皮笑肉不笑地接腔。“巧到刚好听见你的真心话,想到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压榨你,还真是没人性呀!”
“主子您别误会,我知道主子你只是要求完美,绝对不是没人性。”麦道明试图力挽狂澜。
瞧见两人之间紧绷的气氛,荻原遥忍不住帮麦道明说话,“傅先生,麦先生只是跟我随口聊聊而已,你不要为难他。”
只是荻原遥的话无异是火上加油,当傅克行瞧见站在麦道明身后的荻原遥,脸色更加阴沉。
这女人总是对他板着一张冷脸,却对麦道明有说有笑,难不成她因为麦道明长得像极了渡边晴彦,所以对他有意?
“你们两个约好一起见面?”傅克行这句话是用中文问的,尽管他的声音很轻,不过麦道明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他就算再怎么不长眼也知道主子妻,不可戏的道理。
他正准备解释,却听见荻原遥用着日文回答:“不,我只是在路上碰巧遇见麦先生,并不是跟他约好一起见面。”
“是呀!是呀!我们只是刚好在路上遇见。”麦道明连忙搭腔,就怕主子不相信。
“咦,荻原小姐,你听得懂中文?”麦道明十分讶异。
“嗯,一点点。”她从小跟着养父到处谈生意,其中也不乏华人,所以简单的中文对她而言并不成问题。
尽管荻原遥的回答让傅克行脸色稍缓,但心底仍是有些妒嫉她维护麦道明的举动。
“小麦,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记得出门曾交代麦道明要将月底活动的企划案弄出来,这小子的动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
“呃……那个……我……”麦道明顿时答不出话来,怨叹自己出门没先烧香拜佛,才会摸鱼摸到大白鲨。
正当他额头冷汗直冒之际,一道甜美的女声从他们背后传来,“呵呵,小麦,我看你真是越来越不长眼了,竟然连主子看上的女人,你都敢染指!”
听到这娇滴滴的声音,麦道明脸色倏然发白,惊恐地转过身。
“蒋……蒋绮小姐,你也来了!”
蒋绮是傅家世交蒋氏企业的千金大小姐,因为对设计相当感兴趣,所以在E.L.集团担任设计部副理一职。而她从小便跟傅家四兄弟玩在一块儿,俨然就是傅家的小公主,在E.L.集团工作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特殊,没人敢得罪她。
“是呀,我在台湾无聊透了,听说克行到京都来玩,所以我就来找他了。”
蒋绮轻拢了波浪般的褐色卷发,火红洋装裹着她秾纤合度的曼妙身材,美得让人屏息。
她一走近他们,美艳的双眸直射向荻原遥,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对上蒋绮充满敌意的眼神,荻原遥愣了一下,同样身为女人,她明白那个光芒叫做嫉妒,而这妒意是来自于她身旁的傅克行吗?
不知为了什么,荻原遥非常介意这个答案!
他们才不是来玩的,麦道明脸都绿了,他在京都的工作量可不比在台湾少,偏偏碍于蒋绮的身份得罪不起,他只能将满腔的委屈往肚里吞了。
“傅先生,请问这位小姐是?”荻原遥刻意用平常的语气询问,内心却好奇极了眼前美女的身份。
莫非这几天,傅克行都是跟她在一起?
然而傅克行却完全不理会她,转头朝蒋绮扬起笑容:“绮绮,你刚才不是说要去参观地主神社?”
一听到地主神社,蒋绮漂亮的眉眼弯成新月状,一副小女人的姿态依偎着傅克行。
“对啊,听说京都的地主神社对于祈求姻缘很灵验,我想去求恋爱御守!”
“地主神社的神只也救不了女魔头的姻缘,干嘛浪费时间?”麦道明咕哝。
“小麦,你说什么?”蒋绮眯起漂亮的眼眸瞪他。
“没事,没事,我是说天色已经不早了,要去地主神社得趁早,要不然就赶不及开放时间了!”麦道明睁眼说瞎话。
“哼,这还需要你说!”蒋绮倚着傅克行哼气,两人俊男美女的登对姿态,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光。
对眼前两人浓情蜜意的模样感到有些刺眼,荻原遥别过头,眼角余光却瞧见了安倍正雄站在对街巷口东张西望。
奇怪?安倍正雄怎么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在瞧见他圆胖的身子绕进一旁的巷弄时,荻原遥起了疑心。
“抱歉,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
匆忙丢下一句话,她连忙往安倍正雄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却没发现身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始终紧紧追随着她……
一路跟踪着安倍正雄来到一条隐密幽静的巷弄,发现全身锦衣华服的安倍正雄闪进一旁不起眼的老旧民宅,让荻原遥更觉事有蹊跷。
如果安倍正雄知道养父在外有私生子的事,说不定他跟那个孩子之间或许有些关联。
再说若想扳倒荻原织锦,单凭一个人的力量是做不到的,或许那个孩子会试着找人合作,而做事投机又有勇无谋的安倍正雄无异是个适合的合作对象。
不过站在屋外,她什么资讯也无法获得,在瞧见平房后头鲜少行人经过的矮墙,荻原遥移动脚步来到墙边,俐落地爬上矮墙,跃进民宅后院。
想到自己竟然也学起傅克行攀墙私闯民宅,荻原遥不禁苦笑。
不过遇到特殊状况,总是得变通一下,她在心底说服着自己,接着她来到屋后的墙壁,看见二楼窗户点着灯,于是她再次大胆地爬上墙角旁放置的铁架,靠近窗户聆听里头的动静。
“你是笨蛋吗?居然花下大钱买了荻原织锦那些瑕疵的织锦!”
一道刻意压低的怒斥从室内传来,由于声线压得很低,荻原遥听不清对方是男是女。
“我才不是笨蛋,那些织锦虽然在染色上有瑕疵,但是只要将这些织锦制成零钱包或折扇之类不下水洗涤的商品就没问题了呀。而且这些织锦比起市场价格低了许多,算起来还是非常划算呀!”安倍正雄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驳。
反正不赚白不赚,更何况听见荻原遥那娇滴滴的嗓音,他就觉得值回票价了。
“笨蛋,那么多折扇你想卖给谁呀?我本来打算趁荻原家织锦出包,资金亏损之际,烧掉仓库给他们狠狠一击,没想到你竟然还笨得去收购荻原家的织锦!”对方语调不稳,显然气得不轻。
“不过说也奇怪,荻原遥怎么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些织锦移到其他地方?”
安倍正雄百思不得甚解,派人潜入荻原织锦纵火之前,他从未听说这件事呀。
“一定是那个男人帮的忙!”那个人沉吟道。
“哪个男人?”
“从台湾来的那个男人……”
正当荻原遥将所有注意力全放在室内两人的对谈时,一道男子的暴怒声从她身后响起。
“你是什么人?”
知道行迹被人发现,荻原遥吓了一跳,一个不小心从攀着的铁架上摔了下来,手腕被锐利的铁架边缘划了好大一道伤口,疼
室内的人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停止了讨论,荻原遥顾不得身上的伤,急忙狂奔逃离现场。
二楼窗内一双利眸锁紧了荻原遥纤细的身影,目光变得深沉。
该死的!那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尽管他们刚才的对话并未牵扯到任何机密,但依照荻原遥的聪颖,势必会猜出个端倪。
思及此,利眸的主人握紧了掌心,看来这下子该采取更狠绝的手段,除掉荻原遥这个棘手的人物了……
第6章(1)
在黑暗幽深的巷弄中不断狂奔,荻原遥脸色惨白,手腕传来的强烈痛楚让她知道伤口正不断地流着鲜血,但是她害怕那些人会追了上来,所以根本不敢停下来察看伤口,只晓得拼命往前狂奔。
正当她边跑边回头察看是否有人追上时,却撞进了一堵温热厚实的胸膛。
“放开我!”荻原遥拼命扭动挣扎。
“小遥,不要怕,是我!”一道熟悉的男声从她头顶响起,奇异地让荻原遥紧绷的情绪镇定了下来。
抬起头,荻原遥瞧见站在面前的傅克行,所有的恐惧与慌乱全在这一刻有了宣泄的出口,她双腿一软,纤细的身子就这么往前倒去……
傅克行连忙扶住了荻原遥,将她颤抖的身躯牢牢抱紧,以免她跌到地上。
他紧绷着脸就着月光审视荻原遥苍白如纸的脸色,在感觉到掌上传来一阵湿黏的温热时,傅克行低头瞧见自己手上沾满了殷红的鲜血,气得忍不住大声咆哮,“该死的你!”
当傅克行抱着衣物破损又伤痕累累的荻原遥走进宅邸大厅时,坐在沙发上的麦道明跟蒋绮全都被眼前的奇景给怔住。
“克行?”蒋绮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没想到向来对女人不假辞色的傅克行竟然如此温柔体贴地抱着女人进门,天要下红雨了吗?
“荻原小姐?”麦道明神色担忧地看着她破损不堪的衣物,怀疑主子该不会求爱不成,干脆霸王硬上弓吧?
傅克行没有理会两人目瞪口呆的打量目光,迳自抛下一句,“去拿药箱来!”
语毕,便头也不回地抱着荻原遥走上二楼的书房。
粗鲁地踢开书房的门板,傅克行抱着荻原遥走进书房,尽管他浑身充满浓厚的怒气,但是将荻原遥放在沙发上时的动作却是十分轻柔,仿佛像是害怕碰坏了手中的珍宝般小心翼翼。
这时,麦道明也捧着医药箱来到书房,关心地想了解状况,“那个……主子……”
“出去!”傅克行抢过医药箱之后,不由分说地便将麦道明轰了出去,让他碰了一鼻子灰。
来到沙发前,傅克行单膝跪地,抬起荻原遥纤细的手腕,以剪刀剪开她的衣袖。当她白皙手腕上那道划得不轻的伤口映入他的眼帘时,傅克行呼吸一窒,眼眸燃起的怒火足以让天地万物全都烧成灰烬。
瞧见傅克行铁青的脸色,荻原遥心底暗叫不妙,尽管手腕的伤口疼得她几乎要掉下泪来,她还是咬紧下唇不敢喊痛,以免再惹怒眼前这个男人。
“痛就喊出来,没人要你忍住。”傅克行没好气地望着她倔强的小脸。
“我不痛……”荻原遥仍在逞强。
下一秒,傅克行冷不防地将消毒药水倒在她的伤口时,那强烈的刺麻感让荻原遥疼得发出尖喊,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
“知道痛就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乱爬墙!”傅克行气恼地用棉花擦拭她的伤口,斥责中藏着浓浓的在乎。
“我……”荻原遥委屈极了,他自己不是也爬墙闯入民宅,现在竟然反过来教训她。
快速地处理好她的伤口,傅克行抬头,目光灼灼地质问:“你没事爬墙到别人家里做什么?”
“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我才会出此下策,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事喜欢到处爬墙吗?”
荻原遥不悦地顶了回去。
“什么重要的事?”
“这事跟你无关!”荻原遥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不愿让傅克行知道自己的家务事,而且他咄咄逼人的态度,也让她不想回答。
想起刚才傅克行抱她进入大厅时,那名在寺町通遇见的台湾美女也住在这里,让荻原遥心底介意极了。
那名美女跟傅克行到底是什么关系?不只麦秘书对她必恭必敬,甚至连傅克行也让她住在这里,难道她足傅克行在台湾的恋人,特地到京都来找他?
“与我无关?”傅克行恼火了,这女人真的很爱跟他划清界线。
眼眸一黯,他大掌猛地握住她纤细的下颚威胁,“说,否则你今晚休想离开这里!”
被他突如其来的无礼态度惹恼,荻原遥强忍着下颚的痛楚瞪视着他,“傅克行,你做什么?放开我,你就只会用男人的蛮力逼迫一个女人吗?”
“这要看情况而定,如果这个女人既固执又刁钻,一点都不讨人欢心,我也只能用非常手段了,你说不说?”
“什么?你居然说我固执刁钻?”荻原遥心底冒火,气得吼了回去,“你这男人才见异思迁、毫无原则呢,凭什么说我!”
“我见异思迁?毫无原则?你这句话什么意思?”傅克行蹙眉。
“你不是跟那个台湾来的美女在一起吗?现在又来管我做什么?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有关系!”
话一出口,荻原遥懊恼地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她这句话不就摆明告诉傅克行她在吃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