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冉冉跪坐起来,攀住他的肩,软软的声音在他耳边出现,“要求男人把他的精虫通通给我留回来,不准便宜外面的女生。”
“有道理,还有呢?”
“要求男人在外面滴酒不沾,不能给外面的女人有可乖之机。”
“很合理的要求,还有吗?”
“他的眼睛不可以乱瞟外面的狐狸精,要看狐狸精可以,回来看我这一只。”
暴龙变成狐狸精?那可是很大的转弯呢。“没问题。”他全盘接受。
“还要……”突然间,她笑得很贼,舔上他的耳缘,“要在他的身上烙下我的痕迹,如果有女人看见他的身体,他得告诉她们,这是我老婆的专属唇印……”
说着,她的唇从他耳边慢慢滑到他的唇间,再往下,落在他的喉结……
“是的,老婆大人。”
喘息出现,他飞快除去她的衣服,当她柔软的丰满在眼前出现时,他低抑着声音道:“就算迟迟年满十八岁,也不可以把这个方法教给她。”
向冉冉咯咯笑开,就算她不教,还有A片,A漫会教她,只不过,眼下哪里是考虑青少年教育的好时机?
第6章(1)
周传叙走在香榭大道上,一手提着新买的LV包,和几个名牌的纸袋,纸袋里有香水、葡萄酒、娃娃……全是要送家里那群女人的礼物。
另一手,他拿着手机对着电话那头说话,温温和和的声音,像巴黎的夏天,柔润不张扬,“想啊,每天都想,每分钟都想。”
电话那端的暴龙小姐逼他说情话,他说得有点卡,但他相信经过训练,会越做越好。
“这几天有很多媒体采访,参观的人数还算踊跃。”他认真回答。
“卖出多少画了啊?”
她一面擦盘子一面问,事实上她根本不在意卖出多少,她的老公财力雄厚,不差那一点点钱,只不过男人嘛,总是要有一点事业,有人说,成就感之于男人,比爱情更重要。
“卖出五成了吧,不过有一些是在未开展之前就卖出去。”
“不管卖多少,两个礼拜一到,你就给我乖乖飞回来。”事业再重要,她顶多给他两个星期的成就感。已经是极限。
“知道,回程票——”他的声音一顿,仔细看向街道的某一个定点。那是……
他皱起眉头,不会的,看错人了,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周传叙回神接下刚刚的话,“回程票买好了。”
“哦哦,看到金发碧眼的大胸脯美女,分神了喔。”向冉冉放下盘子,敏锐地从他的语调里听出不对劲。
他笑笑,对手机道:“我不喜欢外国女人。”
“真的假的,腰束奶膨、热情奔放,不介意和知名画家搞一夜情的外国女人满街跑耶。”
他还是笑,没接话。如果会说情话的男人,就会讲——“我有你了,再热情奔放的女人都诱惑不了我。”
可是他不会,他只会傻笑。
向冉冉也知道不能对他要求太多,所以……放他一马吧。“我给你带的健康食品吞了吗?”
“吞了。”
“有没有多吃蔬菜水果少吃肉?”她管他像管儿子。
“有,每一餐都吃。”
“有没有每天练仰卧起坐和伏地挺身?”男人嘛,体力要多消耗一些,才不会胡思乱想被“坏东西”引诱,所以适度健身是应该的。
“有,一天各两百下。”
“很好,等你回来,我会检查你的肌肉。”话说完,她在电话这头想像着他的腼腆害羞。她的草食熊是很内向的男人呢。
电话收线,周传叙微笑着走进饭店。昨天他多买了一个行李箱,用来整理带回国的礼物,迟迟的、晚晚秧秧岳父岳母和孙叔叔,每个人他都招呼到。
他记得冉冉说过,“方英雄是个白痴只会送钻石,别被广告骗了,不是所有女人都爱钻石。”
他问:“不然女人爱什么?”
“你是问其他女人还是问我?”她凑到他耳边说话,暖暖的气息弄得他耳根发痒。
他没回答,她先一步说:“别的女人喜欢什么,有别的男人关心,至于你老婆我嘛,我喜欢存钱,所以咩……礼物意思到了就可以,别乱花钱,我老公赚钱很辛苦的。”
于是他知道自己娶了一个宜家宜室的女人人,于是他没从她身上套到任何的情报,也于是,他看到什么就乱买,只要符合他画家的美感论。
给女儿买娃娃,小姨子、岳母给名牌包、香水、乳液,岳父、孙叔叔给领带,至于给老婆……他到现在还想不出好东西。
走到饭店房门,他的脚步停住,满眼讶异。
是她?多年不见的幼榕,她没有太大的变化,岁月没在她脸庞留下痕迹,清纯的刘海,可爱的马尾,不施脂粉的脸上带着当年的粉嫩,而她看着他的眼神,一如多年前。
眉垂,薄薄的泪水挂上睫毛,再抬眼,她的鼻子染上微红。
他望她,震惊大于喜悦;她望他,幸福大于惊惶。
她知道不该来的,那年是她先别过身,要他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但是……知道他在这里办画展,挣扎了两天,她还是忍不住出现。
凝视着阿叙的眉眼,他还是和当年一样,光是站着,便带给人无数安全感。
她是因为那股安全感爱上他的吧,那年爸妈不懂,为什么她非要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妈妈说,没有钱就没有幸福。
可爸妈不晓得他有一双专注的眼睛,他不爱承诺,但那双眼睛就是什么告诉她,他会为她的幸福而用尽全力,她没看错,现在的周传叙已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他有能力带给女人幸福,只不过……已经有女人捷足先登,拿走了原该属于她的幸福。
她和珊珊联络过了,他娶了一个单亲妈妈,把对方的女儿当成自己的女儿疼惜,珊珊说向冉冉配不上他,那个女人一定是相中他的财富。可是不管配不配得上,他还是成了别人的丈夫。
有没有怨恨,当然有,她怨父母亲,怨命运,怨自己的个性太软弱,不该轻易妥协。
“阿叙……”她咬住下唇,楚楚可怜。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以为再见面,他会对幼榕视而不见,以为他会恨她,怨她,气得肚子爆炸,可是……居然没有,他心平气和,只是为突如其来的见面感到意外。
“阿叙,我很想你。”
这是另一个意外,她的话,并没有牵动他的心情。
“你还好吗?”他语气温和。
“不好,我离婚了,在世界各地流浪,不知道下一站要去哪里。”
她从温哥华到纽约、到伦敦再到巴黎,原本要一口气飞到雪梨的,但她在饭店看见新闻报导,知道阿叙将要到巴黎开画展,于是她留下来,于是她打电话给当年的死党,于是她出现……想替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珊珊将她臭骂一顿,她哭,她抱歉后,后来她们和好了,那是因为珊珊明白,她是个意志力脆弱的女人,在当年那种情况下,她无法反对自己的爸妈。
“为什么要离婚?”周传叙问。
那个男人事业有成,很符合詹家的选婿条件。
“他不爱我,娶我,是为了门当户对。”
而她无法言明的部分是,丈夫有外遇,为了赌气,她也找到一个猛男玩游戏,却没想到奸情被抓到,成了他们离婚的主因。
“我以为门当户对是幸福的保证。”
詹幼榕不确定地凝望他。
这是讽刺吗?不,阿叙才不会讽刺人,他只是、只是变得会说话,时间改变了他,要是以前,他只会静静听着,静静地用温柔眼神安慰人。
“很多人都这样以为,经历错误之后才晓得,事实不是自以为的那样。阿叙,我们聊聊好吗?”
“我一个人住,不方便。”他指了指身后的房门。
“楼下有咖啡厅,求求你,我真的有话想告诉你。”
他看她半晌,她泫然欲泣。早知道,对于女人的眼泪,他向来只有投降的份。
“等我一下,我把东西放进去。”周传叙叹气。也好,是该好好谈谈,如果那段对两人都不算真正过去的话。
十分钟后,他们双双在咖啡厅对坐,点了两杯卡布奇诺。
“奶精?”詹幼榕问。
周传叙摇动头,他不喝咖啡,家里那个女人喝太多公司免费提供的三合一咖啡,肠胃不太好,为了改变她的坏习惯,他温柔而强势地不准家里出现这种黑色物品,而他是个以身作则的好模范。
“糖呢?”她又问。
他还是摇头。
“不喝咖啡吗?要不要点别的?”她细心问。
“不必,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我想说……我的婚姻是家里作主的。”
又如何?他看见她幸福甜美的笑容。“然后呢?”
“我想你,那么多年来,你一直在我心里。”
“谢谢。”能被她想着,他应该感到高兴,但他没有自己想像中介意。
“我出现,是想要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我们再在一起的机会。”她离婚了,想要从头来过,这世界上没有人不犯错。
“我已经结婚了。”
“如果你不爱她……给她一笔钱,我们重新在一起,好吗?”詹幼榕说得一厢情愿。
她凭什么认定他不爱冉冉?但他不解释自己的感情,爱或不爱是他和冉冉之间的事,不需要对外公布,重要的是他有妻子,有女儿,有幸福家庭,他喜欢这样的生活。
“我已经结婚了。”周传叙再度重申。
“结婚也可以离婚,我知道你是在意我的。”
“我不愿意离婚,对你的在意也已经是过去式,现在我过得很好。”
“你说谎,如果在意是过去式,你的项链上怎么会挂着那枚戒指?”
说着,她也从领子里拉出自己的项链。她的坠和他的一样,都是当年那副对戒。
她知道他很生气,在惩罚她的薄幸,她可以理解他对向冉冉有抱歉,他从不愿意伤害任何人,何况那个女人现在和她有了夫妻关系;她也明白,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但他不能因为责任感或者惩戒,让两个人错过重新开始的机会。
看见她的项链,周传叙想起脖子上的链坠,一个甜蜜笑容扬起。幼榕弄错了,她不晓得,这个戒指对他的意义已不同于以往,在以前,它代表的是爱情,可当它成为迟迟的护身符那时起,它代表的是亲情。
阿叙的笑容印证了詹幼榕的猜测,詹幼榕笃定的想着,若是没有感觉,他不会出现这样的笑脸。
“幼榕,对不起,我结婚了。”他三度重申。
她看着他的郑重、认真,燃起的希望被冷水浇灭。
他对她的爱已经不敌他的责任?他对那个向冉冉已经有了心?他已经清空属于她的空间,装入另一个女人?
不,他不会,他是个专情男人。
珊珊说过,这些年,他身边没有其他女人,他爱她从以前到现在没改变,结这个婚是他头昏;珊珊说,那个女人太厉害,交手几次,她便明白向冉冉有多难对付,她是狠角色,表哥绝对是受她迷惑。
既然如此……她不该躁进,不该给他太大压力,否则反而会弄巧成拙。
她吸气,吐气,警惕自己,别心急,她已经不是站在有利位置,要从那个厉害女人手里赢回阿叙,她得更有耐心。
吞下那股忿忿不平,詹幼榕道:“我懂了,那以后……”她迟疑了一下下,伸出手。“还是朋友?”
周传叙看着她,那双他熟悉的眼里有他熟悉的天真,不当情人当朋友,比起老死不相见,满怀怨怼,这是个不错的结局,他是只温柔的草食熊,不爱与人结怨,能好聚好散,是好事。
点头,他同意,伸出手说:“还是朋友。”
“那么,在巴黎这几天,如果有空的话,我当地陪,陪你到外走走?”
“不必了,再过几天我就要回台湾。”
“好吧,那有机会的话,再找你出来喝咖啡……”她看一眼他桌上的杯子,改口,“或喝果汁?”
“好,有机会的话。”他同意。
走出咖啡厅时,周传叙瞥见柜台上的咖啡糖,想起妻子的柠檬薄片。他找到送给冉冉的好礼物了!这几天他不在家,她肯定心情差,家里的咖啡糖存量不足,他来补。
转身走回去,看了看它的出产地,买下两包,只是咖啡糖,却让他心情飞扬。
后天就要回台湾了,周传叙把大部分行李整理好,他归乡情切。
拿走法文版的《爸爸迷路了》收进随身行要袋,这是他的意外收获。他没想到会在书局里看到它,现在,迟迟除了有中文版的英文版之外,即将拥有法文版,一定会很开心。
遇见法文版的绘本是意外,那么快又见到幼榕则是意外中的意外,他洗完澡准备上床时,门铃响起。
幼榕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两瓶葡萄酒,他的行李箱里也有两瓶,是要送给方英雄的,他对女儿的诸多照顾,让他铭记在心。
“你穿睡衣。”她指指他身上的衣服。
“对,我要休息了。”
“所以接下来,你没有其他的事要忙。”
“对。”
“还很早,这个时间你能睡得着?”她语带双关。
是睡不太着!最早,这时间是他和冉冉坐在秋千上谈心的时候,后来,这时间他们会把门锁起来在床上翻滚,事后冉冉会用手指头在他胸口画圈圈,用满足又暧昧的口吻说:“我家的大熊很强喔。”
想到这里,他的脸泛起可疑的红潮。
詹幼榕发现了,误以为自己出现的时机是正确的。
跨一步,她把他往后推,不请自入。
她从柜子里找到两个杯子,倒进红酒,笑着对他说:“我找不到人帮我庆祝,你可不可以帮我?”
“庆祝什么?”
“离婚后,我一直找不到生活的重心,我到每个国家旅游,希望可以看见新的人,碰到新的事情,法国是我最幸运的一站,因为,我在这里碰见你。”她靠他很近,今天她擦了迪奥的香水,那是诱的香氛。
碰见他是幸福?他不懂她为什么这样讲,但他静静地听她说话。
“那是我的迷信,只要在你身边,我做任何事都很顺利。记不记得,那个时候读书再累,考试前我都要偷偷去见你?因为见到你,就有好运气降临,不是说谎,是真的,只要有你,那次的考试就会出现好成绩,不然,我的英文那么破,怎么可以申请到UBC?”她的手贴到他胸前。
“都是过去的事了。”周传叙退一步,退开她的亲近。
“不,你带给我的幸运并没有过去。我虽然不缺钱,但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才二十八岁,有长长的一辈子要活,总不能靠赡养费东晃西晃走完一生吧?我想找工作,却不知道可以做什么,然后,在遇见你那个晚上,我的学长打电话给我,要我去台湾帮他工作,你说,你是不是我的幸运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