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见她说脚酸撑不住,韩永在没有想太多,急著建议。“脚酸,那你就坐……”
一道寒冷的目光瞪向他,让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已的提议很像是在占她便宜,于是,“下来”两个字自动消音。
“抱歉!当我没说。”他继她赔罪,赶紧闭嘴继续解。
但是因为真的缠得很彻底,而针织的衣料又不能硬扯,否则容易整件脱线,他忙了好久,终于两手一摊,放弃地宣告:“真的解不开。”接著提议。“我把裤子脱下好了。”
他是男人,脱了牛仔裤没关系,重点是可以还她自由,看她跪得那么辛苦,他于心不忍啊!
“你敢!”任筱绿立刻斥喝,恶狠狠的瞪视扫向他,怎么可能让一个陌生男人当著她的面脱去外裤只著内裤?
她瞪目瞪跟的警告表情外加严厉的声音,让韩永在立即明白他的提议很烂,他困扰地搔搔头,想了一下,改建议道:“要不,我的货车后头有剪刀,我们把勾缠的地方剪开,当然,是剪我的裤子,不是剪你的裙子,这样你就能自由了。”
“好主意。”任筱绿立即赞同。“那我们起身,一起走过去货车那边。”
“好!啊--”才刚应好,下一瞬间,任筱绿就被人托著臀部腾空抱起,而大掌摸在她臀部上的人正是韩永在。
任筱绿气得当场想甩他一耳光,刚刚还觉得他的表现诚恳,好像不是色胚的样子,结果呢?一时大意,却被他吃豆腐抱满怀。
“等等,别生气!”赶在她赠送一巴掌前,韩永在远速将她放下,让她双脚著地,原本搭捧在她Q弹臀部的两只手像是触电一般,连忙弹开,举高在耳旁。
他语气紧张、表情严肃地撇清解释。“别误会,你跨压在我身上,我要起身一定得抱起你,我没有不良意图。”
任筱绿深呼吸,压下怒火,因为她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走吧!去拿剪刀。”她不悦地冷著脸,朝他货车的位置努了努下巴。
“嗯!”他点头,观察著她的表情,发现她好冷,不过冷得很有个性,不是那种高傲盛气的冷,而是孤寂苍凉的冷,那是一种会让人忍不住想用自身温暖去独化的冷。
“看什么?”察觉到他的视线,任筱绿扫了他一跟。
“没……”韩永在摇头,同时泛步要往车子走去。
偏偏,男的身高一八O、女的身高一六O,高低有差距,彼此之间又勾扯著,导致前进的步伐很凌乱。
“你走路就走路,不要一直磨蹭著我。”任筱绿冷声警告。
她双手交叉环胸护住胸脯,以免被他那看起来很宽厚的胸膛磨蹭到,眼睛瞪著他不断靠过来的身体,脸颊上的红晕从跌扑在他身上后就再也没退去。
“我没有啊……”韩永在苦笑,语气无辜地喊冤。“我们两个脚步不协调,身体当然会撞来撞去。”
任筱绿停下脚步,咬牙切齿地问:“那要怎么办?”
韩永在拧眉想了一下,随即想到。“有了,两人三脚。”
“两人三脚?”任筱绿讶叫,脑海里自动出现小学运动会时和同学匀肩搭背抱,在一起玩两人三脚的画面,她用力摇头拒绝。“我才不??”
不协调的脚步踢到韩永在的布鞋,她身体一整个倾倒,脸颊直接撞上他结实刚硬的胸肌,嘴唇上的口红在他浅绿色格子衬杉留下痕迹。
还好这次韩永在反应快,伸出双臂握住她的肩,否则,两人很可能再一次以身体交迭的姿势跌倒。
韩永在咕哝著:“所以我就说要两人三脚啊!”
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好心建议,绝不是乘人之危吃她豆廇。
听见他的嘀咕,任筱绿先是抬起眸,挑剔地看他一跟,然后才不得不妥协地放下抱在胸前的双手,摸了摸撞疼的鼻子,声音不太情愿地说:“那就……”眼神刚好落在他浅绿色格子衬衫上,看见了她留下的口红印,涌上双颊的热潮让她手足无措,声音也变得很弱。“就只好……两人三脚。”
“嗯!”韩永在点头,很庆幸她终于想通了,良善的脑海里只想到要帮她解除现况,完全没想到要占她便宜。
他举动自然地一手搭上任筱绿的肩膀,努了努下巴,示意她也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任筱绿很别扭地伸手照做,手一搭上他的肩,发现他的肩膀比目测的还要宽阔厚实。也对,从他的轻便穿著与开货车来判断,像是经常劳动的样子。
“一是左脚,二是右脚,开始了,一、二、一、二……”韩永在心无旁鹜,低著头看两人的脚步,尽管两人的脸颊只距离不到十公分,他也没分心去注意软玉温香在怀,只顾注视两人的步伐是否一致。
任筱绿默默观察著他的举止表情,他的表现确实不像登徒子,她似乎有点反应过度了。
也许……也许等一下两人之间的羁绊解除后,她该给他一个道歉与道谢。
思索间,两人已经走到货车旁,韩永在探头在货车后头寻找,没多久便取出一把园艺剪刀。
“我要剪了,你别乱动,我怕剪刀会伤到你。”他担心地看了她一眼。
任筱绿当然明白刀剪无情,她点点头,不敢乱动。
看见她点头后,韩永在低著头,用剪刀,小心翼翼地解去牛仔裤上与她的裙摆纠结的地方,很快地,牛仔裤被剪出一个很诡异的破洞,露出里头的蓝白条纹男性四角裤。
任筱绿获得自由,大大松了一口气,身子后退一大步,低头看针织裙摆。很好!纠缠处是解开了没错,但是她的裙摆上却挂著一块可笑的牛仔布料。
“这块布……”她拎著那块挂在她裙子上的布,再看看对方那剪破一个洞的牛仔裤,以及牛仔裤里头的条纹内裤,难为情地把眼神撇开。
她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很滑稽,让她哭笑不得。
偏偏,韩永在还很耿直正经地回她一句:“那块布不用还我没关系。”
他认真的回话让任筱绿忍俊不禁,感觉笑意拉扯著她紧抿的唇线,下一秒,她轻轻笑了出来。
很轻、很淡的一抹微笑,但是已经足以让她脸上的戒备与冰霜独解,让韩永在怔忡恍惚,原来……冰山美人笑起来是这等模样啊!
真的很美,最纯洁高贵的百合花绽开的姿态也不过如此。
发现对方表情有点怔忡,任筱绿猜想他八成不懂她在笑什么,只好轻咳一声,暗示他。“呃……你的裤子。”
“呃?裤子?不是已经剪开了?他顾著看她,没低头看自已的裤子。
“不是。”任筱绿发现扯开的唇线拉不回来,他的表情怎么可以正经纯朴得那么“我是指……内裤。”
“呃……”他疑惑。“内裤?”
“嗯哼!”任筱绿带著笑意哼声。“条纹的。”
“哦!拖歉!”韩永在后知后觉地瞪大双眼,急躁地将上半身的格子衬衫脱下,只剩里头的一件汗衫,脸色尴尬地将格子衬衫绑在腰际,遮住蓝白条纹内裤。
他手忙脚乱遮羞的这一幕,让任筱绿的嘴角愈扩愈大,最后,她以手掩嘴,转过身,抖著肩膀很压抑地笑著。
被她的笑意感染,再加上身为男人,本来就比较不介意出糗这种事,韩永在搔搔后脑勺,自嘲地笑著,沉稳好听的声音说著:“你笑吧!我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他不怕被她笑,能逗笑她,他心里反而觉得有一丝丝荣幸。
第3章(1)
笑容是拉近距离最好的方法,这方法用在韩永在和任筱绿身上也同样有效。
虽然还不算很认识对方,但从他愿意剪破自已的牛仔裤,以及没有乘人之危吃她豆腐的迹象看来,他应该不是一个太糟糕的人。
因此,当韩永在提问她是否需要帮忙时,她放下防备心,告知她是为了工作南下,车子抛锅、手机又没电,陷入求救无门的窘境。
韩永在马上热心地说:“我有认识的朋友在开汽车维修厂,技术很好,不会乱开价,如果你信得过的话,要不要我联络他们过来?”
任筱绿偏头看著韩永在,或许是他正直的长相太有说服力,也或许是他先前的表现够君子,让她决定赌一把,赌他不会是跟维修厂狼狈为奸敲她竹杠的小人。
再说,若是不赌这一把,她也没有其它的选择不是吗?
“好,那就麻烦你了。”她客气地笑著说道。
韩永在马上联络了汽车维修厂,因为是认识的朋友,对方很帮忙,十五分钟后就开著拖吊车到了现场,等任筱绿弯身进去车厢里取出背包后,就把前轮卡在田沟里的车子吊上货车。
韩永在向朋友询问了车况之后,转而问任筱绿:“我朋友说你的车子引擎过热,皮带也磨损了,就算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工修理也要几个小时,这里是乡下地方,没有咖啡店可以让你消磨等待时间,现在已经快五点了,天色很快就会暗下来,所以你要不要到我家去坐著等?”
他诚心邀请任筱绿在等待车子维修的时间到他家坐坐,但又怕她误会他是居心叵测的登徒子,所以用一脸运动员宣誓般的严肃正经表情,强调道:“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只是怕天色暗了,你为了等待车子维修,在外头游荡会危险。”
一旁:来帮忙拖吊车子的朋友表情好笑地看了韩永在一跟,然后对著任筱绿拍胸脯保证。“小姐,你要啦!阿永是我们这边最、最正直的青年,不必怕他欺负你,他人很好,真的!”
说完,偷偷用手肘撞了韩永在一下,低声耳语。“小姐很正哦!要不要我帮你制造机会,故意修久一点,修到明天早上?”
韩永在马上瞪了对方一跟,咬牙警告他。“不必多事!马上修,用最快的速度修!”
朋友不理会他的瞪视,爽朗地哈哈笑,还指著他的颧骨小声挪揄。“你脸红了喔……”取笑完韩永在,朋友迳自跳上拖吊车驾驶座发动车子,将任筱绿的车子载走。
目送著拖吊车离去后,韩永在转头,小心翼翼地观察任筱绿的表情,评估著她是否听见了方才朋友挪揄的话。看她脸色无波,应该……没听见吧?
“那……要不要去我家坐著等?”他再次邀约,语气不敢显得太热诚,免得把她吓著。
依任筱绿那种不爱麻烦别人,不容易跟人深交且不够热络的性子,应该要礼貌地道谢,然后坚持不去陌生人家的,可是……
放眼四周,除了稻田还是稻田,就算想找一家7-11窝著等都不可能,加上天色确实暗下,而眼前这个男人正对她露出温和憨厚的微笑……
夜晚在荒凉的产业道路上行走和在这个男人家里等待,二选一,经过慎重考虑,她决定选择后者。
“好,麻烦你了。”她点头,语调是一贯的客气。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我马上开车栽你去,离这里很近的。”韩永在听见她应允,笑出一排洁白的牙击来,双手更是在胸前急挥动,哪会怕麻烦呢?能帮上她的忙,他很高兴。
任筱绿恍神了半晌,她不敢说他的笑容是最好看的,但是她敢说,他的笑是她见过最诚恳、最闪光的。
她忍不住觉得自已冰著脸与他相对很不礼貌,于是先释出善意,开口自我介绍道:“我叫任筱绿。”
既然要去人家家里做客,不报上名字说不过去。
韩永在的笑容更加扩大。“我叫韩永在,名字很好记,就是‘永’远都‘在’。”
“我记住了。”他介绍名字的方式让任筱绿点点头,会心一笑。
小货车在接近一间独栋的两层楼楼房时渐渐放慢车速,她眯起眼,看见房子四周是色纱同覆盖在花圃上的景象,但最吸引她注目的不是花圃,而是房子左侧那间搭建成金字塔形状的玻璃帷幕建筑,里面有几盔从顶端垂下的晕黄灯泡,在那晕黄的光线下可以看到里头置放著许许多多的花朵盆栽。
“那是温室吗?”她提出疑问。
“对。”韩永在解答她的疑问。“我的兴趣是种花,职业也是种花,温室里种了许多不同品种的花,那纯粹是自娱用的,我另外还有花圃,专门种百合花,那则是我的工作。”
任筱绿点头,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他的兴趣与职业都很符合他给人的形象--阳光、健康、爽朗,以及像是经常劳动的人才会拥有的健壮体魄。
嗯,以她稍早之前趴跌在他身上的经验来判断,他确实拥有令所有男人都嫉妒的好身材。
韩永在将车子开到房子右侧,那里已经停了一辆黑色休旅车,他将货车与黑色休旅车并排停妥,然后绕至货车另一侧帮任筱绿开车门。
任筱绿奇怪地看了黑色休旅车一跟,想说最近似乎跟黑色休旅车特别有缘,但她没有联想太多,因为很快的她的注意力就被扑鼻而来的浓郁花香味吸引。
“好香!”她惊叹,美丽的双眸不自觉张大。
韩永在咧嘴笑,解释:“是百合花的香味,我种了许多香水百合,到了夜里,香味会比现在更浓郁,打开窗子,香味会不断飘进屋里。”
任筱绿羡慕地看著他。“你每天都睡在花香里?”
真是令人称羡的逍遥生活,不像她,生活在都市里,花香少得可怜,不要被汽车的废气熏黑肺脏就不错了。
“睡在花香里?不错!我喜欢你的说法。”韩永在认同地点点头,接著招呼她。“先进屋里去把东西放下休息一下,我等会儿弄点食物给你吃。”
他走在前面,拿钥匙开了大门带著她进屋,点亮灯后,屋里头的纯朴摆设让任筱绿觉得很新奇。
屋子的一隅摆放著一张传统的八仙桌以及几把四角木椅,两座颜色深暗的仿古雕花木头橱柜贴墙而立,其中一座橱柏里摆放著满满的书,另一座橱柜则是摆放著品茗的茶具组,橱柜旁有一片大窗户,窗户的形式是传统木框边缘,还要往外推的那种,与都市高楼里的隔音气密窗相差很大,但是很有意境。
韩永在拉出八仙桌底下的四角木椅给她坐,然后看了自已的下半身一跟,尴尬地说:“我……我先去换件裤子。”
任筱绿点头,放下随身背包,没往椅子坐下,反倒好奇地四处张望。
韩永在的家很朴实,没有华丽装潢,处处散发著古意,而且如他所说的一样,屋里头也满是百合花的高雅香气,她很喜欢。
就在任筱绿四处观望的时候,韩永在换好了裤子出现,紧窄的臀及笔直修长的腿让她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他的身材比例相当标准。
“你等等我,我去屋子后院找食材,马上回来。”像是怕贵客会等得不耐烦似的,韩永在急著往屋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