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的心就直泛酸,咬着唇忍住泪水,只是,视线仍是忍不住看向阿史那鹰。
他还是一样俊美邪魅,一样气势凛然,只是,过去只深深切切凝睇她的黑眸,此时却看着另一个女人,手也抚摸着另一个女人的红唇,待庆功宴结束,他定会沉醉在这些温柔乡吧……
她眼睛一闭。好想走,好想走。
而阿史那鹰的目光总在她低头时,才会悄悄定在她身上。
即使隔着一段不算短的距离,期间还不时有人朝他敬酒,身边的美人更是小心的避开他受伤的手臂,对他摸胸抱腿,但他的心思却全在那名瘦弱得令他想一把抓过来强制喂食的女人身上。
“王!我敬你!”
一名喝得半醉的将领抱着一坛酒,遥遥晃晃的走到他面前。
“好。”他豪气的接手,举起酒坛,仰头就灌下好几大口烈酒,而该名将领更是喝疯了,一次就喝光了剩余的酒。
“好!”赞赏声齐起。
这里的人,男女都相当习惯牛饮,但阿史那鹰注意到左潆潆不仅是吃得少,连喝酒也要来小杯子,一口一口的浅尝,一个念头突然一闪而过,他随即扬声吩咐。“来人,拿一坛酒给潆妃。”
此言一出,原本热络的气氛立即僵住,因为一坛酒,可比大唐美人的脸还要打两倍啊!
左潆潆同样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他冷哼:“说来,她架子最大,姗姗来迟外,也是唯一没有跟本王道贺敬酒的人,你们说,她该不该罚?”
“呃,该!”
这声“该”字虽然不小,但参差不齐,最主要是她实在太纤细,还没喝半口,不少人就觉得太为难她了。
不过,阿史那鹰让她喝酒其实是另与打算,所谓“酒后吐真言”,他倒要听听这个女人心中最深处,最真实的话!
“这……”
赫昕看出她一脸为难,正想起身替她喝,但还没开口,阿史那鹰便冷硬的说:“谁都不许帮。”
一名侍从拿了一坛酒放到她的桌上,左潆潆按奈下心中的忐忑,美眸直视着那个男人。
他想干什么?伤她的心还不够,还要她喝醉了,当众出丑?他就这么恨她吗?
“不需要本王帮忙倒吧?”他的口气极冷。
心一沉,她倔强地摇头,再回头看向身后的小映。
小映一脸不忍,但又不得不上前帮她倒那一杯酒。
第十六章(2)
在阿史那鹰的冷眼旁观下,左潆潆一杯一杯的喝下,热辣感随着她越喝越多,也益发直涌上来,不过一会儿,她的脸已涨得红通通的。
又喝下几杯,左潆潆已是力不从心,连连摇头,表示自己再也喝不下去。“不行!我……不行了。”
她求饶地看向他,眸中因酒气上涌而泛着水光,配上那张已然通红的粉脸,看来有种淡淡的魅惑感。
但阿史那鹰只是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她面前,挡住众人惊艳的目光,严峻的表情看不出他心里真正的思绪,“这是罚酒,一定要给我喝下去,这是命令!”
说罢,他随即要小映及小霞将那半坛酒捧着,自己则扣住她的手,“走,我要亲眼看到你喝完它!”
“什么?”
不顾庆功宴上满满的人,霸道的他拉着左潆潆就往他的寝宫走去。
抱着酒,两名丫鬟一脸无措的跟在他们身后,吕杰也随即跟上,但在看见主子摇了摇头,便又停下脚步,不再跟进。
“等等!慢点……”左潆潆已喝了不少,脚步本就凌乱,加上阿史那鹰又粗蛮的拉着她,让她的脚都要打结了。
他停下脚步打量她。柔柔月光下,她酣醉的容颜更为迷人,但她为什么不爱他?为什么要将他推给别的女人?在打战的这段日子里,他一直在想这些问题,然而任凭他想破了头也没有答案。
终于,在她踉跄的脚步下,一行人走进阿史那鹰的寝宫。
小映跟小霞一将酒坛放在桌上后,他便要她们退下,接着面无表情的替她斟了酒,在她身旁坐下。
左潆潆眼眶微红,努力想维持理智,因为酒气已开始在她体内作祟,现在她的眼前竟出现了两个他……
“你的手……没事吧?”好不争气啊,她还是关心他,从得知他手臂受伤的那一刻开始,她心心念念的就都是这个问题。
他嘲讽一笑,“能左拥右抱,会有事吗?”
她微微瑟缩了下,心酸酸。是啊,她也看到了那伤人的一幕……
他蹙眉质问,“你在乎吗?”
“……在乎?”
“是,在乎我拥抱别的女人?还是,这才是你所希望的?”
原来他还在为出征前夕的事生气。咽下候间的硬块,她凄楚的摇头。“我所希望的?我怎么会这么希望呢?”
“那为什么要我去找进金妃?”
“因为我太善良,因为我太会将心比心,因为我会想到,当你在爱我、宠我时,有多少女人被你冷落!”
“你!”他脸色一变,“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因为我拥有太多女人,因为我无法兼顾她们,所以,你很无私的把我送出去和她们分享!”
“不是!不是!我以为你会回来,我只是希望你去跟金妃说说话,她肚子里有你的孩子啊,为什么你就是要曲解我的意思?”激动的反驳后,左潆潆一阵晕眩,发现眼前又出现了好几个他。
她深吸一口气,想保持冷静,可是头却愈来愈晕。
阿史那鹰也不要她冷静,他今晚就要将她灌醉,让她将心里的话全逼出来!
“喝下它。”
她醉眼朦胧的看着他手上的那杯酒,摇头,“不,不行……”
“不行?”他黑眸一凛,突然喝了那杯酒,但未咽下,而是一把将她拥入怀里,把含在嘴里的就硬灌进她的口中。
左潆潆拼命摇头挣扎,又呛又咳,但还是被迫咽了下去,可是事情还没有结束,他把她钳制在怀里,又以同样的方式,将剩余的那半坛酒全逼她喝下。
承受不了的她只能喘着气,脸颊烧红,整个人瘫软在他的怀里,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
但她仍紧紧的抓着最后一丝理智,生气的等着他,“为什么要逼我喝酒?为什么?有很多妃子愿意陪你了,还不够?还来了好多新人,这样也不够吗?”
他定定审视着她,注意到她几度恍神,但在急急闳眼后再睁眼,又回复一丝清醒。
抿紧了唇,他又朝外面大喊,“来人,再送一坛酒进来。”
不一会儿,小映又抱了一坛酒进殿,看到几乎已瘫软在王的身上的主子,忍不住劝,“那个、王,我家主子可能不能——”
“出去!”他低斥。
“……是。”她只好头一低,乖乖退出去。
一手举起酒坛,阿史那鹰灌了几口,俯身再次灌进怀中人口里。
“咳咳!不要!不要……我不行……头好晕、好晕……会醉的……”
“我就是要你醉!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在我们相互依偎,在我想要把所有时间全留给你的时候,居然要我去找金妃?”
他恶狠狠的捏着她的下颚,逼她直视自己愤怒的双眸,“不要说什么谁被冷落的谎话,你说过,感情是自私的,一颗心只能容纳一个人,还指责我贪婪,指责我要求你清高无私、要求你跟别的女人分享我,所以,我要实话,我要你说出心里的话,我要知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我心中有没有你……你怎么可以这样问我?我爱你有多深,那是你无法想象的。”她眼眶泛起泪水。
闻言,他脸色稍转,但仍是板起脸。“是吗?那为什么把我推给金妃?”
他很介意,该死的非常介意!
“我也不想的……”她醉眼迷蒙的看着他,“可是,我也是女人……她怀孕,一定很想依偎在你怀里,希望你能摸着她的肚子,跟你们的孩子说说话……”说到这,她哽咽低泣,“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为什么?”下一刻,她的眼睛又冒起怒火,“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负责任?难道只因为你是君王,所以就可以一再把女人当做寻欢作乐的工具,一旦怀孕,就一脚踢开,不要了,是吗?是吗?”
她看来是真的醉了,但这一席话听来好像别有深意?
左潆潆的确是神志不清了,她双手捧着他英俊的脸庞,喃喃道:“不公平,这张脸我深深地、深深地刻印在脑子里了,可是你却忘记我……”
“我忘记你?这是什么意思?”听到敏感字眼,阿史那鹰连忙追问。
但思绪昏沉的她却答非所问,“我追上你,可是你抱起金妃,当着我的面吻她……呜呜呜……你好可恶!太可恶了!”说着,她突然用力槌打他,边打边骂也边哭。“你这个用情不专的家伙!女人那么多,所以,要了这个,就忘了那个,对不对?对不对?我这么爱你,爱到心都痛了……你怎么可以不要我……”
闻言,阿史那鹰心中一热。
她爱他,她爱他!
他欣喜若狂的将她抱到床上,满心欢喜的回应,“我也爱你,想你想到心都痛了,怎么会不要你?”
得知她的答案,他再也不想压抑心中的渴望,深情的吻住她,手也急切的去扯她的衣裳,熟练的挑起她身上的欲火,让她喘息呻吟,忘我的渴求他的占有。
他热烫的身子覆上她的娇躯,身上那条皮绳项链落在她的双峰间晃动,酒意持续在左潆潆的脑子发酵,使她热切的回应,一直到他带领着她登上高峰。
酒精加上情欲,她已筋疲力尽,浓浓的睡意也跟着涌上,贴靠在他赤裸的胸前,朦胧间,左潆潆看到木坠上那张神似翔儿的脸,顿时一阵伤感,昏昏沉沉的呓语,“翔儿,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你气我吧?我都没有回去……不要不要气……我好爱好爱你啊!真的好爱……”
由于她是贴靠在阿史那鹰的胸膛说话,所以虽然断断续续,但他还是听到了“翔”,听到了“没有回去”,和“不要气,好爱好爱你”等露骨的告白情话。
他咬牙低头看着又喃喃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最后疲累睡着的女人,心既痛又纷乱。
翔?这个人又是谁?难道是曾拥有她的那个男人?
僵硬的把她推开,冷冷的再看那张泪脸一眼,套上衣服后,他冷声对外喊,“来人!”
早已回到寝宫外的吕杰立即走进来,“王。”
“叫宫女进来。”
他一愣,但仍走出去,把紧张兮兮的小映和小霞带进来。
“把你家主子带回去。”
冷冷撂下这句话,阿史那鹰随即转往后面温泉浴池,留下面面相对的三人。
第十七章(1)
她竟然被送回来了。左潆潆泪眼模糊的望着窗外。
她知道阿史那鹰不让把嫔妃在他怀里过夜,可是她曾是他的例外,可如今,她也被打回冷宫了。
昨晚如梦似幻,他们似有欢爱,后来她求证于小映和小霞,她们告诉她,是她们替她穿上衣服,扶她回来的,也为她净身,所以,应该是有跟王在一起。
不过,她们也告诉她——
“王要我们送你回来的眼神好吓人,才看一眼,整个人就像会被冻僵。”
“何止是人?连一颗心都要被冻僵了。”
听来,他是盛怒的,可是她说来什么,又做了什么?除了仍记得被他灌酒外,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今天更是是昏睡了快一天才醒,此时已是满天彩霞,又近黄昏。
“甯王。”
小映突如其来的轻唤将左潆潆从沉思中唤醒,一回头,就看到斯文儒雅的赫昕走近殿内,她连忙从椅子上起身行礼,“甯王。”
他微笑点头,先将手上的药品放到桌上后,才温柔询问,“酒醒了?我今天来了三趟,总算看到你了。”
她一愣,马上回头看着两名丫鬟。
“是甯王要我们别叫醒你,也要我们别跟你说的。”小映连忙解释。
“是,是我说的,我想让你好好睡。”赫昕附和。
左潆潆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望着这张满是关怀的俊颜,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赫昕倒显得很自在,“桌上那些东西是我差人去买的补品,我看你瘦了好多,气色也不好,得多滋补才行。”
她再次欠身,“谢谢。”
“不用客气了,今天你这个老师没来,上不了课,我有些失望。”
赫昕这一提,她才惊觉到自己已错过授课的时间,不禁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头,“我怎么会忘记呢……那那些孩子——”
“放心,我教他们打拳射箭,他们玩得很开心。”
闻言,她朝他露出一个真挚的微笑,“谢谢你。”
“不必客气,你——”赫昕的话突然打住,不解的看着走进来的吕杰。
一见到赫昕也在,吕杰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恢复正常,向他行礼,再对左潆潆说:“潆妃娘娘,王要你过去。”
她脸色微微一变,“他有说什么事吗?”
吕杰摇头,“王只交代宫女不必随行。”
“好吧,那——”她歉然的看向赫昕,点个头,随即跟吕杰离开。
只是当她一踏进阿史那鹰的寝宫,头皮便发麻了,也明白小映跟小霞所形容的人被冻僵,心也被冰冻的感觉。
阿史那鹰仍是一身绸缎黑袍,慵懒的坐在椅上,但一双黑眸阴冷如豹,像是随时有可能一跃过来,将人一口吞噬的残冷模样。
阿史那鹰一脸深沉的瞅着跟他翻云覆雨后,竟在他怀里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可恶女人,即使气得不得了,却仍狠不下心真的伤害她。
“王。”她低头行礼。
“坐下,陪本王吃个饭。”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左潆潆才注意到一旁早已备妥一桌酒菜。
她点点头,顺从的走到他身边坐下,可虽说是吃饭,他却不动筷也不动碗,只是看着她,她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也不敢胡乱动作,只好呆呆的看着饭菜发呆。
终于,他冷冷的开了口,“连倒个酒也不会吗?”
原来是要她倒酒啊?左潆潆连忙拿起酒壶替他斟满酒,才坐回原位。
他一挑浓眉,“你是不知道怎么伺候男人吗?昨晚也没有看到?”
心被刺了一下,她闷闷的拿起酒杯,僵硬的送到他唇边。
他黑眸倏地一眯,蓦地打掉她手上的杯子,“这叫伺候?”
酒杯落地破碎,左潆潆身上也被洒上酒液,也有了火气,于是抬头瞪他,“那么臣妾请教王,该怎么伺候,王才会满意?”
做错事居然还这样理直气壮!阿史那鹰怒火狂烧,猛然将她整个人拖进怀中,冷声说:“嘴巴张开。”
“什、什么?”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直接拿过那壶酒往她的嘴里倒。
虽然左潆潆最后闪开了,但也几乎浇了她一脸的酒,她狼狈愤怒的推开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你想糟蹋我?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种会主动献上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