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是伤患总可以耍赖吧?
二话不说,她抓紧沈仲达的衣摆,赖皮的霸占他的胸膛,只是懦弱的双眸竟然该死的想哭,因为这股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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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婕妤,你为什么又在当清洁女工?唐修杰叫你弄的吗?”沈仲达不满的瞪着地上那抹狼狈的身影问。
“工作室有点乱,唐大哥要我稍作整理。”转过身去不理睬他的继续打扫。
“他不是聘你来参与设计的工作?为什么却老是叫你打扫?”他强烈不爽。
“他是老板,我是员工,他说什么我自然就做什么啊!”
“你是笨蛋吗?干么为了这时薪六十的工作这样委屈自己?竟然让那个家伙这样对你戳圆捏扁的。”
“这就是所谓的职场工作,我只是提早适应。”
“你明明不缺钱,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有时候工作的成就感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不缺钱了?是人都缺钱。”
“你想要多少?我给你,我把我所有的钱通通给你,你从明天起不准再做这些打杂的工作,不,从现在起——”
“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干么拿你的钱?”她学他冷淡疏离的口气说。
总是这样,她总是用这样生冷的态度跟他说话,宁可傻呼呼的听着唐修杰的使唤卖命工作,就是不愿意听他的劝告回家去。
“你是在挑衅我吗?”
“挑衅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我不做。”
想到她对唐修杰唯命是从的模样,沈仲达就一肚子气。忍不住狠狠的踹了椅子一脚,离开这叫他怒火攻心的地方。
他一走,高婕妤冷淡的脸就软化了,低低的骂了声,“傻瓜,仲达哥你真是个傻瓜!”
这还不够,沈仲达的火气可没那么好摆平。
“唐修杰,你可不可以放过她,不要再把她当佣人这样使唤了。”他拿高婕妤没辙,只好把不满跟愤怒往好友身上发。
“谁?”明知故问。
“高婕妤,你用六十块的时薪聘请的工读生。”他咬牙切齿的刻意强调了价码,希望能唤起他的良知。
可惜没有,因为唐修杰那家伙根本没有人性。
“我不把员工当佣人的,我只是把员工当超人,希望她潜力无穷。”
沈仲达怒火翻腾,“你根本是耍着她玩的!还口口声声说要让她参与广告设计工作,给她学习的机会。你根本是个夸夸其谈的伪君子。”
“我耍她?别、别这样说,人家她可是打从心里臣服我这个老板呢。”唐修杰得意的说,“广告人拿手的不就是这点嘴皮工夫,你认识我这么久了,不知道吗?我不是你,没那工夫去铺陈什么完美,能利用的就利用,能哄的就哄,要不,你以为我靠什么吃饭?”说得市侩又冷血。
“你——”他真想杀了这小子。
“不然,你说服她辞职啊!”下一秒,唐修杰旋即笑了起来,“不过很难,那丫头年纪虽轻,但忠诚度可是比中国文化还博大,忠心如她是不会背弃我这个老板的。”
“该死的家伙,你可以再小人一点!”他发狠的扯住好友的衣领。
揪开沈仲达的手,唐修杰故意说:“你生什么气,她又不是你的谁,况且我也没泯灭天良的逼她去干什么作奸犯科的坏事,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字字句句都逼问进沈仲达的心。
他艰困的吞咽着唾沫,许久呐呐的说;“她只是个单纯的女孩子,请你不要愚弄她的单纯。”
“我愚弄她?”唐修杰笑了,“愚弄她的是你吧!”
他目光一火,连忙驳斥,“你胡说——”
“我胡说?那我问你,是谁千方百计要撵走她?是你。是谁让她从楼上摔下来,也是你。现在又是谁什么忙也不帮就只会冲着我怪我刻薄,很抱歉,还是你。沈仲达,我从来不愚弄人,要做什么、该做什么,我都让她清楚的知道,我给她选择、让她自己判断,倒是你,是你在愚弄她。既要推开她、又要她接受你的保护,这算什么?”
三言两语,唐修杰把沈仲达堵得哑口无言。
“她没那么脆弱,豪门世家的成长背景把她淬炼得成熟世故,只有要命的爱情会消磨她的心。”唐修杰语重心长的提醒好友。
“我真后悔认识你。”沈仲达对他说。
猛的一记击掌欢呼,“太好了,我真高兴认识你,要不我也不会捡到这么任劳任怨的小员工。”
眼前的沈仲达全然不是唐修杰的对手。
好、好、好,现在连老天爷都不站在他这边就是了,非要他眼睁睁的看着高婕妤被使来唤去的奴役着。
工作室的气氛诡异得像是充满氢气的气球,随时都要爆裂,小蔡十分识相的闭上嘴巴,决定隔山观虎斗。
“高婕妤,咖啡!”
“婕妤,把图修一修。”
“肚子饿,去买宵夜来吃。”
“喏,烟灰缸倒一倒。”
三不五时,这些叫人生厌的指令就会从可恶的唐修杰嘴里吐出,逼得一旁的沈仲达非得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能压抑住揍人的冲动。
更该死的是,高捷妤竟然把这些命令当成圣旨,唐修杰一喊,她就忙不迭的像只蜜蜂似的忙碌张罗。
第五章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走到十一点半。
“唐大哥,我可以下班回家了吗?”
“唔,好吧,剩下的明天再弄。”
“我先走喽,掰掰。”高婕妤掩饰疲累的向大家挥挥手,转身就要离开。
“婕妤,你的司机已经到了吗?”沈仲达忍不住的喊住她。
“黎叔?他早下班啦!”
“那你怎么回去?”他整个人怒火中烧。
“才十一点半,有公车、有捷运,要不也还有计程车。”把他当作怪物似的瞥了一眼,随后才转身离开。
沈仲达狠狠捶了桌面,“唐修杰,你就让你忠心的员工三更半夜这样回家?”
“唔,不然呢?她只是员工,又不是我妈也不是妈祖婆,难不成要我抬轿送她回去?”
“你就这么该死的信任台湾的治安——”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没有老板还会亲自护送员工回家的,你当我开安亲班啊?看不下去自己送,我可是还有一堆工作要弄。没空!”
“你!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脖子扭断。”沈仲达撂下威胁。
唐修杰笑容满满的目送着盛怒的好友离去。
走出工作室的沈仲达快步下楼,连一秒钟都不敢耽搁,就怕错过了高婕妤。
红绿灯前,他终于追上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往回走。
“仲达哥——”她对于突然出现的人感到诧异。
“过来,我送你回去。”紧绷着脸,他不容拒绝的命令。
“啥?”
“我送你回去。”他不悦的重复一遍。
“不用麻烦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他睐去一抹警告,“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以为我会让你三更半夜独自回家吗?上车!”
他霸道的将她推上停放在路边的车子,紧闭嘴巴专心操控方向盘。
又不说话了,明明是关心她的,可就是不肯从嘴巴里说出来。高捷妤无奈的望着脸部线条总是紧绷的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这么难以亲近,他到底在怕什么?抗拒什么?
一起共事的唐修杰和小蔡都比他好相处上百倍,有时候她不免自嘲的想,与其喜欢上仲达哥,还不如喜欢上他们两个,至少一颗心不用这样悬宕不上不下的。
只是有些问题她实在想不透,唐修杰在广告公司工作,小蔡自己也是个广告导演,他们都有各自的工作,那下班后他们为什么还要来工作室帮沈仲达处理一些拍片的琐事,为什么?她真的不懂。
直到有天下午,工作室里只有她和小蔡,她总算稍稍明白原来是因为男人间可贵的情谊。
那天小蔡把被收在箱子里的奖座小心翼翼的拿出来。
“那是什么东西?”她好奇问。
“奖座,喏,阿达可是出国拿过冠军的喔!国际影展欸,老子拍了一堆广告片也没踏出台湾一步。”小蔡言谈中很是以好友为荣。
高婕妤接过手,仔细的看了奖座上的文字,脑海突然闪过片段记忆,“我想起来了,我曾经在报纸上看过报导,那次影展有几部华人电影很受到瞩目。”
“没错,他就是最后的赢家,说真的,阿达这家伙是有天分的,有人拍了一辈子也拍不出个屁东西来,他的东西就是有办法打动人心,我常笑他是女人的心思,才会弄出那么多细腻的画面。”
“既然是受过肯定的,怎么不多请几个员工来帮忙?这样,他才有更多的时间精力去拍出更好的片子。”
“傻瓜,多请一个人就多一笔的支出,阿达再有才华,遇上目前不景气的国片市场还不是得吃瘪,尤其找赞助商最叫人头痛了,所以他才把什么生活费用都省下来,又狂兼差赚外快,全是为了多存点经费拍电影。”
“他都兼什么差?”
“摄影啊,或是帮人家写写剧本,他也当过摄助、执行……唉,能赚钱的都干了,只差没去当牛郎。上次才倒霉,好不容易接了一个摄影的Case,不知道哪个笨蛋竟然在他冲片的时候闯进去,把他在山上熬了三、四天才完成的心血给毁了。”小蔡义愤填膺的骂道。
高婕妤愧疚自首,“是我,那个笨蛋是我。”
小蔡瞠目结舌,只差没把手中的奖座往她脑袋上敲去,“别跟我说害他去百货专柜浪费了个把万的家伙也是你——”
“是,还是我。”若是知道他这么辛苦,她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付那笔钱的。
“你、你、你……高婕妤,我真想把你掐死欸。”小蔡濒临抓狂。
“国片补助金呢?政府不是有拨预算?”
“咳,最好那些补助金可以有什么了不起的帮助啦!多少导演拿了补助金还不是背了一屁股债,有啥用,到头来那些导演还不是得屈服于现实。”
“那你跟唐大哥为什么还支持他走这条辛苦的路?身为好朋友,你不是该劝他回头的吗?”
一想到沈仲达为了梦想而使生活陷入拮据;为了电影这样辛勤苦撑,高睫妤就忍不住激动起来。
“这是梦想,男人的梦想你只可以支持,不可以摘走,他只是少了资金的援助,若是有撒不完的钱,他也可以拍出叫老外俯首称臣的大片啊!有些人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我们能做的就是支持,希望有天他能获得赞助商赏识,拍出一部叫全世界都赞叹的好片。”
“可是他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老唐的爹是个上天堂的好野人,钱多多,而我的钱就算没有吃喝下肚,也不会在银行生出利息,与其这样还不如通通送给阿达多拍点东西,说不定哪天我们两个靠他一个人工作就大发利市了。”小蔡作起他的春秋大梦。
她推搡了他一把,“你也是导演,为什么没想过自己拍电影?”
“我没定性,讨厌那种拖拖拉拉慢条斯理的工作方式,我喜欢快、快、快!拍广告的步调比较适合我。”
她不以为然的睐去一眼,“难怪你换女朋友的速度也很快。”
“什么话?你又没当过我马子,又知道了。这样好了,我来追你。”
“才不要,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人是……”她连忙拒绝。
小蔡一阵抢白,“是阿达!瞎了眼的人都知道你喜欢他。”他摇摇头,“你有得耗了,那家伙最怕拖累人,当初要不是我跟老唐死赖不走,成天在他面前当没水准的土财主,他说什么也不会让我们帮他。他说过,满脑子拍电影的人只会拖累一家子,这种人适合单身不适合家庭。所以我只能说,保重了,这位大德,希望你有机会修成正果。”
他对她也是这样吗?因为怕拖累……
驾驶座上的沈仲达注意到她注视的目光,不自在的转头,“什么事?”
“没有,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老是揪着眉?”她伸手就想要抚平他的眉心。
他避开了,一把抓住她的手。
“如果累了,就早点回家,工作开天窗也该是唐修杰自己去跳脚,你不用拿命去奉献。”他看见她眼下的黑眼圈,心里万般不舍。
她不是没有感受到他的关切,只是,这样暧昧的氛围叫人很难受。
她用着低浅的嗓音说:“如果你不能爱,就不应该这样温柔。”
下一秒,他猛的松开手,又把她推开了。
她望着他,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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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入这家PUB,沈仲达的眼睛有些不适应的眨了眨。
像这种年轻人喜欢聚集的夜店对他来说,是种文化但不属于他。他看了看四周,旋即镇定方向往吧台走去。
“哇,是大稀客欸!”小蔡诧异的嚷嚷,不住的用手肘顶顶一旁的唐修杰。
“我威胁他来的。”唐修杰淡淡的解释。
“阿龙,调杯最好的酒给沈导。”小蔡交代酒保。
“有什么事不能在工作室里谈,非得在这里说?”沈仲达意兴阑珊的坐下。
“工作室太严肃了,偶尔也要放松一下,所以换个环境。”唐修杰叼着香烟,玩味的说。
“就有你一堆狗屁理由。”沈仲达轻斥。
“欸,筹备得怎么样了?资金都到位了吗?”小蔡问。
“缺,狂缺,你如果还有点钱,快掏出来挡挡。”唐修杰咬着香烟作势就要对小蔡搜身。
“妈的,还缺?下个月都要开拍了,不行、不行,得快弄点钱来,赞助商的名单给我,每个都加码多捞个二、三十万,一定要快点补齐。”小蔡急道。
“真的不行,也只好延后。”沈仲达淡淡的说。
梦想和金钱的矛盾关系是他踏入这行业以来最大的一门课题,有时很讽刺,却也很真实,他学得很彻底。
“还延啊,那影展怎么办?会来不及吧?”
“不想那么多了,能好好拍部片子就是恩赐,哪敢想什么影展不影展的。”沈仲达自嘲的笑了。
“别急,这几天还有个赞助商在考虑,如果成了,届时电影推出我会来个结盟操作,明着是卖他的商品,实际上帮你的电影宣传宣传,所以片子一定要准时开拍。”唐修杰坚决的说.
“班底没换吧?”小蔡问沈仲达。
“嗯,老面孔。”
“缺人说一声,我帮你找人。”
“谢啦!”他感激的笑了笑。
小蔡突然抱住他,嗲声嗲气的说:“沈导演,看在我这样出生入死的份上,到时影展的红毯上,您可不可以挽着我手一起参加?如果可以被国际媒体的镁光灯这样咔嚓、咔嚓的闪几下,那我就此生无憾了。”
“你他妈的可以再恶心一点。”唐修杰不屑的推开小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