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实在是没有力气再跟她吵,永璐只是捺着性子道:“没别的事,我先回房了。”
杨彩华一把拉住她,“谁说你可以回房的?我叫你死出去听到没有?”
本想息事宁人的永璐眼看她气焰越来越盛,脸上也终于露出不耐。
继母顿时更是借题发挥,“看看你这副死德行,就跟你那死人母亲一个样。”
如果继母只是针对自己,不论是再怎么恶毒的话,她都还可以忍,但是听到对母亲的污蔑,她再也忍耐不了,“阿姨有什么事情就冲着我来,不要扯上我妈。”
听到她开口为死去的情敌辩护,杨彩华心头更是火起,“我就是要扯上那个死女人,如果不是那个死女人生下你这贱种,我跟阿良、永律一家三口,也许到现在都还快快乐乐在过日子。”
小的时候永璐无法理解继母对自己的痛恨,随着年纪渐长才逐渐明白,甚至还有过同情。
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爱的依然是另一个女人,她会怨会恨也是理所当然。
当初如果不是奶奶作主要身为家中独子的父亲再娶,父亲这一辈子想必都不可能会背叛母亲,而这也注定了继母对父亲没有结果的苦恋,一个可怜得不到丈夫的爱的女人。
所以永璐忍受着她对自己的无理取闹跟打骂,任由她将对母亲的恨以及对父亲的怨发泄在自己身上,终至同情也逐渐消磨。
然无论如何她至少是生下永律,让自己在这世上不至于是孤单一个人,自己也才会勉强再继续住在这个屋檐底下。
“就算是爸对不起你,我妈也没有错。”
“谁说她没有错?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要不是那个死女人,阿良爱的人应该是我。”
继母的强词夺理让永璐也忍不住道:“要不是我妈没有生下儿子,我爸他根本就不会娶你。”
“你这贱女人说什么?”
话声落下的同时,杨彩华跟着一个扬手,一记巴掌应声甩在永璐脸上,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痛楚在永璐脸上泛开,心里却不后悔说过的话。
“你给我死出去!死在外面都不要回来。”杨彩华说着,毫无理智的动手推她出去。
永璐虽然早已身心俱疲,此时此刻也不想再待在这个屋子里,因此便转身步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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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相亲宴,对贺正巽来说,却是个难得愉快的夜晚。
回到住处的他在轻松洗了个澡后,原本是想到书房处理点公事,但一想起稍早气呼呼离开的永璐,因担心她便拿起手机拨打。
手机那头许久都没有人接,就在他感到不安之际,那头总算是有人接电话。
“喂……”
“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以为她是故意不接自己电话。
“你是谁啊?”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是谁。”这丫头存心装傻。
“神经病。”不等他反应她便把电话给挂了。
手机这头的贺正巽一怔,没有料到永璐居然挂他电话,正要恼起时,才想起她的语气似乎不太对,于是又重新拨了电话。
那头的永璐一接起来,“喂!”
“你喝酒了?”
“管我。”
一句话证实了他的臆测,难怪她敢这么对他说话,“你听清楚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
贺正巽捺着性子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要告诉你?”
“唐永璐!”
那头的永璐也不怕他,“吵死了!我又没有耳聋。”
如果不是看在她这会喝了酒的份上,他肯定无法按捺下脾气。
听到周围似乎有人的声音,他命令,“叫你附近的人听电话。”
“为什么?”
“快点!”
永璐在那头嘀咕,“什么东西嘛,敢命令我……”
贺正巽才要再要求她,就听到永璐在那头不知拉了什么人说道:“喂,你的电话。”
那个人显然是觉得奇怪,等了会才接过电话。
从对方口中贺正巽才知道那里是一间面店,讲电话的人正是店里的老板。
他先是问了那里的地址后,跟着要求面店老板留住永璐,挂完电话后便出门。
当贺正巽赶到面店时,整间店里空荡荡就只剩下永璐一个客人,店老板一看到他出现,不禁露出庆幸的表情。
“你是刚才正电话里的那个先生吧?不好意思,我要关店了,能不能麻烦你带这位小姐回去?”
贺正巽在结完帐后走向永璐,见到桌上已经空了两瓶米酒,还有一瓶尚未喝完的,心里没敢相信她竟喝了这么多。
“你这是在做什么?”走近的贺正巽质问道。就算是跟他闹得不愉快,也没必要喝成这样吧。
永璐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眼神先是有些蒙眬,努力看了一会,才看清楚眼前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总算她还不至于醉到连他是谁都不认得,“起来,我送你回去。”他一把拉起她的手臂。
“你拉我做什么?放开我。”她直觉想甩开他的手。
贺正巽不放手,“快点起来。”直接将她从椅子上扶起。
“你抓着我干什么?你不要拉我!”
他没再说什么的硬是将她扶起,抓过她的皮包后,强行带她走出店门。
永璐虽然试着挣扎,却是抵不过他的强势,直到被强行塞进车里。
上车后,贺正巽替她扣上安全带,“你住在什么地方?”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到底住在什么地方?”
“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吵得我头痛……”
“知道痛还喝?”
“不要你管。”她没啥力气的挥挥手。
可能的话,他也不想管她,偏偏他又舍不得丢下她不管。
“我带你回去。”
“我不回去。”
“不回去你还能去什么地方?”
“要你管!”
贺正巽看她打了个酒嗝,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一个女孩子竟敢给他喝得这么醉!他坐正身子发动车子,“明天清醒看我怎么治你。”
稍后,他带着永璐回到自己住处。
因为是一路扶着她上楼,所以开门进来后,便先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
他才想进一步拷问,就见她本能的要往沙发上倒。
“不许睡,把事情交代清楚,为什么要喝酒?真的是因为我惹你生气吗?”
喝了酒的永璐哪里还管他,放任自己就要将眼皮闭上。
贺正巽弯身要拉她坐好,这才发现她的半边脸颊似乎有些红肿,刚才在外头因为光线的关系没有察觉到。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他关心的问,心里泛起一抹心疼。
“吵死了!你有完没完啊?”
敢嫌他吵?“我说不许睡,听到没有?”他用力的摇她。
被摇回神的永璐勉为其难的定起眼来,贺正巽见她总算是集中起精神。
谁知却听到她醉言醉语道:“啰哩巴唆,难怪交不到女朋友。”
“你说什么!”
她顿时皱起眉来,“你耳朵聋啦,讲话这么大声做什么?”
贺正巽无疑是好心没有好报,眼看这会骂她也是白搭,最后改口,“这些话你最好明天还有勇气说。”
“说就说,我怕你啊!”
听得他又是一恼。
“算什么东西嘛,告诉你,我是让你不是怕你。”
“你……”
像是要压抑下恼起的情绪,贺正巽放开了手,她跟着倒向沙发。
盯着沙发上放任自己睡去的永璐,他担心和关心全表现在脸上,却拿她没辙。
视线在她略显红肿的半边脸上停驻了半晌,他弯下身去将她拦腰抱起。
被抱起的永璐没有任何动作,显然是睡着了。
“看你明天起来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永璐只是无意识的住贺正巽怀中挨近,寻求他体温所带来的温暖。
第六章
痛!好痛……
睡梦中醒来的永璐眼睛都还没能来得及张开,最先的感觉像是被人当头踩过。
等到脑子逐渐适应那股痛感,她才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近在咫尺的睡脸,心头一惊跟着才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怎么是他?!
永璐下意识的低头查看,却发现自己居然整个人趴在贺正巽身上,而自己还穿着衣服的这件事似乎不再重要。
吓到的她直觉就想撑起身子来,跟着才注意到贺正巽衣服的扣子全被解开,露出整片赤裸的胸膛。
这不要脸的家伙居然敢对她乱来?
永璐握拳想要揍人,却意识到自己的一只手似乎抓着什么,回头竟看到自己的手正搁在贺正巽的裤腰上,这会正抓着他的裤头不放。
尤其差点没叫她晕倒的是,他的长裤已被褪了些,露出半截的底裤。
这、这到底是……
她顿时疑惑的坐直起身,将床上的情况整个由头至尾的看个仔细。
衣服的扣子敞开露出整片赤裸的胸膛,下半身的长裤也被褪了些,而该是受害者的自己非但全身衣服完好,手还搁在人家褪到一半的裤腰上,加害人则至今依然未见苏醒。
难道说——是她干的?!
这怎么可能?永璐拒绝相信。
姑且不论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两人为什么会一块睡在床上,但是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会在睡眠中对个男人做出这样的事。
偏偏床上的贺正巽仍睡着,自己全身的衣服也还在,铁一般的事实叫她就是再怎么赖也赖不到他头上。
不行!要是他等一下睡醒看到这样的情况,她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这个认知让永璐慌忙决定,在他醒来之前赶忙将他的仪容给整理好。
于是乎,她急忙要将他的长裤给拉上,双手才搭上他的裤头试着要拉起!——
“你做什么?”
刚睡醒的沙哑嗓音从头上方传来,永璐的双手顿时整个僵掉,甚至是鼓不起勇气抬头看他。
她这会的举动看在任何一个旁人眼里,无疑是趁着男人睡着时脱他裤子。
贺正巽跟着又看了自己赤裸的胸膛,衣服的扣子全被解开。
永璐见他露出诧异的眼神,情急澄清道:“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说着她莫名脸红。
这话任谁听了都不免怀疑她是在不打自招,只见他对她露出怀疑的表情。
她顿时只觉得百口莫辩,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他条件好又事业有成,但她也不该醉酒“嗑”了他吧?心里有股想哭的冲动。
在两人的视线胶着的时间里,她简直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起来。
贺正巽沙哑的嗓音打破了尴尬气氛,“你是不是该先出去一下?或者你想留下来?”口气少不了揶揄。
嗯?永璐一时不明就里。
“让我把衣服穿好。”
喔~雪特!顿时,她直想当头撞死算了。
他揶揄的样子让她整张脸爆红。
虽然想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永璐也明白眼下的情况并不适当,因而丧气的下了床,走出他的房间。
直到房间的门被带上,笑容才在贺正巽脸上绽放开来。
事实上,早在她清醒之前,他便已经醒来了,心里对她昨天发生了什么事非常在意,他有自信这件事情自己会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目前最重要的是,两人的感情能有往前走的进展,虽然之前是为了不赫跑她而隐藏了自己的情意,但希望在一次又一次渐深的相处开系下,她可以渐渐的接受自己,继而爱上他,所以对于刚刚的那一幕他才没有解释。
一觉醒来就能遇到让自己心情好的事,贺正巽任由笑容在脸上绽放,跟着慢条斯理的下床梳洗。
客厅里等候的永璐备受煎熬,好想夺门而出逃跑算了。
但除非是她不想要现在的工作,否则一旦到公司上班又会碰到他,届时岂不更加尴尬。
再说,她也还不确定贺正巽对这件事情的反应,以及后续该要怎么面对,根本就没有勇气逃跑。
而且她实在想不透,自己昨夜明明是自行离去,怎么会一觉醒来,居然跟他睡在一块,还差点在睡梦中侵犯他?
敢情自己在下意识里欲求不满?
不能骗自己的是,其实她是有些期待的,如果对象是他的话,否则在和他母亲见面的饭局里,她也不会为他的一句谎言和亲匿举动,而对他有粉红泡泡的遐想,但只要想到他每每说出气死人的话,什么泡泡又都破灭了。
这时房门被打开来,贺正巽整理好仪容出来,她的一张脸霎时涨红,为刚才心里的想法。
贺正巽盯着她的一张脸看不出是什么情绪,而永璐想开口却不知如何说。
“你是不是应该要提出解释?”昨晚是怎么回事?
正色的语气令她心里叫苦,“那是……”
他仍是盯着她。
可能的话,她希望能说一切都是误会,偏偏对于两人都有目共睹的事实,一句误会似乎交代不过去。
迟疑了半晌,她才艰难的说道:“对不起。”一颗头垂得不能再低。
如果永璐这会不是低着头,或许就会看到贺正巽不解的表情,只可惜她根本就没有勇气抬起头来。
知道她误会自己以为他是在问刚刚的事情,他温柔的说:“别再那么做。”
永璐实在无言以对。这种台词应该是由女方来说才对,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好。”除了闷声承诺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贺正巽敛去眼底的笑意后又问:“为什么跑去喝酒?”
他怎么会知道?
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昨天自己明明是一个人在面店喝酒,为什么今早醒来会是跟他在一块?
可是经过稍早的情况后,她担心贸然追问,可能又会碰上什么尴尬的情况。
贺正巽看着她,注意到她脸颊上的红肿,经过一夜后已经消失。
就在永璐无意说明个人的私事而迟疑着时,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打破了客厅里的沉默。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居然会感动到想哭,跟着飞也似地跑向沙发。
从搁在沙发上的皮包里取出了手机接听,她对着手机说道:“我没事……回来啦……好,一会再说。”
贺正巽见她结束通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她像找到借口似地说:“总裁,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他看她这样也猜到,她之所以这么急切,多半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并非是真有什么急事在赶。
像是担心稍一耽搁又会被他给叫住,永璐报备完,便匆匆抓起皮包逃难似的离开。
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让贺正巽眼底的温柔淡去,没得到的答案在他心中像疑云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喝酒?脸又为什么会肿起来?那像是被打的痕迹,令他危险的眯起眼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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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弟弟打来的电话,开口便是关心她的情况,永璐知道他应该晓得了昨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