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他猛然回神,低头看着盘里的咖喱饭,他只吃了几口,却突然毫无胃口。
他这般反常,葛洛媞不可能没发现。
“我做的印度咖哩饭不好吃吗?”
“没有,很好吃。”他又多吃了几口。
她担忧地看着他。“公司有出什么事吗?”
“哪有什么事,公司的状况很好。”他轻描淡写地说。
“没事就好。”
她低头吃饭,一会儿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今天爸妈又打电话来催我们怀孕了,显商,我真的很想生一个我们的孩子 。”她很积极地想怀孕,希望老公也能同意。
她想要一个完美的家庭,也许这样沈其石就不会再纠缠她,非死心不可。
辛显商没说话,又想事情想得出神了。
“显商,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说我想怀孕了。”
“是吗?再说吧!”他回避着她的眼神,草草结束谈话。
她觉得老公今天好怪,但说服自己可能是他太累了,没再问下去。
用完餐之后,葛洛媞洗完碗去洗澡,已经洗好澡出来的辛显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
葛洛媞洗好澡出来,上了床,看到他背对着她睡,今夜的态度似乎有些疏离,但她没有多想,迳自沉沉睡去。
这一晚,葛洛媞睡得很香甜,但辛显商却怎样也睡不着。
他注视爱妻如天使般的容颜,内心只有满满的爱,但想到今天的照片,他的心顿时又沉重了起来。
辛显商决定亲自查明真相。
星期一早上,他假装出门上班,其实是先开车到附近的停车场停好,接着徒步走到家里附近的便利商店等待,表面上是看报纸,其实在等洛媞出门。
他很清楚,通常洛媞会在十点钟时出门买菜。
果然,差不多时间,葛洛媞出门了。
他在后面跟着她,看她去哪里。
葛洛媞先去超市买菜,之后就回家,接着下午一点钟出发去音乐教室,行程跟以前没有不一样,五点钟离开教室回家煮晚饭。
辛显商心情患得患失的,看到今天爱妻的行踪很正常,略微安了心,但是随即想到明天,不知道会不会发现什么不堪的事情,他心一紧,不敢再想下去。
他在正常时间回到家,葛洛媞完全没发现丈夫今天没去上班。
之后的两天都是跟第一天一样没有异常。
第6章(2)
第四天一早,葛洛媞送老公出门上班之后,手机响了,又没显示来电号码,她不想接,就怕沈其石又对她纠缠不休。
下午,她去音乐教室上课,不知道丈夫跟着她来了。
六点多,今天她留下来为之前请假的学生补课,所以比平常晚出教室,正急着想赶回家,却惊讶地看见门口停着沈其石的黑色休旅车,她转身要走,但沈其石已经下车挡住她的去路。
“洛媞,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坐捷运就好。”她拒绝,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不要这样。”沈其石追了上来,拉住她的手。“给我几分钟,只要几分钟就好。”
沈其石情急之下抓着她的手及手机。“你别这样,我只是想看看你,跟你聊聊天。”
“你到底要干么!”她怒喊。“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
她的冷淡,让沈其石激动地开始打自己的脸。“洛媞,对不起,过去我真的做错了,我不该抛弃你,你要怎么处罚我都行,就是不要不理我。”
“你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我和显商过得很好,你不要再来烦我,请让开,我还要赶回家煮饭!”她烦不胜烦地骂道。
谁知,他突然抱住她。“不要离开我,洛媞,我还爱着你……”
话没说完,他的嘴已经亲了上来。
安静的文教区在晚餐时间人烟稀少,只有辛显商站在远远的转角处看到了全部的过程,刚毅的脸庞变得暴戾,双拳握得死紧,心脏像被一只手揪住了,只感觉到一阵一阵的痛。
怎么会这样……
他听不到对话,眼里看到的是爱妻和前男友纠缠不清的画面。
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猛然转身离去。
“你疯了!放开我!”葛洛媞惊慌失措地想推开沈其石,却抵不过男人的蛮力。
“不要离开我,我爱你!”他紧紧抓住她,让她动弹不得,靠向她耳边低语:“洛媞,我好恨,为什么当时我没有得到你,反而让辛显商推到了便宜,真是太不公平了!”
“放开我!”她用力要挣脱他,情急之下弯起膝盖撞他的双腿间。
“啊!”他哀号一声,不由自主放开了手。
葛洛媞吓坏了,转身就跑,急急招了辆计程车上车。
“洛媞,别走,听我说……”沈其石还想解释,车子已经开走。
好不容易回到家,葛洛媞连忙把门上锁,跑去浴室洗脸,洗着洗着放声大哭。她吓坏了,被丈夫以外的男人这样污辱,她觉得很恶心,但无论怎么洗,她就是洗刷不掉沈其石扑上她时那可怕的恶心脸孔。
虽然没有发生什么更严重的憾事,但她觉得对不起丈夫,内心很内疚,她真是个笨蛋,先前竟然会相信沈其石,还和他出去。
辛显商快到家了,发生这种事,她更不敢让辛显商知道她和沈其石私下有见面。她擦干眼泪,洗了个澡,命令自己恢复情绪,打电话订了披萨当晚餐,只希望老公不要发现她的异样。
没多久,披萨送到了,她好好的放在餐桌上等老公回家。
可是等着等着,披萨冷了,老公还没有回来,她了无食欲,也没吃晚餐。
她担心地打手机给他,但怪的是他手机都没接。
她打电话到公司,没人接,看来大家都下班了,显商也不在公司。
他会去哪儿?
一直到深夜十一点,辛显商都没有回家。
*
辛显商有如行尸走肉地走在大马路上,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来到自己公司的楼下,他发现自己竟然远处可去。
早已过了下班时间,有些店家都打烊了,公司大楼只剩下几层楼有零零落落加班的灯光。
珊珊就是其一。
她今天特别加班,而且忍不住想打电话给辛显商,表面上的理由是有重要的公事需要老板下指令处理,其实真正原因是想知道辛显商的近况,抓奸是否成功。
手机响了。
是珊珊的来电,辛显商本能地接起。
“喂,老板吗?”
“珊珊。”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珊珊关心地问:“老板,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我……”
“你在哪里?”珊珊担心得很。
“我在公司楼下。”
珊珊着急地随便收拾东西,关灯、关门,拿起背包就坐电梯往楼下冲。
出了大楼,珊珊左顾右盼,终于看到坐在路边椅子上的辛显商。
她奔到辛显商面前,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老板,你还好吧?”该不会真的亲眼看到老婆出轨吧?
辛显商没有抬头看她,好一会儿之后,压抑着愤怒、失望及伤心的声音低低传出:“告诉我,该怎样发泄愤怒,我快要疯了……”
听他这么说,珊珊乐得差点拍手叫好。
她不用问就猜到了,辛显商一定是发现老婆外遇的证据而大受刺激,这是她得到他的好机会,好要好好把握!
灵机一动,她说道:“老板,交给我吧!我带你去夜店玩,喝个酒,跳个舞,彻底发泄一下就没事了。”
辛显商没有反对,他现在很需要一个让他可以逃避这一切的地方。
珊珊立刻招了一辆计程车,载着辛显商到夜店去吃喝玩乐。
这家夜店占地不大,不过来店玩乐的年轻男女很多,他们一进去,正好有特别的调酒秀热闹上演,搭配震耳欲聋的音乐,真的可以让人不去想那些烦恼的事。
喝了点酒之后,珊珊拉着辛显商去跳舞,舞池很小,跳舞的人挤在一块儿,珊珊不时贴到辛显商身上,极尽所能地勾引着他。
但辛显商却不喜欢这种玩乐方式,不一会儿就离开舞池回到吧台边喝酒,周围好吵,他的头简直要爆开了,但是心底的痛,早已超过肉身的疼痛千万倍。
他让酒精麻痹自己,借以忘记妻子和别人抱在一起的亲密画面,忘记被背叛的痛苦。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整个脑袋敲碎,这样才能彻底忘记那让他痛彻心肺的记忆。
接着,店里上演了猛男秀及辣妹钢管舞,现场的气氛更加热烈,但他视若无睹,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喝着酒。
到了凌晨一点,他喝得醉醺醺,分不清东南西北,手机响不停,他根本没听见,也不在乎。
正中下怀的,珊珊把辛显商带回自己的住处。
*
在台北市,珊珊独居的套房并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除了床之外,里头有电视、三人座的沙发、小冰箱、冷气,还有一组书桌、书柜。
人高马大的辛显商一进入室内,空间仿佛变小了,珊珊小心地扶着他躺在床上,辛显商醉得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珊珊毫不介意,心甘情愿地蹲下来为他脱鞋、脱袜,甚至脱去他的衬衫,坐在床沿欣赏他强壮的体魄,无法遏止自己的欲望,伸手触摸他的胸膛,直到他下意识地动了一下,她才连忙为他盖上棉被。
在这过程中,辛显商外套口袋的手机一直响。
珊珊站起来,拿起丢在沙发上的外套掏出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写着“老婆”。
凌晨两点,看来葛洛媞急着找老公,也该是让她知道老公去向的时候了。
珊珊得意地轻勾起嘴角,按下手机通话键。
“显商,你在哪里?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电话一接通,葛洛媞充满焦虑的声音传来。
“夫人,显商在我这里。”珊珊的声音柔情似水。
“……你是?”葛洛媞愣了一下,她是谁?怎么直呼她老公的名字?
“夫人,我是珊珊。”
“珊珊?你、你跟显商还在公司吗?”葛洛媞猜疑地问,隐隐觉得不安。
“没有,我们早就下班了。”
我们?葛洛媞整颗心都凉了半截。“为什么是你接手机?显商呢?”
“夫人,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显商在我这里。”
“他怎么会在你那里?”她声音不自觉地大声起来。
珊珊却自说自话。“夫人要不要来我家把显商接回去?”
葛洛媞镇定的回答:“当然要,你家在哪儿?”
“我给你地址。”珊珊说出地址。
葛洛媞连抄地址时,手都是抖得,挂断电话后,内心浮上了一大堆疑问。
显商怎么在珊珊家里,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珊珊口气不对,难道她和显商怎么了吗?
越想越不安,她好怕,怕等一下会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画面。
她想起电视连续剧或是现实社会中,很多女秘书跟老板朝夕相处有了感情,发生了关系。
不对!她应该相信自己的老公,他承诺过会保护她一辈子、会爱她一辈子,他不会背叛她的。
她拿起包包,心慌意乱的出门,坐计程车赶去珊珊家里一探究竟。
第7章(1)
珊珊推测葛洛媞会很快赶到她家,坐个计程车大约十几分钟就到了。
她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布局。
首先脱下身上的套装,只围着一条浴巾,露出光裸的腿,故意把头发弄得凌乱,并涂上口红、喷香水,最重要的道具是--她自己买的施华洛世奇水晶狐狸!
她小心翼翼地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里头是她自己用吊饰改造而成的黑色水晶狐狸项链,挂在脖子上十分明显,让人很难不注意到。
三十分钟后,门外有人按电铃。
珊珊围着浴巾,上前大方的开门。
当葛洛媞看到她这模样时,呆立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来到这里之前看,她曾想像过各种可能遇到的情况,但她就是没猜到珊珊会以这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眼前的女人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红唇展现出不同以往的艳丽风情,和平常安分的形象有如天壤之别。
“‘夫人’好。”珊珊故意强调夫人两字,有某种示威的意思。
“显商呢?”葛洛媞直接问重点。
“他正在床上睡呢!”珊珊努努下巴指向里头,说话的语气不同以往的卑微,显得气势凌人。“夫人是一个人过来吗?哎呀,我真是糟糕,忘了跟夫人提醒,显商晚上喝了酒又累坏了,现在正睡得沉呢!他人高马大的你怎么抬得动,这该怎么办呢?我看他晚上还是睡着我这里好了,明天他醒了再自己回去。”
“你、你们……”没有预料到会受到这样的言辞挑衅,葛洛媞脸色相当难看,今天发生太多事了,但她不能在这里认输,尤其在这女人面前。
“夫人,你都看到了,还要我多说什么吗?“珊珊从容不迫地说着谎,故意刺激她。“我们很久以前就相爱了,显商是爱我的,来我这边和我发生关系也不只一次了……”
“你胡说!”葛洛媞气得全身发抖,不相信这女人说的话,“我要亲口问显商。”
她很了解显商的个性,他不可能对不起她!
“你请自便,如果他现在可以回答你的话,可惜他累坏了,没人摇得醒他。”
珊珊娇笑着,刻意伸出手摸摸脖子上的水晶狐狸项链,洋洋得意的说:“夫人,你应该认得这款水晶狐狸吧!其实不只你有,显商也买了一个送我,你想想看,如果他跟我没关系,怎么会送我礼物?还是跟你同一款的?”
呼吸一窒,葛洛媞全身的血液有如被抽干的似的,越听越心寒。
“我一直爱着显商,从我还是公司小妹时就爱着他,我比你还了解他,他每天都爱喝我煮的咖啡,你不知道他爱喝咖啡吧?”
葛洛媞说不出话。
“我不介意做小三,显商是我的,我不会放手。”珊珊正式对她下战帖,不客气地瞄她。
“辛夫人,你可以考虑看看要不要一起三人行,或者,你愿意离婚,把老公让给我?”
“不要脸!”一向柔顺的葛洛媞失控了,挥手想打珊珊耳光。
“你才不要脸!”珊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以为你多清高?我都亲眼看到你跟你前男友在一起了,没想到你也挺厉害的嘛?哼!”她一脸不屑。
葛洛媞面色如纸,她竟然知道沈其石的事,难道是显商也发现了,他会不会误会了什么?
“像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哪里值得爱?显商知道你背着他跟旧情人搞外遇,你们离婚离定了!”珊珊得意地笑了出来。
“不……我没有。”葛洛媞心乱如麻,软弱的辩解,“我没有对不起我的丈夫。”
“别狡辩了,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你不是还跟旧情人一起去海边玩?看样子满甜蜜的嘛!”珊珊干脆把一切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