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分要看你等一下的表现。”他的嗓音严肃中带点威胁意味。
“什么表现?”
“上飞机后,我要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下。”因为等飞机降落在美国的土地上后,他担心等着她的不是乐观的消息。
他希望她能有足够的体力跟精神,来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飞机一落地,一辆黑色轿车立即在机场外等候,车子一接到人,马上就快速驶向古巧丞的租屋处。
一路上,车里的人没有任何交谈,娠潾不安又紧张的紧抿着唇,视线慌乱的一下子看看窗外,一会儿又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
“放心,我们已经到这里了,一切有我。”黑曜伦大掌握住她,一冰凉的小手,沉稳的嗓音瞬间驱散不少她心底的恐慌。
“嗯。”
“我已经动用我所有在美国的关系,相信很快就可以知道巧丞的下落了,我保证。”
他说的话,像是一帖强心剂,娠潾看向他的眼神也充满信任。
“我知道。”
车子驶过许多不知名的街道,就在快抵达巧丞的住所时,黑曜伦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默默听了约莫一分多钟,然后挂上电话,吩咐司机将车开往纽约市政府后,才转过头面对屏住呼吸的娠潾--
“他们找到巧丞了,就在纽约市政府里。”
傻眼,是娠潾看见妹妹巧丞时的第一个反应。
没有任何不幸的画面,当黑曜伦拥着她,行使特权走进纽约市政府会议厅时,他们正巧赶上巧丞上台领奖的那一刻。
现在是什么情况?
“请问你们是?”会场里的工作人员走近他们身边,有礼的询问。
“我们是--”黑曜伦正打算回话,没想到站在台上发表得奖感言的古巧丞发现了他们,霎时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跟着得奖者转向这里。
“……我最感谢的姐姐,今天也来到现场了。”
巧丞话一说完,众人就见她穿着皱巴巴的简单上农,捧着奖杯跑向娠潾面前。
“姐,你怎么来了?看到我MSN上的留言了?”巧丞一脸兴奋,眼眸底下还有深深的黑影。
“什么留言?”娠潾一颗高悬四天的心倏地放下,一时间还有些消化不了眼前大逆转的情况。
“MSN上的留言啊。”巧丞困惑地眨眨眼,表情和娠潾有点像。“你没看到吗?如果没看到,你怎么知道要来参加我的颁奖典礼?”因为忘了带手机,所以才用MSN留讯息给姐姐。
娠潾慢半拍地回过神,不知要怎么开这个口。和妹妹说自己根本不是来庆贺她,而是来报失踪人口的。
“巧丞,你这四天去哪了?”黑曜伦见怀里的女人大脑当机,只好担起把话问清楚的角色。
“我哪里都没去,只是临时被学校教授拉来比赛,一关就是四天。因为本来要参加比赛的学姐生病,教授临时找不到人,所以就拉我滥竽充数,没想到我居然获奖了,啊呵。”巧丞开心的完全没了理智,甚至对于有男人跟老姐同时出现在这里,也迟钝得不觉得奇怪。
“才不是滥竽充数……”娠潾激动地抓起妹妹的双手,情绪一放松下来,眼泪也跟着扑簌簌猛掉。“你是最优秀的。”
“姐,我好高兴喔!”巧丞手中还抓着金色的半透明奖杯,上面用英文写着二0一二年纽约设计大奖。
“我知道。”娠潾马上张开双臂,给自家老妹一个大大的拥抱。“真的很恭喜你。”
台前,主持人忽然用麦克风请得奖者回到舞台,准备从纽约市长手中领取高额的奖金。
巧丞愉快地将奖杯塞到娠潾手中,附在姐姐耳边说:“姐,我去把我接下来的学费领回来。等我喔,我还要请你在纽约吃一颁大餐。”
娠潾边哭边笑着点点头,看着才华正发光发热的妹妹上台领奖,她突然觉得自己被一股幸福紧紧包围。
“恭喜你。”黑曜伦单手拥着她,很庆幸这件事以此做为收场。
原本他已做好心理准备,万一巧丞发生任何不幸,他会陪她一直留在纽约,直到处理完所有事再带她回台湾。
看着领到奖金的巧丞兴高采烈地下台跑向他们,他暂时松开手,让两姐妹拥有属于她们的时间。
他转过身,拿出手机拨给人在台湾的凰仪。
“是我。两天后的高级主管会议不用麻烦我父亲了,我会准时出席。”
第9章(1)
大日子。
今天是黑曜伦带未来妻子回家的日子,黑诚谋一早便吩咐管家老陈布置好家里和餐厅,要干净舒适,却不能太刻意奢华。
没想到他本以为没得救的两人,居然在凰仪介入后,反而意外擦出火花。
黑氏企业里的人没猜错,凰仪的确是他心目中的准媳妇第二人选,只是这一次,他事先把整个情况向女方直说,然而在进公司一星期后,凰仪却回复他,自己不适合黑曜伦,还隐约透露娠潾与他笨儿子间有暖味情愫。
自从知道儿子叫自己属意的媳妇人选帮忙跑腿买保险套后,黑诚谋已深刻体验到什么叫做心灰意冷,本来对这一对已完全不抱希望了,岂料后来小两口的感情却峰回路转。虽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死灰复燃的,不过他仍然乐见其成。
恋爱有时就是如此,只要两个人合拍、命中注定,不管绕了多远的路,该是你的就会是你的,躲都躲不掉。
“老陈。”黑诚谋将管家唤到自己身边,“曜伦那小子有没有打电话回来?”
“报告老爷,没有,不过少爷之前说过七点的时候会到。”管家陈叔恭敬地回道。
“还有一小时……”黑诚谋叹了口气,他迫不及待想看看儿子拥着自己喜欢的女人站在他面前微笑的样子。
“回老爷,其实是三十七分钟。”陈叔在心里偷笑。老爷很少沉不住气,除了少爷的事情以外,老爷如今对很多事其实已看得很开。
可是,当黑曜伦带着娠潾出现在黑家大宅里时,已经七点二十分了,塞车是他唯一的解释。
黑诚谋多等了二十分钟,原本期待的心情逐渐降温,黑家也因这点小插曲意外添上一点僵凝的气氛。
看见黑父的第一眼,娠潾只觉得莫名眼熟,后来才恍然想起他就是在“保险套事件”后,现身向她询问八卦的众多人中的其中一个。
黑诚谋发现她认出自己,连忙用眼神暗示她不要把那件事说出来,殊不知当时躲在门后的黑曜伦,早就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而娠潾之所以会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他从头到尾都在批评黑曜伦,不断拿曜伦要她加班、叫她去买保险套的事来告诉她黑曜伦有多差。
那时她还不懂,只是困惑地想着这个来问八卦的老先生好像对总裁很不爽,也很为她抱不平,但现在回头想想,该不会是那时黑父就已经心里有底,希望她不要跟曜伦在一起,所以才会拼了命在她面前说儿子坏话?
看见她的表情陷入怔忡,黑曜伦立刻关切地低下头,用眼神无声的问她:“怎么了?”
娠潾对他摇摇头,但心底的阴影却逐渐扩大中。
他皱起眉头不语,结果一顿饭吃下来,她筷子几乎没动几下,见状他忽地倾身,吐着热气的唇故意轻轻碰触她敏感的贝耳,软声命令道:“吃。”
娠潾心跳瞬间飞快,酡红着粉颊,不敢抬头看向其他人,乖乖低头猛吃起来。
他这才满意地笑了一下,一抬头,立刻对上父亲欣慰的笑脸。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一餐饭即将用完时,黑父发挥他向来明快的做事风格,直接挑明的说:“我原本以为你们之间可能没希望了,所以才把凰仪找去,怎知你们反倒又自己谈起恋爱来了。”
他要他们结婚,而且越快越好,年轻人是怎么想的他不清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他也懒得理,但唯有儿子成了家,才能让他心中的大石安然落地。
闻言,娠潾心中猛然一跳,以为黑父中意的媳妇人选是凰仪,一时间心中充满了不安。
“我爱娠潾。”黑曜伦也开门见山地宣告。
“人生只有爱就够了吗?”黑诚谋的意思是结了婚才算数。
他故意暗示过于单纯的娠潾,希望她别太认分地对自家上司,明白有时候爱情少了催化剂、少了承诺、少了婚姻的约束,很容易无疾而终的错过。
黑父洪亮的声音像记当头棒喝,猛然打醒了娠潾,她知道自己不够精明干练,在事业上对黑曜伦的说明也不大,如果对象换作是手腕一流的凰仪,这些问题就会迎刀而解。
所以……黑父中意的媳妇不是她,是凰仪?
恩及此,娠潾身子不禁惶然地颤了一下。
黑曜伦察觉她抖了一下,以为她觉得客厅空调过冷,看了眼陈叔,陈叔微微点一下头,立刻转身指示一旁佣人将空调温度调高。
“当然不是,我们之间会有更多的其他。”黑曜伦自信不驯的视线笔直看向自家父亲,他话里所谓的“其他”,包括了未来更紧密的夫妻关系和孩子等。
黑诚谋挑了下眉说:“这种事可不是你单方面认定就可以。”
“你以为我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吗?”黑曜伦闷着俊脸,回话的语调很僵硬。
用餐气氛瞬间冰冻,娠潾尴尬地夹在两父子之间,黑曜伦伸手采向她搁在腿上的手,安抚似的捏了捏,要她不必在意。
她回他一个微笑,但不安的种子已悄悄种入她心坎深处。
黑诚谋看着他们有默契的互动,清了两下喉咙后开口,“听说曜伦上次为了你,还莫名其妙飞去纽约一趟?”
“对,那又如何?”黑曜伦抢在娠潾出声之前,自行回答了父亲来势汹汹的提问。
黑诚谋佯装不悦地看着儿子冷哼,“我是问她,不是问你。”
“我就是她。”
“这什么话?”黑诚谋不以为然的冷斥,“难道你们之间都是你说了算?”
“基本上是这样没错。”
“伯父,曜伦只是认为他跟您比较熟,较懂得伯父问题的意思,所以才会抢着回话。”娠潾赶紧跳出来缓颊。
“真的是这样?”黑诚谋又挑了挑眉,表现出一副难词候的模样。“好,那你们看谁给我回答一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什……什么?”娠潾愣住了。
她以为黑父还在考虑要不要接受她,没想到下一个问题居然就问他们何时要结婚?
“这是我们的事。”一遇上父亲,黑曜伦的硬脾气又冒出头来。
“结婚是两家的事情,这个家里包括我。”黑诚谋也不是一颗软柿子,由得儿子掐圆搓扁。
“那个……请等一下。”娠潾觉得自己有必要跳出来,中止一下他们的谈话,否则两父子继续这样冲下去,那还得了。
“怎么,小姑娘要回答我的问题吗?”黑诚谋看向她。
“不要逼她。”黑曜伦根本不可能让她在自己跟父亲间当炮灰。“这件事我们自己会再讨论。”
“还有什么好讨论的?”黑诚谋不高兴地冷哼。
这种事只要日期敲定,其余的就交给专人打理,小两口只需轻轻松松等着去办结婚登记就好了,哪来那么多东西要讨论。
“总之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不用管。”黑曜伦冷着脸郑重申明。
前一阵子娠潾才因为妹妹的事搞得心力交瘁,他不想这么快就逼她嫁给他,他猜她或许仍放不下妹妹。
“我当然知道这是你们俩的事,但我也要你们知道,如果不打算结婚,我看你们恋爱也不用谈了!”黑诚谋被儿子的态度气到,强势地下了结论。
一瞬间,娠潾不晓得自己还能说什么,若她表示自己愿意走入婚姻,话一出口,黑父一定又会把矛头指向自己儿子,怪他不肯定下来,她不希望他们父子越闹越僵。
“我们会结婚的!”黑曜伦沉着脸拉她站起身,丢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黑家。
不欢而散的一餐饭结束后,黑曜伦很快便把那天的事抛诸脑后,但娠潾没有。
这几天,为了处理欧洲市场的案子问题,黑曜伦已先将海外业务部的主管调往德国了解状况,并临时请懂得德文的凰仪一同前往处理,自己则与娠潾留守在台湾,拟定解决的办法。
“欧洲政府政策的英文公告我已经标好重点了,还有这一份,是我方代表刚传回来的初步估计报告。”娠潾进到总裁办公室将两份资料放到黑曜伦略显凌乱的桌面上。
他头也不抬的仍继续处理公事,只低声应了一句,“嗯。”
她目光心疼的沿着他俊美的侧脸一路下滑,为了这件棘手的案子,他已经待在这间办公室里不眠不休两天两夜了。
“还有事吗?”感觉她杵在原地没走开,他低着头忙碌的问。
“没有。”她因他漠然的态度心扎了一下,脑中无法控制地开始想起那天去黑家用餐时的不愉快记忆,心情霎时低落起来,“我先出去了。”
她话才刚说完,只转了半个身,黑曜伦立即长臂一伸牢牢扣住她纤细的手腕,略微施力,脚蹬高跟鞋的她马上重心不稳地往他怀抱倒去。
“黑曜伦!”她警告的低斥,声音在他耳里听起来却像在撒娇。
“我是。老婆有何吩咐?”他的眼神带点捉弄意味,见她似要抗议,连忙倾身向前,用一个温柔的深吻封住她未出口的话语。
几分钟后,她气喘吁吁地轻靠在他宽厚的胸前娇喘,而始作俑者也没好到哪里去,不仅气息浊重起来,连下腹也不禁兴起一股火热的渴望。
“你不要闹了。”娠潾喘过气来后,赫然发现自己居然整个人侧坐在他大腿上,她挣扎着要站起身,却被他有力的双臂牢牢锁在怀里。
“想去哪?”他不满地问。
“工作。”她故意漠视他一脸的不悦,伸出双手抵在他胸前。
两人上半身胸距离是拉开了,但下半身却仍然紧密地贴合在—起。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他微微发出痛苦难耐的呻吟,她才惊觉自己臀部感受到的硬物原来是他的……
“对不起。”她羞红脸靠了下身子,杏眸望着他厚实的胸膛,完全不敢抬起头来看他。
黑曜伦被她的温声软语勾惹得更加心痒难耐,低吼一声后,再度低头攫住她嫣红的唇瓣态意肆虐。
“曜伦……不……不要这……样……”娠潾在他好不容易止住吻,唇舌改朝她脖子进攻时虚弱地反抗着。
“别说话。”他迅速丢出这句话,薄唇又在她洁净的颈肩逗留了—会儿,才粗嘴着气息,抬起锐利的黑眸望进她迷蒙的水眸里。
真是酷刑!如果不是手边的案子问题尚未解决、没有该死的公私分明狗屁原则,他非常、非常有可能会在这里狠狠的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