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情像坐云霄飞车般急速下降,放松许多,但看到小琪脸色苍白,一双怒目相视,情况可能好不到哪里去。
奇怪,她才是受害者吧?小琪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很委屈。
“先进来坐吧!”有些事情应该是要说清楚了。
进屋后光线更加明亮,她这才发现小琪瘦得不成人形,面无血色,好像被虐待似的。
生完的产妇应该不至于这样吧?
“小琪,好久不见!你刚生产完不久吧?小BABY呢?”
小琪一直一语不发,双眼直瞪着她,看得她不知所措。
十几年的好姐妹,此时,她却只感到陌生。
“怎么了?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的孩子没了。”小琪声音平板,微弱的说着。
“什么时候的事情?是流产吗?”怡纯讶异极了。这意外的答案让她急切的想了解、关心她。
“四个月前,那天他一身是伤的回家,他把气出在我身上,不顾我大腹便便,不管我苦苦哀求,仍对我拳打脚踢,孩子就流掉了。”
“小琪,不要伤心,我……”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小琪突然激动的吼叫出声,泪水接连着落下,哭得很凄惨。
怡纯则被她突然的大声怒吼给吓到,“我?”
“我知道他那天晚上来找你想强暴你,我该庆幸他没有得逞,但不该让我的孩子陪葬,我可怜的孩子,呜……”小琪伤心的埋头痛哭着。
“小琪……”
过了一会儿,哭声稍歇,小琪看着怡纯恨恨的说着,“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当好朋友?我根本不想。当初接近你是因为你是校花,身边自然有一堆苍蝇蜜蜂追逐,以为跟你在一起可以引起追不到你的那些男生注意到我。结果没有。”
小琪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娓娓道出放在心里十几年的真心话。
“那也就算了!于烨在一次下雨天帮了我,我就开始喜欢他、注意他,他是我第一个积极想要得到的男生,没想到他仍抵挡不住你的魅力,还是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知道我多气吗?”小琪极端的把所有事情都怪罪在怡纯身上。
“后来你要我帮你婉拒他的追求,这对我来说是个天大的机会,我故意误导他、羞辱他,让他恨你、讨厌你,我再借机安慰他,跟他告白,原以为可以成功让他接受我。”
“原来真的是你……”由小琪亲口说出真相,她的心头像被狠狠划了一刀那么痛。
“没想到他竟然不接受,你知道这对一个女生来说,是多大的耻辱吗?要向心爱的男生告白需要多大的勇气啊?而被拒绝又是多大的伤害!你不知道,你永远不会知道。”
“我……我真的让你那么难受吗?”尽管眼眶已经泛红,怡纯仍然坚强的告诉自己不值得哭泣。
“对!我恨你、讨厌你,连郑风跟我在一起也是为了想接近你,还威胁我要帮他得到你,否则他就不要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我到底算什么?”
小琪转过身,面对着怡纯说道:“我嫉妒你的好运,连被我下药也没有毁掉你,没有被不三不四的混混或糟老头给糟蹋,反而阴错阳差的撮合你和于烨,真是便宜你了。”
怡纯从不知道小琪是这么讨厌她,她也不知道原来小琪不是真心当她是好朋友。一直以来,只有她单方面的自以为是,十几年“深厚”的友情在现在看来很可笑。
“上天真不公平,你身材姣好、天生丽质,只要你一出现,所有男女的视线都离不开你,不论求学或求职也一路顺遂,要陷害你都害不成,还得到优秀多金的男人,好像所有的幸运都被你吸收,而我则接收那些晦气,倒霉的事都在我身上,真的不公平!”
随着小琪一字一句伤人的话语,让怡纯心都凉了,强忍的泪水无声无息、一颗颗聚集滴落,看来可怜兮兮。
“啧啧啧!你看看你,连哭也哭得这么好看,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让人直想好好疼惜,难怪所有的男人都逃不过你的手掌心,教我怎么跟你比呢?”
小琪看到怡纯的泪水,不但没有收敛态度,反而更加火大,一脸厌恶的望着她,用不屑的口吻说着:“你真以为我喜欢跟你当麻吉和你在一起吗?不!十几年了,每当我和你一起出现时,那种被完全忽视的感觉有多难受吗?好像我不存在似的,难堪极了!如果可以,我宁愿跟你保持距离,结果应该会好一点吧!”
“为什么?我是真心待你,真心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曾怀疑过你会做对我不利的事情,就连郑风告诉我你下药的事,我都不愿求证,不想相信,你为什么要如此践踏我们的友情?”
“哼!林怡纯,谁叫‘你愚蠢’呢!”真是人如其名。
“今天,算是我认清你了,原来我像小丑一样,让你戏弄、算计而不自知。你的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我可以原谅你心情不好,但是你得不到心爱的男人,就把所有的事情算在我头上,这样对我公平吗?”不知是伤心过度,或是气自己识人不清,怡纯说话的语调颤抖,全身上下也微微的发抖着。
“我并没有抢你的男人,郑风觊觎我,我知道,我也跟你说过他不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人,你听不进去,反而陷害我来讨他欢心,试问,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难道毁了我的人生,你就能得到幸福了吗?”
怡纯的泪水像水龙头开关,开了便一直流不停,也算是哀悼自己十几年的友情宣告终止。
“对!没错!”小琪彷佛用尽全身力气的吼出她的下满,“林怡纯,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我若活在地狱里,你也别想上天堂,我要你陪我一起作伴。哈哈哈……”
此时,她夸张的笑着,精神状态近乎疯狂,不太像一般正常人,她看着怡纯的眼神,透露出一种坚定,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似的。
“只要没有你,郑风依然是我的,他就不会把我丢在精神病院不理不睬,我们还是可以快乐过日子的。”不知何时,小琪的手上多了一把水果刀,一步一步走向怡纯。
“不是的,小琪,他那种人不值得的,你别做傻事啊!好男人很多,你会遇到更好、更懂得珍惜你的人,你要冷静一点、清醒一点。”怡纯现在才知道她这几个月都在精神病院度过,应该是失去小孩的打击太大,造成她的疯狂错乱。
“你胡说!反正有你在,我哪有幸福可言,你的存在只会让我更痛苦。放心吧!不会痛的,我会让你痛快的去。”说完,她便迅速的向怡纯划了一刀,划破了她的手臂,白皙的肌肤上即刻渗出鲜红的血,看来非常沭目惊心。
“小琪,刀子放下,不要一错再错了。”怡纯赶紧退到门边,一边打开门锁,一边不放弃的想唤醒她。好不容易打开门,只开了一个小缝,小琪又发疯似的追过来,逼得她只好往客厅里逃。
“就算你不当我是好朋友,我仍然是在乎你的,只要你接受精神治疗,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没疯!我没疯你听不懂吗?为什么大家都要把我关起来?你们才有病,你们才需要治疗,我没有!没有!”小琪发狂似的怒吼着,其行径让怡纯害怕极了,感觉自己今晚可能难逃一劫。
看到小琪朝自己的方向走近,而她退到墙壁已退无可退了,心里不断祈祷默念,呼喊着于烨快来救她。
于烨,你在哪里?
于烨,快来救我啊!
于烨……
“你别过来,不要过来,啊……”看到她的刀子往自己的方向落下,怡纯抬起双手阻挡,双眼紧闭,心里想着,完蛋了。
闭眼等待虽然只有几秒钟的时间,感觉却非常漫长,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发生。
难道她伤得太重,已经跳过痛苦,直接死亡了吗?
脑中迅速转过许多奇奇怪怪的臆测,眼睛随之缓缓张开,看到眼前令她意想不到的景象。
只见于烨的手紧紧握住刀炳,鲜血直流,在地上形成一摊血迹,让她惊呼出声。
“啊……于烨……”
“快走!”
听到他的话,怡纯赶紧回神,逃到一旁安全的地方。
于烨另一只手抓住小琪拿刀的手,反身制伏她,打掉她的刀子,接着抽出领带紧紧反绑小琪的双手。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快放开我!”小琪不服气的尖叫着。
“你没事吧?”确定绑好小琪后,于烨赶紧来到怡纯的身旁,上下来回检查,怕她有什么差错。
本来他就不放心让她独自回来,尽管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处理急事,但他一整晚心神不宁,让他破例的丢下事情便跑来。
到了门口看到微微开启的门,心跳已漏了几拍,一冲进去,就见到让他快吓死的情形,他迅速的飞奔过去,想也不想的用手挡住利刃,就怕伤到心爱的女人一根寒毛。
“没事,只有一点小伤。”怡纯找出急救箱,“你先坐下止血,否则会失血过多。”
“我不重要,你没事就好。”于烨说话的声音暗哑,心想,幸好来得及,否则他就要后悔懊恼一辈子了。因为受到太大的惊吓,直到现在,他的心情还尚未平复,心跳仍快速跳动着。
“你还说,你脸色都发白了,一定是流太多血了。”知道于烨在乎她可以连命都不要,她又心疼又感动的哭了起来。
“够了!你们少在那里打情骂俏,恶心极了。怎么,讽刺我孤独无依,炫耀你们多么甜蜜吗?”小琪在一旁气得牙痒痒的,他们幸福的样子让她很不舒服。
“你闭嘴!”于烨怒斥小琪,接着转向怡纯,“这次不管你说什么,都一定要报警处理,没得商量。”
“我知道,小琪的精神状况不太好,她需要接受治疗才行。”
怡纯深深的看了小琪一眼,心里满是感慨。
同为女人,她能找到爱她的男人、找到幸福,小琪却如此坎坷,心里非常同情小琪的遭遇,虽然小琪伤了她,但她一点也不怨恨小琪,毕竟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郑风若能陪在她身边,对她的病情应该有帮助吧!”
“怡纯,你善良的让我好不放心。”也许是他注定要来保护这个落入凡间的天使。
“于烨,你有办法能让郑风照顾小琪吗?”他家的权势大,黑白道都有交情,应该没问题。
“唉!你喔!”无奈他无法拒绝她的请求,“好吧!交给我处理。没别的问题了吧?”
“谢谢!你最好了。”怡纯啵的亲了他的脸颊一下。
“我只对你好。”见她开心就值得了。
随后于烨便打电话报警,警方先带两人上医院包扎伤口,再回警局做完笔录即可离开。小琪则被安置到医院检查,准备做治疗。
尾声
平和国中的操场上,一对情侣牵着手有说有笑的,沿着场边的树荫散步着。
“上体育课是我最痛苦的时候,虽然只有五十分钟,对我来说却像是五个小时一样,好难熬。”怡纯回忆国中时期的心情。
“我知道,因为你三年的体育成绩都很烂,还是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过,真是差劲。”于烨很直接的说着,“我刚好跟你相反,体育课是我最爱的课程之一喔!这是我的强项。”
“你以为你体育好就可以批评我吗?哼!小心得意忘形,让人讨厌。”怡纯气急败坏的说着。
“开开玩笑嘛!别生气啦!”于烨赶紧陪着笑脸,“我还记得你对球类特别惧怕,就连两人面对面站好丢球给你,你都会闪躲接不到,很夸张耶!”
“没办法,我天生怕球。三年级打躲避球时,我还叫你丢我出局,光是待在场内,我就快受不了了。”
“我也记得,你一定不知道我当时开心极了!”回忆起学生时无忧无虑的生活,他的心情特别轻松愉快。
“哦?开心?”怡纯疑惑的看着他。
“对啊!为心上人服务是多么求之不得的事情,当然要好好表现。”只要是怡纯开口,他都会尽力完成,现在也是一样。
“哇!我好感动呢!”知道他对她国中的事记得一清二楚,便可以想象他当时真的很喜欢她,才会注意她一举一动。
而她在毕业时拒绝他,应该令他非常伤心吧!她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嗯……你还介意我当初没接受你的事吗?”她小心翼翼的问着,怕触动他的伤口。
本来愉悦的气氛倏然停滞,怡纯看着站在前方的于烨,两人久久不发一言。
当初小琪故意加油添醋造成他心里不小的伤害,虽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证实跟她没有关系,但是十年的煎熬、怨恨不是说放就放得了,她还是想把事情说开来,让两人没有芥蒂的在一起。
“我们两人既然决定相爱,就要抛开过去,才有幸福可言。”
她走到他的面前,直视他的表情。
“如果你有什么话或有什么想法,你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因为我是真心想永远跟你在一起,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听完她的一番话,于烨知道他的决定没有错,他的付出也是值得的,她就是他要瞎手共度一生的伴侣。
于烨看着她的眼里充满深情,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钻戒,抬起她的右手,直接套上她的无名指。
“呃……”一气喝成的动作让怡纯来不及反应,只能呆呆的看着戴在手中的戒指。
“嫁给我。”这是肯定句而不是询问她的意见,“以前的事真的伤我很重,但我全不记得了,因为我现在眼里,心里只有你。嫁给我,我会给你幸福,照顾你、呵护你一辈子。”
他低头吻住她红嫩柔软的小嘴,舌尖轻柔的描绘她的唇形。她像是他捧在手心的珍宝,小心保护着。接着探进舌头与她缠绵,吻遍她嘴里的甜美。逐渐加深亲吻时,他在脸颊摸到她的泪水。
“怎么哭了呢?太感动吗?”
怡纯没想到会有戒指出现的剧情发展,被他亲吻的同时,一边消化完他说的话,一边感动到了极点,幸福的泪水便决堤了。
能嫁给心爱的人是多么幸福的事啊!可是……
“可是……你没有跟我求婚,太便宜你了。”
“我这样不算求婚吗?”女人真麻烦,要嫁就嫁,还要闹别扭。
“你是命令哪是求婚啊?”有一场浪漫唯美的求婚戏码,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
“那……你想我怎么做呢?”
“至少要有一大束玫瑰花,加上在灯光好、气氛佳的餐厅,来一个浪漫的烛光晚餐,安排许多甜蜜的惊喜,出其不意的拿出戒指,让我感动到无以复加……”怡纯说完一串后突然停止,“哎哟!求婚是你的事情,还要我教,那就不惊喜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