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但容姨有。”她试着与他做最后的交涉,“我请她将赎金还你,就当咱们没有这次交易。”
“冷情儿,你当我是傻子吗?”他翻了白眼。想不到她倔强的外表之下,竟是一颗生锈的脑袋。恐惧已经让她的思维显得有些荒谬可笑了。
“你瞧,其实我一点也不好吃,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是肥肉,瘦骨嶙峋的,我怕会磨了你的牙。”
“过谦了,可人儿。”闻言,他眼角笑弯了起来,拇指温柔地游移过她的朱唇及粉颊,“在我闻某的眼底,你已是美得不可方物,秀色可餐了。”
“还是考虑考虑,三思而后行吧!”紧捏着那包迷魂散,她掌心微微发汗。
“我心意已决。”他唇一抿,没有预警地将那一只凝眼绣枕从她颤抖抖的手中拿走,并向她承诺道:“我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愿意顺从我,我会让你成为我唯一的宠姬。”
这是他身边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地位啊!而他却从未赋予过任何一名女子拥有这样的头衔,尽管府中歌姬、美人多如繁星,也未曾见他留恋过哪一个。
她是唯一的例外。
“湃托!你不会想要我的。”饶了她吧!宠姬?她连个丫鬟都当不好了,哪还会当什么宠姬呀!
“我会。”而他已经准备这么做了。
“那么这将会是你一生之中所做过最糟的决定。”她勇敢迎接他的视线,并且试着拿出一点威严来。但他暖暖的鼻息在她颈上激起一阵轻颤,让她很难集中精神。
“呵呵……是吗?咱们不妨试试。”他诱哄着她,嘴里呼出的气息弄得她耳朵痒痒的。
他眯着眼,仔细地饱览她的美,她的腰纤细,圆润的臀诱人而柔软,一双软足修长而匀称,他可以一辈子就这么凝视着她,而且永远都看不够。
“我是说认真的!”她就像是一只被狼逼到墙角的羊,不断挣扎地想杀出一条生路,“要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别再跟我讨价还价。”他英俊的脸上写满yu 望,“我已经警告过你,我不是个正人君子。”
“别怕,我的小情儿,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她就像一只吓坏的小绵羊,看起来既无助又害怕。
“你真的……不会伤害我?”她依言将身子放松,好让他疏于防备。
“当然,我疼爱你都来不及。”就当他故意说着反话,预备进一步拿她当晚餐前的开胃菜之际,她陡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一包带有略许檀香的药物奋力堵住他的口鼻。
“唔……你……”他先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瞪着她,当迷药沁入肺腑,迅速麻痹他的神经之后,一股无法抵御的昏眩感顿时侵蚀着他,令他讶异,也愤怒极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他的下额肌肉抽动,眸中闪着熊熊怒火,却奈何不了药力的侵袭……
这一刻,他眼中泛着冷酷的银光,对着她狠狠瞪着。
第4章(2)
她尽可能不发抖的和他对视了好一会儿,但终究忍不住避开了视线。
她开始慌乱整理身上凌乱的衣裳,以及拨开脸上散乱的发丝,猛抓起包袱,挪脚奔至房门边,急急拉开了一条小缝,确定没有来人后,这才转头回望了他一眼。
他的脸孔仍是一张狂怒的鬼面具,如果他的眼神能杀人,她可能早就尸骨无存了吧!
“别……别怨我,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她犹豫地注视着他,过了好半晌,她才抖着声音说:“那是迷魂散,会让你睡上一阵子,应该不至于要了你的命,你就放心吧!”
语落,她提起裙摆,轻轻把门开了一条缝,斜身走了出去。
乍离那男人深恶痛绝的逼视,冷情儿犹如一只无头苍蝇般在偌大的院落里胡乱冲撞,在苦于寻遍不着靖王府门之际,她遇上了个救星。
“冷姑娘,你何以在此?”适才他不是将她安置在爵爷房里了吗?
“楚、楚总管?能在这儿遇到您真是太好了!”她呼出的气息在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后,化成一片片白茫茫的雾气。
“发生什么事了吗?”楚天云恬适的微笑在见到她脸上过于明显的慌乱后停止,“你看起来很沮丧,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
“当然,我找不着离开这儿的大门……呃!我的意思是……”她顿了顿,谎称道:“我……我方才伺候爵爷不周,他已经让人打发我走了。”暗暗吐了吐舌尖,她希望这个弥天大谎不会那么快就被识破。
“喔!”原来如此。楚天云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深知主子心性,对于不满意或无缘消受的姑娘,他一概遂其所愿,还其自由或另寻出处,或另配姻缘,绝不伤其性命。
看来,眼下又有一位受惠于主子恩泽的女子,成功恢复自由之身了……但见他未曾显露怀疑之色,对她也不多加询问,大抵是信了她。
于是冷情儿信心大增,笑问:“可我不记得来时的路,不知楚总管能否行个方便,给情儿指引个方向?”
“好说。”楚天云俊秀一笑,大掌指了个方向,柔声交付道:“过了这扇月牙门,往前再行几尺,即能见着一道红门,穿过红门不几步路子,那便是府门了。”
“是,情儿谢过楚总管了。”谢罢,她提起脚跟,随即掉头离去。
怎知,方才穿过月牙门,一道深沉的嘶吼骤然扬起,那恐怖声源来自她身后不远处,那阵让人寒到骨子里的咆哮,令她害怕得也跟着尖叫了一声,“哇……”
她猛然回首,那披头散发、怒目圆睁,被她恶整得狼狈至极的闻天放霍然出现于面前。
只见他一手拎着一把银亮大刀,一手抓着她遗留下的“凶器”,整个人虚弱地倚靠在回廊门柱边,英俊面容苍白如纸,重重喘着粗气,一双厉眸则是气郁难抑地狠瞪着她。
“你这个该死的丫头!”
雷鸣般的咆哮令她肩膀陡然一缩想也不想,她迈开步伐,转身拔足狂奔了起来。
可惜,她还是晚了一步!当她奋力开启厚重的府门当儿,一把锋利大刀不偏不倚,正中她手中拉握的门环。
“哇呀!”随着她的失声尖叫,门环也应声断裂碎成两节,更将她震得飞离门边三尺之外。
狼狈的她,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才刚迈开一个脚步,随即又听见闻天放用尽全身力量的狂吼。
“拦住她!”这下,她是寡妇死了独子,全没指望了……
冰冷的眸扫过她全身,他脸庞冷硬如石,甚至连一束肌肉都没有动。
这个男人简直与怪物无异!她明明已经将他迷昏了,为什么他还有余力追上她?
“你……你居然……胆敢对我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汗水自闻天放额头渗出,他下频紧绷,气息粗重,仿佛是咬着牙,挺着最后的意志力对她兴师问罪。
“那是你自找的!啊……”闻天放上前踩住她披散的发丝,她试图避开,但一扯动头发,便痛得她大呼出声。她咬着牙,忿忿地抬起头,望向他冷峻的面孔,高声咒骂,“你这个专欺女子的恶狼!”
“若我没记错的话,一直在使坏的可都是你。”他反驳,充满威胁地朝她又走近一步。她相信,若是他再站得更近些。
他的大脚大概就要踩上她的脸了。
于是她将求救的眸光瞥向一旁站立的楚天云,企盼救助。
没想到那家伙只是耸了耸肩,爱莫能助地向她摇摇头,末了,还丢给她一脸无可奈何、自作自受的表情。
无奈之下,她只得将眸光又调向那头不幸被她惹毛的狂狮,“你……想怎样?”
闻天放居高临下的瞪视着她,凌厉的神情活脱脱像是只盘旋于空中的雄鹰,欲扑食眼中已经镇定的猎物。
“你说呢?他俯瞰着她,薄唇绽出一抹让人心惊胆战的冷笑,威胁似的挥动着手中的刀,轻轻划过她纤细白皙的颈子,兀自欣赏她发抖的模样。
她挑衅地盯着他,眼光热辣辣的,“既然栽在你手上,我认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很好,还有点胆识。”他嘴边噙着一抹微笑,但笑意未达眼底。冷情儿精神紧绷,全神贯注地瞪着压制她行动的男人,他就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而她将是他眼中唯一的祭品。
最后,她目睹闻天放蓦地高举右手,扬起那把银灿灿的锋利大刀,不待她惊呼出声,便往她颈边狠厉砍去。
刷、刷、刷,尖锐的刀风声,几乎可以将四周的空气劈开,又是恫吓又像是挑衅般在她耳边呼啸着。
没有痛苦、没有感觉,只有绢帛撕裂的声音刺耳而狰狞。在在撼动她的听觉与知觉,一阵阵冰凉冷意不断泌人体内,冷得她双唇直打颤。
然而无情的凌虐似乎永无止境,她紧闭双眸,咬牙忍受着闻天放种种恶毒的施暴,直到风声、绢帛声一切静止,一个霸道的命令,在她耳边如雷般地响起。
“睁开眼睛,看着我!”受尽屈辱的她不从,故意将脸瞥向一旁。闻天放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乾脆动手托起她的下额,强迫她抬头看向他,其力道一点也不温柔,他眼睛则似雷击般击住了她。
此刻,他的眸子是一片冰冷且深不见底的银灰,其中更是找不到一丝温暖,“既然以礼相待你不愿接受,那么我们就来点不一样的。”
“爵爷?”他该不会想闹出人命吧?楚天云跟随闻天放多年。从未见过一向冷静稳重的主子竟会为了一个女子如此沉不住气。平日在他身上的气定神闲、意态优雅,这下子全跑得不见踪影!只见他披头散发,怒目圆睁,被那丫头恶整得狼狈至极……
“将她严加看守。”闻天放言简意赅,“今晚我要她侍寝。”
侍寝?其言下之意,就是要她虚意承欢地去暖那男人的被,任由他予取予求吗?
在受到这样的屈辱之后,她更不可能顺从那男人的意!看着吧!只要让她逮到机会,她还不用尽全力的逃出这里?
“你不怕我再用迷魂散对付你?”她冷声警告道。
面对她的挑衅,闻天放的脸色明显混杂着压抑的愤怒,颊上一根筋肉痉挛地跳动着,他的愤怒由额边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相信我,只怕你永远都不会再有那种机会!”
第5章(1)
烟雾冉冉,空气中弥漫着荣莉花与苍兰的香味,闻之令人心旷神恰,温暖的浴盆内还撒满花办,又燃香炉以薰发,几近奢靡之能事……但冷情儿却无心消受这一切,她只想尽快逃离这里,逃离那恶魔般的男人身边。
不知她内心焦急的两名丫鬟,不但奉命脱了她的衣物,还按她坐进浴盆内,对她上下其手,全身摸透透。
“小姐长得漂亮极了,身材高挑,丰腴健美。”弄月惊艳地赞叹着。
“就是粗壮了点儿。”吟风捏了捏冷情儿因长年劳动而略显壮硕的胳臂。
“尤其是一身玉肌,细如凝脂,吹弹可破。”弄月笑容微僵,继续称赞冷情儿一身白里透红的肤色。
“就是蜡黄了点儿。”吟风忍不住可惜的又损了一句。
“再看看那模样周正,明眸皓齿,丽质天生。”假装没听见姊姊不经修饰且一针见血的批评,弄月努力地说着好话讨新主子欢心。但少条筋的吟风似乎没有烕觉到妹妹的焦急,一张小嘴儿仍是损个没完。果不其然,一句犀利的言语,再度由吟风的嘴里蹦跳出来。
“模样是挺好的,就是脸上有疤。”
“呃……对,就是脸上有疤……有疤?”弄月发出一声惊乎,不可思议地瞪着冷情儿姣好的脸庞。
“噫?瞧,还真的有疤哪!”捧住冷情儿的脸颊,吟风眯起眼儿又又看了个仔细,“唔……还不只一道哩!”
“天啊!”弄月夸张地逸出一声惊呼,“怎么会有疤?小姐的脸上怎么会有疤呢?这下怎么可好?天哪……”
终于被弄月歇斯底里的呐喊给惹恼的冷情儿,忍不住问了句,“怎么,我脸上不能有疤吗?”
“可……小姐怎么……”
“你们甭怕,脸上的伤是我自个儿弄来的。”冷情儿的神情就如同她的声音一样,显得轻松无恙,“如此一来,那些贪恋美色的无耻之徒,自然就看不上我啦!”
“喔!”弄月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但仍觉可惜。
好好的一张脸,偏偏多了两条碍眼的细疤,多暴殄天物呀!
“还好、还好,那几道疤痕还不算太明显,等会儿扑上胭脂水粉,应该就可以掩盖过去了。”
“干嘛还给我上胭脂水粉?”已经让步让她们姊妹俩为她沐浴更衣了,她们还想怎么样?
“难道小姐打算往后的日子都顶着一张素颜过日?”弄月不解。
“这样是不成的。”吟风进劝道:“云宵阁里没有一个侍妾不尽心将自己打扮得美艳绝伦。”
“哦?”冷情儿挑高一边眉,不懂的问:“就算这样,这又与我何干?”
“自然是讨爵爷欢心啊!”弄月甜甜的道。
“啧!笑话,我是吃饱撑着啦?大费周章的装扮自己,只为讨那鲁男子欢心?” .
作梦喔!撇撇嘴,冷情儿不悦地嘟囔道:“说起你们家那个爵爷,可真小心眼儿!不过就是挨了我一耳光,又被我迷昏了一下,现在打算对我怎么着?将我生吞活剥了不成?”
“你打了他一耳光?”闻言,吟风蓦地停下手边为冷情儿梳理发丝的工作。
“你竟然还迷昏了他?”弄月则是吓得将手中的水瓢咚咚掉下地。
“而你居然还没有被大卸八块,丢出去喂狗?”吟风用着比先前更加钦佩的眸光看着冷情儿。
“更荒谬的是,还要你今晚侍寝?”这不是爵爷转了性情,就是天要下红雨,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所以说,你们家的爵爷根本是个疯子!”冷情儿云淡风清地下了个结论。结果一抬头,又看见那姊妹俩用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凝觑着她。
“很显然的,你是个意外。”吟风强调语气,“前所未闻,相当惊人的意外。”
“但不可能事事总是这般幸运呀!”弄月很不是放心的劝戒道:“依弄月的了解,爵爷忍得了小姐一回,下一回不见得饶得了你,再这样放肆下去,对你是没有任何益处的。”
况且,小姐已是在猛虎上捋须了,却还是浑然不觉!
“弄月说得没错。”吟风语惊四座的道:“要是真惹火了爵爷,他可是会笑着……”
把她给吃了?天方夜谭吧!她这么大一个人,他要怎么把她吃了?蒸的?煮的?是生吞,还是活剥啊?
冷情儿不禁嗤之以鼻,浑然不觉一场恶梦即将在她身上降临,直到被一股蛮力硬生生的推入一辆驾有四匹骏马的豪华马车内后,她这才如梦初醒般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