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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完美牛夫 page 9 作者:井上青

  高咏春暗恨咬牙。如果她有看到他换衣服,就不会猜错了!不过,她怎麽可能会看得到他换衣服,又怎会知道他西装外套里白色衬衫下穿了什麽,她又不是他的枕边人……思及此,她脸蛋泛红。

  “怎麽了,热吗?”见她脸颊陡然绯红,他关心询问。

  她摸着自己发热的脸,尴尬一笑,“不会。呃,对了,我其实想问你,你怎麽会跑去工地工作?”找个话题聊,比较不尴尬。

  “大部分去巡视,如果公司没重要的事。我就会留在那里帮忙,一边工作、一边监工,还可锻链身体,一举数得……”他侃侃而谈。“我的工作态度是任何事都要从基层做起,盖房子更是得如此,身为建筑人至少要懂得一砖一瓦是如何将自己的理想堆彻起来,并用手去感觉红砖的温度,才知道大家投入多少热情……”

  似懂非懂,她硬着头皮微笑点头,不过不管懂不懂,他在说他的“理想”时,好认真,好帅、好有魅力——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砖头、钢筋那些的,听得她脑袋混沌,闪神盯着他动个不停的嘴唇,想起那晚自己主动奉上初吻,脸颊再度酡红。

  他的嘴和心一样,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柔软……厚,她又在想什麽!

  高咏春低首,唇角漾着娇羞的笑,那是一种属於情窦初开的少女才会有的羞笑娇颜……

  第7章(1)

  高咏春水柔双眸直盯着不远处那头铁牛,眸中流露出以“牛夫”为傲的得意光彩。

  她的老公很优秀,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重点是他不好高骛远,不一味地沉湎於不切实际的理想,追求理想的同时,他更认真工作。

  吃完午餐小憩过後,两人一边打扫屋子一边聊天,短短几个钟头内,她对他的了解更上一层,也对他刮目相看。

  铁伯父从事建筑业,身为独子的他理所当然接手父亲的事业,他明明可以在母公司享受现成的果实,可他不,偏要弄一个子公司忙死自己。即使在台湾这个小区域建筑公司多如牛毛,但他仍毅然选择回台,除了因为对故乡的怀念,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撑起一间公司。

  他做到了,他的公司虽不是响叮当,但短短的时间内就在业界占了一席之地,这是先前工地老师傅告诉她的,说连工地新进的小毛头都知道业界有个高大魁梧的“铁牛”老板,“铁沙掌”大名在台湾建筑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铁沙掌是谁,是她高咏春挑的老公耶,当然一级棒!她的眼光真好,即使只是假结婚,还是慧眼独到挑到一个众人竖起大拇指称赞的人物,若把他的照片、资料放上FB,大家一定抢着按赞。

  方才闲聊中,她也才知道,他之所以爽快答应和她结婚,是因为这也是铁奶奶的心愿,原来,不是只有她奶奶有心愿……

  她一直以自己的立场看待这桩婚姻,以为只有自己受委屈、不得不接受长辈的安排而排斥他,但也许真正受委屈的人是他,他有钱有车子有房子,而她什麽都没有,若真要计较,好像他比较吃亏耶。

  而且,说不定他还有女友,却不得不遵从已过世的铁奶奶心愿,娶她为妻……想到这,心,纠结了下。

  看见他从前面池塘里拖了一串又一串的“肉粽”,她的心,又是另一个层面的纠结,“怎么还有?”她不想再洗了。

  “应该还不少,今天暂时就这样,明天我请人来清理。”

  他拉了一串蚵仔……不,蛤蜊,不对,应该算是蚵仔,呃,正确来说是蚵仔寄生在蛤蜊上。

  事情是这样的,在绿能屋旁有一个几分地的池塘,原本用来做养殖渔业,但从老父手中接管池塘的年轻主人不想再从事养殖渔业,遂有意将池塘卖给铁沙掌,铁沙掌心想这个池塘可以拿来当生态池,便二话不说买下。

  而他虽然知道池塘里刚放养蛤蜊不久,但还没详细规划池塘的用途,就放着任其生长,一段时间後池里蛤蜊阵亡了一些,又由於池中水是引海水进来的,也许连蚵仔苗也一起引进,结果那些蚵仔壳就附着在死掉的蛤蜊壳上生长,他一捞就是一大串。

  别人是“种瓠仔生菜瓜”,他是“养蛤蜊生蚵仔”,硬要跟别人不同。

  “还没洗乾净?”他拿着螺丝起子第二度挖蚵仔。

  “还是很脏,我大概洗三十遍有了吧!”她正在清洗他第一轮挖出的蚵仔,量不多,大约是泡面碗的一半,但很脏,捞了又洗,洗了又捞,同样的清洗动作已重复三十遍,可现在,水一冲入碗中,蚵仔游了一圈,水马上变脏。

  “那就洗到五十遍,即使还脏也无所谓,因为你真的已经尽力了。”

  她听了啼笑皆非,“这是铁氏家训吗?”

  “可以列入。”他笑道。

  高咏春笑睨着穿背心的他问:“晚上我们吃这个?”

  铁沙掌点头。原本想去市区吃,但既然有了现成的食材就别浪费,他是这麽想的,但她……“你晚餐想吃别的吗?”

  她摇头,“没,吃这个也没关系,但,你会煮吗?”她不用再重申吧,她不会料理。

  “这简单,我去村里的小杂货店买包米粉和一罐肉酱,煮一锅水,把它们全丢进去就可以了。”

  他说得一派轻松,她听了半信半疑。“真的假的,这麽简单?”

  “煮饭没你想像中的难,你爱怎麽煮就怎麽煮。”

  “最好是啦。”她轻笑,又好奇的看他拿着螺丝起子俐落地挖蚵仔壳的动作。“你看起来有练过。”

  说真的,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富家子弟,又是捞蚵仔又是挖蚵仔,活像养蚵人家……呃,那坐在他旁边洗蚵仔的她,不就成了“青蚵嫂”?她不禁莞尔。

  “这不难,挖几个之後就上手了。”

  高咏春静看他一会,眼眸含笑。任何事对他来说,好像都不难。

  “那我也要试试。”对他的崇拜激起她跃跃欲试的念头。

  “你力气小,挖不开的。”他嗤了声。

  “谁说的,我力气才不小,我可以提着一个大皮箱跑……跑很远,你就知道我的力气有多大。”她不甘示弱。

  “是跑给员警追吧!”铁沙掌忍不住嘲笑着,“那不一样,当时你的肾上腺素狂飙,说不定要你追着高铁跑都没问题。”

  竟敢嘲笑又小看她,禁不起激,她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螺丝起子,拿起一个蚵仔壳,挖挖挖——骗人的吧,哪里简单,她连一个缝都撬不开。

  “好了,量力而为,不行的话,就还给我。”他伸出手,要她把挖蚵工具还给他。

  她不服输、不认输,使尽吃奶的力气用力挖挖挖,手中的蚵仔壳依旧老“壳”在在,完好无缺。

  “好了,我知道你尽力了。”他难得语气温柔的劝她放手。

  不信自己做不到,她要在放手前,给自己最後一次机会。她握着螺丝起於用力挖,不料手一滑,原本抓握在左手心的蚵仔壳飞掉,细嫩的手心被螺丝起子划过,一道血痕马上浮现——

  “啊,好痛!”她惊叫。

  “你流血了。”见状,他一惊,但立即冷静下来,用巨大的手掌托住她见血的手心。“先起来,我载你去诊所擦药。”

  他让她在原地等,他去开车出来,接着火速送她到村里的小诊所擦药,所幸伤口不深,只是一道小伤口,清洗伤口止血上药後,他担心螺丝起子上有细菌,请医生替她打了针破伤风,才安心载她回家。

  从受伤到诊所擦药,再从诊所回家,一路上她的哭声没停过。

  “小心,你坐下,我拿矿泉水给你喝。”他扶她坐到客厅的三人座木椅上,转身拿了瓶矿泉水给她,她唏哩呼噜灌水入肚,他坐到她身边,觉得又心疼又好笑,“没想到你怎么爱哭、这么怕痛,受伤也哭、打针也哭。”

  她哭得脸上布满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想起小时候他出国前,和她短暂相处的情景。爷爷每回带他回村里看她,每当她哇哇大哭,只要他背着她到处走,她就马上破涕为笑乐呵呵地,大人们因此都笑说他们是一对金童玉女。

  那时的他,还真的一心认定她是自己的媳妇。

  “我才不是……不是因为怕痛才哭的。”她哽咽反驳。

  “那不然是?”

  “我、我怕我会死掉。”她看着已包扎好的手心,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他眉心微蹙,“这点伤,不会死人的。”

  “谁说的,万一得了破伤风……”

  “我已经请医生帮你打针了。”她还真多愁善感,他忍不住消遣,“原来高妮妮这麽怕死。”

  “我才不是怕死……”

  铁沙掌眯起黑眸担心的看她。她该不会发烧了吧?说话一直自相矛盾。

  他的手下意识地覆上她的额。还好,没发烧。

  “我是怕我死後,奶奶没人照顾……”她一心惦记奶奶,不觉得他掌心覆额的举动有何怪异,“铁沙掌,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帮我照顾我奶奶。”

  他苦笑,“不是说了,已经打过破伤风,而且这点小伤不会……”

  “我不是说现在,我是说以後……万一我不小心……不在了,你一定要帮我照顾我奶奶。”她哭得浙沥哗啦,令他啼笑皆非。

  她的孝心很令他感动,但是他不希望她死、不希望她不在。

  心头,突然有种炽热的东西在滚动……

  “你怎麽不说话?”

  “我该说什麽?”他直盯着她,胸臆间涨满一股火热。小时候单纯的执着,仿佛穿越二十多年的时空,跃入他脑里,就定位。

  “说你会……会帮我照顾我奶奶。”她哭着仰望他,泪眸瞅着他,彷佛世间只剩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我为什麽要?”他的内心火热,表情却硬是装酷。

  对呀,他为什么要?她慌了,在手心见血那一瞬间,意识到自己随时都会有失去性命的可能,她内心很慌、害怕,怕她一走,生病的奶奶没人照顾。

  现在他跟她要理由,她更慌,除了他,她找不到其他愿意无条件帮她照顾奶奶的人,铁爷爷肯定是愿意的,但他年岁已大,能照顾奶奶多久?她要的是能照顾奶奶到终老的人,该尽义务的那个人是她,但倘若她有个什麽意外,唯有他有能力接下这个重责大任。

  但理由呢?

  眨掉眼里的泪水,她抬高下颚,眼巴巴望着他,“因为你是我老公,是我奶奶的孙女婿。”对,她耍赖并且赖定他,管他结婚是真是假,他是她名义上的老公,这是不平的事实。

  “我是?”现在他不是假老公了?

  就算他瞪大眼盯着她,她赖定他的决心也绝不会改变。下巴再抬高一公分,她斩钉截铁地说:“你,是我老公。”

  面对万分笃定打死不退的她,氤氲着浓烈情慾的黑眸微眯起。转身落跑不是他的作风,他唯一会做的是——正面迎战。

  低首,浊热气息喷拂在她脸上,火热的唇紧紧攫住两片瑰丽红唇,胸腔内滚动的火焰找到宣泄出口,紧搂着她,激烈拥吻有不打算罢休的气势……

  吻到至死方休,应该也不会有人抗议,因为,他,是她老公,他有义务并且有权利这麽做。

  火热之余,他忍不住在心中偷偷比YA!

  ***

  一整天,高咏春几乎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因为房门外的铁沙掌断断续续且甜蜜蜜地高喊着——

  “妮妮,吃早餐了。”

  “妮妮,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妮妮,午餐我放在桌上,你记得出来吃。”

  “妮妮,你手受伤的地方还会痛吗?”

  “妮妮,没事,我只是想问你,好点没?”

  “妮妮,呃,我要出门,你有要买什麽东西吗?”

  她假借手痛需要休养躲在房里一整天,所以一天下来两人都是隔着房门说话,餐点她请他放在餐桌,确定他不在家,她才溜出去将餐点端进房里,锁上门,独自品尝。

  她不是生气,也不是搞自闭,也不是害羞……害羞?也许有那麽一点,但不是因为两人昨晚吻到险些窒息才罢休而害羞,而是一早醒来,她发现自己的嘴唇肿起来了,她羞窘得直想躲在棉被里,压根不敢出门见人。

  照着镜子,断断续续的冰敷,见唇上的肿胀已没那麽明显,大大的松了口气之余,脸颊反倒泛红。想她高咏春二十三年来守唇如玉,没想到初吻对象这麽激狂,不吻则已,一吻就红肿……羞呀!

  低首沉思,昨晚他吻她,她竟然一点都没反抗,还陶醉在那场火热并且有点粗暴的吻中。她甚至还为他的“粗暴”做了一番解释,不是他粗暴,而是他人高马大力气大,那边一大动作落在娇小的她身上,自然感觉有点粗暴,但,一切都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突然觉得囧。她干麽自己向自己解释?但下一秒,她又忍不住捂脸赧笑。

  一整天,她待在房里也没闲着,忙着对着镜子傻笑、羞笑、窃笑,她想自己该不会是疯了,因为她好像有点……爱上他?对,她一定是疯了!

  不是说好只是假结婚,而且,他比她心目中的王子尺寸大上两倍,她不确定要不要更改她心目中的王子类型……

  第7章(2)

  “妮妮,晚餐……煮好了,我出去买东西,你先出来吃。”

  房外铁沙掌的声音陡地响起,吓得她反射性地钻进棉被里。

  “妮妮,你在睡觉?”这回,他的声音放轻了些。

  从两次高低不同的说话声里,她听到了他的体贴,第二次他以为她睡着才没回应,怕吵醒她,所以刻意压低声音,这个贴心举动,令她倍感窝心。

  “我没睡。”不忍他殷勤的问话没得到回应,她答腔。

  “那你先出来吃晚餐,我要出去一下。”

  以为他是藉口出门刻意把空间让给她,想到他食量大饿得快,晚一点吃饭肯定会饿坏,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她没多想就开门。

  看见她开门出来,他的表情又惊又喜,她则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尴尬一笑。

  “你要出去?”

  铁沙掌点头。

  “那先吃饭再出去……”他直盯着她,看得她脸颊发烫。

  “你的嘴唇,是不是肿起来了?”观察半晌,他看出了她唇上的不对劲。

  下意识地捂着嘴,她猛摇头,羞窘得满脸通红。

  “对不起,我、对不起。”他终於知道她躲在房里一整天不出来的主因。

  起先他以为她是在气他吻她,但她愿意和他对话,也没趁着他不在屋里逃之天天,可见她不是在生气,既然不是生气,她为何不出来?他想,是害羞吧,除了这个,他想不出其他,没想到……

  “你,还好吧?”他嗫嚅问。

  高咏春直觉的伸手给他看,“已经不痛了。”抬眼,发现他眼神聚焦处是她的唇并非她受伤的手,羞窘发烫顿时再度莅临她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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