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颜皓萸却是默默坐在一旁,低着头吃饭,对于他们的谈话完全没任何回应,仿佛是个外人似的。
这种情形,让余千惠很满意。
之后,好像变成了惯例,余千惠天天都会留下来陪元霆用餐,时间愈留愈晚,还常常帮孩子洗了澡才回去。
她相信现在元霆对她一定是感激得五体投地,恨不得她二十四小时留下,而那正是她的目的。
不过有一点她很不满,就是他对颜皓萸真的很好,简直好过头了!
每回陪他用餐,都让余千惠既嫉妒又羡慕.恨不得立刻踢掉颜皓萸,取代她的位置。
她真的不懂,他为什么要对这个冷若冰霜的凄子这么好?
在她看来,颜皓萸不过是一根僵硬的木头。
她不晓得那是因为她抱着孩子的缘故,而一直认为颜皓萸是瞧不起她,所以更加怨恨颜皓萸。
而元霆确实很感谢她尽心尽力,所以非常礼遇她,一开始就替她加薪不说,也常常要秘书为她准备小礼物。
没想到这却让余千惠误解,以为他也是喜欢她的,所以对元霆更是誓在必得。
余千惠得主子欢宠,恃宠而骄,开始慢慢变得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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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假日,但元霆有重要的公事,得在自家书房加班,因此商请她来帮忙带小翔飞。
她自然很乐意,二话不说立刻飞奔而来,这可是在元霆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
元霆在家虽是好事,但偏偏颜皓萸那女人也在家,让她觉得很碍眼,而那女人的假日生活,简直令余千惠气呕。
颜皓萸这好命的千金少奶奶,根本啥事也不用做,甚至连孩子也不瞧一眼,仿佛落入凡间的仙女,只要看书、听音乐、插花、做做手工艺品就好,偶尔溜进书房找元霆撒娇,就能逗得元霆大乐。
她隔着门板都可以听见,元霆的笑声有多开怀。
然后书房突然沉寂下来,许久没听到任何声响,她狐疑地贴在门板上偷听,不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最后当颜皓萸出来时,一张粉脸和小嘴都红咚咚的,很明显地让她知道他们在里头做什么!
她见了真是又羡又妒。
她过去总是催眠自己,元霆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和这个妻子在一起只有痛苦没有快乐,所以他需要她的拯救。
但是今天的事证明了她的臆测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事实是,元霆很喜欢他的妻子。
但是颜皓萸根本不配啊!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肯碰,算什么好妻子?她没资格拥有这么好的丈夫!
余千惠为了元霆深深感到不值,一意孤行地要介入他们的婚姻,想从颜皓萸的手中抢走元霆。
下午,元霆必须出门接待飞到台湾的外国客户,只剩颜皓萸和余千惠以及小翔飞在家。
元霆不在家,颜皓萸依然安适地看她的书、听她的音乐。
早就对她嫉恨在心的余千惠,终于逮到机会找她麻烦。
“元太太!”
颜皓萸正专注看书,余千惠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颜皓萸头也不抬,静静看她的书。
余千惠很生气,认为她又开始瞧不起人。
“元太太,我在跟你说话,可以请你看我一下吗?”
颜皓萸还是继续看书,好像根本没有人站在她面前说话似的。
余千惠恼火了,动手去抢她的书。
“你这人真没礼貌!人家跟你讲话,你不理不睬是怎样?”
看到一半的书突然被抢走,颜皓萸吓得抬起了头,这时才发现她的存在。
“你……要做什么?”这人是从哪里跑进来的?新来的打扫帮佣?
她那无辜的眼神更令余千惠生气。
“我要做什么?哼!”咀明是她犯了公主病瞧不起人。还敢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翔飞是你生的吧?你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连抱都不肯抱,你这样也配当母亲吗?”
“啊?”颜皓萸愣愣地看着余千惠。
这个人在说什么?什么孩子?
“你别以为装出无辜的样子就没事了,不是每个人都吃你这套的!”
但元霆就是吃她这套,才会对她百般纵容吧?余千惠嫉妒地想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个新来的帮佣好凶喔,颜皓萸害怕得想要躲开。
这时婴儿房里传来哭声,是小翔飞午睡醒了,看不到人所以哭泣起来。
他醒来正好!余千惠快步走进婴儿房,抱出小翔飞,强迫地把他塞进颜皓萸怀里。
“你是他妈不是吗?今天你一定要亲手抱他,为人母亲不是那么好当的!”
她这么做,并不是为小翔飞抱不平,而是看不惯颜皓萸明明已经当了妈,还一副“我没生过孩子”的千金小姐模样,教她看了就生气,所以才硬要逼颜皓萸抱。
“我不要!”看见那个咿咿呀呀调皮扭动的小东西,颜皓萸吓白了脸。
她不要碰那个东西!他会伤害她,会害她痛苦难过。
“由不得你说不要!”余千惠硬要把孩子塞给颜皓萸,而颜皓萸则是两手藏在身后,拼命地闪躲。
一团混乱之间,小翔飞被吓哭了。
“你给我抱着!你要再不抱他,我就把他摔到地上去!”
“我不要!不要!啊——”
余千惠恶毒的威胁,终于让颜皓萸情绪崩溃,她放声尖叫,连鞋也没穿,拉开门就往外冲。
糟了!千惠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这时才惊醒似的发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为了粉饰太平,她赶紧抱着小翔飞躲进婴儿房里,假装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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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霆和下属亲自到机场接了客户,送他们抵达饭店后吩咐公司的公关部门好好接,晚上他将会在高级饭店宴请贵宾。
离晚宴的时间还有好几个钟头,所以在这之前他先开车回家,顺道接妻子一同赴宴。
想到即将可以回家共享天伦之乐。他心情颇好地扬起嘴角,轻松地往回家的道路驶去。
但在靠近住家附近的街道上,他不经意发现路旁有道熟悉的身影,失魂落魄地沿着人行道走着。
虽然只有一瞬间就错身而过,但他已认出那是他的妻子。
“皓萸?”不会错的,那确实是她!
他挺惊讶的,假日她向来很少出门,就算要出门也会开车,今天怎么会独自一人在路边行走?而且刚才看她的样子,好像不太对劲。
他想也不想,立即找个安全岛的缺口掉转车头,靠向路旁缓缓行驶,仔细搜寻颜皓萸的身影。
没多久,他看见她了。
她的模样比他刚才匆匆一瞥看见的还要落魄,神情呆滞,面色惊恐,脚上没有穿鞋,白皙的小脚都脏污磨破了。
“皓萸?天,你怎么了?”
元霆立刻把车停下,下车心疼地抱住她。
颜皓萸有如惊弓之鸟,那个拥抱把她吓得放声尖叫,还引来路人狐疑的目光,以为他是什么心怀不轨的人。
“嘘!皓萸,是我,元霆,你冷静一点……”元霆抱着她,不断轻声安抚。
“我在这里,没事了……没事了!”
在元霆的不断安慰下,颜皓萸才慢慢平静下来。
“元霆?”
她的神智突然清醒了,委屈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那熟悉的气息确实是他没错,她这才安心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在外头游荡。甚至连鞋都没穿?”元霆看到她脏兮兮还渗着血丝的脚板,真是万分心疼。
“我不知道……”
方才那些和小翔飞有关的记忆,一转眼就消失无踪,只剩下可怕的恐惧感残留在心中,挥之不去。
“不知道?”
元霆很惊讶,她怎会连自己如何出门的都不知道难道……
她的病愈来愈严重了?一思及此,他的心直往下沉。
“我不知道,但是好可怕……好可怕……”
模糊的记忆中有一团阴影,纠缠着她,对着她威胁咆哮。才想着,颜皓萸又开始浑身颤抖。
“好好,既然是可怕的事,那就不要想了。乖,我带你回家去。”
元霆抱着她回到车上,替她扣上安全带,然后往家里的方向前进。
一路上,她好像耗尽气力般。一直闭着眼休息,想到她不知在外面走了多久,元霆心里又是一阵揪疼。
他开着车,怜惜地注视着她,一面揣测着让她突然跑出来的原因。
她的模样,很明显就是被吓坏了。
而家里除了儿子和保母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儿子才六个月大,不可能把她吓成这样,那么仅剩的一个可疑对象,就是保母余千惠了。
但是她是那么热心又尽责的人,怎么可能把颜皓萸吓成这样呢?
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他既纳闷又是不解。
车子驶进家门,他们下车之后,他发现余千惠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抱着孩子出来迎接。
这是心虚吗?或许今天她正好在哄孩子睡觉,无法出来,但是这时间通常小翔飞才刚睡醒而己。难道孩子今天的作息和往常不同?
把颜皓萸带进门后;他先要她去洗个澡,把身上的灰尘泥土全洗干净,而自己则朝婴儿房走去。
“千惠?”他轻敲门后,推门而入。
“啊!元先生,你回来了?”
余千惠正坐在地上陪孩子玩,看见他立即扬起笑容,那模样看来毫无异状。
“我太太呢?”他故意试探地问,想知道她是否知道些什么。
“元太太?我不知道啊。小翔飞刚刚才睡醒,之前我一直都在房里陪他,没注意到元太太人在哪里耶。”她早就想好台词了。
余千惠不知道颜皓萸会不会向他告状,但眼前她能瞒就瞒,瞒不过以后再说。
“是吗?那我知道了。”
她并不知情吗?那么她和皓萸突然跑出家门在外游荡的事,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可是元霆就是觉得有点怪,至于哪里奇怪,他也说不上来。
这桩离家出走的罗生门事件,在余千惠的粉饰下,平安度过了。
第九章
余千惠安分了一阵子,不敢再作怪。
但是时日一久,她开始故态复萌,后来她知道颜皓萸不会去告状,这养大了她的恶胆,从此更爱趁着元霆出差不在之时,暗地里欺负颜皓萸。
最可恶的是,她因为嫉妒颜皓萸而恨屋及乌,对颜皓萸所生的小翔飞也愈来愈没耐性。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小翔飞现在愈来愈大了,健康的他活泼好动,精力旺盛,爱玩耍不爱睡觉,常常惹得余千惠不高兴。在怎样都哄不睡他的情况下,她会狠狠揍他的小屁股。
“哇哇哇……”余千惠又在痛打小翔飞的屁股,可怜的小翔飞哭得好大声。
完全感应不到孩子存在的颜皓萸,竟然“听得见”小翔飞的哭声了。
她好像被线牵引的木偶,一步步走向婴儿室,她站在门口,生气又怨恨地瞪着余千惠的后脑勺,她脑子还是无法理解那个受虐的小孩是她的儿子,她只觉得好难过好难过,心口好像被刀割开一样疼。
于是颜皓萸狠狠瞪向余千惠,她知道眼前的人是坏女人,并且正在做一件很坏的事,但是她无法阻止她好难受,但却无法阻止! 她不敢走进那个房间。
正在痛打小翔飞的余千惠,忽然感受到背后极强烈的目光,转头一看,当场吓得冒出一身冷汗。
是颜皓萸! 她看见了?
颜皓萸毕竟是小翔飞的亲生母亲,她完全不知道颜皓萸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
虽然她会趁着元霆不在作威作福,但是打人家的孩子还被父母看见,万一颜皓萸去跟元霆告状怎么办?
然而,颜皓萸只是瞪着她,什么都没做,事后也没跟元霆告状,于是她便愈来愈大胆,认为自己的恶行绝对不会有曝光的一天。
元霆当然不知道余千惠如何背着他兴风作浪,只发现每当他出差回来,颜皓萸原本还不错的精神状态就会变差,整天充满恐惧,夜里睡着了还常常被恶梦吓醒。
而原本整天笑嘻嘻的小翔飞也不对劲,他变得很爱哭,稍微有大一点的声响就哭到发抖呕吐。
公司里有生子经验的女部属告诉他,小孩这样是被吓到了,要带去收惊。
对于这类民俗疗法,元霆向来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不过妻子和孩子同时都出了状况,而且很明湿都是被吓坏了,这让他开始产生疑窦,想要弄清楚。
他想唯一知情的人,就是余千惠。
于是这天下班回家后,他对余千惠说:“千惠,等会儿麻烦你到书房来,我有事想问你。”
“啊,好的。”他很少私下找她,所以一开始余千惠有点担心,怕是不是事情穿帮了,不过她早就沙盘推演过了,知道当他询问时,自己该如何完美地回答。
“元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啊?”余千惠来到书房,笑眯眯地问。
“我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出答案,所以才来问问你,并没有别的意思。”他怕她误会,所以先说点缓和的话。
“没关系的,元先生有事请直接问。”
“嗯。我想知道,当我不在的时候,家里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譬如说有什么陌生人进来,或是会发生奇怪的事?”他甚至不排除家里闹鬼。
“不寻常的事?元先生为什么这么问……”余千惠装傻。
“最近我太太和翔飞都变得不太对劲,所以我想知道是怎么了。”
“元太太和翔飞?”余千惠一脸苦恼地想了想,摇摇头说:“没有啊,我不记得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啊。”
“真的没有吗?”他又确认一次。
“真的没有啊!”
“是吗?我知道了,谢谢你。”元霆正要起身离开时,余千惠又突然说:“啊,对了!”
“你想到什么了?”元霆惊喜地问。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她假装迟疑地说道。
“什么事?”
“那个……元太太是不是不太喜欢翔飞啊?我发现有好几次,元太太好像想要攻击他的样子。”她装出心疼的模样说道。
余千惠现在除了消极地欺压颜皓萸母子之外,还积极思索着抢走元霆的方法,而她目前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挑拨离间。
先破坏颜皓萸在元霆心中的印象,待他对妻子厌恶至极时,她便能趁虚而入。
“皓萸想要攻击翔飞?”元霆听了只觉不可思议。
以他对自己妻子的了解,那个温顺善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伤害的她,会想要伤害自己的孩子?
“不可能!”他想也不想地大声否认。“皓萸确实害怕接近翔飞,但是她绝对不会伤害他,我相信她。”
他对颜皓萸的信任,更让余千惠万分嫉妒。
“可是那是我亲眼看见的……”她不死心,非要挑拨成功才肯罢休。
“那应该是你看错了。”元霆起身,表示不愿再谈了。“好了,非常谢谢你!往后小翔飞还要麻烦你多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