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前,还站在大门对着倒在地上的岳大婶破口大骂,直到骂爽了才开心的离去。
花颖见状,赶紧跳下马车冲到大门,扶起倒在地上,表情痛苦、衣衫凌乱,全身上下多处挫伤的岳大婶,又看了眼已经走远的汪氏等人,焦急的问道:“大婶,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岳大婶痛苦的摇着手。“没事,我是不小心跌倒,撞到地上的碎石。”
“我看看!”花颖也顾不得在外头这么做不合宜,直接掀开她的裙摆,惊见她两个膝盖上各有一个碗口大的伤痕,叫道:“岳大婶,是不是汪氏那婆娘做的?”
岳大婶摆摆手,表情痛苦却隐忍的说:“别提了,我没事。”
花颖小心翼翼地搀扶岳大婶进屋,到床榻上休息。“还说没事,你两脚都受伤了。这群女人太过分了,她们为什么到家里来闹?”看到岳大婶浑身是伤,她气得浑身快冒火了。
“颖儿,你别问了。”
“大婶,你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还让我别问,你要是不告诉我,我这就冲到汪氏家里去问她为何到岳家行凶!”
“不,别,颖儿,二嫂她是因为那件事情……”没办法,岳大婶只好把汪氏带人来的原因告诉她。
“所以她把所有怒气迁怒于你?!”岳大婶稍微提个开头,花颖便了解全盘,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又恐怖。
“颖儿,你别跟汪氏那泼妇计较,她只要不开心就会这样,我们忍忍就好,你千万别跟她硬碰硬。”岳大婶拍拍她的手背劝道:“村里的人,除了我二哥外,没有人有法子对付她的。”
花颖本来还想要反驳几句,可是看岳大婶表情十分痛苦,只好敛下胸口的那股怒火,决定日后再找汪氏算账。
“我们先不说这些……”花颖这时才发现赶马车的老车夫正帮她将物品拿进屋,她自己也还未给车钱,“大婶,先等等,我去付车资。”
老车夫看到这情形,二话不说的帮她把三个小孩抱下车,又帮她将马车上所有物品给扛下车,到厨房放好。
“老伯,谢谢你,耽误你的时间了。”老车夫从厨房出来后,她赶紧取出一两银子交给他,“剩下的你就别找给我了,留着打壶酒喝吧。”
“不,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老伯,你要是不收下,以后我都不好叫你的马车了。”
“那就多谢了,姑娘。”
“我才要向你道谢呢。”花颖送老车夫出门。
他离去前看了她一眼,指着厨房的方向,“不过,姑娘,我想你还是先到厨房去,看看要怎么处理。”
厨房?!
“好的,谢谢你的提醒。”花颖眉头紧蹙,有种不好的预感。“老伯,您可以先等我一下,不要急着回去吗?也许一会儿我有事情要请你帮忙。”
“钦,好的。”
花颖才刚踏进厨房,醋酸味猛烈地扑鼻而来,让她瞬间倒吸口气,一股怒火从胸口窜上,愤怒地看着一片混乱的厨房。
油罐子里的油、盐、糖、酱油、面粉什么的洒得到处都是,锅碗瓢盆散落一地,还有好几个碗全被摔破,甚至连水缸也被打破了,整个厨房只能说像是遭遇劫匪一样惨不忍睹,事实上,汪氏等人也确实跟土匪无二。
这几个婆娘不仅到这里来打岳大婶,还把厨房毁得一塌糊涂。
她眯起锐利的眸子扫视着原本放在厨房里的物品,赫然发现前两日她所采购的食材、今天早上蒸好的草仔稞,还有架子上那盆腌肉和肉贩子送来的那一串猪肉,全部都不见了!
她森冷的眸子落在橱柜上头,没有片刻迟疑,直接走向橱柜,摸了摸她藏在下层角落的三两银子,发觉也不翼而飞。
她努力压下胸口燃烧得旺盛的怒火,冷笑了两声。很好,很好,非常好!
敢带人到岳家欺负岳大婶,定是看准了今天岳大哥到外头办事情,一时半刻回不来,而岳大婶又会看在娘家兄弟跟嫂子的分上,也怕日后没有娘家可以回去,肯定会隐忍地吞下这个哑巴亏。
汪氏吃定了岳大婶那种任人欺负的性子,因此毫无顾忌、嚣张狂妄地将所有怒气迁怒到她身上。
既然这事情是因自己而起,那她就不可能不管,她可不再是当年那任人欺负的花小蕊。
花颖敛下胸口那簇被她压缩得小得不能再小的残余怒火,转身走出厨房,却看到三个孩子站在门口,愧疚、难过的掉着眼泪。
“大姊姊,都是我们不好,要不是因为我们,她们也不会这样欺负岳奶奶……”
“跟你们没有关系,汪氏只是找借口跟机会故意找麻烦,你们别放在心上。”她蹲下身子,抹去他们脸颊上的泪水,摇头,“今天大姊姊做饭时间会晚点,你们先把大姊姊方才买的糕饼拿出来吃,好吗?”
“好。”曾书翰点头后,牵着弟妹离开去找岳大婶。
花颖离开厨房,走到马车边,又递给老伯一两银子。“老伯,我有几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姑娘你说。”
“帮我到镇上报官,说我们这里被刁民闯入,不仅打伤人,还劫走了所有的钱财,有两百两,请官老爷速来。此外,这里有一两银子,麻烦你再帮我到镇上买几个大水缸跟油、盐、醋、糖这些调味品,最后帮我买两笼包子回来。”
最重要的醋被汪氏那婆娘给打破了,必须赶紧采买,但她又不想被怀疑为何只单独买醋,因此索性将所有的调味料都一并买了。
“姑娘,先前你给的一两银子已经够买一马车的东西了,不用再给了。”
“不,刚才那银子是给老伯你的,还要再麻烦老伯办这些事儿呢,请老伯务必到衙门帮我报官,我就在这边等官老爷来,拜托你了。”
“好的,姑娘你放心,我回到镇上一定马上帮你报官。”
看着急驶远去的马车一眼,花颖心下冷冷地笑两声,端了盆冷水冋到岳大婶的屋子。
“大婶,我先帮你处理伤口,会有些痛,你得忍着。”
她拧了条干净的布巾替岳大婶擦拭伤口附近的血渍,一边擦,一边安抚她,“大婶你放心,汪氏害你受伤的这笔帐,连同以前她欺负你的事,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来,绝不会放过她的,非得让她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岳大婶担忧的看着脸上有着明显怒气、表情冷寒的花颖。“颖儿啊,你可别跟大婶那个二嫂硬干,她撒起泼来无人招架得住,简直让人心惊胆跳!”
岳大婶每每想到汪氏那让人心尖发颤的凶狠模样,就忍不住捂着胸口,安抚自己激跳的心脏。
“大婶,我像是那种会泼妇骂街跟人家吵架的人吗?你放心,我一定兵不血刃的把汪氏拿下,给她一个惨痛的教训。”花颖发现自己愈说愈火大,一张臭脸让岳大婶担心了,连忙敛下满腔的怒火,朝她咧嘴一笑。
“你有办法?”
“事实上我已经这么做了,你就别担心,等着看结果吧。”
“要是你不用跟她当面起冲突,又可以给她教训,那我就放心了。”对于这个二嫂,她也是一肚子窝火。
“大婶,你放心把一切交给我,别担心,我一定让她日后不敢再来骚扰你,也不敢再把我们家厨房当成自家粮仓。我先帮你上药,你忍忍。”花颖小心的抬起岳大婶的脚,将其放在自己膝上,小心翼翼的帮她涂药。
等到花颖处理好她的伤势,帮她重新换了套干净衣裳,又端了盆干净的水替她净脸后,才回到大厅倒杯茶喝着。
看着茶杯里飘荡的茶叶,她忍不住扯着嘴角冷笑。
现在突然发觉自己当初真是睿智。她拿到卖食谱的银子后,思考了一番,便拉着岳大婶说要打租赁契约,对外说她是跟岳大婶租房子,这样她和三个孩子留在这里才名正言顺,不会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岳大婶听她的解释也觉得这办法好,免得她那讨厌贪婪的二嫂每次上门都像刚喝了醋一样的酸花颖,因此象征性的收了她一两银子当做租金。
而汪氏今天上门,抢的是她这房客的东西,而不是与汪氏有亲戚关系的岳家的东西,到时上了衙门,公堂之上,任凭汪氏怎么狡辩都无法自圆其说。
汪氏,希望今晚这顿饭你吃得愉快,因为再来你恐怕就吃不到这种美味了……
第六章 惩治汪氏(2)
夕阳西下,农村的农民因为下田耕作的关系,晚膳都吃得早,夕阳才落到天边而已,就已经开使用膳了。
今天的晚膳,赵家可是吃得非常丰盛,不仅有常吃的、加了榨菜的馒头,还有一大锅香喷喷的白米饭。除了过年,他们可不曾在平常的日子里吃上一碗扎扎实实的白米饭。
这一大锅白米让赵家的一群人看得口水猛吞,更别提那雪白的猪肉片,一片一片的,都有小拇指那么厚,分量更是不少,此外,桌上还有一些他们看过但是没吃过的菜。
这顿饭让所有人都看呆了,纷纷询问汪氏她是不是捡到金子了。
汪氏心里头得意。今天捡了那么大一个便宜,可不就是捡到金子了,是该好好庆祝一番。
岳旸自从收留了那个贱蹄子后,他家的厨房就多出这么多好东西,听她那不中用的小姑子说,这些都是那贱蹄子买的,不能拿走。
不能拿走?那贱蹄子现在住的可是岳家的屋子,脚踩着岳家的地!人要知恩图报,她小姑子当日救了那贱蹄子,这恩情她可是还未报答。
现在她挟着小姑子对那贱蹄子的恩情,拿那贱蹄子一点东西又如何?难不成还能冲过来咬她一口吗?那贱蹄子要真的不知轻重,她就让小姑子把她给赶出去。只要她命令小姑子将那贱蹄子赶出去,谅小姑子也不敢说不。
不过,说真的,她可从没有想过这贱蹄子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富婆,买的东西不管是白米、面粉或是绿豆,都是一大袋、一大袋的,尤其是那带油花、好吃到一个不行的猪肉,还是一整串明晃晃的放在灶头上。
橱柜里竟还藏着三两银子!看到那三两银子,当下她眼睛都直了,犹豫着是不是要连同这三两银子一起卷走。
既然那贱蹄子敢当众让她难堪,害她被死老头痛揍,那她就拿那贱蹄子放在厨房里的东西抵过,这三两银子算是赔偿给她的医药费,看这贱蹄子以后还敢不敢招惹她汪如花!
思及此,她把那三两银子悄悄收进衣襟里稳妥放好。本来还在心里把家中那糟老头诅咒个半死,现在得了这些银子,她也不伤心了,早已忘了被他痛揍的那一顿。
这三两银子可远比她藏的那些私房钱来得多,今天美美的吃上这一顿,明天再拿一两银子到镇上去买块丝绸给自己做身衣裳。
“怎么都站在那里看着,快过来坐着吃,这肉每一个人都有份,不够的话厨房还有,我们今天就吃个爽!”
汪氏也不等丈夫、孩子还有公婆,径自开动了,替自己盛了一大碗白米饭,拿起筷子夹了块大肥肉,稀哩呼噜的就吃了起来。
家人见状,也不多问了,纷纷赶紧拿起碗筷,不顾形象的抢着桌上的白切肉,大口大口、狼吞虎咽地咬着,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停用筷子指着桌上的菜直说好吃。
就在他们一家人兴高采烈的吃着这一顿比过年年菜还要丰富的晚膳时,半掩的门扇突然被人用力踹开。
一群表情凶狠的带刀官差进入,在所有人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前,这群官差就把里头的人全部压制在地,任凭他们手中的碗筷摔落破碎一地。
赵家所有人都被官差双手反扣、压制跪在地上,这些一辈子在田里耕作的老实人,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全都惶恐的尖叫哭吼。
汪氏的丈夫赵虎满头冷汗,惊恐的问道:“官爷,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怎么擅自闯入?”
“有人报官,赵虎的妻子汪氏勾结盗匪,进入自己小姑家中行抢,不仅抢走食物,还盗走两百两银子。你们几个人一同在此,也涉嫌此案,我等奉官老爷命令,将赵氏一家收押,等候审判。”捕快拿着官老爷发下的拘提公文让赵虎看。
听完捕快宣布的罪状,汪氏全身抖得跟筛糠一样,脸色发白的摇头喊冤,“没有、没有,官差老爷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没有勾结土匪行抢,我也没有在橱柜里看到两百两银子!”
“你狡辩也没有用,你带人进入岳家行抢,人证物证俱全,有什么话自己到官老爷面前去说,全部带走!”捕快一把提起早已经吓得腿软、脸色发青的汪氏,“把他们一家子绑了送官,还有这一桌子的赃物也全部给我带回去。”
赵氏一家人不论老小,全都像绑牲口一样被绑着,送往镇上的衙门。他们才走到村口,汪氏便看到那几个今天跟她一起到岳家翻箱倒柜、与她交情不错的婆娘。
她们一看见汪氏便像是看到仇人一样,恨不得冲向前去踹死这找她们一起去给岳大婶好看的汪氏,害得她们被官差以盗匪抢劫的罪名给绑起来。
要不是被绑着,她们一定会对汪氏拳打脚踢,给她一顿粗饱,可惜现下无法揍人解恨,只能气得扯着喉咙将什么难听话朝她一路咆哮。
夜色降了,岳旸刚进到村子,便听到村人说起今天他家里发生的事情,当下他很气二舅母。以前因为母亲需要她的照应,他总十分忍让她,也才会任由她不经允许私自将他打的猎物或家中吃食拿走。
可他没想到这黑心肝的二舅母竟然得寸进尺,认为他们好欺负,现在竟像土匪一样到他家翻箱倒柜抢夺物品,而这些物品全都是颖儿用自己辛苦赚来的血汗钱买的。
至此,他决定到二舅家理论,不再姑息二舅母,没想到却听到令他更震撼的消息——颖儿也不上门理论,跟赵家没有任何血缘及人情压力的她,以报官这个最直接有效的做法来处理此事。
一听到报官两字,他差点为她喝采,如若不是还有其他村人在一旁,他肯定会大喊一声做得好。
他早就受不了这像血蛭一样的二舅母,却又碍于她是自己的长辈,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必须对她再三隐忍。
颖儿这么做,正好帮他出了口累积已久的怨气。
为了留下证据让前来的官差鉴定,花颖没有收拾厨房,她帮岳大婶处理了伤势后,带着曾书翰到后山采木耳跟毛豆,再到溪边捞蚬仔。等她采集完回到家时,官差正好前来现场勘查,确定岳家遭到洗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