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从电梯出来的男人中,有一名带着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男子上前认错,态度谦逊而有礼……
见鬼了,就是有礼的过分,让于浓情感到毛毛的,她抬眸瞄了他一眼,明璨美眸似想起了什么而眯起。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怪面熟的,好像……以前认识……有吗?她见过这个人吗?
“至少十年内没有。”对方语带暗示地说道。
看起来他不常笑,除了他身后身材魁梧的大块头外,其他人因他的“和善”明显抽了口气,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是一只笑面虎……于浓情更是努力搜索脑海中的记忆库,好像……她好像真的在某个时候认识一只笑面虎……
“十年?!”多么凑巧的数字,她眉头一簇。“等等,我也见过你是不是?”
倏地,于浓情指着面无表情的大块头说道。
“至少十年内没有。”大块头直接引用笑面虎的话。
“又是十年?我一向记忆过人,不可能记不得……”蓦地,她脸色微白,似要逃走的倒退了几步。“你……你们是耿仲豪和沙士泰?!”
“咳!好久不见了,于同学。”她口中的耿仲豪笑得裂开嘴,有意无意的挡去她的退路。
“你……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以为他们不是被关便是正在跑路。
沙士泰很酷地哼了一声,“我们不能有个正常工作吗?”
“可是、可是……”她突然联想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呃,你们公司的执行长姓什么?”
“骆。”他们回答得很肯定,但是太过慌乱的于浓情头一回失去冷静,没注意两人眼底一闪而过的诡谲。
“真的?”于浓情倏地紧绷地神情显然放松了些,但她却觉得自己不像松了口气,倒像是失望或落寞。
“我们执行长叫骆天朗,是美国回来的归国华侨,他拥有经济和企管双学位,是个不可多得的领导人才。”耿仲豪说得淡描轻写,但不难听出话中的推崇之意。
“看来你们都有好出路,很好,很好……”她连说两个很好,脸色显得有些恍惚,他们都很好,那“他”呢?
“谢谢,那于同学来翔鹰企业有事吗?”耿仲豪一下子把话题带入重点。
她连忙摇头,“啊!我刚好想起有事没办,先走一步,改天再来拜访。”
在这个有旧人相识的地方,她不想久待,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和他有关的人出现,她心里的伤还没平复。
“都来了还想走?”沙士泰挑高眉毛。
“不见见我们执行长好吗?”耿仲豪和沙士泰一人一边的架起她,非常“多礼”的请她上楼。“这可不行,我们执行长很想见你。”
小扣则是完全摸不着头绪,看得一头雾水,只好跟着走进电梯,他将棒球帽转正,取出口香糖嚼着,神态轻松地像来看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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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天朗,年约三十,拥有美国国籍,耶鲁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主修企管和经济学,副修政治,是该校杰出的荣誉校友。
婚姻状况,不明;历届女友,不明;身高体重,不明;出身背景,不明;除了营运总资产超过上百亿外,个人资料一概不明。
以上是最擅长挖掘小道消息的狗仔所能掌握到关于翔鹰企业执行长骆天朗的所有资料,简短到令人想哭。
对于短短五年内创建翔鹰企业,并释出五万多个工作机会,被誉为经营鬼才的骆天朗,生平事迹却无法铺满一页稿纸,身为狗仔,他们也很愧疚,偏偏他保密功夫到家,他们再也挖不到其它的资讯了。
不接受任何采访是他坚持的原则,也没有半张照片流出,除了少数他信任的主管外,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行事十分低调神秘。
最近最叫外界好奇的,是有人想暗杀他,虽然消息都没能得到翔鹰企业的证实,但炸掉骆天朗的座车、不具名员工对恐吓信指正历历的状况下,事情想满也瞒不住。
“十年了……”好漫长的等待。
望着窗外洁白的云朵,欣长身影动也不动的发出幽然叹息声,目光似感慨,又似怀念,陷入带点酸涩的回忆中。
那年夏天,一只色彩斑斓的青尾凤蝶翩然落于眼前,他伸出手让它停靠,小心的呵护,使它的美丽只为他一人停留。
只是美好的事物不能久留,夏季的蝉鸣尚未结束,急雷一道直直劈下,风急雨狂,电光闪闪,恋阳的蝶儿从手心飞走。
够久了吧!他们要他等,他也等的够了,如果他们说的计划不能成功,他不介意由他主动出击。
是该牢牢捉住那只翩翩彩蝶的时候了,这一次,没人可以阻止他,他要找回曾经失去的那片天空。
深邃瞳眸迸出势在必得的决心,骆天朗在明净玻璃上写下三个字——
于浓情。
“叩叩叩。”门板响起清脆的敲门声。
神色一凛,他立即不悦地在脸上凝结霜气。“我不是说过没事别来打搅我吗?”
“是我。”
听出是和他打拼多年的好友声音,骆天朗微愠的脸色稍霁。
“进来。”
开门声很轻,但入内的脚步声却很杂。
“执行长,这位警察小姐想找你。”耿仲豪带着些许揶揄说道。
“什么事?”背对着门口的骆天朗僵了一下,那句“警察小姐”让他特别在意。
“于浓情于警官想请你协助调查……喔!她要逃了。”沙士泰揶揄,真没用,才听到声音就想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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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尊大佛似预先知道他们之中有个胆小鬼,抢先一步堵在门口,让人无法进出。
骆天朗倏地转身,出奇俊朗的脸庞上有着岁月洗礼的沧桑,刀削般的脸部线条绷得死紧地瞪着一脸慌乱的女警。
除了指尖微微的轻颤,没人看得出他脸上有一丝激动,状若平静无波的骆天朗静静地看了那浓妆艳抹的面容,好一会儿才渐渐发出深沉的怒意。
“该死的,你穿这什么鬼东西?!”
她一直在想,他们再见面时会是什么样子,但就算在脑中想了千百遍,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没有久别重逢的激情拥抱,也没有温馨关怀的问候,他竟然一见面就爆粗口,大声指责她,她突然觉得自己这十年来的等待与心碎都很荒谬,她整个人也火了起来。
“我穿什么衣服关你屁事,你住海边呀!管那么宽,我就算不穿也轮不到你来大吼大叫。”
于浓情的心情很复杂,她其实不想这样跟他说话的,毕竟害他入狱这件事是她对不起他,她很想知道他这些年来过的好不好,想告诉他她对他的愧疚跟思念,但只要一想到后来他是怎样伤害她的,她就很难平静的面对他。
口气不快的骆天朗,脱下西装往他肩上一覆,“不用省布料,我这些年刚好赚不少钱,正缺个人来挥霍。”
“不会是黑心钱吧!”她怀疑的一睨,故意想气他。
其实她有点冷意,可是为了赌一口气,硬是拨掉有他体温的外套,故意挺起令人喷鼻血的壮观上围。
因圣婴现象,气候变得不稳定,四季不明,刚过秋的暖冬仍一片晴朗无云,白天气温高达三十一、二度,早晚温差甚大。
不过翔鹰企业的内部空调固定在二十五度,对刚从烈阳下进来的她而言,温度确实偏低。
而且她穿的还是低胸、削肩、露背的小洋装,身上能遮到的肉没多少,一碰到降了几度的冷空气,不冷才有鬼,除非她的冷热神经全部都死透了。
“每一块钱都干干净净,你不用担心。”看出她故意为之的举动,骆天朗脸更冷了。
“这就难说了,很少有企业干净如白纸,更何况你的出身我一清二楚。”
“小情,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
“是吗?那很好。”她不屑地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骆执行长,我们第一次见面,也不是很熟,以后千万不要再有刚刚的举动,我对不熟的人一向先攻击再问理由,你最好记住。”
于浓情强压下心中的酸楚,她知道,他不想当以前的他,所以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十年,选择遗忘她、遗忘过去,既然如此,现在又为什么要出现在她面前……
“你打得赢我?”听到她近似赌气的宣言,刚刚紧张的气氛已散,他突然很想笑,但见她杀气腾腾的样子,直觉意识到最好别再激怒她。
“要试试吗?我也已经不是以前的我,这些年我在国外学了不少,也许你有勇气当我的对手。”她挑衅的说道。
为了达到一直追求的目标,她吃了很多苦头,努力激发自己的体能发挥到最大极限,不让自己有一分一秒的松懈。
在美国受训的那段时间,于浓情曾自己要求被放逐在纽约最阴暗污秽的底层,独自在阴狠凶残的黑人区生存,以累积经历,从中磨练快、准、狠的身手,以及敏锐的反应能力。
她是警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储备警察,不经考试,不用颟顸的读完四年警大,受完训后直接进入警界服务,唯一的特例因她而开。
“我不会和你动手。”骆天朗耸耸肩,打疼了她,心疼的人是他。
“没种。”她啐了一口,语气也放缓了。
“我没种?!”骆天朗倏地一个箭步上前,紧紧钳住她双肩。
“放开我。”她冷冷的一瞪。
“不放。”捉住了,就是他的,翩翩飞舞的蝶儿终于又回到他手中。
“不放?就跟你说我们不熟了还不放?”于浓情头也不回的大喊,“小扣,把他扣起来,罪名是袭警。”
是他自己决定要抛开过去,是他消失了十年,是他放弃了他们的感情,现在她才不会因为再见面的一点点心动就轻易原谅他。
更何况……这十年间,她不是没努力过,是他放弃了。
“是的,学姐,我扣……”终于有点事做了,老凉在一旁也挺无趣的。
好不兴奋的小扣取出他最爱的警用手铐,准备给他“扣”一声。
谁知书卷味重的眼镜男非池鱼之辈,,在他已有动作时已先出手,一记上勾轻旋,化开了他兴匆匆扣人的举动。
难得遇到高手的小扣简直亢奋到极点,吹了好大的一个泡泡。
“学姐,这里还真是卧虎藏龙啊,我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天哪!真是害怕,他怕的心口扑通扑通地跳,好想有根烧番麦和烤香肠,大口大口咬着才能消消他的惊罹。
“耿仲豪,你少多事,一边凉快去。”于浓情不满地狠瞪那多事的帮手。
耿仲豪挪挪眼镜的笑着打圆场。“都几年的老同学了,有必要把我们当有毒害虫,非除不可吗?”
“不好意思,我的同学中没有姓骆的,请不要随便和警务人员套交情、攀关系,我跟这位骆天朗先生素、不、相、识。”她一口咬定没有姓骆的朋友,凛然的眼中微带苦涩,但她不能让自己变得软弱。
骆天朗叹了口气,知道她在气什么了。
“我祖母姓骆。”他知道如果不说清楚,他永远别想接近她了。
“那又如何,令祖母与我很熟吗?还是我前辈子和她结拜过,其实你该喊我一声姨婆?”她仰起下颚,故意刁难的说道。
“小情,别这样,给我点时间,我可以解释。”他哭笑不得,抚向她头发的手硬是被拍开。
“别喊得太热络,我一个小警察高攀不起。”她不想多说什么了,况且她想听的答案也不只是这个‘骆天朗’的由来,“你还是说说做了什么不法勾当得罪了人,引发对方的报复。”
知道她倔强,暂时不想听他解释,幸好,他有更好的方法接近他们的距离,“小情,我想念你。”
无预警的,一个深情的吻落下。
“你……你吻我……”唇上热热的,有着他的味道,那熟悉的感觉让她怔楞好一会。
“你是我的,我说过了。”骆天朗霸气的说道。
没关系,她气他,他就纠缠到她气消,反正他是永远不会再放开她了,不管要花多久时间他都会追回她。
“你……你可恶,谁允许你自作主张,我不认识你,不认识、不认识!你敢再侵犯我,我一枪干掉你的脑袋。”于浓情一撩裙,紧贴大腿的警枪郝然在手。
“不要再有这种动作。”骆天朗眸色一黯,口气中有不容忽视的专制。
“什么动作?”拔枪吗?
他低下头又是一吻,吻得深长、吻得激狂,吻得她又忘了推拒,“不许在别的男人面前撩裙,你的美丽只属于我。”
她顿时哑了,脑子像灌了水泥似的没办法思考。
“你凭什么对我说出这种话,你以为你是谁,我想在哪个男人前面宽衣解带你都管不着……该死的,不要再吻我,真以为我不敢开枪吗?”他太可恶了,一再搅乱她的冷静。
“我相信你敢。”他将她的枪口移至自己的太阳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只要一颗子弹,你就可以永远摆脱我。”
“你……”下不了手,这个男人是她心上的蛊。
“否则,我将和你纠缠到死,没有人可以从我手中将你抢走。”他和她是同一种人,一旦决定了什么就勇往直前,意志坚决。
哇!好狂妄的宣示,他到底是谁,敢如此口出狂言。佩服之余的小扣不禁暗自猜测,学姐和这个骆执行长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认识很久吗?看起来似乎有什么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面对他的强势宣言,于浓情颓然垂下枪。
“我想告诉你,我会给你时间适应,我,回来了。”他说的好轻好轻,但语气很坚定。
其实他不像外表表现的那么有自信,心底有难向外人道的恐慌,他的起步比她晚了好几年,非常担心追不上她的脚步,她的优秀一直是他的压力。
更甚者,他害怕她身边已经有人作伴,不再有他介入的空间,若是等待了十年的希望落空,他简直无法想象自己是否能承受那结果。
直到再见到她,他才明白想要她的决心有多强烈,即使她已心有所属,他也会排除万难抢回她的心,成为他一人所有。
于浓情苦笑的接过他的西装披上,她没有办法再伪装与他毫无关系,眼底有明显的悲伤。“我实在不懂你,既然已经放弃了,为什么又突然想回头?”
放弃?骆天朗蹙起眉,他也不懂她指的是什么,不过,至少他们未来还有很多时间搞清楚这些疑虑。
第六章
这……这是什么装扮?
一头梳得一丝不荀、还夸张的抹上发油的乌丝,古板的发髻用黑色发夹夹住,平顺得像戴了一顶阿嬷头假发,怎么用力甩也不怕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