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先确认看看他们有无反击能力,他们俩实力都不容小觑。”小心驶得万年船。
“拜托,洛哥,都放了毒气,我们还怕什么……啊~我的手……”
凄厉的叫声恍若来自地狱,刚还在大放厥词的年轻人突然右膝着地,脸色发白,一只手臂呈不规则状被往后扭,喀哒的断臂声清晰可闻。
“发……发生什么事?”
还来不及看清眼前忽闪而过的黑影是什么,十几名入侵者已被纷纷制伏在地,有的人后胸勺还被鞋子之类的硬物踹了一下,眼冒金星。
机灵的常向洛一见情势有异,飞快地退后想由窗口逃出,但是沙士泰疾掌一出捉住他的脚踝,使劲地往回扯。
一半身子已探出的常向洛又被捉了回来,重重地甩向坚硬地面,身体与地板碰触的刹那间,清脆隐约响起,他露出剧烈疼痛的痛苦表情。
一群警察拍拍身上的灰尘,依他们多年追捕歹徒的经验判断,这个常向洛的肋骨起码断三根。
“你……你们为什么没事?”怎么可能,他们的计划应该是万无一失。
“你没听过什么叫防毒面具吗?”于守风“不小心”踩过常向洛的背,指着先前被大家藏起的警用配件。
他们早就设想过各种状况,这种场面是小Case。
先前倒地不起的亲友们一个个站得挺直,人手一副防毒面具,并纷纷从身上各处掏出配枪。
“什么——”
发出惊叫声的不是吓白脸的常向洛,而是身着新娘礼服的美丽新娘。
一票警察眉头微拧扭头一瞧,只见璨璨的白光差点闪瞎他们的眼睛。
咦?小公主左手无名指上那玩意是什么东西?好像是……好像是……
钻戒?!
看来有人花了十年,终于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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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佝偻、背微驼的常向洛,确实是翔鹰企业保安小组组长常向安的双胞胎哥哥,扯掉他毛发稀疏的假头皮,再把背挺直、除去暴牙,两人不论容貌或身形皆一模一样。
但也就是因为这些装扮,他才能混进翔鹰这么久都没被人发现。
常向安则没有现身婚礼,他在外接应,负责连络和监控四周动静,一有风吹草动便和教堂内的兄长通话。
当他一发现常向洛并未照约定的时间出现,又听见教堂里传来纷杂的人声时,他立即惊觉出事了,但是他并未来得及逃走,刚好溜出来偷抽烟的于守成发现他形迹可疑,便主动上前盘问。
谁知他心一慌,露出马脚,想要逃逸却反被制伏得动弹不得。
一直等不到爱人跟仇人被抓回来的幕后主使人,当然也就出现了——
“怎么你们看起来这么意外?你们不是在等我来吗?”呵……这婚礼是为她准备的,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眼神显得狂乱的高洁儿推着轮椅,轮椅上是两手被缚绑在把手上的鹰大刚,她左手拿着上膛的手枪指着鹰大刚,接着再取出一把刀架在他老迈的颈项,咯咯咯的笑得很甜美。
她身上穿的是手工打造的白纱礼服,圆润莹白的珍珠缝缀在领口处,微蓬的袖口上是两排精致水钻,与她纯白头纱上的白金头饰辉映着。
不可否认的,那是一名艳丽动人的新娘子,如果她的眼中少了疯狂,没人会怀疑她是今天的主角,正盈满喜色的迎接她的幸福。
“我们的确在等你,但是却又不希望你出现。”骆天朗目光森冷的看向父亲,看到他两眼无神涣散。
他错了,他以为父亲这么挺她,她会念在旧情的份上,不会再伤害他父亲,没想到她真狠得下心;他也太大意了,以为父亲在人来人往的医院不会有太大问题,没想到还是让她得逞了。
“你讲的话好奇怪,既是等我,又不希望我来,真是矛盾呀!”她来了,他该感到高兴。
“人本来就是矛盾的动物,你手上又是刀、又是枪的,不累吗?”他不敢有太大动作,只能小心移动。
高洁儿脸上的笑意一收,露出恨意,“是谁逼我拿起刀枪?这个老家伙欠我很多很多,他毁了我的一生。”
她嘴上说着,手掌施刀,一道血痕沁出鹰大刚的颈子。
“住手,不许伤他。”他急切的一吼,身体向前跨了一大步。
“别靠近。”她一喝。
喝止声一起,所有人立即停下动作。
“别以为我下不了手。”为了证明所言非虚,她挥刀一落,鹰大刚的手臂多了一条长约七公分的伤口,鲜血直流。
“够了,我相信你的心够狠,不在乎他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就在眼前受伤,为人子的他却束手无策,任由父亲如同毫无知觉的破布娃娃,他心很痛。
昔日风光霸气的男人,如今竟心志丧失,神色委靡的受制于他最痛恨的毒品。
“咯……咯……想激起我的怜悯吗?那你就错了,比起他对我所做的事,我今日的回报还是太善良了。”高洁儿的眼中迸射出阴狠,锋利的刀口不自觉又靠近了老人的胸口。
“我不懂,我父亲到底做错什么让你这么恨他?”他父亲是个很讲义气、对别人也不吝给予的人,对高洁儿也一向很好,为什么她会这样?
“他不帮我,他不帮我了!”她眼里是满满的不甘心跟恨意,亏她为鹰大刚做了那么多事,照顾他这么久,他最后怎么能不帮她!
有人质在对方手上,就算他们的人比较好也不敢轻举妄动,尤其在高洁儿已经陷入疯狂的当下,骆天朗只能试着卸除她的心防。
“你要他帮你什么?你说说看,也许我能帮你。”他试着诱哄她。
“咯咯……你可以,你可以帮我。”像是想起什么高兴的事,她露出愉悦的痴笑,“你可以娶我啊!”
“不,我不行,我……”
高洁儿打断他的话,露出怒气,“为什么不行?这是当初老家伙答应我的,你们怎么能反悔?老家伙还要我永远当他的干女儿,我不要,我不是你妹妹,我是你老婆、你孩子的妈,为什么是妹妹?都是这老家伙害的。”
“不、不是他害的……高洁儿,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他?也许你还有其他想要的,你说说看,我能替你完成。”看着刀子离父亲越来越近,骆天朗也越来越提心吊胆。
高洁儿眼神恍惚。“叫我洁儿,你从没喊过我的名字,我想要你喊我洁儿,我想听你这么喊。”
“好吧!洁儿,你先放开我父亲好吗?”他只能安抚她,避免她情绪过于激动。
他的一声洁儿,让她开心地眼露梦幻。“对,我要你叫我洁儿,我要你娶我,当我的丈夫,今天是结婚的好日子,你看我这一身白纱礼服漂不漂亮,我是专程为你穿上的,这是日本设计师在三年前为我量身订制的。”
低头望着美丽的礼服,她神色有些松懈,持刀的手微微放低。
“只有这点我办不到,因为我已经结婚了。”他举高左手,闪耀的男戒套在左手无名指上,宣示爱的忠诚。
但是高洁儿似乎没听见他的话,兀自作着甜美的梦,自说自话。
“我第一眼见到你时,以为自己看到一名天神,你浑身散发着倨傲狂狷的冷漠气息,你一定不晓得我暗恋你多久吧!你一定以为我是当上管家才喜欢你的吧,你错了,我小学三年级就认识你了。”
早熟的她当时想着,若能成为他的妻子该有多好,所以她一直努力的充实自己,好配得上高高在上的他。
“小学三年级?”骆天朗眉头一蹙,对高洁儿完全没有印象。
“徐亦乔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本名叫徐亦美,但我母亲只是我父亲的情妇,在我出生没多久后,就把我卖给姓高的夫妻抚养,改名高洁儿,养父母对我并不好,我九岁的时候离家,回去找母亲,偏偏母亲也嫁人了,就给了我哥哥的地址,让我去找他,也许他肯收留你。”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母亲把她当拖油瓶,所以她抱着希望去找素未谋面的哥哥。
刚开始徐亦乔对她很冷淡,但她没有放弃跟他亲近,久了,他便对她非常照顾,有时候工作忙不过来时,会让她去鹰家等他,他就是那时候知道鹰子扬的。
虽然大多时候只能匆匆一瞥,但她还是渐渐喜欢上他了,偏偏他的眼里始终没有她,他甚至……不记得有她这个人。
“十年前,大哥跟我说他很快就要升任门主,到时候就会接我同住,那我就能天天见到你,和你住在一起,我们会过得很幸福。”倏地,她嘴角一抽,痛苦的低吼,“为什么不让他当门主?为什么他会死?会什么要毁了我的梦!”
“你错了。”骆天朗冷酷的制止她的自怨自艾。
难怪她会跟常向洛兄弟接上线,一个是徐亦乔的妹妹,一个是徐亦乔的情人,但徐亦乔看来并非是真心疼爱妹妹,也从没忘记过汪水灵,这两个人都只是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我错了?”高洁儿两眼茫然,显然对他的话感到不解。
“你没仔细想过吗?他想当上门主必须先除掉我这个正统继承人,他和我之间只有一个人能生存,我问你,你想要谁活下来?”
“这……”高洁儿摇摇头,他在说什么?怎么跟大哥说的不一样?“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不懂……反正我喜欢你这么久,你应该要娶我……”
“把刀子放下,不要任性,你还有大半的人生要过,不需要这么执着不属于你的东西。”他暗地使了眼色,耿仲豪和沙士泰悄悄的移动脚步,绕到高洁儿的身后。
“好,我答应了,我们结婚,我们可以生一堆可爱的小孩,共组美好的家庭。”她又陷入自己编织的美梦中,搞不清楚现实跟虚幻的差别,之前的对话似乎也都忘了。
骆天朗忍住怒气,“我再说一遍,我已经结婚了,不可能娶你。”
她一听,表情变得狂怒,一把刀子插进鹰大刚的大腿,“是于浓情对不对,她抢走了我爱的你,又害死我大哥,对,她害死我大哥,害我的梦碎了,我要你杀了她,如果我不杀了她,我就拿你父亲抵命。”
“住手——”骆天朗的呼声还是没有高洁儿的刀子快,她又插了鹰大刚一刀,插得骆天朗心痛如绞。
“心会痛是不是?我比你更痛,因为我做了那么多,你还是不娶我。”她高举刀子,神情阴狠。
“你……”着急不已的骆天朗想冲上前夺刀,却找不到好时机。
“要杀快点杀,啰啰唆唆什么,不要耽误到我的新婚之夜。”一道讥讽的清亮女音突地扬起,清脆的声音如流泉。
高洁儿震惊的看着于浓情,“你……你说什么?”
“仔细看清楚,这里有几十把枪对着你,你把他杀了,他们才有理由把你射成蜂窝,反正鹰大刚是黑道头子,早就该爬进牢里等死,我们是捉不到他的罪证,才让他逍遥法外,你替我们省事,我们还得颁张奖状感谢你。”
“你……你们是警察……不应该……”她双手激动的颤抖,双眼发红。
于浓情一脸不屑的说道:“警察又怎样?你没听过我们是合法的流氓吗?有国家赋予我们的公权力让我们为所欲为,一句正当防卫就能吃死你们这些笨得要命的老百姓。”
于浓情手指在背后交叉,在心里忏悔,这是激将法,请原谅她的胡言乱语。
“你、你胡说!”
“不怕你就开枪试试看,不过我觉得你很奇怪,想跟我抢男人抢得过我吗?我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资优生,几乎年年拿第一名,我的家世好、朋友多,是个受尽宠爱的小公主,对了,你也知道我连杀个人也有笨蛋替我顶罪,你怎么抢得过我……”
闻言,高洁儿想起自己一生的不顺遂,更加气恼于浓情,“不要说了、不要再说,我不听,不要听,你闭嘴——”
“别天真了,这个男人爱的人是我,想娶的人也是我,将来要替他生下一堆孩子的人仍然是我,你什么都不会有,所以你还在等什么,赶紧把人杀了才好拉个垫背的,我可不想多个身患老年痴呆的公公要奉养。”
“你……你想借刀杀人?好……我先杀了你!”高洁儿发狂的举起枪指向他。
但是她没机会扣下扳机,从后面包抄的耿仲豪觑准时机劈手夺走她的枪,沙士泰则快速抢下她手中的刀械,朝外一扔,于家阿婶奋勇不输人,趁隙将轮椅推走。
最后,终于制伏了高洁儿,尽管她嘴里仍不断碎碎念着,“你要娶我、你要娶我……”
尾声
常向洛涉及多起罪行,威胁、恐吓、杀人未遂等,判处三十五年有期徒刑,不得假释,其弟协助犯案,同样重判二十一年,褫夺公权。
被逮捕后的高洁儿心有不甘,不断问骆天朗“爱不爱她”、“有没有爱过她一些些”,偶尔会听到她说徐亦乔来找她,最后心理医生判定她有重度精神疾病,接下来的人生,都要在疗养院度过了。
而鹰大刚也恢复健康,在妥善的照顾下不再依赖轮椅,能自行行走,最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和看护发展出一段黄昏之恋,对高洁儿的事情也已释怀,偶尔会去疗养院看看她,目前在乡下养生,跟新婚妻子过得很愉快。
正所谓树倒猴狲散,他们后来查出那个爆料的证人正是某个缺钱的虎头帮小咖,但在高洁儿与常家兄弟被抓后,失去后台又没权没势的他不敢再跟于家人以及翔鹰企业庞大的势力作对,很聪明的乖乖封口,因此苏幻月反告当初报料的媒体毁谤,由于对方迟迟提不出证据,社会大众开始相信此事是有心人士捕风捉影的诬告,事件渐渐平息。
而本来很想自首的于浓情,现在则是家管严,在老公和众人的说服下,继续当一名正义的女警。
不过,想好好的度蜜月,骆天朗还得花点心思。
于浓情咬牙切齿的说:“你阴我?”可恶,她被骗了。
“老婆你误会了,我们是在众人的见证下结婚的,怎么会是阴你呢?我可以非常满意目前的婚姻生活。”骆天朗一副拐到手就是他的,她逃也逃不掉的自负样。
“你……你太可恶了……小扣,去给我买离婚协议书回来。”她不信他能一辈子吃定她。
一听点名,小扣连忙应和,“是的,学姊,买离婚……离婚协议书?!”不会吧,学姊夫这么没用,撑不到三个月就被休了。
“上诉驳回,你这辈子只能是我骆天朗的爱妻。”别傻了,好不容易骗到手的爱妻,哪有可能轻易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