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瞥了他手臂上的咬痕一眼,乖乖!咬得可真深哪!
“别管我了,你先看看萝儿的情况吧!”段劲遥催促道,一点儿也没将自己的伤放在心上。
李大夫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没想到这个狂妄霸气的男人,一碰上感情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为了避免自己拖拖拉拉会被这头焦躁的猛虎给拆了骨头,李大夫赶紧仔细地替上官萝儿把脉诊断。
过了一会儿后,他皱起眉头,眼底掠过一抹惊愕,忍不住又看了看上官萝儿昏迷的容颜,像是正为什么事情感到困惑。
“到底怎么了?情况很严重吗?”段劲遥沉不住气地问,李大夫那古怪的反应让他更担心了。
“她这样的情况很久了吗?”李大夫问。
“她刚才说自幼偶尔会如此,只要针灸就会好转。”
“是吗?那可真是奇怪了……”李大夫又是一阵沉吟。
“哪里奇怪?把话说清楚!”
“因为……根据我的诊断,她的头部应该曾受过严重的创伤,照理说,若是自幼就有人帮她针灸,应该有助于经络的疏通,不可能一直到现在还会受到偶发的剧烈头痛所苦呀!”
“什么?怎么会这样?”段劲遥惊讶地问。
“我也感到很困惑,这种情况除非是……”李大夫皱了皱眉。
“除非什么?”
“除非是替她针灸的人并没有真的在医治她,甚至是刻意维持她脑部受损的状况,不过那就得找到这些年来帮她针灸的人,才能弄清楚了。”
段劲遥闻言震惊不已,几乎说不出话来。
难道……那个帮她针灸的人刻意要让她受苦?为什么?
“有法子可以治愈吗?”他关心地追问。
“我尽量试试,应该是可以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若是能顺利化开她脑部的阻塞、疏通经络,应该就可以根除了。”李大夫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先每日来帮她扎针一回,再视她的情况来调整往后扎针的次数。”
“好,那就有劳你了。”李大夫师承御医,医术相当精湛,如今也只能仰赖他的帮助了。
“别客气,救人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更别说咱们的交情深厚,我一定会努力治好上官姑娘的。”李大夫一边说着,一边从医箱中取出各式针灸器具,开始准备替上官萝儿扎针。
第5章(2)
经过李大夫一连几天的针灸之后,上官萝儿的情况已有好转,而扎针的次数也已经从每日一回,变成每隔三日一回。
这天午后,李大夫刚帮上官萝儿治疗完毕,正在动手收拾器具,而一旁的段劲遥则是关心地观察着上官萝儿的气色。
“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他开口问道。
“放心,萝儿姑娘的情况已经大有好转。”李大夫微笑地回答。
“那她什么时候可以完全复原?”段劲遥又问。
李大夫闻言笑叹:“老兄,萝儿姑娘这可是多年的恶疾,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吧?我是大夫,不是神仙。”他摇了摇头,忍不住对上官萝儿说:“萝儿姑娘,妳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呀!”
“嘎?怎么说?”上官萝儿不解地问。
“咱们这位‘白虎门’门主,只要是妳针灸的时候,不论手边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都会暂时放下,坚持陪在妳身边呢!我行医这么多年,还真是很少碰见像他这么情深意重的男人啊!”李大夫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赞叹道。
听了这番话,上官萝儿的俏脸微烫,脸红心跳地啾了段劲遥一眼。
在这段期间内,段劲遥确实都会陪着她,那让她好生感动,连带使得治疗时的些许不适感都彷佛消失无踪了。
有时候,她甚至希望自己头疼的恶疾干脆永远也不要痊愈,那么她就可以一直拥有他这样的温柔与关爱了……
相对于上官萝儿的感动,被李大夫“出卖”的段劲遥,俊颜却是难得地浮现一抹困窘之色。
“你可以滚了!”他不自在地哼了声。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家伙是故意当着上官萝儿的面前这么说的。
李大夫对他的反应不以为意,甚至还故意说:“啧啧,你竟敢对我不敬?不怕我把气出在你、心爱的萝儿姑娘身上?”
“你要是敢这么做,当心我拆了你的骨头!”段劲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是是是,小的不敢,老大息怒。”李大夫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好了,我走了,三日后再来,不用送了。”
虽然李大夫这么说,段劲遥还是送他到房外,与他闲聊了几句,毕竟他们本来就有着好交情,最近因为上官萝儿的关系,两人的情谊又更密切了些。
上官萝儿望着伫立在房门口的身影,眼角眉梢都泛起了甜蜜的笑意,然而,喜鹊夫人的身影忽然闪过脑海,那让她的笑容瞬间隐没,一颗心也跟着沉甸甸了起来,毕竟她可没忘记夫人交代给她的任务。
上官萝儿咬了咬唇,生平第一次,她有了反抗夫人的念头,甚至还有股冲动想要离开夫人,永远待在段劲遥的身边。
这样的念头让她感到一股强烈的罪恶感,毕竟夫人不仅是她主子,更是她的救命恩人哪!
可是……若她真为夫人盗取“白虎门”的门主玉符,不啻是背叛了段劲遥,而她相信这男人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的背叛的……
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进退两难的无助感,让上官萝儿的心口宛如压了一块巨石,抑郁难受得几乎让她快喘不过气来。
段劲遥一踏进房,就瞧见她轻蹙眉心的模样。
“怎么?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上官萝儿转头望着他,那双深邃黑眸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关心,让她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你……当初为什么要留下我?”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个疑惑在她心里存在很久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深知段劲遥根本不是会被美色所惑的男人,而他的心思缜密,又有着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眸,怎么可能轻易被吕敔祥的计谋给骗过?
“为什么不?”段劲遥反问。
“难道你……不曾怀疑过吗?”
“妳是说怀疑宋文彦吗?或者该说……怀疑吕敔祥?”
上官萝儿闻言惊喘一声,诧异地望着他。
“你已经知道了他的身分?”
虽然早就知道这男人不简单,却想不到他这么有本事,短短时间内就查清了吕敔祥的底细。
“嗯。”段劲遥点了点头。
经过他手下仔细的查证,已经确定了宋文彦就是吕敔祥,并也取得了各项不容吕敔祥狡辩的证据。
昨日他已将这件事情透过关系密奏给朝廷,相信朝廷那边很快就会有动作,将吕敔祥缉捕到案的。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收下我?”上官萝儿不解地问。
“妳呢?又为什么要来到我身边?妳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我,不是吗?”段劲遥反问。
上官萝儿的心蓦地一惊,美丽的脸上掠过一抹慌乱。
怎么办?她该怎么回答才好?
她不想要骗他,可却也不能坦白回答呀!
“妳藉由吕敔祥的计谋来到我身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段劲遥又接着问,而这也是她身上唯一仅剩的秘密了。
上官萝儿心乱如麻地别开脸,回避着他的问题,然而段劲遥却伸手将她的脸蛋扳了回来,不许她逃避。
“妳对我,难道还需要藏着什么秘密吗?”
“我……”
上官萝儿抬头望着他,而他眼底的认真重重撞击着她的心。
如果可以选择,她并不想要有事瞒着他,可……她怎么能说出一切的真相?她不能说呀!
上官萝儿咬了咬唇,无助地摇头。
“我不能背叛我真正的主子,她对我有着天大的恩情,要我出卖她,我实在是办不到……”
她的矛盾、她的挣扎、她的痛苦,段劲遥全看在眼里。他没有动怒,甚至还扬起一抹赞许的微笑。
“很好。”
很好?
上官萝儿一怔,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明明她什么也不肯透露呀!
“我生平最厌恶的就是背叛,倘若妳会背叛不该背叛的人,也不值得我爱了。对于背叛者,我绝对无法原谅。”
头一回听见他说出“爱”这个字,上官萝儿的、心一阵悸动,然而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甚至还像是被人狠狠砍了一刀般,难受地泛起了泪光。
如果不背叛夫人,她势必就得要背叛他,眼前根本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她到底该怎么做?
段劲遥见状忍不住叹息,她这模样让他好生心疼。
“萝儿,妳可以选择不说,但是妳听着,我要妳留下,不管妳原来的主子是谁,从今以后,妳就只属于我。妳不需要再替任何人办事,而我会竭尽所能地保护妳、照顾妳,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妳!即使是妳原先的主子。”
上官萝儿一听,感动的泪水忍不住自眼眶淌落。
她知道,这是他对她最大的包容与信任。
“我真的可以留下,断了过去吗?”她的语气充满了彷徨,像个迷路的小女孩,急需一双指引方向的手。
段劲遥握住了她的手,语气坚定地说:“当然,我不在乎妳过去效忠于谁、替谁办事,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重要的是现在还有将来,而我确定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谁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可我怕……我真正的主子,不会轻易放了我……”
“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妳的。”
“但……我怕连累你……”上官萝儿的心里仍有不安,毕竟夫人是杀手组织的首领,她若不顾一切地与他在一起,会不会害了他?
段劲遥轻笑道:“在妳、心里,难道我是这么不济事的男人?”
“当然不是!”上官萝儿急急说道,就怕他有所误会。
“既然如此,那就什么都不用担心,尽管把一切交给我。倘若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这个‘白虎门’门主岂不是白当了?”
过多的感动和满溢的情意,让上官萝儿再也克制不住地主动投入段劲遥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他。
“我要留在你身边,再也不回去了!”
听见她的话,段劲遥的心掀起一阵狂喜的悸动,像是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地拥有了世上最贵重的珍宝。
他收拢双臂,紧紧拥着她,那力道之大,像是恨不得将她娇软的身子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这辈子再也不与她分开。
“萝儿、萝儿,妳终于是我的了……”他终于得到他要的!她的心甘情愿、她的全心全意、她的深情不悔。
上官萝儿将脸蛋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她彷佛也有了无限的勇气与信心。
“从今以后,我的主子就是你一个,这辈子我再不离开你,也绝不背叛你。”她用着轻柔却坚定的语气说道。
虽然她的决定对不起夫人,可是……她实在不想再抗拒自己的心意了!
她爱他,她想要与他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这番起誓般的宣告,让段劲遥的胸口霎时被一股热烫的感动给涨满。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的满足与充实,就像这辈子因为有了她而圆满,即使因此失去了一切,他仍是这世上最富有的人。
他捧着她美丽的小脸,目光炽烈如焰。
“说得好,不过我不只是妳的主子,还是妳的男人。”段劲遥低头吻去她感动的泪水,顺势吻住了她的唇。
他灼热的气息一如往常,很快地让上官萝儿意乱情迷,她柔顺地承受着他的吻,甚至情不自禁地搂住他的颈项,全心全意地回应。
这个愈来愈深入、愈来愈狂野的亲吻,很快地让两人的身体发烫,是一发不可收拾。
段劲遥将她打横抱起,放上了柔软的床榻。
这一回,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将她彻彻底底地占为己有了!
第6章(1)
深秋的晚上,夜凉如水。
上官萝儿早已就寝,然而她却睡得很不安稳。
她又作了那个纠缠她多年的可怕恶梦,那让她脸色苍白,身子不住地颤抖,如深陷泥潭般,完全无法自可怕的梦境中脱困……
眼前依旧是一片模糊难辨的幽、晴光影,耳边依旧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急促的呼息声,而整个气围也依旧充满了恐惧与慌乱。
然而,和过去梦境不同的是,过了一会充后,她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清晰,而原先模糊的两个人影也逐渐可以分辨得出轮廓了。
他们的身影……好熟悉啊!
上官萝儿的心狠狠地揪紧,她很快就认出了那两个人的身分。
那是她的爹和娘呀!
他们仓皇地跑着,娘还不忘握紧她的小手,带着她拼命地奔跑。
“爹、娘,我们为什么要跑?要跑去哪袒?”她用着童雅的嗓音问道。那一年,她才不过八岁。
“别问了,萝儿,快跟着爹娘跑就是了!”爹催促道:“快!快!那个女人就要追上来了!”
“相公,那女人到底为什么要杀咱们?”娘的语气透着恐慌。
“还不是因为我档了吴大尚黄的财路,想不到他竟然叨贝通了‘狱炎会’的杀手要来杀了我们全家!”
“什么?那个吴大尚黄怎么这般歹毒!”娘惊呼道。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点跑!迟了咱们就没命了!”
当时年仅八岁的上官萝儿,对于爹娘的话还听得不是很明白,她只知道自己的一双腿跑得快断掉了。
“爹、娘,萝儿跑不动了,萝儿不跑了!”
“不行呀!”爹急忙道:“萝儿,妳千万不能停下来,停下来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呀!”
“可是……相公,我也跑不动了……”
“哎呀!妳们母女俩千万别停下来!快跑呀!”
爹虽然也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仍焦急地催促着。
说在她皱着小小的脸蛋,还想要抗议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女人嗓音!
“哼!想往哪里跑?”
上官萝儿还来不及回头,说看见一把长剑刺入娘的后背。
那可怕的画面吓傻了上官萝儿,她瞪大眼睛,看见那把剑一抽,娘的鲜血立刻喷了出来,而娘也终于松闭了始终紧握住她的手,整个人倒了下去,再也不能动弹。
爹见状,发出撕心裂肺般的怒嚎。
“不!”爹一把拉过被吓傻的她,甚至还用力雄着她。“萝儿,快逃!别管爹娘了,你快逃啊!”
使劲推开她之后,爹娘身扑向那个女人,想要替她多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
“哼!找死!”
那女人冷哼一声,长剑无情地刺入爹的身体。
她眼睁睁看着爹倒下,吓得一边放声大哭,一边转身迈开步子拼命地跑。
“哼!小杂种,想逃去哪里?”
那女人手中的长剑还刺在她爹的身上,于是便运足力踢起脚边的石块,而那有如拳头般大小的飞石瞬间狠狠砸中了她的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