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她从他怀中挣脱的时候,他就已猜出了她的意图,然而他却来不及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萝儿!妳醒醒啊!”他心痛地吼着。
见她双眸紧闭,脸色苍白,他的胸口彷佛被狠狠炸出了一个大洞,那痛楚就宛如目睹了自己最重要的珍宝被人恶意毁坏了!
浓浓的杀意自他燃着怒气的黑眸迸出,他已经许久没有这种嗜杀的冲动了。
“你们——全都该死!”
他的语气宛如寒霜一般冰冷,而他手中的长剑则有如阎王的索魂令,眼前这些家伙他一个也没打算放过!
解决了王大彪那一伙人之后,段劲遥用最快的速度带着受伤昏迷的上官萝儿返回“白虎门”,并立刻找来医术精湛的李大夫替她疗伤。
在李大夫仔细检视过上官萝儿的伤势后,段劲遥等不及大夫开口就抢先问道:“她的情况怎么样?”
“别担心,虽然失了不少血,但所幸没有伤到要害。”李大夫一边说着,一边迅速而熟练地处理上官萝儿的伤口。
“那她为什么晕了过去?”段劲遥的浓眉皱得死紧,她到现在还没醒来,叫他怎能不担心?
李大夫忍不住抬头多看了段劲遥几眼,像是对他的反应感到相当有趣。
“人家是细皮嫩肉的姑娘家,因为痛楚而晕过去也是很正常的啊!真要说有什么不正常之处……”
“怎么样?”段劲遥立刻追问。
“真要说‘不正常’的,是段门主吧!”
“我?”段劲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啊!”李大夫笑道:“与段门主认识了这么多年,我可从没见你有过这样焦急烦躁的脸色,想必这位姑娘对你而言,是个非常重要的人吧!”
段劲遥微微一愣,他望向床榻上的上官萝儿,并没有开口否认。
她是他很重要的人?
……是吧!
虽然一开始,他只将她当成狩猎游戏之中的美丽奖赏,然而她的聪颖与机灵、她的勇气与坚强,都让他不禁另眼相看,甚至不知不觉中在意起她来了。
刚才在画舫上见她无惧危险,毫不犹豫地挺身想保护他,他的内心确实受到了强烈的撼动,而那份暖到心坎里的感动也是他未曾经历过的。
见她受伤昏迷,他胸中那股排山倒海而来的怒气,更是让他明白她对自己的重要性。即使当年苏红袖背叛了他们的誓言,决定要嫁给他爹时,他的情绪似乎也不至于如此的失控……
说到苏红袖,他等会儿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得处理!
李大夫替上官萝儿止血疗伤并开了几帖药方之后,便起身告辞,而段劲遥命丫头好好照料上官萝儿后,也跟着走出房间。
他的俊颜沉怒,黑眸凝聚着风暴,准备要和某个人好好地算一算帐!
第5章(1)
苏红袖独自伫立在自己的楼阁外,眉头深锁地望着庭园的景致,不时地发出幽幽的叹息。
当她瞥见段劲遥朝自己走来,眼中不禁闪着爱恨交织的光芒,然而她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段劲遥手中的长剑就蓦地出鞘,抵住了她的咽喉。
苏红袖吓了一大跳,惊愕不解地望着段劲遥。
“你这是做什么?”
“是妳买通王大彪,想要杀萝儿?”他冷冷地质问。
苏红袖的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却嘴硬地反问:“是谁说的?我要杀那个女人做什么?”
“是王大彪和他的同伙说的。”
那些人不只一次提到“那女人”要杀上官萝儿,甚至“那女人”还提醒他们别误杀了他,这些线索都指向幕后主使者就是苏红袖。
“什么?怎么可能?我明明告诉他们!”苏红袖话说到一半急急打住,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虽没有亲口承认,但这短短几句话也等于是承认了。
“自从萝儿进‘白虎门’以来,她不曾做过任何与妳为敌的事,妳为何非要为难她不可?”段劲遥不悦地质问。
“那女人根本就心怀不轨,大有问题!我是看你整日沉溺于美色,完全失去了判断力,所以只好插手管了!”苏红袖替自己的行为辩解。
“她是我的人,妳别再动她的主意,若是妳真敢伤了她半根寒毛,就休怪我不念旧情了!”
他这番绝情的话还有他手中的长剑,让苏红袖愤恨极了,她反手格开他的剑,激动得身子微微颤抖。
“旧情?你真的有念过旧情吗?你若真的念旧情,又怎么会在返回‘白虎门’之后,始终用这样的态度对我?”
段劲遥的神色又更冷了几分,语带讥诮地反问道:“妳是我的继母,妳到是告诉我,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继母才对?”
“继母!继母!够了!可不可以别再喊我继母了?”
苏红袖忍无可忍地叫嚷着,但段劲遥却是无动于衷。
“早在妳嫁给我爹的那一刻起,妳就是我的继母,这辈子永远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不是吗?”
苏红袖闻言,宛如被甩了一耳光,她瞪着他,激愤地说:“你以为当年我是真心想嫁给你爹的吗?”
段劲遥微微一怔,不懂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那是妳的决定,难道有人拿刀子逼妳嫁不成?”
“是没有人拿刀逼我嫁,但是如果一个女人的清白被毁,甚至还怀了身孕,能够选择不嫁吗?我难道能带着你爹的孩子,嫁给你吗?”
苏红袖的话彷佛一道猛雷,震得段劲遥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妳……妳说什么?”他该不是听错了吧?她口中那么离谱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是真的?
“我说——当年我失身于你爹,还怀了他的孩子,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也只好嫁给他了!”
“怎么可能?别胡说!妳明明就没有生下任何子嗣,不是吗?”段劲遥点出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那是因为我被迫嫁给不爱的人,而心爱的男人又离我而去,我每天躲在房里以泪洗面,伤心过度,所以胎儿不满三个月就小产了,我还差点因此丢了性命……”忆起伤心的往事,苏红袖不禁哽咽。
见她这模样,段劲遥的内心大受震撼。
他知道苏红袖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可……倘若她所说的全都是事实,那也未免太不堪了!
他爹……他爹怎么会对她……怎么会?
像是明白段劲遥的疑惑,苏红袖幽幽地说道:“那晚……你爹喝醉酒,把我当成了你死去的娘,我虽然极力抗拒,但力气根本敌不过你爹……我失了清白之身,后来还发现有了身孕……你爹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错,所以决定娶我……可是,一桩两厢不情愿的婚姻,又能真的弥补些什么?”
她知道这些事情不该摊开来说的,可是这段日子以来,她不断地压抑情绪,还得忍受段劲遥刻意的疏离甚至是作对,她真的已经受够了!
不能够如愿嫁给喜欢的男人,对一个女人来说已是严重的打击,现在却还得眼睁睁地看着段劲遥和上官萝儿亲密地出双入对,叫她如何能忍受?
看着苏红袖眼底的爱与恨,段劲遥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梗塞住了。他收起长剑,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一直以为是苏红袖背叛了他们当年的感情,想不到事实却是如此不堪,她竟才是整件事情中最无辜的受害者。
“是段家愧对妳。”他顿了顿,接着又说:“不过无论如何,妳已是我的继母,这一点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而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在能力范围内尽量照顾妳的生活了。”
苏红袖闻言流下泪水,知道这辈子和他是没有可能在一起了。
“那么……那个女人呢?”
一提到上官萝儿,段劲遥的眼底就多了一抹温柔。
“萝儿是我的女人,我会一直将她留在身边,继母莫要再伤害她,否则下一次我就不会轻饶过妳了。”
语气认真地说完后,段劲遥转身离开,想再回房去看看上官萝儿。
苏红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颗心痛得让她再度落泪。
从他提到上官萝儿的神情,还有他那急欲保护那女人的态度,苏红袖明白了段劲遥的心意,那让她感到万分的嫉妒,却也明白自己只能死心、放手。
毕竟,她是段劲遥的“继母”,这一辈子都是,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
经过几日悉心的照料,上官萝儿的伤已愈合,只剩下淡淡的红痕。
李大夫说,只要每日涂抹他特制的药膏,红痕再过几天就会消去,而且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小姐,小春来帮妳上药了。”这名叫做小春的丫宾,是段劲遥派来负责服侍上官萝儿的。
“嗯。”
上官萝儿点点头,褪去了上身的衣裳,坐在床上背对着小春,好让小春能够替她在背上抹药。
就在小春仔细地上好药之后,房门突然被打开,来的人是段劲遥。
“见过门主。”小春恭敬地行礼。
“妳先退下吧!”
“是。”
小春立刻识趣地离开,临去前还不忘关上房门。
上官萝儿对于此刻的处境有些尴尬,毕竟她还裸着上身哪!
她赶紧将被子拥在身前,犹豫着该不该开口叫段劲遥先避一避,好让她能够穿上衣裳?
段劲遥一点儿也没有要迥避的打算,他迈开步伐走到床边,仔细地看着她背上的伤势。
“幸好李大夫的药很有效,否则我就要把他的招牌给拆了。”他一边说着,长指一边轻抚着她的裸背。
回想起她跌入他怀抱的情景,他彷佛还能感觉到当时那几乎将他的心硬生生撕裂的惊与怒。
幸好她没事,幸好她已醒来,谢天谢地。
他的触碰让上官萝儿的身子一阵轻颤,一阵躁热爬上双颊。
“当初,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刀?”他低声问道。
“呃?我……我没想那么多。”上官萝儿不自在地回答。
“妳该知道,妳很有可能会因此送命的,不是吗?”段劲遥低哑的嗓音透露出他情绪的激动。
或许当时她真的什么也没想,然而她那出于下意识的举动,不正是她最真实的情绪反应吗?
为了救他,她竟连自己的命也不顾了!这分珍贵的心意,要他如何不感动莫名?
就在段劲遥回想当时情景的同时,上官萝儿的脑中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当时的画面。
在那情况危急的当下,她根本也无暇多想些什么,脑中闪过的唯一念头就只有不要他受伤。
一回想起自己当时毫不犹豫的反应,上官萝儿的心就一阵揪紧,明白自己的心已完全地陷落了……
只是,她能爱他吗?
她可没忘了夫人交给她的任务,但倘若她真的盗走“白虎门”的门主玉符,不啻是背叛了段劲遥,也等于是亲手斩断了他们可能会有的未来……
一阵强烈的苦涩自心底蔓延开来,她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该怎么办?
在她心绪纷乱之际,段劲遥的吻落在她的肩,她闭上双眼,感觉被他亲吻的地方变得好热。
他的吻从她圆润的肩头,慢慢游移到她的颈子,最后索性动手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低头吻住了她甜美的红唇。
上官萝儿没有抗拒,任由他火热的舌探入她的唇间纠缠,而她这温顺的反应,激起段劲遥更多的欲望。
他一把扯开她拥在胸前的被子,让她美丽的娇胴毫无遮掩地呈现在眼前,而他的大掌也毫不客气地覆上她胸前的柔软,恣意抚弄。
上官萝儿惊喘一声,又羞又慌地红了双颊。
过去他虽然也曾抚摸过她的身子,可毕竟是隔着衣裳,不曾像现在这般哪!
上官萝儿无助又无措地闭上双眼,感觉到他火热的指掌放肆地挑惹她敏感的身子,一种夹杂着羞耻与欢愉的感受在她的身体里奔窜。
她那意乱情迷的娇媚神态,让段劲遥体内的欲火更加高张,就在他打算动手褪去她剩余的衣物时,她的身子却突然僵硬,甚至还立刻变了脸色。
段劲遥关心地望着她,她的神情太不对劲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他问。
上官萝儿摇着头,没有办法回答,一阵熟悉的剧烈头痛席卷而来。
这次混入“白虎门”之前,夫人曾提醒过她,倘若又犯了头痛,一定要设法脱身,赶紧回“芙蓉坊”去找夫人。
可现在这情况……她哪有法子脱身?
“妳究竟怎么了?”段劲遥急忙追问。
他紧搂着她,感觉她娇小的身子不断地剧烈颤抖,像是正承受着可怕的折磨,但却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这……这是老毛病……”难忍的疼痛让上官萝儿没法儿好好说话,只能断断续续地道:“我自幼……偶尔会如此……死不了的……只要……只要……扎个几针就会没事了……”
段劲遥见她如此痛苦,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似的,又急又痛。
“来人哪!快去请李大夫过来!”他大声叱喝。
上官萝儿没有力气反对或是抗拒,反正既然她这毛病只要扎几针就会好转,那请李大夫来帮忙应该也一样吧!
她正这么安慰自己时,突然一阵更加剧烈的痛楚传来,像是有人正拿了把利斧劈砍她的脑袋般。
她抱着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那一波强过一波的疼痛狠狠地折磨着她,她忍不住张口咬住自己的粉拳,咬得毫不留情,而手上传来的痛楚总算稍微转移了注意力。
段劲遥见状,强硬地将她的手拉开。
“别这样,萝儿,妳会伤了自己。”
“我管不了……管不了那么多……”
她再度张嘴又想咬自个儿的手,可这一回段劲遥却抢先一步将自己的手臂横在她的面前。
“想咬就咬我吧!我皮粗肉厚,咬不痛的。”
“你……”
上官萝儿本不愿伤他,可是那骇人的痛楚实在超出她所能承受的极限,也让她终于还是张口咬了他。
她痛得浑身颤抖,无法克制地用尽全力咬他。
段劲遥面不改色地任由她咬,另一手则温柔地揽住她的身子,尽可能地安抚她的情绪。
“妳尽量咬,不必留情。”
痛到了极点的上官萝儿根本已听不见他的话,而她撑不到李大夫赶来,就已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望着她泪痕斑斑的小脸,段劲遥怜惜又担忧地叹了口气,温柔地伸手替她擦拭泪水、穿好衣裳。
一想到这样的痛楚过去也曾无数次地折磨她,他的眉头就紧皱得几乎快打结了。
以前,她自己一个人是怎么撑过痛楚的?如果没能及时治疗,她岂不是要在每一次痛晕之前狠狠地弄伤自己?
段劲遥咬了咬牙,在心中发誓一定要设法治好她头痛的毛病,因为他实在不忍心再瞧见她受到痛苦折磨的模样了。
李大夫匆匆地赶来,而他才刚踏进房门,段劲遥就宛如旋风一般地靠近,将他给“捉”到床边。
“她刚才犯头痛,而且痛得很厉害,最后还晕了过去,一直到现在都还没醒来,究竟怎么回事?”段劲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