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那满地的尸骸映入眼帘,他就完全失了冷静,发了疯似的冲上前去翻看着遍地的尸骸,就这么翻找了好一会儿,他无法欺骗自己的是,在没有找着她的尸体时,其实他松了好大一口气。
从此,他失了她的音讯。
这不过是他人生中一个意外插曲,他应该要遗忘的,可是日复一日,就像入了魔似的,她那张娇美的容颜总会在他最没有防备之际,冲入他脑海之中。
所以他动用了关系,终于找着关于她的一切。
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是她!
那个被他无意间救起的小女娃,如今已经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不但有着绝美的容颜,还有最婀娜的身段。
这样的一个女人,只要她想,别说适当大户人家的妾侍,就算是正妻,相信也有不少男人愿意把她娶回家。
但她又为何要对他施加那种卑劣的手段呢?
她图的究竟是什么?
若说是报恩,有人报恩是这么报的吗?
种种谜团就像是在他心里生了根,随着时日过去,那根苗也跟着不断地茁壮成长。
他越是想要不去在意,偏偏就俞撩动他向来平稳的心湖。
“该死的!”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的心烦意乱,勾魂忍不住低咒了声。
一个要成就大事的男人,压根就不该被这种小事所牵绊。
他是个将军,更是个武林至尊,他该做的是带领着士兵们替百姓建立一个更富强的国家,而不是在这为个设计他的女人心浮气躁!
“气啥啊?”才踏进门,便听到他的低咒声,闻人翻云对这景况忍不住地皱了皱眉。
练武之人最忌心浮气躁,勾魂一向深谙这个道理。
可是他最近却像是只刺猬,怎么碰就是满身的刺,脾气坏的吓人。
“我没气。”头也不回,勾魂语气带着一些粗鲁。
“你还真敢说耶!”这种语气十个听了十个都会说是火气十足,就只有他这个当事人,还敢睁着眼说瞎话。“你这样要是叫心平气和,那么这世上只怕每个人都是没脾气的翩翩君子了。”
面对兄弟,他是不想这么不给面子,可问题真的是不吐不快啊!
“大门在那,不送。”
没人叫他在这个时候登门研究他的情绪,所以恕他不招待。
第5章(2)
“啧!”轻嗤一声,闻人翻云并没有将好友那燎原怒火看在眼底,他好整以暇地落了坐,甚至大方地喝起了几上的香茗。
轻啜一口,任那香茗在他喉头兜兜转转的,整个人顿觉神清气爽起来。
“嗯,的确实好茶。”
“等下叫人打包几斤让你带回去,滚。”
因为心浮气躁,所以更看不得旁人得闲适。勾魂此时此刻想要的,只是一方清静,让他好好整理清心中的紊乱所谓何来。
“今儿个,你的火气真大。”而且还有愈来愈大的趋势。
原因太简单了,女人罢了!
这话若是以前旁人说给他听,他绝对不会相信稳重的勾魂会为了个女人这般烦心,可如今亲眼所见,也就容不得他不相信了。
“不想被火喷到,就快滚吧!”既然知道他情绪欠佳,就别再待在这碍眼了。
逐客令再下,却见闻人翻云不动如山,甚至好整以暇地为自己再到一杯香茗。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也必须对症下药,才能药到病除。
“既然这般挂念,就去寻她啊!”
“谁挂念来着了?”勾魂没好气的应道,胸臆之中的火气更有愈演愈烈之势。
为了女人牵肠挂肚不是他的作风,随意即使心知让自己返款的始作俑者正式秦弱水,嘴上就是不愿承认。
“若非挂念她,干吗这般大费周折地将她这一生大大小小的事全都挖出来,你敢说你不是想要了解她吗?”说着,还把勾魂面前那本写得密密麻麻的书册翻转过来,开始浏览。早在刚刚瞄到“秦弱水”三个字,他就知道勾魂在想什么。
“这……”哑口无言,被闻人翻云看透,他顿时气虚了许多。“我只是想知道她为啥做出那么莫名其妙的事。”
本以为她心怀鬼胎,可事后证明,她除了胆大妄为到对他下了忘魂散,便无恶意。
她甚至还牺牲了整个倚福安来救他。
这也是最令他困扰的一点,她究竟为了什么要这么做?
“呵,原来以身相许是为了报恩啊?”趁着勾魂兀自沉思之际,闻人翻云看完所有关于秦弱水生平的点点滴滴,进而导出这个结论。
“报恩?我没做什么事需要她来报恩的。”当初他不过是顺口说了几句,更何况他并没有真的好好照顾她,否则她又怎会沦落红尘?
再说,有人报恩是用这种方式的吗?
说是以身相许,也太极端了。
“那……兴许是来偷种的。”闻人翻云提出个非常大胆的假设。
但见他此话才出,一双铁掌已经拍上身旁的几案,转眼间厚实的几案就成了堆残破的尸体。
“她敢?”牙根紧咬,勾魂结结实实被好友的话给吓着,也给气着。
“为何不敢,不然你想想,偷你个七七四十九天,她再完璧归赵,是能得到什么好处?搞不好她现在肚子里就装着你的孩儿,然后为着自己的成功而沾沾自喜。”
“她要是敢这么做的话,我……”能奈她何?
杀了她吗?
偏偏她不怕死,要杀她,她不求饶,还一副从容就义的模样。
“不管怎么说,你这般心烦意乱也不是法子,轩辕说了,不管你想做什么,他都准假。”
“我没要做什么!”
才刚复了国,他怎么可能放下兄弟去找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你不去将心中疑惑弄个明白,这暮源居中的每个人都快被你给吓死了,你就行行好吧!”闻人翻云实话实说。
“我没……”
勾魂话声未落,闻人翻云已经一阵抢白。
“你别否认,你真敢说秦弱水不曾扰乱你的心分毫吗?”
“她--”
简直是不想再给勾魂辩解的机会,闻人翻云阶截断他的话头,语重心长道:“当你的兄弟这么多年,第一次看你为个女人这么烦心,如果她身上有你想知道的答案就去找出来,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闻言,勾魂心知再多说什么也无用。
看来他这兄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如果他不照他的意思做,只怕会三天两头跑来跟他磨。
这笔帐,又得记在秦弱水的身上。
哼,那个既可恶又莫名其妙的女人。
要不是她,他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被驱离呢?
等找着她,他定要……
脑中闪过一堆信誓旦旦的想法,他自己没发现,闻人翻云却将他那莫名的在乎给全都瞧进眼底。
看来又有好戏可瞧了!
达成了目的,闻人翻云踏着悠闲的步伐正要离开,突然间又回过身来,脸上带着的是一抹坏到骨子里的笑容。
“对了,听说你二娘带着你表妹趁你流落在外时,大咧咧地进驻了暮源居,还好吧?情形没太糟吧?”
说其他那个二娘啊,简直就是堪称一绝。
勾魂没好气地瞧了幸灾乐祸的他一眼,“这几天,我用身体不适把她们挡在门外,还算相安无事。”这其实也是最近令他心烦的原因之一。
女人果然是全天下最麻烦的东西!
轻烟袅袅,花味香浓。
对于那浓郁的香气,勾魂的眉心几乎纠成一团。
这种香味打小到大他只在一人身上闻到过,而那人绝对会是个大麻烦。
下意识地想要转身就走,可已经来不及了,一抹蝶儿似的身影就朝着他直扑而来。
“表哥!”
娇滴滴的声调,婀娜的身段,但凡男人都应该很享受这样的投怀送抱,可是勾魂却像是在避开洪水猛兽般地连退三大步,硬生生让冷艳非的热情扑了个空。
“表哥……”没有偷袭成功,她不悦地跺了跺脚,樱唇嘟囔着,“咱们久别重逢,你干吗这么冷淡?”
矫揉造作,同样是女人,秦弱水让人感觉舒服多了。
吓,怎么又想起她来了。
“我应该多热情?”被打扰的不悦让勾魂连笑都懒,他只是冷淡地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那眼神冷得像是在看个陌生人似的。
“好歹我也是你的表妹,不久之后更是你的妻子,丈夫对待妻子应该多热情,你就该对我多热情啊!”
大咧咧的话换来勾魂的不耐烦,对于冷艳非这种一厢情愿的说法,他的反应是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
“我没答允过成亲。”
“可是姨娘说……你向她要了洛阳之剑,等于答应了要跟我成亲。”只消想到自己可以成为武林至尊的妻子,冷艳非的虚荣心就涨得满满的。
一厢情愿!
“我是答应了姨娘要照顾你一辈子,可并不代表我必须娶你。”
冷艳非美则美矣,可她那种毫不含蓄的模样跟秦弱水的内敛婉约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要他娶冷艳非,他又不是嫌日子过得太平静。
“不行,姨娘说你得娶我。”
骄纵的容颜,骄纵的话语,活像是全天下的人都该听她的。
“我、不、会、娶、你,永、远、都、不、会!”一字一句,毫不留情面的斩钉截铁让冷艳非脸色倏地刷白。
“那你要娶谁?”
“我的娘子我已经找着,回去转告姨娘,请她快快为你另觅夫婿吧!”
“不行,你得要娶我。姨娘说,我打出生就注定是武林至尊的妻子,享尽荣华富贵。”
从小被人娇惯这,惯出冷艳非的骄纵,也养成她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性格,从来容不得旁人拒绝。
“我不会娶你的,我的娘子另有其人。”
如果说对于寻找秦弱水这件事,他曾经有过半丝的迟疑,那么冷艳非的出现绝对有助于他下定决心。
他决定了,要去吧那个女人找出来,弄清楚她的心思究竟是什么。
是报恩吗?抑或是一如闻人所言,她是来偷种的。
不论她的目的为何,他都绝对不允许她这般任意地出现,再任意地消失。
再者,二娘不可能善罢罢休,他必须彻底断了她的念头,如果要被硬逼着娶像冷艳非那样的女人,他还不如娶秦弱水,日子可能还会有趣些。
“你……不可以这样,我要回去告诉姨娘,说你不守承诺。”热泪盈眶,被拒绝个彻底,冷艳非跺着脚回去找救兵。
冷冷瞥了那道匆匆离去的身影一眼,勾魂很清楚,麻烦将至,可他一点也不在乎。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对于薛丽花那个女人,他也有些事想要搞清楚。
如今,国家大事底定,是该花些时间来处理一下私事了……
第6章(1)
“你爹是这么教你的吗?”
“砰”的一声,书房的门扉被毫不客气的推开来,刚一进门,薛丽花便不由分说的数落勾魂。
那话虽然没头没脑,可勾魂却很清楚她所指为何。
“二娘来,有事?”好整以暇地放下书卷,对于薛丽娘这盛气凌人的模样,他并未放在心上。
对于今时今日的景况,他心理早就有所准备。毕竟二娘这么大费周折地入主暮源居,绝对不可能只是如她所言,是想在他失踪之时,暂代主人一职,以免府中大乱。
话虽说的好听,可心里盘算的应该是另一回事吧!
“当然有事。”只要一想到方才艳非丫头哭的梨花带泪,她就一肚子火。“我问你,你为何对艳非说你不会娶她?”
只差没指着勾魂的鼻子,薛丽花仗着自己是长辈,口气咄咄逼人。
锐利的双眸毫不留情地射向她,那眼神中布满浓浓的不耐。
“实话实说有何不对?”他言简意赅地反问。
从小到大,他对眼前这个二娘从来就没有好印象,虽然她总是不遗余力地讨好他。
要不是看在亡父的分上,他甚至想将她当成陌路人,哪可能像现在这样任她在暮源居作威作福。
“这哪是实话,你难道忘了当初你来找我拿你父亲遗物时,答应过我什么?”睁大眼,薛丽花双手叉腰,活似泼妇一般地扬高调质问。
“我倒想听听你认为我答应了你什么?”
女人,贪得无厌的动物!
眸中不耐的渐浓,勾魂强忍着想要将二娘轰出去的冲动。
“你明明答应过我要照顾艳非一辈子,难道你想翻脸不认帐?”
该死的,她就知道这男人难以掌握,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和他周旋,可偏偏他身后的权势和财富却是她所梦寐以求的。
“我是答应过。”勾魂点头承认,却又抢在她开口前,补充道:“要照顾艳非的方式很多,未必得要是我娶她。”
“那怎么行!”
若是他不娶艳非,将来的一切计划就通通名不正、言不顺了。
“为何不行?我已经有了想娶的人,若是二娘首肯,我也愿意以我之名,替艳非寻得一个好人家。”
“你要成亲了?”乍闻这消息,薛丽花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对。”虽然起初只是想要避免麻烦而考虑起这可能性,可一见她那铁青的脸色,他突然觉得这主意还真的不错。
“是谁?”怒火冲天,薛丽花完全忘了自己身份地质问。
凝望着她,他薄唇一勾,很大方地说:“说起来,这人二娘也是认识的,她就是小时候曾被你打得半死的秦弱水。”
“你说什么?”脸瞬间成了一片雪白,在听到秦弱水这三个字的时候,那表情简直像见到鬼似的。
勾魂将一切尽收眼底,但却不动声色。
在年纪尚幼时,他就觉得以薛丽花那二姨太之尊,怎么会跟个小丫头那般过不去。
休说那次的毒打,就说后来的好几次,即使有了他的护卫,弱水也常遭到二娘的为难。
看来,其中的问题不小。
眯起深邃的眸子,他心中寻思。
完全没有觉察到他的异样,薛丽花语气激动地说:“我不准,那不过是个丫鬟,怎么配得上你尊贵的身份呢?”
“不准?”细细地玩味着这两个字,他发现有人显然很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哪。“我似乎没有给你权力决定我的亲事吧?”他笑问,可那锐利的目光让人充分地感受到他的不悦。
“魂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惊觉自己在慌乱间失了分寸,薛丽花忙着要解释。
然而勾魂并未给她这个机会,他冷然说道:“我敬你是我二娘,可不代表我会任你操控,再说当年你贪生怕死,甚至连替我爹收葬都没有,害我赶回经盗贼肆虐的勾家庄时,已经遍寻不着他的尸骸,只能替他立个衣冠冢,如今仍保你衣食无忧已经是仁至义尽。”
这话是在陈述事实,也是在警告,若是她再往他身上打主意,那么他将情面不留。
“我……”薛丽花试着为自己解释,只是勾魂已经一回身,不愿再多听她说上任何一句。怒气冲冲地来套公道,偏偏情势一转,搞得自己灰头土脸,薛丽花心里怒气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