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瞠眸愕然,盯着他全身光裸的背影,一时忘了应该闭上眼非礼勿视。
沙尔罕转过身,看着站在池中恍若木头的女人,唇角不禁扬起笑意。
视线对上他正面的裸体,她呼吸一窒,以为要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时,他的腰间竟已覆上一条浴巾!
“女人,看到我的下体,你就要嫁给我了。”见她松了口气,沙尔罕忍不住开玩笑道。
方羽羽却因为他的话爆红脸蛋。她方才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紧实的窄臀,健美的大腿,除了第三点,他根本故意让她看光光。
“上来帮我穿衣服。”他略弯身笑望她红通通的脸蛋。
她这才跨上他方才坐着阶梯,走出浴池。
只是她却不想靠近他,与他保持着距离。
沙尔罕犹豫是否要继续逗弄她时,从室内走出一个女人。
一身丝质长袍,脸上覆着薄面纱,隐隐约约可以看出艳丽的容颜,女人一双美眸在乍见露天浴池的景象时似乎有些意外。
朝沙尔罕欠身,她缓步走往一旁的柜子拿起长袍,走近他安安静静地为他套上长袍。
方羽羽感觉这女人的穿着气质完全不像仆佣。应该是他的侍妾吧!
蓦地,内心又是一窒,更感觉自己置身在此的尴尬。
“你要照原路爬墙回去,或者从这边出口离开走回你房间也行。”沙尔罕微笑着对她说道,旋即转头对女人说了几句阿拉伯文。
女人轻轻颔首,模样柔顺温雅,继续为他紧上腰带。
方羽羽不想当电灯泡,跨步急忙要离开。
“记得,明天早上六点半找我报到。”沙尔罕扬唇对她的背影喊道,感觉今晚心情特别好。
既然第一次逃脱失败,方羽羽只能暂时认命,幸好前一天睡很饱,隔天一大早她才能勉强醒来,然后六点半准时站立在他的寝房门外当卫兵。
刚站定位,厚重的铜制大门便被开放。
“进来。”沙尔罕简短道。
一看到他的俊容,她不禁又想起昨晚在浴室的画面,蓦地有些不自在。
她怯怯地踏进他的房间,眼睛忍不住偷偷瞄着气派奢华的空间,虽然这两日她已见识过前所未有的豪奢摆设,但一想到这里是他的私人房间,她内心莫名的有些紧绷。
“头纱弄错了。”正当她张望观察环境时,一道黑影罩立在她面前,沙尔罕低头为她随意包裹的头巾重新包覆。
他靠她很近,动作利落,长指不经意抚过她的面颊,让她心颤了下,一颗心竟开始扑通扑通跳着。
他边为她包裹头巾,边说明正确的包裹方式,她只觉得茫然完全没听清楚。
片刻,她抬眸看着他,神情略显慌乱。他竟然亲手帮一个女奴包头巾,而她则因为他小小的举动心里一阵悸动?开什么玩笑!方羽羽你是疯了吗?她忍不住在心里痛骂自己。
幸好他转身走到原木镶铜书桌没看到她的表情,拿了叠资料后,他走到门口。
方羽羽跟着他离开,前往餐厅,看着他边翻报纸边吃早餐,然后又跟着他的脚步离开他的寝宫。
走了很长一段路,转过几条长廊绕了几座院落,天气热又全身包得密不透风,她已是汗流浃背了,很想脱去这身厚重粗糙的布料。
终于,沙尔罕走到了目的地——一间议事厅。
议事厅的装潢虽然也充满摩洛哥风格,但却摆放着先进的设备,电脑、大型投影机等。
几名穿长袍的男人见沙尔罕走进来,纷纷起身朝他行礼,再各自落座。
看见一群男人仿佛要商讨国家大事,方羽羽停下脚步认为没有跟进去的必要,但沙尔罕却示意她跟在他身边。
于是,她就像被罚站般呆呆地站在他身后,听到一群人七嘴八舌谈论事情,完全听不懂的语言拥有催眠效果,她逐渐闭上双眼,点起头来。
三个小时后,结束正事才有人对沙尔罕提出私人问题。
“她是谁?”沙尔罕的堂弟伊维德对他带个女仆进来感到不解。
“我的新玩具。”往椅背一靠,唇角微微一扬,他可以猜想站在身后的她应该睡着了。
“一个异国女人?”虽然她全身包得只剩一双眼,甚至于那双眼此刻还是紧闭的,却仍可清楚的分辨她是个外国人。
“她误闯我的宅邸,理所当然成为我的奴隶。”沙尔罕饮一口咖啡,简单解释道。
“真难得你会对女人费心机。”
大家心知肚明这里虽然仍存有阶层问题,但已废除奴隶制度,更何况无故拘禁外国人并不合理,沙尔罕想要女人只要招个手便成,没必要玩奴隶把戏。
他自幼聪颖学习能力强,任何事物接触没多久便腻了,也因此,他虽拥有一切却也对一切都意兴阑珊,包括女人。
在座的男人全是他的亲戚兼下属,除了帮忙管辖他所属的领地外,也负责管理他所有的海内外投资事业。
对于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人会有异议,不过倒是对他第一次将女人绑在身边的行为充满好奇。
方羽羽被迫成为沙尔罕的跟屁虫,每天一大早她必须到他房门口报到,然后陪他吃完早餐,前往议事厅接受三个小时的催眠。
吃完午餐,陪他喝下午茶,跟着他接见一堆不知道身份的人,接着晚餐时间,然后再待在他的书房瞪着精致台灯发呆两小时,最后回房沐浴,躺上床时已经超过一点半,隔天又必须在六点前强迫自己醒来。
虽然他没再强逼她服侍他沐浴擦背这种尴尬事,但连续两天下来,方羽羽已经吃不消了。
“喂喂喂!”小碎步的跟着他的大步伐奔跑,每天来来回回走上一大段路程,她心里埋怨着为什么把宅邸建的这么大。
“喂喂!”前面的男人仍继续走着,方羽羽再度叫唤。
“我不叫喂。”沙尔罕总算停步转头看向有些喘息的她。
“主人,国王,可不可以打个商量?”她故作卑微道。
“不行。”直接拒绝。
“喂,我又还没说完要求。”她皱起眉头。这个男人每次她话说一半,他就先抢着拒绝。“你每天要我跟前跟后到底有什么用意?”
她以为他要她劳心劳力的伺候他,但他却只是让她跟在左右什么事也不用做,他每天有事忙,她却无聊到快抓狂,宁愿他命令她去扫地、拖地。
“你的义务。”她并非他真正的仆佣,他不会想刻意奴役她,以前从未带个女人随侧一旁,他以为很快便会腻了,但他却喜欢每次一转身就能看到她的感觉。
她不是闭着眼在当不倒翁,就是一脸哀愁的睐着他,或者,极其无聊的盯着某个物体发呆神游。
他喜欢观赏她变化多端的表情,感受她身上活泼的气息,那让他感觉一成不变的日子仿佛注入一股活力。
“那可不可以分一点工作给我?磨墨、搧风什么都行。”就是不要一直让她无所事事的罚站。“还有,我可不可以拿下头巾,穿轻便的衣服?反正你早看过我的真面目了。”
她很想脱下这一身密不透风的布料,连续闷了几日,她的皮肤其实已经闷出疹子了,加上之前在沙漠迷途那日被烈日烘烤,陆陆续续产生脱皮现象,不舒服极了。
“不行。”沙尔罕不加考虑的拒绝。
“哪一项不行?”不满的蹙起眉头,就知道他只会说不行。
“你是奴隶只能穿这种服饰,你的面容已经被我看过了,所以更不能被其他男人看见。”语气有种霸道。
“什么歪理?”她抿抿唇瓣,很小声的咕哝,猜想他的下句话必定是——
“在这里我就是王法,我的话就是法令。”她轻蠕唇瓣,跟他一起说出他的口头禅。
“知道就好。”不在意她像九官鸟学他说话,他转身便要走。
“等一下。”她急忙拉住他的衣袍,沙尔罕看见她露出半截的手臂,黑眸半眯。
他直接握住她的皓腕,然后撩高长袖口,看见她的肌肤有脱皮及红疹现象,他蹙起了眉头。
“这衣服太厚了,真的很不舒服。”她解释道,真想要求法外就医让她去看个皮肤科。
沙尔罕只是盯着她的手臂数秒钟,然后放开她没说什么便往前迈步,方羽羽只能继续追着他走,内心有些气闷他的视而不见。
片刻,沙尔罕转进一个房间,一名身着长袍的长者见到他立刻迎向他行礼。
沙尔罕对他交代几句,转而对身后的方羽羽道:“看完医生,会有人带你回到寝宫,只有在我的寝宫你才可以拿掉头巾面纱,我今天要外出,你不用跟着我。”他颁发特赦令。
方羽羽一时错愕,只见沙尔罕已匆匆离去了。
老医生让她坐下,替她看了一下皮肤,因为他会说一点英文,两人勉强还可沟通。
拿完药后,一名女仆领她走回沙尔罕的寝宫。
一进入寝宫,立刻又两名女仆迎向她,叽叽喳喳说了几句话,然后交给她几套轻薄的衣物。
很快地更换上舒适的丝质长袍,她见女仆离开也马上转出寝宫。
沙尔罕不在,正是她逃脱的好时机,她怀里拽了一大包逃生工具,蹑手蹑脚地在长廊上闪闪躲躲,看见有人从对面过来,她便急忙转往另一条长廊。
在乱闯一下午后,她终于看到不远处一扇如城门般宏伟的大拱门,精致辉煌的大门两旁还站立六名持枪警卫。
虽然幸运找到出口,但戒备森严根本不可能靠近,方羽羽蹙了下眉头,走往较不引人注意的墙垣区域。
走近墙面,她抬头望着高耸的城墙,只能瞠眸。
这么高怎么爬?
这高度竟然比花圃的围墙高了一倍,而且旁边没有半棵树可借力。
方羽羽蹲在地上,拆开包袱翻找从寝宫“借”出来的诸多用具,包括几天前爬墙用的床单长布条。
只是,充当绳索的长布条也无法甩过如此高的墙头。
剪刀、 修眉刀,不可能拿来钻墙壁吧!
电线、吹风机、烛台、玻璃瓶……她翻着随意打包出来的东西,却完全派不上用场。
难道写瓶中信求救吗?可是以她的臂力也无法把瓶子丢出墙外。
她抓抓头,又摇摇头。看样子她得好好从长计议,一定要想办法弄到梯子才行。
这座大豪宅种了很多树木,应该会有园丁修剪用的梯子,她决定先花点时间观察环境。
她站起身,再度仰望高耸的墙垣,不禁纳闷她那夜是如何走进这戒备森严的宅邸,莫非……真是月光奇迹?
“如果你想尝尝被电的滋味,我不介意赏你攀岩工具。”一道低沉的男声突地从背后窜出,让方羽羽霍得身体弹跳了下。
她转头瞪向无预警出声的男人。他怎么总是出其不意的现身吓人?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翻着衣领、袖口,不禁怀疑身上被放了追踪器,而他又是何时回来的?
“你身上没有追踪器,不过我可以清楚在这宅邸里每个人的行踪。”这里确实处处有监视器。“如果喜欢爬墙去爬爬院子的就好,外围的墙有红外线装置,跨进那条线,隐藏在墙里的线路会启动,释放高压电力,虽不至于电死人,却可以电昏一头熊。”
沙尔罕语气平和的说明,却教方羽羽惊吓地后退两步。
突地,她的手被握住,身体被往前拉扯。
“女人,你真的想被电吗?”
她竟然一脚踩进危险区域,墙面闪出一抹红光,下一瞬间,已有两名护卫朝这边奔过来。
沙尔罕对正要接近的护卫扬了扬手,他们才转身离开。
方羽羽却是愣住了,不仅因为他的话,更因为他此刻的行为,她盯着被他大掌紧握住的柔荑,方才那一瞬间,她竟然感觉有电流漫入身体,现在更是感觉双颊泛热。
她犹豫是否该甩开他,但是被盈握的手却感受他温热的包覆,让她砰然心跳。
“你拨打电话想对外求救是白费力气。”他低头笑望她。
“欸?”她一愣。难道她在房间里也全然被监视?
“你的房间没有监视器,不过,那支电话只能拨打内线,剩下的全会转到监控室。”他是故意不让她跟外界取得联络,所以对电话坐了设定限制。
前一刻回来时,监控室人员告知有几通异常的电话,他听完她的求救内容忍不住爆笑。她真的是很宝的小女人呵!
“除非我愿意放你走,否则不用浪费时间烦恼如何逃跑。”沙尔罕唇角扬着得意的笑。
方羽羽这才甩开他的手,抿抿唇瓣瞪视他。这个霸道讨人厌的男人,她怎么可以因为他而心跳失速?!
转身,她愤愤地用力踩着步伐离开。
“走错方向了,往那边,右转三个长廊再左转。”沙尔罕在背后笑着指正。
她回头瞪他一眼,转个方向很快便跑走了。
沙尔罕望着她离去的身影,这才转身看着墙面。他想,还是暂时解除电压装置吧,以免不小心伤到了她,他可不愿见她受伤。
第4章
方羽羽洗了个舒服的花瓣浴,穿上丝质长袍悠闲的躺在小花园的贵妃椅上,喝着凉凉的薄荷茶。
她微蹙着眉,越来越怀疑所谓“奴隶”的生活。
除了沙尔罕口口声声强调她的奴隶身份,行动被限制,她的生活起居几乎跟奴隶沾不上边,她住妻妾的寝房,三餐跟他同桌享用宫廷般的豪华料理,就是之前穿的粗布衣裳,也因为她皮肤的状况没再穿过了,她不禁纳闷他的意图。
刚开始以为他会奴役她,严厉惩罚不小心偷吃了一顿霸王餐的她,但除了偶一为之的为难行为,严格来说,他对她还算和善。
他对她的态度完全不像对下人,她毋需跟他行礼跪拜,甚至跟他讲话也是毫无敬畏没有礼节可言,但他也不可能把她当女人看待,说是宠物还贴切一些,没错,她渐渐发现这男人根本是以逗弄她为乐,不过这似乎又太抬举自己,总之,她根本搞不懂他的想法。
反倒是她自己,偶尔不经意撞上他深黝的瞳眸,呼吸便会突然停滞,每当他靠她太近,她的心就会慌乱起来。
糟了,这可不妙啊。
方羽羽喃喃暗道,发现自己已不自觉的受到他的指引,这并不是好现象,甚至是件糟糕的事,他那样的男人绝对不是她能动心的对象。
她甩甩头,拒绝再往下深思,再倒杯薄荷茶啜饮,她认为应该还是要找机会逃离此地,即使胜算不大,也不能这样下去。
“沙尔罕大人回来了,要你过去吃晚餐。”一名女仆突然通报,说着生涩的英文。
听到沙尔罕回来,她心跳加速竟然有些期待见他。今天他一早就出门了,她不用跟前跟后,这才无所事事的整日待在寝房、花园当贵妇。
她照往常到他寝宫跟他同桌用餐,只是餐桌前却多了个女人,感觉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