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踉跄跄被拉往楼梯间的方向,段亚莹的莫名其妙大于惊慌。
说不出为什么,但她就是知道项子骆不会伤害她,虽然,他现在的行为,像是很想对她“怎么样”。
将她拉进楼梯间,项子骆“砰”地一声关上安全门,两人瞬间处在安全且私密的空间里。
下意识地,段亚莹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抵住了墙。
原想要拉开距离,没想到项子骆往前逼近几步,强壮的双臂往墙上一扶,将她困在双臂中,倒换成她无路可退。
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段亚莹被困在项子骆怀里,喧嚣声被隔在门外,如今能听见的,只是他靠得好近好近的心跳声。
天气炙热,没有空调的楼梯间,好热,而他的体温威逼著她,教她不只觉得躁热,还觉得头昏心乱。
他们彼此对望著,两人都有点喘,气息十分紊乱。
“你、你……”段亚莹脸儿飞红,心跳加速,一句话都说不完全。
项子骆低下头来,气息吹拂著她细嫩的颈际,因镇日工作而有些散乱的发,让她添了几多风情。
炙热的空气里,飘著淡淡的、专属于她的馨香,像是要迷乱他的心魂一样。
他被吸引著,低下头,靠近端详她精致的五官,目光无法移开。
项子骆的眸,不自觉变得更深了。
段亚莹见到他那炙热的眼光,隐约感到惊慌,那不是她所熟悉的表情,瞬间混乱了她的思绪和理智。
情形好像有点不对,气氛也有些说不出的暧味……段亚莹忍不住这么想著。
这个画面,好像并不应该发生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只是,更加诡异的是,她竟然不想推开他,只是像被催眠了似的直视著他的眼眸。
矛盾!
在他炽烈的目光下,她不禁动情地轻颤起来,能感受他的热气侵略著她,属于男人的气息冲击著她,教她的呼吸有说不出的急促。
她全然被包围了,如同落入陷阱的猎物,感觉他铜墙铁壁似的双臂围困著她。
项子骆凝著她,黑眸无法稍移,鼻尖弥漫著她的淡香,眼前是她愈见熟悉的小脸。不自觉地,他的呼吸失去了平日的沉稳,竟然有种陌生的冲动。
“你想做什么?”
段亚莹提防紧张的嗓音,顿时拉回他纷乱的思绪,也让他停止了不断下移的俊脸。
这时才发现,他与她的距离,约莫只剩几公分。
该死!他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啊?竟然、竟然……
意识到他差点就要吻上了她,项子骆有些莫名的恼怒。
他恶狠狠地捶了一下墙,让段亚莹吓了一跳,不禁缩了缩脖子。
下一刻,只见项子骆过分用力的迈步离开,他踩在地上的力道,像是地上正爬著几只可恶、待解决的“小强”一样。
段亚莹拍了拍胸口,无法厘清此时心口徘徊的情绪,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说不出的失落。
她站在原地看著他离去,只见他走到楼梯处,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半点总裁嚣张的模样都没有,倒像只战败的公鸡。
“你到底怎么了?”她漫步到他的面前,心跳还没恢复原状,只有一张强自镇定的小脸勉强骗得过人。“你拉我过来这里做什么?”
项子骆看了她一眼,表情铁青,不发一语。
“怎么不说话?”这样很不像他耶,段亚莹关心地凑得更近些。
项子骆的眸色更沉,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跟她说,他刚才差点把她压在墙上强吻吧?
她不吓得当场拔腿就跑才怪。
看样子,只能随便找个借口来搪塞了。
“我的颈后长了疹子,痒死了,又抹不到药,老是抓破,帮我擦一下药吧?”项子骆从裤袋里掏出药膏,递到她的手上。
段亚莹傻傻地接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只不过是抹个药,有必要弄得这么紧张吗?害她差点胡思乱想。
“好啊,我帮你擦药。”
闻言,项子骆转过身,正想趁机收拾他的情绪。
“等等,先擦额头好了,反正药都拿出来了。”段亚莹阻止他转身,小手直接按住他的肩膀,对他露出一笑。
那一笑,让他全身僵直,几乎无法再移动。
段亚莹正好低下头,准备擦拭药膏,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她颈际白皙的肌肤,像是上好的白脂玉,令他的心绪又是一紧。
轻柔地,段亚莹挑起药膏,擦在他额头的疹子上,她慢慢地挪移著,掉落的长发不住在她的颈上撩著,也在他的手臂上撩著……
项子骆的黑眸,无法克制地锁住她娇美的容颜,内心的躁动愈加强烈。
为了怕自己做出逾矩的行为,于是他闭上双眼,却反而更加感受到她的触摸,那是一种亲匿的肢体接触,因为她柔软的肌肤触感,他几乎要发出满足的叹息。
真的是见鬼了!他沉迷得有些离了谱。
纵使知道自己的反应奇怪得紧,项子骆仍旧能感受到喉头,因为她的接近而变得更加干涩。
而他的理智,在她踮起身子,侧著脸帮他的脖子擦药时,更是绷到最紧,像是拉满弓的弦,几乎就要绷断。
她闻起来像花一样香,像罂粟花一样散发著迷惑人的气息,他的理智随著她的靠近而迷乱,完全地失去了控制。
再也无法忍耐,一颗狂跳的心,撞击著胸膛。
于是,在她又一次的扬起手,抚上他的后颈时,项子骆的唇已经准确地找到她的,同时占有她柔软的红唇……
第七章
四唇相贴的那一刹那,段亚莹的小脸像是著了火般,陡然变得通红,浓烈的男性气息,从两人接触的唇间袭来,她错愕得无法反应。
事发突然,她忘了要闭上眼睛,只是瞠大了双眼,看著在她眼前放大好几倍的脸,还有一双黑亮的眼睛。
那一眼的凝视,简直是惊心动魄,与他相斗这么久,还没见过他漆黑的眸子迸射深邃的光芒,如此令人战栗,又靠得她好近好近。
意识到他正在吻她时,段亚莹终于想到要拉开距离,只是他的手随即托住她的后颈,以温柔却强硬的手劲将她更贴向他。
她开口想要制止他,却只是给了他机会,肆意品尝她甜美的气息。
她的女人香教他迷惑,教他的心忍不住狂跳著,令他用最温柔的情意,绵绵柔柔地将她整个紧紧包缠住。
吻上了,项子骆才意识到,他已经对她产生某种说不出的情感,不觉中黑瞳的火光更炽。
热吻稍歇,两人的胸口仍喘,段亚莹在震惊中怔怔地望著他,待她回过神来,震颤地伸出食指指著他的鼻尖。
“你、你……”她连声音都在颤抖,可见她心里的惊诧。
项子骆仍是保持沉默,以不变应万变,看看她到底在打算说些什么。
不过,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这样的情不自禁,他可从不曾有过。
段亚莹眨了眨眼,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突然吻上她。
只是一个念头闪进脑海中,她才蓦地弄懂他这番举止的涵义。
“好,算你狠!”段亚莹瞪大眼,对著他丢出这句话,除此之外,她确实再也想不出任何句子来形容他的行为。
“你在说什么?”项子骆黑眸一眯。
吻上她就算狠?他还没拉她上床咧!
段亚莹怒瞪著他,无法想像怎会有如此霸道的人,一张俏脸瞬间降到了冰点。
“你是不是因为我让你空等了一天,所以你才故意吻我来泄愤?”他果真是个卑劣的家伙!
“你、在、说、什、么?!”项子骆的声音压得更低,一字一字说得咬牙切齿。
“难道你想否认吗?”段亚莹难以置信地叫道,一边以手背抹著自己的唇。
项子骆的眸充满火气,被她的态度惹怒了,铁掌抓住她的肩膀,紧得让她双肩发疼。
“你把别人当成什么了?任意妄为也要有个限度。”段亚莹用力地想闪开他的钳制,却无法如愿,鼻头突地一酸。
“我承认让你拉肚子、让你发疹子是我不对,但你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段亚莹捂住唇,压抑心中翻搅的奇异感受。
应该要很生气的,但她却发现,她的怒气有八分是装出来的,更多的情绪是慌乱。
她的心跳得很厉害,不是因为恼怒,而是因为心动。
她竟然为了他的吻而心动?
她一看到他就想吵架,甚至还动过想毒死他的念头,而现在,她的心口又为什么会浮现这种异样的情绪。
他呢?是否也跟她一样心动?
他会吻上她,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她呢?
段亚莹无法弄清所有的思绪,他吻她的原因甚至不明,光想到这一点,她的心情就好不起来。
闻言,项子骆额上青筋一抽,没来由的火气直烧,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
她竟然说他吻她,是为了泄愤?
他吻她怎么会是为了泄愤?
这个小妮子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他怎么会是……
项子骆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段亚莹激动的声音突然窜进他的耳膜里。
“你如果不是为了泄愤,总不可能是喜欢上我了吧?!”
段亚莹冲著他喊出了口,像被谁戳到痛处,她气急败坏的怒喊,一颗心被压迫到极点,终于“砰”地一声全爆了。
而这颗炸弹,也同样扔进项子骆的脑海里,“轰”地教他无法动弹,画面顿时停格。
“你在发什么呆?说话啊?!”
受不了这突来的沉默,段亚莹冲著他又是一阵大吼。
一句话轰了过来,铁钳般的大掌,这时才松开,脑海还回荡著她喊出来的那句话。
他、他、他……他喜欢上她了吗?
这个问句一冒出来,就开始在他的脑袋跑百米一样的乱窜。
项子骆眯著眼,额冒青筋,脸色忽红忽白。
如果……只是如果,她不要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话,他或许还觉得他有“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
只是,看她这气急败坏的样子,像是被谁占了便宜的神情,教他如何承认得下去。
于是,项子骆深吸几口气,闭上了双眸,凝神敛眉,试著静下心神,不想在她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在乎。
“不过是一个吻,你在生气什么?”项子骆虽然脸色和缓了些,下颚却仍是紧绷著。
瞧!这男人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叫‘不过是一个吻’?!”段亚莹心里又怒又慌,新仇旧恨,一股脑儿全涌了上来。
她握紧粉拳,黛眉堆叠起层层阴霾,先前的迷醉早已消失无踪,只因为她真的印证了一件事。
他吻她,只是一场玩笑,一个该死的玩笑!
段亚莹傲然仰起下巴,克制著不要因为他的话而难过,却还是忍不住心伤。
“你那是什么表情?”项子骆脸色一僵,不爱看她脸上又是那种受伤的神情,一如在他怀里哭累的那一次。
段亚莹抬起头,保持镇定,不让伤心溢于言表,努力想扳回一城。
“下次不要再这么做,我男朋友会误会。”
男、男朋友?
项子骆冷著脸,瞪著她娇小的身影以及精致的小脸,双拳握得死紧,脸色比刚才还要吓人。
“我们两人以后最好保持距离,省得他以为我们有暧昧。”段亚莹冷冷地说。
其实她想保持距离的主要原因,是需要时间想清楚,此时心里那灼热的痛是怎么一回事。
很慢地,项子骆的唇角勾起,笑容淡淡的,大掌缓缓地、缓缓地收紧。
“男朋友?暧昧?”项子骆重复著她说过的话,薄唇上带著笑,眼里却闪烁著冰冷寒光。
都已经吻上了,还说他们没有暧昧?
“谁?”项子骆冷冷的问,一个字说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呃?段亚莹回视他一眼。
“谁是谁?”
“你男朋友是谁?”项子骆的眸眯得更紧,黑眸里厉芒乍闪,唇边笑容尽失。
“我去找他好好‘聊聊’。”就不要让他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否则他一定放狗去咬那个不长眼的混蛋。
“聊什么聊?有什么好聊的?那根本不关你的事。”段亚莹倒抽一口气,想也不想的回答。
没想到这个男人竟有胆子说出这种话来,他想聊什么?难不成他要跟她虚设的男朋友,讨论吻她有什么感觉吗?
“谁说不关我的事?”项子骆的火气同样烧得很旺。
“就是不关你的事!”段亚莹气得快要昏过去了。“反正,以后不准你再这么做了。”
那个吻不只吻在她的唇上,也烙进她的心里,而他该死的,竟然只想找那个虚拟的男朋友聊天?
“如果我就是想去找他聊天,怎么样?”项子骆存心要激怒她。
段亚莹气得全身发抖,手边要是有刀,肯定已经砍过去了。
她插著腰,气怒地瞪著这可恶的男人,想著要如何将他千刀万剐,最后却还是无计可施。
最终,她只是丢出一句话。
“算了!”她往前走了几步,握住安全门的把手。
项子骆的表情,也没比她好看到哪里去。
算了?什么东西算了。
“我会当刚才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你也不要再提起了。”她用力地想拉开安全门。
她要赶快逃走,在最短的时间内逃走,她要去找个地方好好的疗伤,因为她好难过,好想大哭一场。
她用力拉著门,扯了又扯、拉了又拉,却发现安全门竟然被反锁了?
她终于清楚地知道,何谓祸不单行。
“这是什么烂门!”段亚莹很不文雅地踢著门,没想到在最尴尬的时候,竟然还开不了门,就像现在,她想挖洞把自己埋起来,还找不到工具呢!
动作间,项子骆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背影,眉毛挑得老高。
她刚才说了什么?
算了?
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她肯,他还不肯咧!
只是……他凭什么不肯?
一个问句,堵得他自己说不出话来。
项子骆看著她在那边踢门泄恨,明知道自己口袋里就放著手机,只要打一通电话,马上就会有人来解救他们,但他却该死的连动都不想动。
只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情形下冲出去的她,以后一定再也不想理他了。
于是,他僵直著身子坐在楼梯上看著她。
她又持续跟著安全门奋斗了几分钟,才颓然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安全门反锁了。”她好生气、好生气,气得脸红,眼儿也红了。
项子骆白了她一眼,看她的动作,他当然也知道门反锁了。
只是,她那是什么表情,好像他是饭店的总裁,他就该为这个烂门负起责任似的……虽然,这也的确是他的责任。
不过,此时他的心情,想拆了门的比例比较小,想亲吻留住她的这扇门的比例却高了一点。
看著他无所谓的表情,段亚莹又是一阵气闷。
她一方面气门打不开,一方面又气他亲了她,还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气著气著,她竟然气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