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嘛,你陪我去一次,以后都我自己去,阿发婶有教我,要买四果,四种圆圆饱满的水果,再去求一个符放在床头——”
“不要。”他截下她的话。
“为什么不要?”
“阿发婶是庙里的管理委员会,她是在招揽客人。”这么简单的原理她都想不出来,难怪阿丰要笑她是笨蛋。
阿丰又陆续来过几次,说服蓝天回笼之余,也把麦基的最新消息带给他,不过他再没有以女装打扮出现,因为蓝天的恐吓还满具威力的。
“水果拜完,还不是带回来吃。不然,我们买苹果,回来我给你做苹果派?”向晴把他当成乖乖,用吃的来诱惑他。
“不要。”
“真的不要?”
“不要。”
他要顺其自然,其实,他早就想过了,如果生小孩太辛苦,他不介意组三人斗牛,再不然网球对打、单人游泳都可以。
“好,你说不要的。”她双手叉腰,生气了。
“对。”
蓝天不怕她生气,结婚那么久,他早摸透了她的脾气,她是个不容易发脾气的女生,就算生气,虚张声势的情况占多数。
“那,我们再去医院做检查。”
“医生说过,我们都没有问题。”他不喜欢医院,更不喜欢那里的药水味。
“也许是医疗疏失。”
“五个医生、五份相同的医疗疏失?”蓝天忍不住想笑。她以为台湾的医学院会教出一大堆草包吗?
“反正你又没差,辛苦的是我。”
“我怎么会没差?”
“看‘花花公子’,挤几滴精液,就算没做检查,还不是有很多男人都在做同样的事情。”她双手环胸,冷眼看他。
“我不需要做这种事,我有老婆。”他说得很骄傲,好像有老婆的男性就是高人一等。
“你真不检查?”
“不检查。”他说得笃定。
“你什么都不做,不拜拜、不检查,那我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生宝宝?”
“谁说我们什么都不做?我们做,而且只做有建设性的事。”
大手横扫过去,他最爱的派落在地上,握住她的纤腰,使力将她向上一举,抱到厨房吧台上。
“靠人不如靠己。”他说。所以,不拜神、不依赖医生,他只相信自己的某某能力。
捧住她的脸,轻轻吻上她的眼睫,他的老婆眼睛不大,但是很有古典美;吻缓缓滑下,落在她的鼻梁上方,他的老婆鼻子不够丰满,也不够挺,但是很诱人;再滑、再滑……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她的唇软软甜甜的,不很红,但是他最喜欢的滋味。
浅浅的吻逐渐加深,他们的体温转为热烈,他思春,在有了一个古典美的老婆之后……
乖乖吃完碗里的派,灵敏的鼻子一路嗅,闻啊闻,闻到厨房,闻到爸爸脚下那让爸爸扫到地板的桔子派。
蓝天吻著向晴,小小的火焰一路烧成熊熊烈火,烧得他无法思考,但很白目的乖乖跑来闹场,圆屁股顶撞著他的小腿,害他很火大,指著大门吼叫,“乖乖,出去!”
谁理他啊,派好吃、北风吹袭的院子哪有屋里温暖。它自顾自的吃著派,一口一口,地上的小屑屑都要舔干净。
“乖乖,出去。”蓝天再喊一次,手指怒指外面,火山几乎爆发。
美食当前,要是它还能控制欲望,它就不是狗而是圣人了。
向晴看得咯咯轻笑,转过老公发飙的大脸,瞧他的鼻孔在喷气,恨不得把乖乖直接烫热水拔毛,剁成块的入锅熬煮。他啊,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失控。
“这个就是在教育你,食物不可以随便浪费。”
“该死!”他忍不了啦!蓝天把老婆打横抱起。
向晴惊呼一声,“你做什么?”
“是你说,我们不可以什么都不做的。”跨开长脚,它不走、他走,行了吧,人让畜生,世道难行。
“现在是大白天欸。”她笑著轻点他的鼻头,像点乖乖那样。
瞧,她的木头长得很不赖呢,丢掉严肃、抛去冷漠,便会发觉他的眼睛深邃,他的五官是雕刻家手下的极品,更别说他令人垂涎三尺的体格……
突然间,她好感激他的严肃与凶恶,把那些不识好货的女人排拒在外头,让她平白捡到大便宜。
“大白天才好。”他随口应了句。
“为什么大白天才好?”她才不让他随口唬弄。
“因为……”
“嗯?”她在等他说。
“因为大白天生出来的孩子比较白。”
这是什么鬼理论?向晴失笑。
他把她抱上二楼,把她摆入软软大大的床铺中央,身子轻压上来,她的身心、她的爱,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要……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满天星辰却少光害的乡下,他们住的地方离垦丁市区很远,没有观光客、没有人潮,有得是宁静与祥和。
才三月,这里的春天就有了夏天的感觉,幸好海风阵阵,波涛声带来些许清凉意味。
他们受邀去吃喜酒,才摆三道菜,蓝天就把她拉走,也不管主人会不会觉得没面子。他们回家,从冰箱里翻出食材做三明治,填饱肚子,然后带著他们家的乖乖和坏坏到海滩上吹风。
对,他们家乖乖有老婆了,它老婆叫做坏坏。
它真的很坏,刚来的时候,欺负乖乖欺负得很厉害,晚上还不让乖乖进狗屋睡觉,洗澡的时候故意挡在水龙头前面,不让蓝天帮乖乖洗,吃东西不让乖乖靠近,它只准蓝天摸自己,不准摸乖乖……总之,它是一只家教很差劲的坏狗狗,所以蓝天和向晴一致同意,叫它“坏坏”。
说也怪,乖乖居然心甘情愿让坏坏欺到头上,它的男子气概在坏坏面前完全施展不出来,蓝天的凶脸在乖乖身上发挥不了作用,但坏坏一个眼神,它就低头敛尾的听话撤退。
向晴说:“就是小狗,也不能不对爱情低头。”
蓝天说:“这叫异性相吸,谁教乖乖对坏坏别有所求,它不得不低声下气。”
她横他一眼。这不浪漫的男人,可是……不浪漫有什么关系,再不浪漫,他也是个好男人呀。
他们十指相扣,缓缓向前走,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想起当空姐时,同事们讨论,什么样的男人可以嫁。
答案有温柔浪漫、英俊帅气、幽默风趣、沟通力强、会做家事、当医生律师或科技新贵和……很强的性能力……
他们家木头有什么呢?除了后面那项以外,其他的都差强人意,不过,她就是喜欢他,谁来都不换。
“木头,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向晴轻问。
“什么?”他喜欢这个话题。
“我喜欢你像一棵大树,只要靠在你身边,就会觉得很安全。”
他没应话,但嘴角微微往上掀。
“我喜欢你笃笃定定的态度,有你在的地方,我不心慌。”
他还是笑,这回连眉毛都软了几分。
“我喜欢你那么高、那么大、那么强,好像盘古,可以替我开天辟地,什么事情都为难不了你。”
眼神柔软了。他的老婆啊,总有能力让他硬硬的心,变得柔软无比。
“我这么喜欢你,你有没有很喜欢我啊?”
他从不说我爱你、从不懂得甜言蜜语,但他的手握住她,加了几分力,她就知道,这种话不必说出口,早就在他心底烙印。
“我们要在一起一生一世的,好不好?”
这是小事,所以他当然说:“好。”
“我们就算吵架,也不可以提出分手,好不好?”
小到不能再小的事!“好。”
“就算有不识相的第三者想在我们当中制造问题,我们都不要让他们成功,好不好?”
“好。”他已经明令吩咐,阿丰不准再穿女装出现在向晴面前,要是他敢惹老婆大人醋劲大发的话……杀无赦。要知道,就算是怪医黑杰克,也没办法替自己动手术。
收下木头那么多个“好”,她怎能不知足、不快乐?!
“木头,为什么你最近常到台北去?”
前两天他又去了,两个天天黏在一起的男女,分离四十八小时有多痛苦,知道吗?幸好,他上台北时,会顺道把她和乖乖、坏坏送回娘家,他不想她的脑袋瓜作怪。
“以前的老板要我回去帮忙。”他虚应。
“你不是有了新老板了?是不是旧老板舍不得你被挖角?”她接过很多软体公司的电话,他们乐意和木头配合,听语气,他们家木头肯定很有才干。
“是。”他避重就轻。
“如果旧老板对你很好,你为什么不要待在老地方?”
“我不喜欢住在台北。”这是原因之一。
“噢。”
向晴甜甜笑开怀,她也喜欢这里,虽然热了一点点,但大海、星空,都是在大都会欣赏不到的自然美景。
“下次你要上台北的话,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她要见老板和阿丰他们?眉头拧了起来,他不愿意。
“为什么?”
“我那些当空姐的朋友,埋怨我不肯上台北和她们聚会,以前我们常常凑在一起,喝咖啡、聊是非,哪个机师很讨厌、哪个机师和空姐暗渡陈仓……很无聊,但也很好玩。”
只是女人间的八卦聊天?他松口气。
“没问题。”
他知道自己有个人际关系很棒的老婆,随时随地都有朋友会打电话给她,无论旧朋友或不断累积的新朋友,她是让朋友很舒服的女人。
“木头,今年龙眼采收,你帮我好不好?”
“又要送人?”
“才不是,今年我要做龙眼干,冬天到的时候,给你泡茶。”
木头不爱喝乌龙,只好喝矿泉水,她看电视新闻报导,知道用保特瓶装的水不安全,可是他固执得很,她只好想办法,好一天改变他一点点。
现在他爱上菊花茶、洛神花茶、决明子枸杞……他的冰箱里面,不再是矿泉水为王道的天下。
“你会做吗?”
“陈太太要教我,她说用炭火烘焙的龙眼干味道特别香。”
“好,我去买木炭。”
“木头,你觉得今天的新娘美不美?”话题绕开,从龙眼干跑到美人评论。
“不美。”他的老婆比较美。
“可是我觉得她很美耶,纯白色的新娘礼服、完美的蕾丝花边,听说那套礼服是专程从巴黎订购的,知道吗?我们女生,从六岁开始就在等著穿上白纱礼服的那一刻。”
蓝天回她一眼。是遗憾吗?嫁给他,没有白纱礼服可以穿,只能穿她母亲压箱底的红旗袍。
向晴滔滔不绝的继续说:“我一直想啊,等新娘走过来敬酒时,要偷偷摸一下她的蕾丝,看看法国货和台湾货有什么差别……”
突然,她想起什么似的,扯住他的手臂问:“对了,你刚刚在生气什么?为什么二话不说,拉了我就跑,喜酒很难吃吗?”
她想起来了,是他害她没摸到那件唯美高贵的新娘礼服。
“不是。”
“不然是为什么?”
他抿嘴不说。
“说啊,你不讲,我还以为自己做错事。”
“跟你无关。”
“所以,真的有人惹到你喽?快告诉我,谁敢惹我们家的大木头生气,我去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向晴拉高袖子、捏紧拳头,蓝天笑著握住她的手。她的拳头真的很不够看,想吓人还得花时间去练一练。
“坐在你旁边那个。”说完,脸微微泛红,他知道那种不爽叫做吃醋。
“林医生?他是林妈妈的儿子,在台中当医生,表哥结婚,他专程赶回来吃喜酒,咦,他惹到你什么了?”
“他在偷看你。”蓝天说完,脸更红更臭了。
哦,了解,原来他们家的木头也会嫉妒,真好,心底在乎才会嫉妒吧!向晴很高兴,自己已经成为他的“在乎”。她靠近他,抱住他粗粗壮壮的手臂,脸贴在上面,深吸气,她好爱他的气息。
“木头不必介意啊,别说医生,就算他是总统,我也不看在眼底,因为我已经有全世界最棒的木头。”
这是她的甜言蜜语,不高明,但他听进去了,大大的嘴咧出一个满意笑容。
“我知道。”蓝天说,口气是她最喜欢的“笃定”。
“你知不知道女生和男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女人的心很小,只收得下一个男人,没办法摆进一群的莺莺燕燕。”她在暗示,“心胸宽阔”是男人的毛病,和女人无关。
“嗯。”
蓝天的手一揽,把她揽进怀中,但他没告诉她,自己的个头虽然大,不过心脏一样很普通,装进一个老婆就足够,再多的……无福消受。
“你不必担心,因为这里装一块木头已经很重了,再装一个,会害我喘不过气的,医生解剖死因,会发现我死于缺少氧气。”向晴拍拍自己的胸口,要他安心。
她踮起脚尖,在他耳下亲吻,倏地一紧,他拉起她的手腕,哑声道:“我们回去吧!”
“我们才出来一下,为什么要回去?”
风很舒服,和木头聊天很愉快,可以的话,她想一路走下去、说下去,直到天明。
“我们有事要做。”他看著她的双瞳里,闪过情欲,可惜天色太黑,她没看清楚。
“有什么事没做吗?衣服收好了、厨房洗干净了、地板拖完了、明天要烤的地瓜也处理好……”
向晴扳动手指头,一件一件算,认真想想,自己还有什么工作没完成。
倏地,蓝天低头,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嘴,热情的吻吻乱了她正在清点的“正事”,唇舌进攻间,她的意识退位,忘记两人身处公开场所,她圈住他的脖子,期待与他更贴近。
骤地,他狼狈的放开她,克制起伏不定的胸口,在她耳边丢下一句话,“我们回去生孩子。”
轰……她的血压高涨。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回程的时候,没有去时那样慢条斯理,蓝天等不及的打横抱起向晴,他双脚在沙滩上面练快跑,即使现在不是大清早。
他的臂力很强,身上多挂了个人速度也没有差多少,在接近家门时,他突地变脸,手臂肌肉僵硬。
“木头。”她感觉不对,轻轻扯住他的领口。
嘘!他做了噤声的手势,身子往下压,躲在木麻黄后头。
平常很不听话的乖乖、坏坏好像也感应到什么,被蓝天眼光一扫,合作地趴在他们身后,半点声音都不发出来。
向晴想转头看看自己的家发生什么事,木头不准,大手往她额前一覆,盖住她的眼帘。
蓝天的眼神像鹰隼,射向那些带著重装备的黑衣人。
他们在木屋,里里外外、旁若无人地自由进出,并且无声无息。
浓浓的呼吸声显示出他的紧张,向晴圈住他的背,紧贴在他怀间,不明所以的压抑与恐慌,让她噤若寒蝉。
出事了吗?有强盗、小偷,还是更可怕的绑票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