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那是赌博!等人到那边的时候,他们好几个人围绕着我,走也走不掉了。可是……可是我真的有赚到钱喔,我把手中的五千块变成五万块耶!然后他们就说我可以用这五万块赚到五十万,谁知道……谁知道……”
“你那五万块全赔了?”
水轶点点头,“而且还欠他们钱……”
水绫深吸一口气,艰难的开口问,“欠多少?”
水轶伸手比出两只手指头。
“两千?”
水轶摇摇头。
“两万?”
他再摇头!
“二十、两百还是两千万?你快说啊!”水绫急死了!
“我没有借那么多钱啦!”水轶也被水绫开口的数目吓到了,“我借了二十万……”在他触及到姐姐瞳孔放大的双眸时,尾音急落了下去。
“二十万?”水绫几乎要抱头呻吟了。她要去哪生这么多钱?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想到问题的症结,“你哪来的五千块?哪来的五千块让骗子盯上你?”
“我……”水轶期期艾艾、吞吞吐吐说不出口。
“快说,不然我让你从顶楼掉下去!”水绫抓住水轶的领子,威胁恫吓。
“是……是……”
电铃猛然狂响,把胆小的水漾吓得大哭出声。
“是谁啊?这么急?”
水绫正要出去看个明白,裤管被着慌的水轶扯住。
“不要开!他们来讨钱了。”
“你说那些骗子来讨钱?”水绫瞪大了眼。
还好母亲因为身体不舒服回娘家休养去了,如果让她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晕厥过去的。
“他们说如果这个礼拜三不还钱,就要砍掉我的手!”
“礼拜三?礼拜三不是今天吗?火都烧到眉毛了,你还不跟我说?!”水绫气冲牛斗,怒不可遏。
“我怕被你骂!”
“怕被我骂就不怕被砍手?”
水轶噤声不语,大颗眼泪扑簌簌直流。
久不见人来开门,外头的人已经动手动脚敲打铁门,“砰、砰”的声音每一声都打在三人心口上。
水绫只觉头皮发麻,可这事不解决,难保水轶走在路上不会发生意外。
“告诉我你五千块打哪来,我才帮你解决这事!”
“是……是从那个坏人给我们的钱中抽出来的。”水轶声音细若蚊蚋。
水绫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想不到是她误会了他� �
“好,这笔帐晚点再来算!”
她深吸口气,硬着头皮前去开门。
锁才刚打开,铁门猛地被推开,水绫一时闪避不及,铁门整个撞往她脸上,撞到了鼻子,疼得她眼泪直流。
“臭小子!”进来了三个大汉,其中一个一把抓起水轶,“还钱!”
“我……我……”水轶求救的眼神直飘向水绫。
“那个……”天啊!她的鼻子好痛!“你们骗他的钱,还敢公然上门来要债?”
“骗?”大汉们你看我、我看你,大笑出声,原本就难看的脸这下更加丑恶了。
“谁骗钱啦?”
“是他自己跟我们借钱赌博,小姐,你搞清楚,没人逼他!”
“是你们带他去的!”水绫道。
“那也得他心甘情愿啊!要不然谁架得走他!”
“废话少说啦!”抓着水轶的大汉很明显的没有耐性。“借据在这,白纸黑字盖手印,反正他没还
钱,就砍一只手抵债!”
“姐!姐……”水轶吓得裤子都湿掉了。
“尿裤子了,臭死了!”大汉掩鼻,甩掉水轶。
“你是姐姐喔?”大汉猥琐的目光将水绫白头到脚打量一遍,“水喔!不然你也可能帮你弟还债啦!”他的手轻薄的抚过水绫粉嫩的双颊。
水绫厌恶的别过头,暗里狠瞪他一眼。
“对啦、对啦!用身体还债啦!”
三名大汉兀自大笑起来。
“我不跟你啰唆这么多。”带头的大汉抽出香烟盒,自顾自地哈起烟来。“要不就把钱拿出来,要不就砍一只手,要不然就水姐姐跟我们走,三条路选一条,我们很客气啦!”
水绫咬牙切齿,狠瞪着面前的男人。
“不要这样瞪我啦,我会害怕耶!”大汉佯装害怕的拍着胸口,表情恶心得令人憎恶。
“你们敢使用暴力,我叫警察来抓你们!”水绫大声说。
这下子大汉们笑得更大声了。
“我们有对你们怎么样吗?别忘了,是你弟欠我们钱,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再怎么耍嘴皮子都赖不掉的啦!”气愤不已的水绫一瞄借据,“三十万?”她一呆,“不是二十万?”
“借钱不用算利息的吗?”大汉将借据收起来, “好啦:看水姐姐美美的份上,我们就再给你一天 时间啦,不过……”大汉突然抓过水绫的下巴,重重压了上去,“亲一下算酬谢!”
“哇靠!好的都被你捞到了!”旁边的男人看得心好痒!
“给三天啦!让我们三人各亲一下就给三天啦!”另一名大汉手抹着嘴唇,大有扑上去之势。
带头的男人将他拉回来,“反正他们明天筹不到钱,就轮到你了,急什么!”他嘻嘻笑,“水姐姐,我们明天会再来的啊!希望你没筹到钱喔!”扬了扬手.他转身走出去。
另外两名随从不甘愿的瞄了水绫好几眼,在带头的一声喝令之下,才跟着走掉。
好脏!水绫用力擦着嘴巴!从没有过这么恶心的感觉,就算是看到馊水桶里长的蛆蛆儿蠕动,都没有这种强烈恶心感。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没有钱啊!”水轶和水漾两兄妹抱头痛哭。
“不要哭了!”她才想哭!莫名其妙被人亲了,被那种人亲了,她恶心得胃几乎都翻过来了。
冲到浴室,她拿出所有的清洁剂清洗嘴巴,仍是没有办法除掉恶心的触感。
怎么办?明天他们要来讨钱,如果讨不到,另外那两个男人一定会扑上来的!不要!她用力扯住头发,她不要让那种恶心的事再在她身上发生一次!绝不!
第4章(1)
水绫的突然出现让秘书小姐有些惊讶。
她的头发乱乱地盖住头脸,遮盖住她姣好的容颜,看上去模样甚是狼狈。
秘书小姐猜得出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公式化的问了一下是否出了什么事,水绫摇头不愿回答后,她就不再询问了。
一种天生的直觉,告诉秘书小姐这名小女孩在总经理心中的重量和一般人不同,心上有嫉妒,所以她其实是不太想理会她的。
“总经理在忙喔。”虽然不喜欢,但表面上的亲切是很容易装出来的,“你要等他,还是晚一点再过来?”
“他要忙到什么时候?”水绫暗地里绞扭着手指。希望他别忙太久,她怕胸中的冲动会流失。
“很难说,他一直都是很忙的。”秘书小姐面露歉意,“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可以在这里等他吗?”
“可以啊!”秘书小姐指指会客用的沙发,“你坐在那里等一下吧!”
“好的,谢谢!”
时间流逝得极为缓慢,水绫忐忑不安的等着,却迟迟不见袁夏驹出现。
她好想走!她原本打定主意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的,可是她无计可施,她找不到人可借到这笔钱,而且最重要的,她一定得在母亲后天回家之前,将这件事情解决掉!
“总经理!”
秘书小姐恭敬的叫声让水绫连忙抬起头来,在瞧见对方的脸时,很快的又低下头去。
不是他!她吐了一大口气。她都等了快两个小时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夏驹呢?”袁和骥问着,好奇的眼光瞄向水绫方向。
“总经理和惟扬董事长有约,今天不一定会进来。”
水绫一愣,刚刚秘书小姐不是这样说的啊!
“那我再打行动找他好了。”袁和骥下巴努往水绫方向,“她是谁?”
“她有事要找总经理。”
“她要找夏驹?”袁和骥眼底有着不屑,“她以什么身份?”
“很抱歉,我也不太清楚,是总经理说她可以直接与总经理会面,不用经过预约。”
对于袁水两家的事情,秘书小姐并不知情。这是袁家的秘密。
不用经过预约?这倒令袁和骥对水绫有兴趣了。
他站到水绫跟前,居高临下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跟夏驹有什么关系?”
水绫讨厌他一副不可一世模样的口气,所以她紧闭着唇不愿搭理他。
“你没听到我问你话吗?”袁和骥有些不耐烦的用鞋尖轻踢她的鞋尖。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水绫怒不可遏的抬起头来,“你又是谁?”
哇靠!好凶啊!也不想想她现在在谁的地盘上,竟敢对他大小声!
“水绫,这位是袁和骥先生,”秘书小姐怕引起争端,连忙对水绫解释道:“是总经理的哥哥,你得注意一下态度。”袁和骥!她知道这名字,他就是害死她父亲的真正凶手!不曾出面道过歉,在父亲的葬礼上也没有来吊唁的没心肝、没肺的杀人凶手!
水绫愤怒的抬起眼,恨恨地瞪着袁和骥。
他身形高大,行动无碍,整个人完好无缺。那一次车祸仅带走了她父亲的生命,而这个酒醉开车的肇事者竟然毫发无伤!
她是哪根葱蒜?敢瞪他!
“你到底是谁?”
“我姓水,我父亲叫水孟然。”
水孟然?这名字好熟。
“那你跟夏驹是什么关系?”
他忘了?水绫难以置信。他竟然忘了他曾害死了一条生命?!
“我父亲的葬礼两个月前才举行过,你不要告诉我你已经忘了他是死在谁的手里!”水绫气冲牛斗的怒吼。
袁和骥一愣,终于想起来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了。
“你是……他女儿?”
水绫咬牙点头。
“原来如此。”他一直怯于去担这个责任,就将它丢给忧心忡忡的夏驹去处理了。乍见受害者的家属,心上不免有些不好意思,“那……你今天是来跟夏驹拿钱的吗?”
水绫心头仿佛被刺了一下,别开头去不愿回答。
“他今天不见得会进来喔,不然这样好了,我帮你打个电话,告诉他你来了。”
水绫勉为其难的点头。
袁和骥态度上的转变让秘书小姐好生惊讶。
袁和骥一向是高高在上、难以亲近的模样,何以他今天会对一个女生如此好声好气?
他们两兄弟跟她到底是有何渊源?
袁和骥吩咐秘书小姐,“帮我打通电话给夏驹,跟她说……”他转头问水绫,“你叫什么名字?”
“水绫。”
“说水绫找他,叫他忙完先回办公室一趟。”
“是的。”秘书小姐疑惑的看着两人,拿起电话拨打给袁夏驹。
“你在这里等一等,他忙完就会回来了。”
“嗯!”水绫心中没有任何感谢之意。
套句袁夏驹曾说过的,这是他们该有的权利。她看到袁和骥的时候,没有出手打他就对他很客气了,虽然……她也不见得打得到。
水绫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等到秘书小姐都下班了,袁夏驹还是没有回来。
“你要不要先走啊?”秘书小姐好心的问,“我看总经理今天是不会进来了。”
水绫早已经等得心神呆滞,双眼无神了。
“我……我再等等看!”
她很矛盾、很挣扎,更想走,可是迫在眉睫的时间逼得她不能轻易走掉。
她不想明天再去面对那一些恶汉,再怎么样,面对袁夏驹会比面对那三个恶心男子好很多、很多。
“好吧!那你在这儿等,我先走了。”
秘书小姐走之前,留了一盏小灯给她。
水绫站起身来,走到天庭阳台,俯身往下看。除了直接从停车场坐电梯上来的人,其他的进出者她都可以看得到。可是三十五层的高度真的是太刺激了点,她打了个寒颤,缩了回去。
或许她明天再来好了。办公大楼的人陆陆续续下了班,人声逐渐稀少,这层总经理办公室更因秘书小姐的离去,已经空无一人。独自在无人的空间里,是很可怕的。
她怎么会以为当秘书小姐在电话里报上了她的名字后,他就会很快赶回来呢?她可以要求的权利除了金钱方面的补偿,似乎并不包括她随叫他随到吧!
明天早上,她把暑期辅导的课跷掉,一早就来等人,应该可以等得到吧!她可不想再受那些一人的凌辱了!想到那些人淫邪的嘴脸,唇上恶心的触感,她的胃就开始翻搅!
走到电梯前,她按下下楼键,原本已经在上升的电梯快速的升上来。
电梯门一开,她跨步走进去,脚尖尚未碰到电梯里的地毯,就猛被拉了出来。
“水绫!”袁夏驹喘着大气,好似刚跑完百米赛跑。
猝然看到他,水绫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瞧着他的脸。
“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怎么会突然跑来?”袁夏驹急急地问,伸手抹掉额上滴落的汗珠。
“我……那个……”情绪一时涌上,她眼一红,眼泪哗啦、哗啦滚落。
她好怕!她好害怕!她现在才发现了当时恐惧的心情。她一个女孩面对着三个凶恶狰狞的大汉还要强装坚强,和对方谈条件,她其实好怕、好怕的!这事又不能跟母亲商量,又不能告诉任何人,她能想到的只有这里,不管是基于道义、基于亏欠,袁夏驹会帮她这个忙的。可是这样又好窝囊,她那么恨他,可是惟一能帮她的却又只有他!
“乖,不哭。”袁夏驹拨开和泪水和在一起的发丝,惊见又红又肿、渗着血丝的双唇。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袁夏驹心好急。
“别哭,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以高级衬衫的袖子帮她擦掉眼泪。
水绫点点头,眼泪仍是止不住。
“是妈妈吗?还是弟弟妹妹?”
水绫摇摇头,又点点头。
“弟弟妹妹发生了事情?那你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他们……他们来讨钱,偷亲我……说亲一下可以挽一天延期……如果明天没还钱,亲一下可山延一天……”好讨厌!好讨厌这种感觉,所以我拼命洗,还是洗不掉那种恶心感……”说着,水绫又拼命抹着双唇。
“别再擦了!”袁夏驹拉开残虐的手。看她这样虐待自己,他的心好痛!
他也曾对她做过同样的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是否也是这样凌虐被他亲吻过的地方?思及此,他的呼吸更沉痛了几分。
松开了握住她的手,他和她保持微妙的距离。
“他们来讨什么钱?”
“水轶被骗了!”水绫将经过大概说了一下,“他们在借据里灌水,在二上面多画了一横,我们明天要还他们三十万,不然他们要砍水轶的手,要不然……要不然就要亲我作为延期的代价!”
“你知道他们的来路吗?”
“我不知道!”
“水轶呢?”
“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妈妈知道这件事吗?”
“不能让她知道!”水绫恐惧的睁大眼,“妈妈这几天老毛病又犯了,我们叫她回外婆家休息几天,我信誓旦旦,要她不用担心的!而且,这事如果让她知道了定会加重她的病情,万一……万一妈妈也离我们而去,那我们怎么办?”她的眼里布满惊惶,可见这恐惧很早以前就潜藏在她心中。“千万不能让她晓得,你也不能跟她说这件事,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