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怒视着他,二话不说的又朝他挥拳。这次己经有了心理准备,让志眼明手快的拦下她的拳头,并牢牢攫住她的手腕。
她拚命的想挣脱,咬牙切齿地怒骂,“放手,混蛋!”
“混蛋?”他眉心一拧,“我对你做了什么吗?”
“你卑鄙无耻又下流握凝!”她怒斥着他,“我还以为你就算可恶,至少是个光明磊落的家伙,没想到你却做那种下三滥的勾当!”
被骂得狗血淋头,让志觉得莫名其妙。他到底是对她做了什么卑鄙无耻又下流握凝的事,让她气到得登门向他讨公道?
“喂,这位小姐,你讲理点好吗?”
“谁跟你这种烂货讲理?!”她使劲的挣扎,想挣脱他的制伏。
他浓眉一拢,沉声低喝,“我可是有脾气的,你……吗。”
话未说完,他痛得},动亨一声。原因无他,只因一色低头往他手上咬上一口。
遇到无理之事、无理之人,就连佛都会有火,更别说他只是个凡人。
“你别太过分!”说话的同时,他施展擒拿术,扳住她的一只手,自她身后勒住她的脖子。
明明己经被制伏,一色还是像只野兽般反抗、挣扎,甚至企图用后脑勺去撞他。但现在的丸谷让志,己经不是从前那个对她连一点办法都没有的“软弱四眼饲料鸡”,要制伏她,轻而易举。
因为挣脱不了,一色恼羞成怒,更加火大。
“放开我,我向你挑战!”她使出浑身力气,胡乱扭动身子。
他紧紧箱住她的身体,“不是叫你多吃一点东西吗,这么瘦,哪打得过我?”是的,她好瘦,明明个儿那么高,抱起来却轻飘飘的。
“有种你放手,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呵。”他在她耳边低笑一声,“明明是我的手下败将,居然还敢夸口?”
当他低头在她耳边说话时,那炽热的气息吹袭着她,教她莫名脸红心跳、心慌意乱。从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如此贴近她,就算是仁司也一样。
可恶,她再不想办法挣脱,她心里的那头小鹿就要撞死了。
“放开我!我要宰了你这家伙,你竟敢对我爷爷下手,我要宰了你!”她像只发狂的雌兽般吼叫。
他心中惊异,“什么?”
他放开了一色,而她立刻转过身来,以防御的姿态面对他。
“你刚才说什么,我对你爷爷下手?”
“少装傻充愣!”她怒视着他,“你找流氓去砸我家的店,还伤了我爷爷!”
他神情一凝,脸上笑意金无。“我没做过这种事。”
“你骗谁!”不是他,还有谁?
爷爷一辈子没跟谁结过仇,而且对方挑明要他们离开,一定是他!
“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出去就被车撞死。”他毫不犹豫的发下毒誓。
闻言,她怔住。出去就被车撞死?喔,他还真敢。
“我是生意人,不是黑道,更不会对一个七十岁的老先生下手。”他神情凝肃表态。
她心头微撼,他看来不像在说谎,可是,他是唯一有动机的人呀。
“你确定那些流氓是丸谷开发找去的人?”
“他们撂狠话要我们快点搬走,而你不是说你快失去耐性了吗?”
“相信我,”他直视着她,郑重地道:“我对你的耐性超乎你的想像。”
听见他这句话,她的胸口竟突然一阵热,不知如何反应。
他在说什么,这句话听起来为什么有种怪怪的感觉?
让志眉头深锁,好一会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步向办公桌,拿起电话—“酒并,现在马上进来。”
一分钟不到,酒井来到让志的办公室,看见一色,他立刻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社长……有事吗?”他慑懦的问,他的态度立刻让人看穿他心里有鬼。
“酒井,是你吗?”让志神情冷峻,目光如刃的直视着他。
迎上他的眼睛,酒井立刻低下头。
“真的是你?”
“我只是……”
让志难以置信,恼怒不悦的瞪着他,“你在想什么?!”虽然酒井曾私下提过用“强硬”的手段对付宫本家,可被他训了一顿后,酒井就没再提起,他也就以为他没再想过这种念头,不料……
酒井虽害怕,却还是尝试为自己辩驳。
“闭嘴!”让志沉声一喝,怒不可遏,“你在想什么,居然干这种蠢事!”
“我只是想帮忙……”
“帮忙?”他大步的走向酒井,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视着他,“要是出人命怎么办?对方可是个七十岁的老先生!”
“我……我很抱歉……”酒井本以为自己可以因此立功,却没想到反遭怒斥。
“够了。”让志一振臂,酒井踉舱退后了两步。
一旁原本情绪非常激动的一色,在此时完全的冷静下来。
看着气势十足,眼神凌厉的瞪着酒井的让志,她竟心悸得厉害。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的胸口有种仿佛快爆开来的感觉?她暗暗倒抽了一口气,试着平复自己紊乱的心跳。
“出去。”让志冷然地道,“收拾你的私人物品,你可以走了。”
酒井身体一震,神色惊。慌,“社长,请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我……”
“出去。”他沉声地道:“这个月的薪水会完整的算给你,快滚!”
见他说得果决,酒井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垂头丧气的转身走了出去。
让志深呼吸着,像是在平复激动的情绪,须臾,他向她深深弯腰鞠躬。
迎上他率直又诚恳的眸子,她顿时涨红了脸,“干么?”
“是我监督不周,让你爷爷受到惊吓,我非常抱歉。”他衷心的致歉,“贵店的损失及宫本先生的医药费,我会全权负责。”
这会儿,她反倒有点渐愧起来,因为刚刚她不分青红皂白便动手。
“算了,我……我也打伤了你,就当是扯平了。”
他挺直腰杆,“怎能扯平?于情干理,都是敝社的不对。”
她的目光忍不住停留在他有撕裂伤的唇角,还有那有点肿的脸颊。
她尴尬的抓抓头发,呐呐地说:“你说的是没错啦,不过……”
“我能补偿什么,你尽管开口。”他说。
迎上他诚意十足的黑眸,她抿了抿唇,生怕他后悔般的急道:“放弃开发案。”
他看着她,眉心一拧,“不可能。”
“你不是要我尽管开口吗?”她气呼呼的瞪他,“原来你是随口说说的!”
“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就是这个不行。”
“为什么?”她气恼又不解,“为什么非得收购我们的商店街?为什么要消灭我们?我们是害虫吗?”
让志平心静气的注视着她,诚恳地解释,“我不是要消灭你们,而是要改造商店街,让它能够重生。”
“你明明消灭了我们!”她气急吼道。
“在我未收购商店街之前,它己经没落很久了,不是吗?”
一色无言以对。这话不假,随着附近社区的开发及人口结构的改变,商店街确实己不复以往的荣景,在丸谷开发决定收购之前,就有几家老店因为撑不下去而结束营业了。
“你认为一群人抱着一起死是对的吗?”他直视着她询问:“你看过我对商店街所做的规划内容吗?”
见她摇头,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跟我来。”说罢,拉着她往外走。
当他们走出办公室,每个人都好奇又惊疑的看过来,她尴尬又羞燕的想挣开他的手,却不知怎的使不上力。
他拉着她来到会议室,一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摆放在长型会议桌上的建物模型。
“看好,这就是我的构想。”他强势的拉着她到桌旁,跟她解释着,不管她听不听。
“我不会更动商店街的基本格局,而是将旧有建筑打掉后,两边各盖一栋三层楼高的长形建筑。”他指着模型的一楼,“一楼的部分,会维持商店街原有的下盯风格,卖的是生鲜、熟食及各式干货,至子其他楼层会透过招商的方式让各种不同的厂商进驻,使它成为一个复合式的商城,吸引不同族群及年龄层的人前来消费。”说着,他转头注视着她,表情严肃。
迎上他的眸光,她心头一悸,糟了,为什么她如此在意他的眼神,又为何不敢直视他?
“你一定不知道吧?在我跟店家的合约中载明原有店家可以以低于市场行情的租金,优先承租店面继续经营,就算他们将店卖给丸谷开发,还是可以在原地重起炉灶。”
她非常讶异,这件事她还真的不知道。但若真如他所言,他收购商店街有益于他们这些老店家?
“商店街己经太老旧,失去了竞争力,就算没人毁灭它,它也迟早会走入历史。”他的眼底闪着自信的锐芒,以坚定的口吻诉说:“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我是在拯救它,不是消灭它。”
一色全然说不出话,因为就在这一瞬间,她完全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但旋即,她又懊恼自己竟如此轻易的被他说动,于是脸一转,“不管你怎么说,我跟爷爷都不会把店卖给你的。”说罢,她转身快步走出会议室。
第5章(1)
回家的路上,一色不断的想起他所说的话,还有那个漂亮的商城模型……
他说的是真的吗?他的目的是拯救没落的商店街,而不是消灭它?
喔,宫本一色,你不会真的动摇了吧?一色不断地在心中自问自答。
不行,她跟爷爷是最后且唯一能守护高店街的人,绝不能被他几句话就说服了。
对,没错,她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守住这个拥有无价回忆的老房子。
回到家,就见爷爷焦急忧心的等在门口,见她终于回来,随即迎上前。
“一色,你没做傻事吧?”宫本三吉上下端详着孙女,“你有没有闹事,有没有受伤?”
他太了解孙女的脾气,她一旦暴走起来,肯定是会动手的。
对方财雄势大,她要是真的动手伤人,可是得吃牢饭的呀。
“爷爷,我没事………”看着为自己如此担心的爷爷,她内心十分愧疚。
从小到大,她总是在做一些让他提心吊胆的蠢事。
“爷爷,你的伤要不要紧?”她心疼的看着眉角贴着。K绷的他。
“我不要紧,倒是你……”他不安的询问:“你真的跑去丸谷开发了?”
嗯,我见到他们的社长,主使者不是他,而是他的职员为了立功而自作主张……“
“这样呀……”宫本三吉松了一口气,“这么说,那些流氓不会再来了?”
“嗯,不会再发生今天这种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听她这么说,宫本三吉脸上终子有了笑意。
看着爷爷疲倦又苍老的脸,一色胸口一阵揪痛紧缩,爷爷都七十岁了,却还得守着这间一天不到三个人光顾的豆腐老店,这对他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你认为一群人抱着一起死是对的吗?
让志的这句话一直在一色脑海里萦绕着。做为一个孙女,让年迈的爷爷死守着这家店,究竟是对是错?
爷爷可曾有那么一秒钟动过放弃的念头?会不会他其实早就想放弃,却为了配合她而苦撑着?若是如此,那她真是太不孝了。
“你肚子饿了吧?”宫本三吉慈祥的笑看她,“小川大姐今天送了我一些面,找们煮来吃吧。”
她点点头,扶着爷爷进门。
翌日一早,一色才打开店门,外头己经有人候着。
他不是要买豆腐的客人,而是昨天挨了她一拳的让志。
“你……你来干么?”见他手上拎着礼盒,她其实己猜到他来的目的。
“宫本老先生没事吧?”他一早驱车前来,想亲自为昨天的事向老人家致歉。“我是来向宫本先生道歉的。”
虽然做错事的是他的职员,但身为老板的他也难辞其咎。
“算了,你回去吧。”她不能动摇,不想跟他有任何的接触,她必须坚定自己的决心。
“一色,谁啊?”听见说话声,屋里的宫本三吉走了出来,看见店门口的让志,他愣了一下。“一色,是你的朋友?”
他跟一色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从她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长大成现在二十八岁的女人模样,他从没见过有任何男性来找过她,除了米冈家的仁司。
而现在,不只有陌生男人来找她,还是个英俊体面的男人。
“爷爷,他是……”
“宫本先生,您好。”不待她解释或否认什么,让志己趋前致意,“我是丸谷让志,丸谷开发的社长。”
“咦?”宫本三吉一怔,旋即想起一色昨天跑到丸谷开发兴师问罪之事。
不好,难道一色真干了什么傻事,现在人家上门来讨公道了?
“真是不好意思,丸谷先生。”他不安又姿态极低地开口,“我孙女要是做了什么蠢事,还请你们不要追究。”
看见一个七十岁的老先生,为了孙女而如此低声下气的跟他道歉,让志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不,您误会了,我今天是来向您致歉的。”说着,他送上手中的鸡精礼盒,“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请笑纳。”
宫本三吉不解的看着他,然后再看看一色。
“昨天令孙女到敝社来,我才知道发生了那种事。”他态度真诚地表达歉意,“那件事并非由我授意,而是我的部属态意妄为,我己经开除他了,希望您能见谅。”
看着眼前这个相貌英俊、气宇不凡的年轻人,宫本三吉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是丸谷开发的社长,收购商店街的人就是他吗?这个有着澄澈眼神、坚毅神情的年轻人,就是大家口中那个炒地皮的投机客?
突然,他注意到让志嘴角的伤,心头一惊,“你的伤是我们家一色……”
“不,跟她无关。”他一笑,“是我运动时不小心弄伤的。”
闻言,宫本三吉稍稍松了口气,一旁的一色不觉惊讶。
他没趁机在她爷爷面前说她坏话?他是伯她被爷爷责骂,还是不想爷爷为此担心,甚至心怀歉疚?不管是为了什么,那都表示他是个厚道且体贴的人。
不妙,怎么她觉得他的优点好像越来越多了?
“来,里面坐。”来者是客,就算他是想收购商店街的人。“一色,去泡茶。”
一色一怔。请他进屋里喝茶?不,她才不想对他那么热络呢。
“爷爷,不必啦!”她急着劝阻,“他是大忙人,没空待在我们家喝茶。”
“不,我不忙。”让志注视着她,高深一笑,“我今天既没行程也不必开会。”
“什……你想赖在我家吗?”她小声质问他,一脸不悦。
“我一直没机会跟宫本先生说到话。”他气定神闲,“也许宫本先生对开发案有一些疑问跟好奇呢。”
“我爷爷才没兴趣知道你的什么开发案!”她不能给他机会说服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