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谷正幸一惊。修理他?是说那个女生霸凌让志吗?
“她不高兴或是看我不顺眼时,总是会揍我或是故意撞倒我,还说我是碍眼的四眼饲料鸡……”让志苦笑一记,“每次看见她那嫌恶、轻视的眼神,我都好难过。”
丸谷正幸简直不敢相信儿子在国中时期,居然被一个女生欺负得这么惨。
“之后,我立志要变成跟她一样,甚至比她强大的男人,我运动健身、不停的锻链自己的体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自己脱胎换骨,变成一个可以骄傲的站在她面前而不会自卑的人。”
“让志,你……”他诧异的看向儿子,从来不知他有这样的心思。
“我能变成现在的我,都是因为她。”让志直视着父亲,神情坚定地说:“我现在能拥有这一切,动力金是来自于想在她面前抬头挺胸的念头……”
听到这儿,丸谷正幸明白了,“难道她就是那最后一户的……”
“是的,最后一间店家就是她爷爷的手工豆腐店。”
“既然你现在己能抬头挺胸的站在她面前,为什么要中止开发计划?”丸谷正幸更加不解,“你明明己做过彻底的考察及评估,不是吗?”
“我做了那么多的努力,不只是为了向她证明自己,也为了让她喜欢我。”他诚实以告,“可如今,她以为我做了这么多都只是为了收购她家……我希望她喜欢我,但现在她却讨厌我。”说着,不由得露出悲痛的表情。
丸谷正幸沉默不语,锁眉深思。
“爸,请原谅我的任性。”他深深忏悔道歉。
“你知道这会造成多大的亏损吗?”身为一个集团的领导者,他不得不慎重考虑公司的利益。
“我知道。”他抬起眼脸,目光澄定,“我会卖掉名下所有的不动产及名车,尽快将损失的金额补回公司。”
闻言,丸谷正幸惊愕的看着他,“这么一来,你不就什么都没了?”
“我拥有这一切都是为了向她证明自己,如今抛掉我所拥有的一切,再一次向她证明,也不算损失。”他平静一笑。
丸谷正幸神情严峻,若有所思的注视着他,须臾,方一叹,“我无法理解你的作为,也不认同你因私废公的做法,但你若能没法补偿公司损失,日后戴罪立功,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谢谢爸。”让志迎上他的目光,眼底充满戚激。
丸谷正幸敛去脸上的严肃,露出慈父的温柔,摇头笑叹,“真想不到你会有这么感情用事的一面……现在我对那个女孩真是好奇极了。”
拆掉石膏后,果然如医生所说,一色还是暂时没办法做太过于劳累的工作。
因为无法打工,她当然也没有收入,可贷款缴款日在即,她手头却没有足够的金额可以缴款。
为了信用,她决定赶在银行对她进行催缴之前跟银行进行协商。
她低声下气的向行员询问,是否有方法可以暂缓缴款。
“宫本小姐,请把你的帐号给我……”行员亲切的说。
“喔,好的。”她将簿子递给行员。
行员接过,敲了几下电脑键盘,抬起脸来笑看她,“小姐,你的户头里有钱啊。”
“咦?”她非常惊异,“怎么可能?”
她的户头里怎么可能会有钱?谁给的,耶稣还是佛祖啊?
“是真的。”行员替她的存折簿补登资料,然后交还给她,“你自己看。”
她看了最后一行,差点儿跳了起来。
是真的,她的户头里有钱,而且有五十万,老天……
钱绝对不会无故从天上掉下来,也不会突然跑进她的户头里,定是有人汇进来的,但……是谁?
盯着上面“跨行汇入”几个字,一色暗想是谁跨行汇钱给她,为她解这燃眉之急?
“小姐,查得到是谁汇了这笔钱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行员面有难色,“请你稍等,我问一下课长。”
说罢,行员起身离座,往后走到一个中年大叔的座位前。
两人低声交谈,还不时偷瞄一色,似乎有些不对劲,直觉告诉她,这笔钱的来历很不寻常。
一会儿,那位课长走了过来,“宫本小姐是吗?”
“是的。”她急问:“请问这笔钱是谁汇的?”
“不瞒你说,我们被授意不得向你透露。”他有点为难,小声说道:“可以请你别问吗?”
有人授意不得向她迁露?是哪个人有这种权力,又为何要这么做?
“这种来路不明的钱,应该不是被容许之事吧?”她可不接受这种说词,索性语带威胁地道:“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对贵银行的名誉似乎…,”
“小姐,”对方打断了她,犹豫又惶恐,“你一定要这样为难我们吗?”
“收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汇款,我才真的很为难吧?”她继续施压,“请你立刻告诉我!”
那课长跟行员互觑了一眼,虽面有难色却莫可奈何。
“小姐能答应假装不知此事吗?”课长低声地说,“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她保证。
对方又犹豫了一下,终子无奈的一叹。“汇款进你户头的是丸谷让志先生。”
“什……”一色闻言陡然一震。
第9章(1)
“我要见丸谷让志。”
“宫本小姐,你……”柜台接待小姐对一色一点都不陌生,她曾在这儿大闹过,差点儿被架出去,后来还来公司上了几天班。
只是一个月不见,怎么她又现身了?
“你要见丸谷先生,但是他……”
“他不见我是吗?”她神情一凛,“我一定要见到他。”
“不是的,他现在……”
“宫本小姐。”这时,身后传来的是崛尾桂子的声音。
“崛尾小姐,”看见她,接待小姐仿佛见到救世主般,“宫本小姐她要……”
“交给我吧。”崛尾桂子轻声一叹,看着一色,“你的脚伤己经好了,又可以活蹦乱跳的胡闹了?”
“什……”说她胡闹?那么,突然中止开发计划,然后还偷偷汇钱给她的人就不胡闹吗?“你知道吧,他汇钱给我的事?”她是让志的秘书,一定知道所有的事。
崛尾桂子干脆地托出实情,“我知道,因为是我去汇的。”
“咦?”一色惊疑的看着她。
“如果你要见丸谷先生的话,他不在。”崛尾桂子态度冷漠,“托你的福,他被会长流放到北海道了。”
一色瞪大眼睛,“流……流放?”
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会因为做错事被流放?再说,他不是会长的儿子,怎么会……等等,崛尾小姐刚才说是托她的福,托她的什么福?
“崛尾小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崛尾桂子低声道:“你不明白吗?一切都是因为爱。”
“爱……”她呆住,一时无法理解这话里的意思。
“你感觉不到吗?”崛尾桂子直视着她,毫不客气地点明,“就算再怎么粗鲁,你也是个女人吧,你感觉不到他对你的情感?还是你根本是个不敢面对自己及别人感情的胆小鬼?”
闻言,一色咬紧了下唇。胆小鬼?是的,她确实是个胆小鬼。
因为怕被欺负,因为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大雄体质”,于是她强迫本质十分温驯的自己当胖虎,让所有人都畏惧她。
也因为没有被爱的自信,她否定了让志的情感及他在她心里的地位,无情的将他推开。
“丸谷先生不想让你认为他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得到你家的店,所以他决定放弃这个开发案。”为了逼一色诚实面对自己的情感,崛尾桂子决定将事情夸大并严重化,“你知道这次的损失是以亿计算吗?你知道会长对这件事有多么生气吗,甚至使部分员工对丸谷先生感到质疑与不满,你知道他为了补足公司的亏损,卖掉了他的房子及车子,如今一无所有吗?”
听见这些话,一色捣住差点儿发出惊叫的嘴巴,眼眶里泛着激动的泪水,难以置信的看着崛尾桂子。
一无所有?为了她,他真的……他怎么会为她做出这种浪慢到几近愚蠢的事?
他是个聪明人吧,聪明如他,怎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大好江山?他自以为是温莎公爵吗?
“我啊,看了你就有气。”崛尾桂子突然欺近她,直盯着她的眼睛,“真不明白像丸谷先生那样的男人为什么会对你这种暴力女这么痴情?”
崛尾桂子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有许多恋爱经验的过来人,她看得出来眼前这个暴力女早已对她的老板动了情。她要逼她,逼到她退无可退、走投无路,然后乖乖的承认她爱上了她口中那个炒地皮的混蛋。
“崛尾小姐,我……”一色想说些什么,却发语艰难。
“你还来找他做什么,他为你做的还不够吗?”崛尾桂子故意尖酸刻薄的责怪她,“他被你搞到身无分文,还被会长赶到北海道去养牛,够惨了吧?如果你对他根本没有感情,就离他远一点好让他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身无分文?养牛?他堂堂一个大少爷,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
老天,她何德何能,居然让他为她牺牲到这种地步?
思及此,她忍不住掉下眼泪。
看见她掉下眼泪,崛尾桂子着实吓了一跳。她下的药是不是太猛了?
其实她老板虽然卖车卖房以填补公司的损失,但还不到身无分文的地步,到北海道也只是为了一座牧场的买卖,而非遭到流放。
“你哭什么?”她有点心虚,“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崛尾小姐,你……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是胆小鬼……”一色抬起盈满泪水的眼,坦率地忏侮,“我害怕被欺负,所以装凶使坏,先下手为强。我缺乏被爱的自信及勇气,只好不断的否定他,将他推开,我……我……对不起……”
“你跟我对不起干么?”崛尾桂子双手环抱胸前,扬起下巴,啤晚她,“你对不起的是丸谷先生,找他道歉去吧。”
一色微怔,“找他……道歉?”
“当然。”说着,她走到柜台拿了纸笔,快速的写下几个字,然后交给她,“这是他在北海道关禁闭的地方,你自己去跟他道歉吧。”
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原,微风袭来,摇摆成浪。
这天高地阔的美景在东京难以见到,来到这儿已经三天了,但让志却一点都没有抱怨。
离开东京的喧嚣,他的心情整个开阔起来,虽然还是想着一色,却不似初时那么心烦意乱。
一个月过去了,她应该已经得知他中止开发计划的事情了吧?她怎么想呢,还觉得他是为了开发案而接近她、对她好吗?
他从没见过哪个女人像她那么退钝又难以讨好,他己经那么明白的表示了,她还……他是上辈子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亏欠了她,这辈子才会栽在她手里?
嘶——突然,马厩里的马儿低嘶一声,像是在催他赶快给粮草。
“哈哈哈,”一旁的牧场主人松田先生朗声大笑,“丸谷先生,你的动作得再快一点呢。”
“这马肯定是属猴的,这么急。”他开玩笑地说,然后迅速的将粮草搁进马儿的食槽内。
虽然是客人,但他却要求参与牧场的工作,毕竟这样的机会并不常有。
“丸谷先生,你挺能干的呢。”蓄着一把白胡子,活像肯德基爷爷的松田先生笑望着他,“我以为东京来的少爷会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呢。”
“我常运动健身,没那么软弱。”
开什么玩笑,他早已脱离饲料鸡的行列,成为健壮敏捷的放山鸡了。
只是如今,就算他是只特A级的放山鸡,那个人也不会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丸谷先生对牧场的工作这么用心,我放心多了……”松田先生释然一笑,“我年纪大了,又没人可以继承,能找到你这种愿意继续经营牧场的买主,我真是死也瞑目了。
“松田先生别说笑了,您的身体还硬朗得很呢。”让志真诚笑答,“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还要麻烦您指导。”
“那是当然……”
“丸谷先生!”马厩外,牧场的工人喊着,“有人找你。”
他微怔。有人找他?他在北海道又没熟识的人,而且是只身前来,会有谁找他?
“是位东京来的小姐。”工人说。
“东京来的……小姐?”他一房a狐疑的往马厩的出入口看去。
有个女人的身影立在那里,因为背光,他看不见她的样子,也看不清她的身形。
会从东京来找他的女人没有别人,只有崛尾桂子,难道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得劳动她亲自来找他,那她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他搁下手中的工具,朝她走了过去。
而当他走近,陡然眼睛一亮,压抑不住心里澎湃的情感。
拿着崛尾桂子给的地址,一色找到了这座名叫“绿野”的牧场。
她连行李都没带,回家匆匆拿了钱和证件,就直接杀往机场,飞到北海道来,只要一想到让志是为了她被流放北海道养牛,她就一秒钟都无法迟疑。
她要见他,要为自己之前所做的种种向他道歉,还要他知道……她喜欢他,而且相信他。
抵达绿野牧场后,她向牧场工人表明来意,果然,让志就在这里。
工人领着她走了好长一段路,映入她眼帘的是一整片无边无际的草原及牛群。
在这种地方工作很辛苦吧?如此想着,她对让志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工人领她来到马厩,然后朝着里面喊,“丸谷先生,有人找你,是位东京来的小姐……”
她紧张不安的站在马厩外,但听不见里面有任何回应。
她好奇的趋前一步,想看个清楚,只见让志穿着连身工作服,脚上穿着雨鞋,浑身脏兮兮的正在铲着干草。
他被流放到此地,原来不只要养牛,还要喂马,他父亲打算将他流放多久呢?
那个为了向她证明自己的真心而中止的开发案,到底让他的公司损失了多少?
她以为他是个精明鬼,却没想到他跟她一样蠢。
爱情对他这种什么都不缺、什么都能拥有的人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而他现在竟为此舍弃了他原本所拥有的一切。
笨蛋,真是个笨蛋。
看着这样的他,她都心疼得忍不住掉下眼泪了。
就在她眼前模糊之际,让志朝她走了过来——“咦?!”看见她,他像见鬼似的大吃一惊。
“丸……丸谷……”她的声音硬咽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立刻投入他怀抱,抱住他再也不放开,然后告诉他自己真正的心声。
“怎么是你?”他浓眉拢聚,面色惊疑。
他这是什么意思,不然他以为是谁?难道除了她,还有其他女人会从东京来找他?他本来在等谁,莫非是……他皮夹里照片上的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