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擂台上几度缠斗,奋力拚搏,谁也不想败下阵来。
眼见两人脸上多处伤痕,腰腹也受到乡次的重击,一色心急又焦虑。看他们任何一个人受伤她都担心,更别提这样的打斗是因她而起。
“唔!”就在她准备开口阻止之际,仁司结实的挨了让志一拳,整个人摔到圈绳边。
“仁司!”一色惊急的叫唤,并伸手抓住要再度起身的他,“不要打了。”
不管他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他是她的“哥哥”,是她最重要也是唯一的朋友,看见他整张脸又红又肿,还鲜血直流,她的心真的好痛。
她猛然转头想劝阻让志,却惊见他的惨况不输仁司。
他是认真的?为什么?贵为丸谷集团少东的他,怎么会看上她这种女人?
与他的眼神短暂对上,让志眼底那仿佛会让她燃烧起来的炽热令她害恰到不敢多看他一眼。
从没有一个男人这么看过她,即使是仁司。
她多想对着他大叫“够了,我知道、我相信你喜欢我,拜托不要再打了”,但她没办法不顾仁司的感受。
“住手,你、你们不要再打了……”她语带哀求,声音颤抖着。
“我还没输……”仁司勉强的站了起来,“再来,丸谷。”
“仁司,拜托你不要……”
一色还没来得及阻止,仁司又展开攻击。
看见一记又一记的重拳不断落在两人的身上及脸上,一色的胸口也像是被捶了一下又一下。她真的想结束这一切。
当仁司再一次倒在地上,且几乎没有再坐起来的力气,一色下定了决心—“够了!”她跑到擂台边,对着让志大叫。
让志一怔,不解的看着她。
但他的眼睛里有和着血的汗水,让他视线模糊得快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不要再打了,到此为止。”看着满脸是血的他,她的心一紧。
这一瞬,她好愧疚。都是她的错,是她没有处理事情的能力,才会让他们像草原上争夺地盘及配偶的公狮子般互噬对方。
她不想再这么下去,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要阻止他们。
然而她却用了最糟的方法伤害了让志的感情。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家的豆腐店吧?拿去吧,你赢了。”明明心里没这样的想法,她却为了结束一切而对他说了伤人的话。
虽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让志清楚的听见她所说的每字每句。
为什么?在他做了这么多之后,她对他的看法为何还是这样?
“一色,我对你………”他想再度澄清。
“我不想听。”她压下心痛打断了他,“不要说你喜欢我,因为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既不想看见你,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的瓜葛!”
让志不敢抹去眼角的血及汗,因为他害怕看见她的表情是既坚定又冷然的。
“你的意思是……你选择米冈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着。
一色心慌意乱,一心只想解决两人的纷争,她把心一横,狠心道出,“是,我选择的是他。”
闻言,不只让志顿觉青天霹雳,就连本来已被打到头昏眼花的仁司也突然清醒过来。
他惊疑又喜出望外的看着一色,“真的吗?”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神情笃定的直视着让志,“不管你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都结束了,你明白吗?”
她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了,她不想自己哪一天爱上他,最后却受伤,她不是不相信他的感情,而是她没有自信,没自信走下去。
不要开始,是最好的吧?
让志的表情凝滞,胸口也一阵寒惊,好一会儿,他意识到自己听见了什么。
她狠狠的给了他一脚,将他瑞进地狱里,这无关输赢,而是他心里某个青涩却美好的部分,被活生生的割去了,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我明白了。”他的声音苦涩得嘶哑,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
拔掉手套往擂台上一丢,他跳下了擂台,头也不回的离去。
看着他离去时的背影,一色潜然泪下而不自觉。
“哎呀,你、你轻一点。。…”仁司皱起眉头,痛得哇哇叫,一点都不似刚才那般神勇。
一色故意以消毒棉用力的按压他的伤口,“你刚才不是很厉害吗?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不知想到什么,仁司突然神情一凝问道:“一色,是真的吗?
“嗯?”
“你真的决定把豆腐店卖给丸谷开发?”他试探的问。
她没多想,点了点头。“该结束了,我累了,爷爷也是。”她眼底有一抹藏不住的怅然,“你不是说商店街的邻居们,都在期待新商城的落成吗?我们想……我不该当大家的绊脚石。
“可是你舍不得那家店,不是吗?”
“人活在这世界上,舍不得的东西太多了,可是……不是所有舍不得的东西都能拥有。”她整眉苦笑,脸上满是无奈。
“你舍不得的……包括他吗?”
她一怔,讶异的看着他,“仁司……”
“我或许不。懂别人,但我。懂你。”他无奈笑叹,“我是彻底的输了。”
“仁司……”他对她越是宽容,她越是愧疚,眼眶一热,差点儿掉下眼泪。
“虽然有点晚,但是你总算是开窍了………”他难掩沮丧的一笑,“只可惜,对象不是我。”
从何时起,她对让志的感情己经藏不住,就连少根筋的仁司都察觉到了?
“别以为我粗心,什么都感觉不到……你看他的眼神,早就露了馅。”
闻言,她心头一震。
“虽然很不甘心,但我感觉得到……他是真的拚了命想得到你。”
“他……他要的是我家的豆腐店。”她习惯的否认并隐藏自己的感情,“你不是说他对我好是有目的的吗?”
“没错。但除了你家的豆腐店,他还想要你。”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同为男人,他感受得到让志对一色是多么的真心重视。
“别胡说了。”她眉心一肇,下意识又口是心非,“从他出现后就没好事,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仁司一向了解她,当她口不对心、言不由衷的时候,总是特别的激动、特别的生气,像是害怕被人识破她的真感情般。
她现在是不愿意面对事实吧?她爱上丸谷让志的事实。
看着她,他爱怜的一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色,我们就当一辈子的朋友吧。”
一走进让志位在品川的住虚,崛尾桂子立刻被眼前的他给吓到倒退三步—“老天,社长您……您怎么了?”
看着脸上伤痕累累、腮帮子还有点肿的他,她惊疑的问:“您是被卡车撞了?还是又被“她”揍了?”
今天社长没上班,还要自己到住处见他,她就觉得有异,可她怎么样都没想到,他没上班,是因为伤成这副模样。
“别提了,言归正传吧。”他不想多说,直接切入正题,“替我汇款到宫本家的银行帐户里。”
“咦?”她一怔。
“汇一个月………喔不,汇五十万吧。”
五十万应该够一色无后顾之忧的养伤了吧?
假如可以,他很想直接代为还清宫本家的所有欠款,但他知道,她不会接受。
“帮我联络那家银行,请他们对此事保密,若宫本一色问起贷款为何未遭催缴,就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吧。”
“社长,这是为什么?”面对他这一吩咐,她全然一头雾水。
“还有……”他不解释,神情严肃,语气却平静的又说:“我要中止阳光灿烂商店街的开发计划。”
闻言,她陡地一愣,“什么?”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中止计划?那将造成多么庞大的亏损?
社长从不打没胜算的仗,从不轻易认赔,更从不放弃任何程度及形式的努力,而现在他竟说要中止开发计划,在投入那么多资金之后?!
“社长,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要卖店了。”他说。
崛尾桂子微怔。既然暴力小姐肯卖店,那么开发案就能顺利进行,为何到了这节骨眼上,他却……
“既然能收购了,为何要中止开发计划?”她实在不。懂,也很不服这项决定。
“因为我不想变成她以为的那种人。”他神情凝重忧郁。
她困惑的看着他,“社长,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以为我做这些事都只是为了得到她家的店,但不是那样……”他苦笑,语气无奈,“我要的是她喜欢我、接受我,而不是巨服于我,向我低头妥协。
崛尾桂子沉默了下,深深思索。须臾,她对他投以理解的笑容,但她明白,不代表其他人能明白。“会长可能会很生气,您得有心理准备。”
“父亲那边,我会亲自向他解释……这次的亏损,我会拿自己的钱来贴,不会让公司少掉半毛钱。”
第8章(2)
崛尾桂子沉吟须臾,深深的看着他,“值得吗?”
“换取她相信我的人格及清白吗?”他毫不犹豫,“值得。”
她重重一叹,“我明白了,您交代的事,我会立刻去办的。”
“麻烦你了。”
整整一星期,丸谷开发那边都毫无动静,这令一色非常纳闷。
她决定将店卖给他们,也已获得爷爷的同意,怎么当初急着收购她家的丸谷开发,现在却不见任何动作?
“爷爷,一色!”仁司才到门口就大声叫嚷着。
“你干么大呼小叫?”一色白了他一眼,因为他的声音吵醒了刚刚坐在椅子上打盹的爷爷。
“啊,我……我吵醒爷爷啦?”他抓抓头,一脸歉疚。
“没关系,我醒了。”宫本三吉坐了起来,揉了揉眉心,“怎么了?仁司。”
“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不然我扁你。”她气恼的瞪着他。
“绝对是很重要的事。我刚才从我老头那儿得到消息……丸谷开发要中止商店街的开发计划。”他迫不及待地说完。
“中止?”她感到诧异,“你是说……他们不收购我家了?”
“既然中止计划,当然没必要收购你家了。”仁司很困惑,“真是太奇怪了,之前为了买下你家,他们明明费尽心思……”
一色也满心疑惑。是很奇怪,就差一步了,他为什么突然喊停?
“是资金没到位,还是评估错误吗?”仁司径自猜测着各种可能。
“不会吧。”宫本三吉抓抓脸,不解地说:“只要收购了我们家,开发案就能进行,没道理在这个时候中止计划呀。”
“也对,我听说丸谷集团资本雄厚,应该没有资金不够的问题,那么……”仁司瞥向一色,着有所思地说出怀疑,“难道是因为你?”
“你最好不要乱说话。”她语带警告,不让他在她爷爷面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仁司嗫嚅道:“好啦,不说不说……”
待仁司离开后,宫本三吉终究按捺不住的询问一色。因为,他跟仁司有着相同的感觉,那就是中止开发案跟自己的孙女脱不了关系。
“一色,你跟那位丸谷先生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她一惊,难掩心虚却强自镇定,“我跟他哪有什么事?”
“仁司跟他为了你大打出手,之后你就同意将店卖给他,爷爷总觉得你跟他之间似乎有……”这是仁司满脸伤上门拜访时,他追问问出来的。
“爷爷,”她直视着他,“我只是不想再被他纠缠。”
见她硬是不说实情,宫本三吉沉默地陷入思索。
“反正他的目的只是我们家的店,把店卖给他,他就没理由再跑来烦我们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现在他却反倒中止计划了?”
“谁懂他那种有钱人是什么想法?”她故作事不关己,其实她心里比谁都介意、比谁都疑惑。“总之眼不见为净,谁管他在想什么。”
她己经点头了,为什么他还要中止他口中所谓双方互惠的开发计划呢?
“一色,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对你好?”宫本三吉注视着她。
迎上爷爷睿智的眼眸,她心头微震,说不出话。
“光是为了收购咱们家,他需要做那么多事吗?当你脚受伤,他那么紧张的跑来带你去就医时,我就觉得他对你不太一样……他喜欢你吧?”
她陡地瞪大眼睛,“爷爷?!”
“爷爷虽然老了,可是感觉并没有变退钝。”宫本三吉一笑,“男人不会对一个无关痛痒的女人费尽心思,他一定是……”
“不要说了,爷爷。”她打断话,拒绝听那会使自己害羞的话,“您的想法太浪慢了,他,他不可能有这种想法。”
她因为不知所措而言不由衷。
宫本三吉笑叹一声,眼底充满对她的怜惜,“真是抱歉,我居然把你养育成一个这么下浪慢的人……”
“爷爷—”爷爷居然笑她?
“一色,”他伸手摸摸她的头,“他是个好男人,爷爷不会看走眼的。”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不听你瞎扯了……”说罢,她连忙起身,一跳一跳的离开。
怕自己的伤吓坏了母亲,让志足足等了两星期才去向父亲请罪。
“中止计划?”丸谷正幸疑惑的看着他,语气隐隐不悦。
“是的。”他点头。
“不是己经度过最艰难的阶段了?”丸谷正幸狐疑的看着儿子,“听说最后一家店也己经决定卖了,不是吗?”
虽然将丸谷开发金权交由儿子打理,他也从不过问,但身为丸谷集团会长,他的消息还是很灵通。
“有什么理由?”他相信儿子不会无故做出鲁莽的决定。
“我不想让一个女人认为我对她的感情是有目的、有企图的。”
闻言,丸谷正幸简直不敢相信,“女人?!”
儿子一向公私分明,从不曾为了谁影响工作上的判断,更别说是为了女人。
“让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神情凝肃,郑重的质问。
“爸应该还记得以前的我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吧?”让志从容镇定地解释,“因为是独子,一直被妈宠爱着,所以内向又怯弱,人际关系也很差……爸不正是因为这样,而舍弃贵族学校,让我去念了一般的公立学校?”
是的,当时他确实是为了要么练儿子的心志,而做了这样的决定。
“她是我国中时期的同班同学,是个很强势、很霸气,人见人怕的女生。”思及过往,让志淡淡一笑,“她很讨厌。忙濡的我,却又多次为我解围,虽然大家都谣传她是什么大姐头,但我却觉得她是个很温暖善良的女生。
丸谷正幸看见儿子脸上那漾着淡淡喜悦的神情,惊疑不己。
看来,那个女孩确实在儿子心里有着重要无比的地位。
只是,这跟他中止计划有何关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