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回过神时,日落西山,斜阳挂在树梢,将天边一片翠绿掩映在一片薄暮余晖之下。
“糟糕,时辰都这么晚了。”想到自个儿就这么忽略了儿子大半天,她懊恼敛眉,纤手落在轮椅上,急着离开小院。
心一急,木轮却卡在石砖缝边,让她无法像往日那般得心应手,试了几回,木轮竟没半点动静,不动就是不动。
“嘿!连你也欺负我,是吗?”艳无敌轻拍着木轮低斥,却感觉到身侧有一道无形的眸光直直锁在她身上。
她不禁抬起头,对着月洞投去探视的一瞥。
不看还好,这一看,她整个人霍地处在愕然的震慑当中──
一阵晚风吹过,他俊雅修长的白色身影、银白长发,随风扬着深深的忧郁,浓浓的哀伤。
“艳儿!”司徒墨濯咽然低唤,没想到……没想到她美丽如昔,不同的是,她坐在木轮椅之上!
听到那熟悉的呼唤,艳无敌脸色陡然苍白,两片唇瓣颤然地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说不出一句话来。
眼底拢起一抹雾气,透过雾气,她怔怔地望着那名男子,任回忆如决堤般地朝她涌来……
迎视艳无敌震惊的眼神,司徒墨濯心中涨满了酸楚与柔情。“艳儿!为什么要骗我?”
瞧见男子阴郁的神情,艳无敌被他憔悴、狼狈和失魂落魄的样子给震慑住。
从他的眉宇、眼角,她捕捉到他憔悴的身影,她暗想,这三年里,他也一样处在被思念折磨的痛苦里吗?
她不敢问也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心底那一些胆怯、迷惑、自卑与爱所交织成的密网,将她狠狠捆绑,让她动弹不得。
这可怕的无措感让她惊慌、瑟缩的不断往后退,手慌忙地想挪动着木轮,无奈她却无处可逃、无处可躲!
见她沉默不语,甚至想逃离他的身边,司徒墨濯缓缓走到她身边,哑着嗓幽幽说道:“为了平息圣朝叛变,我用了三年的时间压抑着不找你的冲动。因为,我知道你回到步武堂后,你的师兄弟们会让你得到最妥善的照顾,我不必担心你。”
“每天每夜,我都这样说服自己,然而在每日清晨醒来时,却总是下意识的寻你的身影,忘了你已经离开我很久、很久了……好不容易,我离开圣朝寻到你了,你却用这恶劣的方法逼我死心?你……难道你……”
他咽然,突然间无法用言语说出三年来承载的苦楚与思念,却也感念上苍对他们夫妻俩的厚爱。
至少三年的分隔,所造成的不是天人永隔,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感激涕零。
“对……对不起……”听到那一字一句的血泪告白,艳无敌的泪水已无法抑制地扑簌簌滚落而下。
她何尝不想不顾一切地扑进他怀里,但是,她无能为力。
“跟我回圣朝。”司徒墨濯蹲下身,语气沙哑而坚定地想握住她的手,艳无敌却倏地缩回双手,不让他握在掌中。
“艳儿,你在怪我吗?”她的抗拒让他的俊脸一沉,心也紧跟着拧了起来。
她摇了摇头,费尽气力才挤出一句话。“你走吧!”
司徒墨濯抬起头,瞅着她哭得怜人的模样。“这是你的真心话?”
静默了片刻,艳无敌勉强抬起眼睫,悲切低语。“我废了双腿,没办法再为你生孩子!圣朝不会要这样一个残缺的女子当主母,除了尘儿,我这一辈子,或许、或许,再也没办法为你……”
尘儿,那俊秀的小男孩……是他们的孩子?!
心猛地一促,司徒墨濯心头涨着满满的情绪。
“这是你骗我,不想随我回圣朝的真正原因?”他直视着她,胸口急速起伏,语气微绷。
艳无敌哽咽不语,过不了的,是自个儿心头那关。
他专注地望着她,无奈地勾了勾嘴角。“成亲那天我是说过,我要很多、很多健康的孩子,为圣朝延续血脉;但并不代表一定要很多、很多,重要的是,你已经为圣朝添了新的血脉了,不是吗?”
“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蓦地,眉心一热,他的唇随着他的吐息悄悄覆上她精致的眼、眉、鼻尖,还有略显苍白的唇。
“只要你能在我身边,不管是瘫了还是废了,我都会一直陪着你,陪你一起慢慢变老……”他目光深幽而执着,下一瞬,便深深攫住她娇美的唇畔。
当他的唇以着万般爱恋的疼惜,重温回味彼此曾有过的激情浪漫时,艳无敌内心颤抖地泛起丝丝甜意。
“夫君……”感受唇舌依旧缠绵紧绕着,艳无敌已泣不成声。
他吻去她的泪,满怀感动地将她从木轮椅抱起。“艳儿,带着尘儿,我们回圣朝吧!”
“嗯。”她幽幽叹息,藕臂圈着他的颈项,轻轻将脸埋进司徒墨濯的怀里,喜悦地轻应了声。
彼此相偎的身体泛出暖意,司徒墨濯无限感激地叹了口气。“我想,从明日开始,你可以慢慢把这三年来的点滴,以及当年发生在阎底门的事全都告诉我。”
唇边敞开一抹笑,艳无敌眼眶湿热的回应。“那夫君也要告诉我圣朝到底发生什么事。”
“会的。”他会努力弥补这三年来,把两人错过彼此的点滴全都补回来!
艳无敌偎在他的怀里,看着天空缓缓飘落的雪,心中似悲似喜。“夫君,这一切美好得像在梦里……”
她进“药仙洞”是为了替八师妹求药,没想到药没求成,反倒为自己偷了个如意郎君。
此番结果,实在是当初始料未及。
“这不是梦,这是你用爱换来的美好。”司徒墨濯轻抵着她的额际,与她相凝而笑。“艳儿,谢谢你给我的一切!”
艳无敌抚着他的脸庞,语重心长地开口。“夫君,接下来我们还有好多事得面对。”
司徒墨濯颔了颔首,心里想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关于圣朝、关于孩子、关于她的腿……他都得好好思量。
“无妨。只要有你,一切都无妨。”他俯下头,在她红嫩的唇上印下深深的一吻。
他相信,他们深爱彼此的心,会直到地老天荒……
【全文完】
编注:
1.欲知阎子熙与雁飞影的爱情故事,请看花裙子610──【师出同门】之一《侠女斗妖儿》。
2.敬请期待季洁最新力作!
偷个有情郎 季家小洁
“师出同门”的系列名和前两本书名皆来自吉儿。
我常常会把这些比较耗费脑力的事交给她处理,通常吉儿大人心情好时便会拉着我一起讨论,心情不好时则把我踹到一边。
记得当时正在讨论这个系列的书名时,我们都是很认真在MSN上交流。
然后,很神奇的,小洁就出现了这么一个书名──“三师姐偷人”。
吉儿:偷人?偷什么人?
小洁:三师姐把小濯濯偷出圣朝,所以是──“三师姐偷人”!
吉儿:你会不会太劲爆了?(丢了一个嗤之以鼻的唾弃表情给我)
哈哈!这段内文,相信大家都在小洁的城市看过了,所以就不再多说。
先来说说这本的剧情好了,这一本因为酝酿的想法极久,所以后来才惊觉,一本根本不够写?!
碍于篇幅有限,故事只交代到艳无敌和司徒墨濯在“步武堂”的重逢,关于两人带着儿子回圣朝的事及之后的发展,只好继续塞回脑子里,敬请亲亲们见谅喽!
而剧情走到最后,之所以会安排艳无敌下半身瘫痪是因为被日剧“一公升的眼泪”的某个桥段所感动,所以做了不一样的安排。
虽然剧中一直守护在亚也身边的男同学,是亚也的妈妈为了圆女儿“想谈恋爱、想结婚”的遗愿所设计的桥段。
但在亚也病情益发严重时,一直守护在亚也身边,那个有些木讷、不善表达的男同学也对亚也表明了想守护在她身旁的想法。
对话不多,但却是出自内心的真诚想望。
这一段没有浓炽情感的桥段,让小洁感动地狂飘泪。
当时心里只掠过这么一句话──“世上易求无价宝、最难得有情郎”。
也因为这几句话,艳无敌后半部注定下半身瘫痪的戏分就这么敲定。
艳无敌含泪抗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和夏赋悠(“睁只眼闭只眼”女主角)同样被列为残障人士,我不要!”
洁说:“亲亲小无敌,这样才狗血,乖哦!”
另外与大家说说司徒墨“濯”,来来来,不知道“濯”这个字怎么念的,请跟小洁念一次,“濯”(ㄓㄨˊㄛ),这样懂了吗?
至于一直深爱着艳无敌的那个沉默寡言,却深情无比的六师弟寒独峰,碍于篇幅,所以无法交代更多他的故事。
所以喽!老六的故事、老大和俞红馡的故事都会出现在“步武堂”另一个系列里。
至于“师出同门”会追加一本故事,呵!是谁的故事,就请大家猜猜看喽!
接下来就要准备套书了,套书之后的新系列已定案,故事非常有趣,书名也是小洁和吉儿努力脑力激荡出来的结果。
书名会雀屏中选,让小洁开心得想撒小花。
除了感谢编编们的认同外,取书名已有一些小心得,有机会再和大家分享!
说到这里,一定要跟大家提提台南的名产,不知怎么的,最近住在北部的亲朋好友对台南的名产有着莫名的……疯狂。
除了小洁常买的水泰兴蜜饯、依蕾特布丁,最近多了一样连得堂手工煎饼,听说该店的煎饼一天一人只限定买两包,团订必须等半年以上才可以收到煎饼,当朋友提到这个煎饼的丰功伟业时,住在台南的小洁真的是一头雾水。
啊……我怎么都不知道台南有这一家好吃到爆的煎饼?在朋友的请托下,虽然小洁忙着赶稿,但仍偷得浮生半日闲,骑着ㄅㄨㄅㄨ,钻到位在小巷中的连得堂买煎饼。
因为一天一人只能买两包,为了凑足朋友要的包数,小洁每天都会出现在连得堂,必要时会带着小侄子们去凑包数,所以有幸收到小洁寄给你那一小包六片煎饼的亲亲,请怀着感恩的心对着南方感谢我。
不过坦白说,饼很香,相对的也很硬,吃的时候要小心唷!
谈完这些,先跟大家说个赠书消息。
“好个贼师姐”是小洁第三十本书宝宝,所以,举办了填字猜谜抽奖的赠书活动,奖品、题目及活动方法公布在书后及“季洁的浪漫地图”,欢迎亲亲们踊跃参加。
不多说,咱们就下一本书再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