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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夫为纲 page 9 作者:艾罂

  梁开为人严厉端方,说起来,慕容重受他管教最多,时不时被戒尺打,连太后也不曾追究,他渐渐长大,虽然仍旧顽劣,对这位老师倒是极为尊敬。

  梁殊瑾长得乖巧可爱,梁开早年丧妻一直未曾娶,太后怜惜梁殊瑾,皇帝特许了梁殊瑾与两位皇子一同读书,三人也算一同长大。

  建明帝君臣聊得高兴了,见他三个年轻人只默默坐着,偶尔梁殊瑾凑兴几句,建明帝道:“瑾儿也有好几年未曾来京城了吧?不如让太子跟睿王陪你出去转转?”

  慕容夜微微一笑,一副诉苦的模样,“父皇,睿王兄还在休假,整日闲的无聊,儿臣东宫案上还摆着一堆堆折子……”

  梁殊瑾小嘴一噘,“陛下说太子哥哥无趣,果然没说错,那瑾儿跟睿王哥哥去玩,不带你出去。”

  三人自小玩惯了的,礼节之上倒少了许多拘束。

  梁开一生唯有此女,疼爱如同自己的眼珠子一般,此刻也佯责:“瑾儿,太子面前哪能如此放肆。”

  自梁殊瑾出生之后,建明帝一向流露出想要与梁开作儿女亲家的意愿,不过听说自老睿王过世,建明帝疼这侄子亦不逊于太子,也不知道他想要梁殊瑾嫁的是哪一位?

  太子性格温厚,淡笑道:“不妨事。”三个年轻人相偕离去,建明帝与梁开相视而笑,“我们都老了。”

  慕容重带着梁殊瑾出宫,往闹市而去。

  梁殊瑾久不在京城,要求睿王带她前去吃些京城美食,慕容重想起昨夜唐文轩离开之时,与颜慕林的约会,精神大振,“京城会宾楼的八宝鸭是一绝,不如我们去吃?”

  梁殊瑾挽着慕容重的胳膊踏进会宾楼的时候,正撞上下楼梯的颜慕林。

  她尚不知唐文轩已经被慕容重借故调开,苦等不至,只当他发生了什么事,这才匆匆下楼,哪知迎面便撞上,春风满面的睿王爷与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挽着胳膊进来。

  那小姑娘生得颜色颇好,唇红齿白,娇声软语:“睿王哥哥,会宾楼除了八宝鸭子,还有什么可吃的?”说着还摇了摇慕容重的胳膊。

  颜慕林脸色一下惨白.整个人都懵了,不知道作何反应,直到睿王瞧见了她:“大人?”

  她艰难的动了动嘴唇,终于干巴巴一笑,“下官见过王爷!”心中好酸好痛。

  睿王爷笑得云淡风轻,“颜大人吃完了?”

  “没……吃了……”

  梁殊瑾惊叹的瞧着她,又摇着慕容重的胳膊,“睿王哥哥,他长得真好看呀!”

  慕容重逗她,“那瑾儿嫁给她吧?”

  梁殊瑾摇摇头,娇娇道:“我才不要,他长得再好看,也没睿王哥哥跟太子哥哥长得好看。”

  颜慕林的耳朵里没听到后面“太子哥哥”四个字,只听到了前面的几个字,一时里满脑子都响的是小姑娘娇娇的声音:“睿王哥哥……睿王哥哥……睿王哥哥……”

  她僵硬着身子,勉强挤出一丝笑来,“王爷与姑娘慢用,下官有事先行一步了。”

  慕容重热情挽留,“颜大人一起用些?”

  她已经落荒而逃,只留了个惊惶的背影给他,慕容重鹰眸牢牢盯着那纤细的渐渐消失的背影,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来。

  第7章(1)

  她不放心,又专程跑了一趟吏部,才知道唐文轩被借调到了京郊驻军大营。

  京郊大营是谁在管,她焉有不清楚之理。

  她原本还想去睿王府询问,可是想想叫“睿王哥哥”的女子,又放弃了。

  反正借调这种事,没有三年五载借着的道理,只等吏部考评下来,总会另行安排。

  她打定主意,不再去想睿王如何,又专门去寻了泥瓦匠人来,准备重盖小厨房与杂物房。

  慕容重只当她知道了唐文轩被借调之事,又或者看到了缠着他的梁殊瑾,总会前来睿王府,因此这天早早便与梁殊瑾分开,专心回府等着她上门。

  结果左等右等不见人影,已到了半夜,怒气冲冲的打马去了颜家,到得巷子口,已经是漆黑一片,赵武恨不得将他拖回去,只觉这位爷最近精神十分的失常,可是他又不敢触睿王的逆鳞。

  慕容重扒着颜家墙头朝里瞧去,里面黑洞洞一片,心中气恨,她居然也睡得着!

  他当然瞧不见房内的颜慕林辗转反侧,只觉自己这颗心已经不由自己控制,恨不得去睿王府揪着慕容重的领子问个明白,与他那般亲热的小姑娘到底是何人?

  再想想,她与睿王,大约也只得几夕露水姻缘,终究无名无分,又如何开口质问?

  慕容重怏怏回府,第二日便频频陪着梁殊瑾京城各处闲逛,尽可能的招摇过市,从前出门可能带着两名护卫,如今至少十名以上。

  他这般招摇,却再不曾偶过颜慕林。

  颜慕林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些日子只督促着泥瓦匠赶工,赶在假期结束前,将厨房与杂物房收拾妥当。

  等到上朝的那一日,二人在干元殿前相遇,本是数日未见,一个觉得对方面色苍白,又瘦了几分,思忖是不是把她家的厨房给烧了,她最近这些日子未曾好好进食?

  另一个思忖,今日方进宫就听同僚们纷纷议论,睿王爷属意雍州牧的独女,大约不日天家将有喜事降临,他这般满面青黑之色,定然是近来焦心婚事,万般头绪,王府又无长辈操持,所以才略有滑减?

  到得朝堂,因着唐文轩借调之事,一个不长眼的兵部新进将领不知这是睿王爷的杰作,当堂提出质疑,地方文官插手营中事务,是否不太好,颜慕林也藉机将慕容重弹劾。

  慕容重听得她居然为了唐文轩而弹劾自己,顿时寸步不让,当堂吵了起来。

  建明帝本来只当这两人从缅州回来以后已经相处融洽了,哪知道又战火重燃,一时头疼无语。

  看戏的众臣本来也当这是小事,睿王爷定然又像从前数次不会再计较,哪知道睿王爷今日步步紧逼,“颜大人口口声声刚正不阿,现在却为了自己的……自己的旧友而挟私弹劾本王,难道是焦心唐同知不能升迁?”

  颜慕林见他这副恨不得吞了自己的生气模样,心中越加酸痛,当场差点气得哭了,红着眼眶站在当地,竟然首次在朝堂上与人舌战败北。

  那提出质疑的新进将领抹着脑门上的冷汗,缩着脑袋往后退,睿王爷的火力也太猛了些!他对自己今日竟然能在睿王爷的怒火之下全身而退,反观颜大人却被烤得焦黑,而感到不可思议。

  建明帝长叹一声,暗道这小子又开始犯浑了,不知道这位颜大人又哪里惹到他了,只得下旨草草退朝,独留了他两个进御书房谈话。

  慕容重与颜慕林两个人站在御书房,各自冷着一张脸向建明帝见礼,事实上,建明帝对这位出身贫寒的颜御史极为欣赏,他是年轻一辈的官员里少有的踏实肯干,又不浮夸的官吏,又兼着清廉,是个难得的纯臣。

  但这个侄子……包庇护短的时候还是坚决不能手软的!

  他打定了主意,哪知还未开口调解,慕容重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叔,侄儿今日想请皇叔赐婚。”

  颜慕林听到这话,一颗心顿时碎成了片片,摇摇欲坠,差点跌倒,她就势跪倒在了御一则。

  建明帝扶着脑袋,发愁的看着他俩个。“颜御史难道也想让朕赐婚?你俩个今日在朝堂乏上寸步不让,难道是相中了同一家的姑娘?”

  他想不起来除了这一点,还有哪一点能让这两个极远翻脸。

  颜慕林伏地,“陛下,臣……臣想请旨外调地方,去做个县令或者别的,只要能造福一方百姓就好。”

  这不过是从前偶然想起的一个念头,可是方才听到慕容重请求下旨赐婚的那一个瞬间,她忽然作了这个决定,惟求自保,再住在这个地方,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否管得住自己的心。

  慕容重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心中暗暗冷笑,很好,都想与唐文轩双宿双飞了?

  “颜大人想做登州那边的知县吗?”

  颜慕林心中正在盘算着外调地方之事,全然未曾注意这并非建明帝询问,而是慕容重所问,只低着头答道:“不拘是哪一处的县令都好。”

  不拘是哪一处吗?反正离开京城以后天大地大,总有办法与唐文轩私会?

  慕容重心中气恨,暗道,本王偏不让你们如意!休想!面上反倒笑了起来。

  “侄儿与颜大人缅州一行,相处的十分……融洽。”故意重重咬着“融洽”那两个字,见她果然惊惶的抬起头来,朝他飞快扫了一眼,又规规矩矩垂下头去跪好,他心中气恨越加浓烈,“如今侄儿就要大婚,皇叔也夸颜大人行事妥当细致,王府又无人料理,不如皇叔将颜大人借了给侄儿,让颜大人帮着侄儿料理婚事,也算皇叔偏疼侄儿了?”

  建明帝被他气得笑了,“你这小子,新娘子都不见影子,就急着操办婚事,这是哪家子的规矩?”

  慕容重笑得喜庆,“皇叔也知婚礼繁琐,不早个小半年准备着,万一到时候准备不齐全……莫非是皇叔舍不得借颜大人给侄儿准备婚礼?若是这样,侄儿可要去皇祖母那里告状了。”

  建明帝指着他,“你……居然连这招都想的出来,还不快将新娘子带了来给朕瞧瞧?朕也好赐婚!”

  慕容重道:“皇叔不必着急,新娘子必定要先带到皇祖母那里,让她老人家过过目,才好带到您这里来,不然回头又要落埋怨。”

  建明帝想起太后的唠叨,也深有同感。

  最后指派了颜慕林近日去礼部报到,先去礼部学些婚礼事宜,再去睿王府帮着准备睿王大婚之事,调往地方之事暂且搁置,才赶了他两人出去。

  慕容重在前,颜慕林在他身后半步,方才行得几步,已见得梁殊瑾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睿王哥哥……睿王哥哥,我寻了你一路,今日你带我去哪儿玩?”

  颜慕林旁的都没听到,满脑子响着“睿王哥哥”四个字,只响得脑子疼,心里更疼。

  慕容重嘴角涌上一个微不可察的冷笑,却揽了梁殊瑾的小腰,故意道:“今日啊,我们不出去逛了,我带你去瞧皇祖母,她都念叨你好些日子了,我们今日就在慈安宫陪着她吃顿饭吧?”

  梁殊瑾高兴的拍手,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也是,瑾儿也好久没陪皇奶奶吃过饭了,走吧走吧,我们这就去慈安宫。”

  颜慕林脑中浮起他方才在御书房的说辞,“新娘子必定要先带到皇祖母那里,让她老人家过过目,才好带到您这里来,不然回头又要落埋怨。”之语,失魂落魄连招呼也忘了打就走了。

  她急需要出宫透透气。

  第二日她打起精神前往礼部,因着对婚仪嫁娶之事不熟,又专门借了些关于这方面的书回来读,哪知道晚上看书看得趴在桌上睡了,又是早春二月,天气尚寒,第二日便头重脚轻,发起了高烧,压根没起来。

  她一个人住着,素无人照顾,病了也无人知道,只昏昏沉沉在床上躺着。

  慕容重本是生了寻隙的心,早朝不见她人,又去礼部寻,也不见人,只觉蹊跷,摸到她家里来时,敲了半天的门不见人应,推了推,才发现院门还是从里闩着,这下心里着慌,也顾不得这些日子心里的火了,翻墙进去,又设法打开西厢房的门,掀起床帐,才发现她一个人烧得面焦唇裂,人事不知的昏睡着。

  这下子任是多少的火也被浇灭,令跟着的赵武去街上医馆寻了个德高望重的老大夫来,那老大夫诊了半天的脉,只道这是郁结于心,又受了风寒,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再烧下去,恐怕会烧成个傻子。

  老大夫开了方子,赵武抓了药回来,两个大男人对着冰灰冷灶无从下手,赵武只得再跑了睿王府一趟,将春桃临时抓差抓了过来。

  等到颜慕林从高烧中醒过来,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了。

  房间里暖烘烘的生着火盆,桌上放着空了的药碗,慕容重坐在一旁正打着瞌睡,她眨眨眼,只当这是幻觉,美好到令她禁不住要胡思乱想一番……或者,睿王爷对她并非无情,而是也有几分情意在里头?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将沉睡中的慕容重吵醒了,转头瞧见她已经准备下床,极为高兴,“你醒了?”

  颜慕林这才惊觉,原来这一切并非幻觉,当下奇道:“王爷……怎会在此?”一句话未完,只觉嗓子干得要冒烟一般。

  慕容重不好说担心她,想着她一心想跟唐文轩前往登州,也不愿意待在自己身边,自己堂堂王爷,难道真要求她不成?当下淡淡道:“本王这是担心颜大人一病,耽搁了本王的婚事,这才前来探望。”

  第7章(2)

  颜慕林一颗心顿时凉透,方才微芒一般的奢望又死寂了。

  她挪到桌旁倒了杯水一口饮尽,清亮的眸子里是前所末有的平静,只是语声微颤,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生病气促:“王爷放心,下官一定会尽心竭力替王爷操持好这门婚事。”

  慕容重面色瞬间青黑,站起来冷哼一声,“那就好。”说罢欲拂袖欲去,走到门口转回头,“对了,颜大人似乎身体不好,郁结于心,难道是想着要跟人私奔,又想不出好的法子,这才郁结于心的?”见她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双秋水凝眸直直的望过来,仿佛带着万般苦楚一般,他心中怒火重燃,又道:“颜大人就算想私奔,瞧在本王救你一命的分上,也要替本王操劳了婚礼再私奔吧?”

  私奔?哼,到时候,我让你私奔!

  房门“砰”的一声响,方才还站在那里的高大身影已经不见了,颜慕林颓然跌坐回了床上。

  她怎么能……怎么还能抱着那样的奢望呢?

  睿王爷分明不想再与她有一丝丝牵扯了,若非如此,又怎么会要求她来替他操持婚事呢?难道不是为了想让她死心,让她不要以为与他有过几夕之欢,就妄想有一世缠绵?

  原来男人在床笫间的甜言蜜语压根靠不住。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房门被从外面推开,她只当睿王去而复返,却没想到是春桃推门而入,瞧见她半躺在床上,却未盖着被子,连忙将手里的托盘放下,又拉过被子来替她盖住,“大人这是做什么?生病了还不好好盖着被子。”

  春桃起先被赵武抓差过来,熬好了药便不肯再留在此间,“上次王爷就想将我送给颜大人,趁着王爷这会在颜大人房里,我还是先回王府去。”

  赵武将她拦下,“恐怕这不成,颜大人烧得厉害,一会喝了药发出汗来,还得擦洗,到时候难道让王爷侍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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