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慕林此刻满心感激,哪里听得出他话中的不怀好意,自然满口答应。
缅州府近日风雨飘摇,一州知州与盗匪勾结,而下级官员也各派了心腹啸聚山岭做无本的营生,皆被睿王一举拿下,又特地在知州门前开阔之处设立了刑讯堂,一一过堂,将捉来的盗匪与官员对质,顿时在城中引起轩然大波。
城中百姓历年仇恨盗匪,更有过往商旅,也曾向官府送过钱财,只当官府出力保护百姓,哪知道官即是匪,愤怒可想而知。
睿王行事向来从严,这些官员一律问斩,男子十岁以上的全部问斩,十岁以下的与家中女眷全部充军发配边疆,充作苦役或者教坊司,更有山中盗首几十人被判斩首,其余皆充军发配,顿时在缅州城大开杀戒,杀了个血流成河,百姓拍手称快。
已近年末,天寒地冻,连日降雪,缅州官员又大半空缺,朝廷还未派继任官员下来,慕容重又受了重伤,只得令颜慕林暂领知州一职,处理城中政务。
颜慕林早有觅个地方官员当当的想法,虽然经过此事,慕容重再不是那个令她恨之入骨的男子,但天家骄子,她也从不曾奢望会与其有任何可能,因此除了每日里照顾慕容重之外,便是加紧熟悉地方政务。
这一年的除夕,二人就在知州府过年,更有随行武官前来助兴,经过连月休养,慕容重伤处已渐渐愈合,遂大宴众将领。
只是席间颜慕林却阻止慕容重饮酒,后者竟然一句也未曾反驳,乖乖听从了她的话,这倒令她颇为不解。
反倒是席中众将瞧到这一幕,只觉无比怪异,百爪挠心,若非碍着慕容重的威严,早将颜慕林捉过来问个清楚。
纵是如此,席罢慕容重回房,颜慕林未及回去,被两个喝得有些酒兴的武官拦着,非要问问她:“颜大人当真与王爷是那种关系?”
这些人纯粹是近日闲得发慌,又觉得颜慕林是个好脾气的,这才将她堵在走廊。
第二日颜慕林当着慕容重的面,笑嘻嘻禀报:“两位将军今日一直说王爷身体欠恙,听说缅州深山之中产了一种补身子的好药,叫什么活的,自告奋勇要进山为王爷寻药,如今盗匪肃清,二位大人正好趁着回京之前去寻上一寻。”
慕容重早从护卫口中听到这二人逼供颜慕林之事,护短之心早有,似笑非笑道:“难为两位记挂本王伤势,本王在此等着两位将军早日归来,听说朝廷派的下任官员马上到任了,只等新的缅州知州到任,我们便要拔营回京了。”
二人苦着一张脸顶风冒雪打马出城,站在白雪皑皑的山脚下欲哭无泪,“哥哥,我觉得,咱们还是回头寻颜大人赔礼道歉吧?”那什么活的长什么模样,他两个哪里知道?
书房里配合默契的两个人打发走了这哥俩,齐齐捧腹大笑,不过连笑几声,慕容重“哎哟”一声,只吓得颜慕林惊忙上前,“王爷可是伤口又痛了?”
王爷伸出手臂来,将她凑过来的小脑袋揽住,在她樱唇之上厮磨,嗓音甚是暗哑:“本王近些日子憋得厉害,你来摸摸。”
一手拉了她的小手往自己身下摸去。
颜慕林入手之际,隔着厚厚的冬裤,也能摸到一个坚硬的突起,一张俏脸顿时飞红。
这一次,她再未强烈挣扎,只是低低道:“王爷的伤口还未曾好……”
慕容重顿时眉眼骤亮,“你是说,等本王的伤口好了,自然可以?”
她红着脸,丢下一句:“下官还有公务要处理,王爷还请好生休养。”
匆匆跑了。房内顿时传出一阵朗声大笑。
房门外带伤值守的赵武寻思,回去看来要赶紧督促哥哥准备婚礼用品了。
第5章
马车缓缓前行,渐渐离了缅州,慕容重为救颜慕林受了伤,他再要求她随身侍候,她哪里还说得出拒绝的话。
听前来传旨的太监讲,自睿王奏章上达天听,建明帝震怒,太后惊痛,不等新任的缅州知州上任,御医便先行到达,连同太后下赐的随侍宫人,在缅州略作停留,又随大军回朝。
大军行了几日,每每停车,御医便会前来请安问脉,他长日无聊,不免拿些古怪的问题来消遣御医,诸如,“这伤可还碍事?”
御医深谙这一位的特殊身分,谨慎答他:“已无大碍。”
不曾想他紧接着又问:“可能行房?”倒将同车的颜慕林给惊得羞窘难言。
这些日子他受制于腹上的伤口,每每欲动之时,便迫使颜慕林用手帮他解决,又数次诱导她用嘴,可惜未能成事,至今引为憾事。
说起来,太后赐下来的这几名宫人也各个姿色不凡,可惜都被慕容重送至后面车队,离他的马车有数里之遥。
御医只当他年轻气盛,看得到美人儿吃不到腹中,这才移至队伍最后,当下更是谨慎,“其实……只要睿王爷不要太大动作,倒可令一、二名宫人前来侍候。”生怕这位爷狂放之下夜御数女,倒再将伤口扯开,又略略提及人数。
不知为何,颜慕林听到这话,心中只觉颇为难受,她不知与慕容重相处了这些日子,性子早被慕容重摸了个熟透.他见状心中暗喜,却不说破,只淡淡道:“有劳御医了。”
这位御医回到车队,被数名美人簇拥着问候睿王伤口,不胜其烦之下,略微吐露两句。
“睿王爷曾问过本官,可否行房,诸位姑娘也好准备着……”
这些女子皆是宫中的玲珑人儿,闻言顿时大喜,各自回车中去精心打扮,哪知道从白天等到了夜晚,队伍不过略略休整,连夜行军,所行又是官道,很是平坦,唯独不曾听到睿王召见之令。
偏这是军中,不比寻常王府,不得召令,连只母蚊子也没办法突破睿王护卫队,何况是数名美人儿。
就在这些美人儿辗转难眠之际,大军当中簇拥着的睿王马车里,伤口早已拆线且肚子上留着一条极为丑陋疤痕的睿王,正捂着肚子喊痛。
御医是说过这伤口外面看着是愈合了,但其实内里尚未长好,他这般呼痛,不说颜慕林担忧不已,连连询问:“可是伤口又痛了?”连外面架车的赵武都吃了一惊,差点出口问侯。
这两月来,他时时用这招来耍弄颜慕林,后者本已心怀愧疚,况伤口又未曾长在自己身上,哪里知晓他不过是藉机生事?
他哼哼两声,顺势道:“要不你来帮我解了衣服看看?”
颜慕林不疑有他,一边小心解了他腰带,一边扒开几层衣袍,瞧见贴身里衣之下,他肚腹上的伤口还是中午御医瞧过的样子,看不出究竟,再往下瞧,裤子却高高地支起帐篷,顿时脸都红透了,已猜出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马车之内四角稳稳各挂着一个银熏球,外面用毛毡包住,下面铺了厚厚的褥子,连盖的被子也是厚厚的,被子里又放着两个手炉,车内可说温暖如春,他本来就只穿着一条罗裤,厚着脸皮自己动手扒下来,偏要作个腹痛的样儿,中间shen\吟几声,只吓得颜慕林连连阻止,“既然伤口作痛,还作什么怪?乖乖躺着?”
……
颜慕林第二日醒来,只觉身上如马车辗过,骨架全都碎尽,又黏在了一处,略略动了一动,便酸痛不止,身下倒不甚灼痛,她昨日只当被磨掉了一层皮,至于抹药一事,她早昏睡过去,全然不知。
躺在她身边的男人今日眉眼滋润,全无昨夜的凶相,瞧着她的目光简直可称作温柔,她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之下,再想起昨夜绮景,顿时面红耳赤,将整个人都埋进了被中,真恨不得从此不再见人!
哪知这般埋头下去,才发现被中二人紧贴着,都脱得精赤,连忙往旁边缩了缩,紧贴着她的男人岂容得她后退,她挪一寸他便紧跟着挪过去,马车之内空间有限,到得最后她已经紧挨着马车板壁,退无可退,被他从被中捞出来,顺势在她面上香了一口,“都睡到这时了,可是身上疼得厉害?”
他是武将,不知轻重,面前的人儿却似玉做的一般,除了一张嘴厉害,身子稍稍捏得重些,便有青印子出来。
昨夜不曾细瞧,今早他曾掀开被子瞧过一遍,这才赫然发现不只她胸前有青紫印痕,昨夜大掌握着她的腰上下翻飞之时,当时未曾现出端倪,早晨却已经赫然印着几个明显的手指印:心中早心疼不已。
颜慕林嗔他一眼,露出粉白的藕臂来,捞过自己的衣物飞快的穿起来,又在被中拿粉嫩的脚丫子抵在他背上,使力踩他,“还不快转过去!”
慕容重掀起被子,她粉嫩秀巧的脚丫子顿时曝露在日光之下,其上指甲明润饱满,他顺势握在掌中,堪堪一握,爱不释手的把玩不已。
颜慕林好不容易挣脱了脚丫子,又教他顺着修长的小腿往上摸去,连忙扯过罗裤套起来,容色大嗔:“还不快穿你的去,当心一会御医来了,羞也不羞?”
慕容重皮厚如城墙,哪里会顾忌那么多,满不在乎道:“若御医来了就叫他等着。”
稍顷已到午时,大队人马停下休息,果然御医满头冒汗的跑了来,在马车外恭候,要请平安脉。
颜慕林急得团团乱转,她自己已经收拾妥当,偏偏慕容重光着身子赖在被中,死活不肯起来,“本王还未睡醒呢。”你……没睡醒难道是在说梦话吗?
她无可奈何,只得传话:“王爷……王爷还未梳洗,有请御医稍等!”
赵武昨晚听了一路壁角,此刻又听得从来起得绝早的王爷居然赖床,差点喷笑,碍着御医面前,不好多说,只得请御医去旁边马车之上喝口水,歇息片刻。
一时慕容重又赖在被中,谎说自己伤口疼,伸胳膊伸腿,看着颜慕林爬上爬下,忙前忙后给他穿衣,还不放心,追问数次,可是昨夜将内里的伤口撕裂了?
慕容重哪肯好好回答,他生性惫懒,这些年在军中历练,原当自己已经忘了旧时摸样,哪知道对着她那张关切的小脸,只觉心内痒痒,时不时抽空拉她来香一口,或者又伸手在她面前摸了又摸,“可别再裹的这样紧,本来就小,再勒下去恐怕就没了……”种种无赖之语,一时恨不得将她扒光了,从头摸到脚,种种浓情蜜意,不一而足。
等到御医前来请脉,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这一路风景,自不同来时,境由心造,哪怕寻常山水,瞧在眼中也是非常景致。
等到一月后大军回京,二人进宫复命,慕容重身上伤口早已完好,只在肚子上留个极丑的疤。
不过他后背这些年征战也留了不少的疤,自己倒是不觉得,反倒让太后心疼坏了。
关于缅州境内一切,先前奏折之上早已奏明,建明帝对二人赞赏有加,除了夸赞慕容重谋略过人,又赞颜慕杯在缅州暂代知州,处理政务妥当,继任知州的奏折就摆在案头。他本以为缅州尽大半数官员被斩,暂领知州的不过是一毛头小子,素以牙尖嘴利而闻名,哪知道接手之时,政务清明,一项一项处理的极好。
又因着将陈志的家当全抄了出来,缅州帐面上竟然略有盈余,并非是他当初所想的是个烂摊子,对这位少年得志的官员就更添了几分好感,因此上报的奏折竟然将颜慕林赞不绝口。
其实这一切全拜慕容重所赐。
他此时虽受了伤,但军威赫赫,城中处斩了太多人,各有司衙门虽寻了原衙门的书吏代理琐事,这些人早被吓破了胆子,有这样一座杀神镇着,众人哪敢怠职?
因此主官虽然被处斩,但政事却有条不紊的进行了下去,不然,就算颜慕林有三头六臂,一个人也难扛下这诸多公务。
颜慕林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因此在建明帝面前,满口谦词,只将所有功劳都推到慕容重身上,慕容重又夸她处理琐事细致,她几欲反驳,是不是每日喂水喂饭,替他换衣擦身处理的细致呢?她处理公务的时候,他正在病榻上躺着养伤呢,怎知她细致不细致,这人纯粹睁着眼睛说瞎话!
二人之间你推我让,连建明帝也禁不住失笑,没想到这一对冤家前往缅州一趟,倒意外的相处融洽起来了。
君臣之间的会晤十分的愉快,每人又得了半月长假与一堆赏赐。
颜慕林欢欢喜喜出宫回家去了,慕容重怀着喜悦的心情前往慈安宫向太后请安,结果被强迫脱衣,太后瞧了瞧他身上的伤口,顿时将他一顿破口大骂,道他不爱惜自己,令她道把年纪还要提心吊胆。
说着抹泪不止,又追忆起战亡的长子,更是泪水涟涟,慕容重花了好一通功夫,才将老太太哄转。
建明帝早知太后对这孙子偏疼异常,因此只约略提了提他受伤,倒未曾提是因着救颜慕林而受伤,不然今日颜慕林恐怕要在慈安宫长跪不起了。
第6章(1)
颜慕林数月未曾回家,原只以为推开家门定然蛛网结尘,完全没法住人,哪知道方才到门口,院门已打开,一名中年仆妇笑意满面的迎她,“大人,您回来了!”
她退后两步,左右瞧瞧,显然没有走错门,可是这从天而降的仆妇却教她吃了一惊。
那中年仆妇显然明白她在疑惑什么,连忙解释:“奴婢是睿王府上仆人,王爷早遣了奴婢前来照料颜大人府上。”
破门而入吗?她走的时候可是将院门锁好的。
不过那仆妇瞧着她唇角微弯,显然心情正好。
颜家这院子总共只有一进,正房待客吃饭,东西厢房乃是父女俩的卧室,颜父亡故之后,东厢房便空置了。
正房对面是一间小小厨房跟两间小的杂物房,一间房内堆放着些不用的杂物,另一间只放着一个大大的浴盆,被颜慕林拿来当作浴房。
这中年仆妇很是能干,不但将院子与各房间整理得干干净净,还烧了大锅的热水,等颜慕林将御赐之物收拾好,她已将浴盆注满了热水,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颜慕林泡在浴桶里,只觉累得要命,恨不得再醒不过来。
这一夜,赏了银子,打发了睿王府的仆妇离开,颜慕林从里锁了院门,一个人躺在自家的小院子里,翻来覆去,数月与慕容重同榻而眠,再回到一个人独居的岁月,竟然失眠了。
她这一趟出公差,在建明帝面前得了个好的评赏,往日有三两交好的朝中同僚便前来道贺,要她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