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啊。”
“来,小姐身子刚好,还是先到床边坐着吧!”
春苹先扶着司徒菲儿到床沿坐下之后,才转身去倒水。
司徒菲儿望着春苹的背影,唇边弯出一抹微笑。
真好,她有这么贴心的丫鬟,还有关心她的骆大哥,那让她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幸福的人。
“小姐,茶水来了。”
春苹端着杯子来到床边。
司徒菲儿接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忽然一声警告响起——“等等,千万别喝!”
听见这个突然响起的嗓音,主仆俩都诧异地转头。
下一瞬间,一抹颀长的身影自半开的窗外跃入。
“骆大哥?”司徒菲儿惊讶地望着骆天赫。
“骆……骆公子?”春苹也诧异极了。
骆天赫伸手取走司徒菲儿手中那杯水,目光锐利地盯着春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沉声质问。
“什……什么?春苹做了什么?春苹不懂骆公子的意思。”春苹一脸无辜,但目光却有些闪烁。
“先前是你在菲儿的饮食中下毒的吧?你为什么要害她?”骆天赫的语气饱含怒意,尽管春苹装傻,但他可不会这么轻易被骗过。
即使他有把握能解除司徒菲儿身上的毒,也已喂她喝下了解药,但是他可没因此就松懈下来。
根据他对毒物的熟悉,他知道她所中的那种毒一般是化于茶水之中,无色无味,不易被察觉的,而她肯定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喝下了毒水。
一开始,浮上心头的可疑人选自然是她大哥的那几名手下,但是他仔细回想,一路上他与周义在前头驾车,沿途留心周遭的动静,并没有察觉任何可疑人士的追踪。
再者,这一路上,他们只用过周义在前个城镇所买的肉包子和糕点,再来就是今夜的晚膳了。
司徒菲儿与春苹是在房里用晚膳的,而有机会能在茶水中动手脚的人,除了灶房和店小二之外,就只剩下春苹。
起初他怀疑的对象是这间客栈的人,猜想或许是某个人被买通而下毒,但想不到春苹自己不小心露了馅。
稍早春苹听见骚动前来探望司徒菲儿时,他尚未对她提起司徒菲儿是中了毒,可她却嚷嚷着——可是小姐中了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呀!
那时他就心知有异,他心想,春苹得知他有把握能治好司徒菲儿之后,极有可能会再度下手,于是刚才他离开了司徒菲儿的房间后,并没有真的返回房里睡下,而是悄悄潜伏在她窗外的树上,注意着房里的动静。
果不其然,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春苹就来到她的房里。
刚才他在窗外看得一清二楚,春苹趁着背对司徒菲儿时,悄悄地在茶水中动了手脚。
春苹脸色僵硬,语气激动地否认。“骆公子在胡说些什么呀?春苹怎么可能会毒害小姐呢?”
“是啊,骆大哥,你误会了吧?”司徒菲儿也满脸错愕。
虽然她相信骆天赫不会骗人,可是……春苹下毒害她?这怎么可能?
“我也希望是个误会,只可惜……”他那双锐利如鹰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春苹。
春苹被他那洞悉一切的眼神看得背脊发凉,但仍一迳地否认道:“春苹真是不懂,骆公子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误会呢?”
“不懂?那简单,你就把这杯水喝下去吧!”
倘若他料得没错,春苹刚才又在水中下了毒,八成打算让司徒菲儿一个人在寝房里毒发身亡!
如此歹毒的计谋,他怎么能原谅?
骆天赫将那杯水拿到了春苹的面前,春苹的眼底掠过一丝恐惧,僵硬地说:“春苹不渴,刚才过来之前,已经在房里喝过水了。”
“无妨,你只要喝上一口就行了。”
他又将杯子凑近了些,逼迫性十足。
“不要!”春苹反射性地伸手一挥,将那只杯子打落地面,摔碎了一地。
“春苹?”司徒菲儿惊讶地望着她的举动。
春苹那异常的神情和反应,连她都看出不对劲,难道……难道……“摔碎了没关系,这儿还有。”骆天赫又换了个杯子,再度倒满了水,又拿到春苹的面前。
眼看他的神色阴鸷,大有就算她不自己乖乖喝下,他也会动手硬灌的意味,春苹的脸色瞬间一白,慌了手脚。
“不!不要!我没有解药啊!”春苹害怕地脱口嚷道,而这番话,等于是承认了她在茶水中下毒。
司徒菲儿的心一寒,既难过又不解。
“春苹,真的是你下的毒?为什么?”
春苹虽然是她被爹从东北接回家之后,才派来身边服侍她的丫鬟,只在她的身边跟了几年,可是她对春苹一直真心相待,想不到春苹竟然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伤心地问。
“我……我……”春苹的脸上浮现一丝愧疚,她甚至没有勇气看向司徒菲儿那受伤的眼眸。“请小姐原谅春苹……春苹……也不是真心想要害死小姐……”
“但你终究还是这么做了呀!到底是为什么?”司徒菲儿哽咽地问。
“那是因为……因为……其实……春苹早已是大少爷的人……”
“什么?”司徒菲儿诧异地一愣。
她知道大哥喜好女色,过去也曾耳闻家中有好几个婢女都与大哥有染,只是想不到连春苹也……“可……即使如此……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春苹低着头,满脸愧疚地说:“那一日,春苹下楼去引开王守他们,结果却被他们给抓住。他们告诉我,大少爷要我暗中帮助他们,不管是将小姐带回去,或是让王守他们有机会杀害小姐,只要事成之后,大少爷就会纳我为妾……我求他们别杀害小姐,答应他们会提供线索,好让他们将小姐抓回去……”
“原来……难怪……”
难怪她都已经刻意绕了远路,王守等人却还找得到她们!
敢情后来她惊见王守等人等在客栈里,正急忙要溜走时,春苹也是故意和刚进门的客人相撞,好制造骚动,引起王守等人的注意?
第5章(2)
“那……为什么……又决定要对我下毒?”司徒菲儿又追问,而这也是让她最最伤心的事。
“春苹本也不愿呀,可是……今日,趁着周义回客栈去张罗吃食和取马车的空档,春苹和大少爷的一名手下碰了头。他给了我一包毒药,说是大少爷吩咐,只要有机会就毒死小姐,还说这事如果我办不好,就要把我娘从家中赶出去……”春苹泪眼汪汪地说着。
春苹自幼丧父,母女俩都在司徒家做活儿,倘若她们被赶出司徒家,只怕要活不下去了。
听了她的话,司徒菲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心里难受极了。
她虽然能理解春苹在大哥的威胁下,不得不这么做,但不代表她可以不在乎春苹试图毒杀她的举动。
骆天赫不忍她如此难过,对春苹的举动更是难以原谅。
“菲儿,这女人三番两次试图取你性命,如此狠心歹毒的女人,还是交官府处置吧!”
春苹一听,脸色立刻发白,双膝一跪,拼命地磕头求饶。
“不……小姐饶命……春苹知错了……春苹知错了……求小姐饶了春苹……春苹再也不敢了……”
司徒菲儿原本就善良心软,见春苹这个模样,着实不忍。
她犹豫地咬了咬唇儿,望向骆天赫,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开口求情。
骆天赫看出她的心软,明白若是执意将春苹送交官府处置,只怕她的心里会更加难过。
对他来说,他固然不想放过可恶的春苹,但是更不希望让已经很伤心的菲儿感到更加难受。
“菲儿,倘若你不忍将她送交官府,那就不送吧!但是这样一个意图毒杀你的丫鬟,已经不适合带在身边了,就将她给遣走吧!”骆天赫说道。
司徒菲儿心痛地点了点头,开口道:“春苹,你就走吧……”
春苹含着泪,知道这已经是对她相当大的宽容,她也只能转身离开了,而当她走后,司徒菲儿的泪水也克制不住地落下。
“菲儿……”骆天赫开口轻唤,实在不忍见她如此难过。
司徒菲儿抬头望着他,一颗颗豆大般的泪珠就顺着她的脸颊滑下。
“我是不是……这辈子注定要孤独一个人?我爹娘都死了……现在……就连以为信得过的丫鬟都这样对我……我……”
骆天赫胸口一痛,伸手为她拭去泪水。
“不会的,菲儿,你不是孤单一个人,还有我在呀!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他语气真挚地说。
他的这番话,让司徒菲儿感动不已,眼泪却掉得更凶。
骆天赫再也按捺不住,展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难过就哭吧!好好地哭一场。”他可不希望她强行压抑住情绪,那只会让她更难受。“我会在这里陪你,想哭就哭吧!”
他温暖的怀抱,心疼的轻哄,让司徒菲儿的情绪溃决,真的像个孩子似的在他的怀中失声痛哭。
哭了许久,她的力气耗尽,脑袋昏沉,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骆天赫温柔地将她抱上床,并为她细心地拉好被子,再倾身吻去她颊上未干的泪痕。
想着她所受的委屈与伤害,他就感到万般不舍。
“以后,就由我来守护你,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苦了。”他凝望着她的睡颜,低声许下承诺。
隔日一早,柔和的晨光自窗子映入房里。
司徒菲儿缓缓睁开双眼,思绪尚未完全清明之际,惺忪的睡眼就瞧见了房里的另一个身影。
是骆天赫?
她诧异地怔住,下一瞬间立刻清醒,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在她的房里,趴在桌边睡着了!
惊讶之余,司徒菲儿也蓦地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莫非……他是担心还会有人意图伤害她,所以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保护她吗?
望着他熟睡的模样,司徒菲儿的胸口热热暖暖,心里更是涨满了感动。
她轻悄悄地起身,先为自己披上外衣之后,接着拿起一件披风,朝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为了怕将他扰醒,她的动作已经尽可能放轻了,但是当那件披风一覆上骆天赫的身躯,他还是立刻醒来。
一睁开眼,看见她,他立刻扬起一抹微笑。
“你醒了?现在还有不舒服吗?”
司徒菲儿弯起嘴角,答道:“我很好,谢谢骆大哥关心。”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关心她的身子,叫她如何能不感动?
“我还是帮你把个脉,确认一下吧!”他伸出手,长指搭上了她的手腕,仔细探她的脉象。
司徒菲儿望着他的侧脸,那认真专注的神情充满了魅力,让她一阵怦然心动,不自觉地看痴了。
她忍不住想着缘分的奇妙,素不相识的两个人突然之间有了婚约,先后离家却又兜在了一块儿。
只不过……他们的婚约非他所愿,现在他知道了,心里会有什么样的打算?而他对她的好,会不会只是出于对她的愧疚?会不会当他护送她抵达伯父家之后,就是两人分道扬镳的时候……当这些问题浮上心头,司徒菲儿的柳眉就不自觉地蹙起。
骆天赫为她把完脉之后,原本感到放心,但是一抬眼看见她的神情,立刻又皱起了浓眉。
“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他关心地问,语气带着一丝疑惑。
从她的脉象来看,她体内的毒性已经完全解除,这会儿身子状况稳定,应该没有任何不对劲之处呀!
“不,我没有不舒服。”司徒菲儿赶紧摇头。
“那是怎么了?”他不放心地追问。
“呃……我……”
司徒菲儿原本不好意思将心事说出口,然而面对他那关切的眼神,她犹豫了片刻之后,终究还是说了。
“我只是在想,这一路上多亏有骆大哥的保护照顾,可是……骆大哥实在不必只因为愧疚,就为我做这么多……”
“谁说我只是因为愧疚?”骆天赫反问,黑眸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他那专注的凝视,让司徒菲儿的呼息蓦地乱了,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压抑不住的期盼。
“那……那不然还会有什么?我们的婚事……又非骆大哥所愿……”她有些害羞又期待地问。
“在遇见你之前,我确实对我们之间的婚事毫不知情,但那不代表我不乐于接受它。”
听了他的话,司徒菲儿的美眸一亮,眼中流转着雀跃的光彩。
骆天赫握住了她的手,语气认真而温柔地说:“菲儿,别去投靠你伯父了吧!
跟我一块儿走,待我寻觅到了要找的药草之后,咱们就回去成亲吧!让我保护你、照顾你一辈子,好吗?”
司徒菲儿望着他,眼中浮现一层泪光,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笑中带泪地点点头。
老天,她真是太开心了!还有什么比两情相悦更值得庆幸?
她的点头应允,让骆天赫的胸口霎时涌上一股激动的热流。他情不自禁地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吻住她的唇。
这一回,不是为了喂药,也没有苦涩的药汁,他终于可以好好地品尝她柔嫩甜蜜的唇儿。
司徒菲儿闭上了眼,柔顺地承受他的亲吻,感觉他在唇上温存地轻吮,接着火热的舌更进一步地探入她的唇间。
她心悦诚服地为他分开唇齿,而当两人的舌办交缠之际,她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也跟着天旋地转。
她的身子微微发软,不自觉地伸手攀住他的颈项,而他也收拢手臂,将她的娇躯搂得更紧。
随着这个愈吻愈深的吻,两人的身子也愈来愈烫,一种本能欲望的驱使,让他们渴望更进一步地拥抱彼此。
骆天赫一边吻着她,大掌一边隔着衣衫探索她曼妙的曲线,并在她发出意乱情迷的轻喘时,动手轻轻褪去了她身上的衣物,让她美丽的胴体很快就只剩下贴身的兜儿和亵裤。
当司徒菲儿蓦地感觉一阵凉意袭上身子时,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几乎已褪尽,但她还来不及害羞地遮掩,骆天赫就将她打横抱起,放上了床榻。
望着他眼底的灼光,司徒菲儿的心跳如擂鼓,既紧张又羞怯,而骆天赫察觉出她的情绪,提醒自己要慢慢来。
他安抚地吻了吻她的唇,并在她的耳边呢喃轻哄着。
“菲儿,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不怕,我相信你。”司徒菲儿轻声说道。
虽然她有些紧张,对于自己的赤裸更感到害羞,但是她打从心底相信他,深信无论如何他也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她眼底的信任与款款柔情,让骆天赫的心里涨满了感动。
他何其有幸,能遇上这么一个善良美好又值得他珍爱的人儿!
“我真庆幸,我爹娘选定了你当骆家的儿媳妇,还差红娘上门去提亲。”骆天赫由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