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孩子。”他们从不曾在一般情况下如此的亲昵。
她不自在是应该的,更何况她又不是那种柔弱到需要男人呵护的小女人。
“这些日子我要了你那么多次,我以为你早该有孩子了,没想到……你真是个不被上天宠爱的女人。”
他的大手往她柔软的腹部抚摸,感觉到她全身僵得像石头一样,他更嚣张地整张脸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汲取她的芬芳。
没有孩子她也很意外。
这几天月事就这么来了,吓了她一大跳,是迟了,原本以为真让他得逞了,没想到……
她是有些窃喜的,不过他就不同了。
他很气,虽然没对她发火,但那失望的眼神,还有像现在这样的冷嘲热讽这几天倒是常出现。
“你很庆幸?”他捉到她不自觉放松的表情。
“你应该更谨慎一点的,我一向不喜欢让人以为我很慈悲,那会让我很困扰,所以见到别人的好,我就想摧毁。”气不过她,只好张嘴咬了她白玉似的耳垂当惩罚。
“我一点都不好过。”
没有孩子也代表另一种困扰,那表示他将继续对她的身子进行侵略,那样太危险了。
尤其在他偶尔突然冒出来的温柔下,她警觉到自己每次沉沦的时间也相对的拉长了。
“显然还不够惨。”他再咬一口。
“我会改进。”白冰月尽量苦著一张脸,“圣主该回寝宫休息了。”
“又赶我?”雷厉海横眉竖目的瞪著她。
“冰月既然无法服侍圣主,圣主又何须每天过来看我?这样的反常会让我误以为圣主特别宠爱我。”
“别叫我圣主,用你冰冷的声音叫这两个字听起来更觉得讽刺。”他放开她,让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不喜欢我宠爱你?我以为你已经开始享受我的碰触。”
她知道他想取笑她,虽然他的犀利让她越来越无法招架,但她还是有反击的空间。
“你以前说过要立我为妃,再加上现在对我的偏爱,该不会圣主其实一直是爱著我的吧?所以我的背叛就更令你难以释怀。”
她的话果然马上引起“回响”。
“爱?我或许会爱上任何女人,但绝不会是你!”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会为此难过很久。”
“你会才怪!”这女人明明忌惮他却不怕惹他,最气人的是,惹了他还装作没事一样,好像全是他自找的。
“既然你这么厌恶见到我,我就不打扰了。”
雷厉海在心中发誓,一定要让她后悔赶他走。
第6章(2)
正当白冰月以为今晚应该就这样结束时,雷厉海又下了一道让她措手不及的命令。
那命令让白冰月后悔莫及。
“明天的大婚典礼上我要见到你。”
“她以什么身分来观礼?”
典礼上,见到白冰月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的雷厉修首先发难。
“三爷,是圣主要冰月小姐来观礼的。”天魁恭敬的代为回答。
“那她是宾客还是亲属?位子怎么安排?”
正殿上全都是各国派来祝贺的使节,能进得了宫门来凑热闹的也都是高官显爵,她一个看不出阶级又戴著手铐的女人出现在这里,全场人士都有种错乱的感觉。
“这……”天魁也头痛了。
感觉上,白冰月像是雷厉海最重视的人,但实际上用最痛恨来形容可能更为恰当。
“再说,她虽然是为圣主侍寝的女人,但圣主可从未公开纳她为妃或是侍妾,既然她手上戴著手铐,那就是罪人了,让她坐到最下首。”
“可是……”
“李顺你过来,安排她到最下首去,就墙边那个位子吧,希望她这个样子别太引人注意才好。”
雷厉修恨不得能让白冰月自人间蒸发算了,当然要让她离雷厉海远一点。自从知道这女人很受雷厉海的重视后,他每天过得心惊胆跳,一有风吹草动就头皮发麻,谁教他是在最重要关头出卖她的人哩。
不过他的安排对白冰月来说却是一种帮忙,她恨不得有隐身术让自己在人群中消失,他的排斥反而让她感谢。
她从远远的地方注视著典礼的进行,看著那个好看得令人心悸的男人牵著另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可人儿,在众人的祝贺声中完成终身大事。
他志得意满,白银霜则一脸娇羞。
真配,不是吗?
不管是外貌或是身分都是那么的匹配,完美得像天人一样。
他们会相守一生吧!
“小姐……”天美在一旁惊呼著。
白冰月不解的看著她,直到天美体贴的掏出绣帕,拭去她掉落脸颊的泪珠,她才醒觉。
“小姐别难过了,圣主那么宠你,一定不会忘了你。”
为什么大家都说他宠她?
他是真的宠她还是在害她?
为什么她会莫名其妙的流泪,她是真的难过还是庆幸?
白冰月眨掉眼底的水光,“天美,你不觉得他们很美吗?那么的相配,就像花一样。”
“小姐不也是花?”
美得有个性又傲然,是她们这些温温吞吞的女孩最想拥有的模样。
“我不是,我只是棵草。”
任人践踏的草。
大婚后已经数天,雷厉海不曾再来找过白冰月,天美她们表面上不动声色,但白冰月总能捉到她们偶尔投射在她身上的怜悯。
可见得她看起来就像个弃妇般无精打采,真不应该。
为什么她总在该快乐的时候,莫名的忧伤起来?
“你们退下吧!今晚我想早点休息。”
她既不刺绣也不画画,困在这种地方很难不憔悴。
决定了,趁著四下无人,手上没了手铐碍事,她想痛快的飞奔一会儿。
后宫内虽然全是女眷,但外围的守卫却非常森严,她的动作必须要快,要不然被人误会她半夜逃跑就糟了。
白冰月的运气不坏,直到在外面梅林飞奔了两圈后仍未惊扰到任何人,最后她累极的窜到一棵高耸的柏树上,几乎想靠在树上睡到天亮。
到了不得不回去的时刻,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梅林,回到宫内时她惊讶守卫突然增多了一倍,费尽千辛万苦后才跃进自己的寝宫。
白冰月才刚落了地,花厅内已经有人守株待兔等著她。
“别告诉我,这几天你每晚都像这样偷溜出去又跳窗回来。”
雷厉海坐在花厅内,双眼如寒星般闪著冰冷的光芒。
“我没有要逃走。”她回来了就是证明。
“我知道,要不然我不会在这里等你,更不会留那扇窗让你进来。”
“你不应该在这里。”要不然她也不会第一次溜出去就被逮到。
“要不然我应该在哪里?”
“圣后的金鹿宫。”
“这整个黑岳国都是我的,你以为我只能在金鹿宫却不能来这儿?”
雷厉海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一步步的朝她逼近,压迫得白冰月更显得娇小无助。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以为……”
“以为你终于有机会远离我的钳制,可以随心所欲的溜出去透透气?”他在她面前站定,逼得她只得高高仰著脸回视他。
“外面好玩吗?”他眯著眼,看起来很危险。
看他的表情,她知道不能老实回答。“不怎么样,黑漆漆的。”
“忘了带烛火?”
“临时起意的,没多细想。”白冰月小心翼翼地回答。
“明天还要去吗?”
“可以吗?”
“你说呢?”他双掌一张,抓著她的双肩要她把他再看清楚一点,他现在绝不是在开玩笑。
“不去就是了,你放开我!”
雷厉海非但没有放开她,还直接扛她上肩往房内走去。
“今晚浪费了太多时间,你要自求多福。”
他生气是有原因的,原本发誓一定要她后悔他的疏离,至少也该让他见到她憔悴不堪的一面,但是她没有!
不仅没有,还快乐得像只小鸟,一得空闲就飞出去玩耍,这教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尤其在他拉下脸来,好不容易为自己的烦闷找到借口寻来,她能溜出去也就算了,还嫌外面黑!
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留她何用?
放了她?好过的肯定也只有她一个!
把她关进黑牢又嫌麻烦……要见她很麻烦!
一定得找机会让她知道得他宠幸是她的福气,要不然,他会觉得真正被困住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第7章(1)
雷厉海连著数日在白冰月这儿过夜后,终于引来圣后那边的注意。
一听见圣后召见白冰月后,天美她们就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要不要先让圣主知道?或许圣主可以帮小姐出面。”这是天美唯一想得到的应对方法。
“对,找圣主!”
“别,不需要的。”白冰月赶紧阻止她们,“这么做只会让圣后更反感,她有什么吩咐我照办就是。”
“可是一定全是刁难我们的事。”
“就算是又如何?她是主,我们是仆,全是应该的。”
既然是应该的,就没什么好逃避的。
当白冰月跟著领路的侍女来到金鹿宫面谒白银霜时,她心中已经有受辱的准备,因为白银霜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在她眼中,她甚至连草都不如,是真正的什么都不是,如今竟要为雷厉海正视她的存在,对她已是奇耻大辱。
所以,白银霜甜美的笑容和说话间意外的热络,在在都让白冰月提高警觉。
“坐吧!今天叫你来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先前忙著大婚之事一直没机会把母后给的东西交给你,别怪本宫慎重其事还要你特地跑来一趟,因为有一些是母后珍爱的珍品,一定要亲手交给你,本宫才放心。”
“冰月不懂得欣赏,也不需要那些珍品。”
“但那是母后的心意,你我都违抗不得。秀儿,把东西拿出来。”
金鹿宫的侍女从内室捧出一叠美丽的布疋,和几只看起来就知道很名贵的青花瓷器和花瓶,还有一盒做工精细的玉簪花钿,手笔之大令人咋舌。
“这些全是母后这几年来的收藏,给了你之后你要代为好好爱惜。”
“冰月会铭谢在心。”
如果收下这些东西能少一事的话,她收下。
天美赶紧代白冰月上前领赏,刚接过那几只价值连城的瓷器和花瓶时,不知怎地突然手一软,东西全摔到地下成了碎片,无一幸免。
那道碎裂的声响彷若在金鹿宫内回荡著,犹如天美的丧钟教人胆战心惊。
白银霜沉下脸,对地上那堆碎片心痛到极点。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珍贵的东西不能更小心点?本宫刚才是怎么交代的?母后的珍藏和心血你这婢女胆敢如此轻贱!”
“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天美吓得脸色发白。
“连本宫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若是母后知道这些东西全毁在一个奴才手上的话……”
“冰月愿意领罪。”
白冰月早在东西摔落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从外头袭入的一道掌风,原来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不是意外也不是天美的错,真要论罪的话,除了她自己还能怪谁?
“这怎么行!如果真的要跟母后撒谎的话,本宫只要说东西全交给你就好了,何须再添这一笔?但冰月你这样袒护下人实在让我看不下去,做错事就要责罚,要不然怎么教导其他在一旁看著的侍婢?”
“天美的错冰月自会责罚。”
“怎么罚?”
看来不管她怎么罚,白银霜都不会满意。“圣后认为怎么罚才恰当?”
“本宫要她死。”
“小姐……小姐救救奴婢吧!”天美早已经泣不成声。
连白冰月都没想到白银霜会这么狠,如此轻贱人命。
“可否……可否轻判?天美平时聪敏过人,从不犯任何过错,更是我不可或缺的帮手,请圣后再考虑好吗?”
“我记得以前的冰月也只是个奴才,怎么才过了这些个日子就变得这么仰赖下人的帮忙?”
白银霜扯著淡笑,看似无意的讽刺让白冰月无话可说。
“冰月,你显然还不懂得管教下人,就这么著,让本宫来帮你吧!秀儿,从现在起,把在冰月那儿工作的人全调回来,一个都不准留,我要一个一个好生的管教过后才放人。”
“这样是不行的,小姐没人伺候……”天美终于搞懂这些把戏,马上为主子抱不平。
“贱丫头!死期到了还不知悔改,竟敢顶嘴!”白银霜气势凌人地说,“给本宫掌嘴,打到嘴巴破了再也说不出话来,再拖出去打十下板子,这板子打下去没有十天半个月是起不来的,本宫并非没有慈悲心,就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养伤,伤好了再过来金鹿宫报到,秀儿会重新教你服侍主子的规矩。”
天美在堂外被打得痛哭失声,白冰月觉得比自己被凌迟还痛苦。
她宁愿受罚的是自己,因为她不怕这一点痛,白银霜也知道这点,才会故意拿教训别人让她难受。
他们全都知道她的弱点,全都知道怎么伤害她最有效,更可恶的是,他们为什么总能轻易的对她残忍?
当天白冰月亲自在天美房里照料她的伤口,她两颊肿得不像话,嘴破了说起话来不清不楚,更因为被打了十下板子而趴著躺在床榻上,情况只能用凄惨来形容。
“对不起,这些罪全是因我而起。”
天美无法说话,但尚能以摇头的方式来安慰白冰月。
“你能吃点东西吗?我刚才到膳房帮你熬了点粥,已经凉了正好入口。”
她的话提醒了天美,从现在开始,白冰月的身边没有人服侍,一切都要自己来。
天美痛苦的张著嘴,勉强吐出几个字:“圣……主……”
“你要我跟圣主伸冤?要他替我主持公道?”
天美点头。
“没有用的,那只会让情况更糟,白银霜依旧是后宫的主子,圣主不能干预她治理后宫,就算赢回这一次又如何?只会引来更悲惨的下一次。”
“怎……么办?”天美无法想像白冰月接下来会被怎么糟蹋。
能怎么办?白银霜说得也没错,以前的她也是个奴才,凡事都要自己来,没道理让人服侍个几天后就什么都不会了。
“需要我帮忙吗?”当晚雷厉海如往常一样出现在白冰月的寝宫里,眼底的戏谑表明了他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
“只要你开个口,我马上调比以往多出一倍的人手过来服侍你,你会过得比圣后还要舒适,只要你开个口。”
他等著,岂知白冰月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只是低著头研究该在茶壶里放多少茶叶,茶罐里的热水也快用完了,等一下一定要记得再去提一壶热水回来。
“不好意思开口吗?白银霜既然拿你不懂得管教下人当借口,我就帮你把她最得意的秀儿调过来,让你瞧瞧她管教后的侍女是怎样的本事。”
白冰月还是没有回应,迳自端了沏好的茶过来给他。
“如何?只要你开个口。”雷厉海拿开杯盖,看见里面一点茶色都没有。“这是什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