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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妖师 page 14 作者:湛露

  清露,对不起了,我必须先走一步——莫随园来到尹清露的房门口,挥袖一拂,原本空无一物的门外立刻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不仅有大红的薯字窗花贴在门窗上,一对红通通的大灯笼也亮晃晃地挂在房门正上方。

  一副对朕更似有难以掩饰的嘲讽之意,一左一右遍遍相对——荡妖魔收妖孽天地之间我作主,结仙缘成仙春古今之内谁堪敌。

  布置完了,他很是满意地站在门口欣赏了好一阵,然后才伸手敲了敲房门,慢条斯理地问:「娘子,我可以进来了吗?」

  尹清露站在门后,降魔杖就握在手中,心情忐忑惶然。

  怎么办?是开门迎敌?还是继续周旋?

  莫随园知道她就站在门后,他听到她走过来的脚步声了,但她迟迟不开门,让他的那点耐心很快就消失殆尽,「你要是不开门,可知道后果?」

  房门倏然被拉开,尹清露一身大红嫁衣站在那里,脸上有一抹强挤出的笑容,「你准备的这身衣服实在难穿,总得让我整理好了再给你开门吧。」

  他一脚踏进房,伸手接过她的纤腰,满意地吻上她的脸颇,嗤笑道:「不必穿得这么整齐,反正一会儿还是要脱的。」

  她涨红了脸,费尽力气才忍下推开他的冲动。「既然今晚你我成婚,能不能告诉我,等我们入了洞房后,你准备把凤疏桐怎么样?」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你若是服服帖帖地顺了我的意,他自然能活命,否则就得一辈子困在那间屋子里。」

  「没吃没喝的,他能坚持多久?好歹给他送点食物和水吧?」她和他谈条件。

  莫随园批着她的手往床上拉,嘻笑道:「他娘可是昙花。靠夜风露水就能维生了。放心,常人一两天没吃没喝都能活命,更何况是他。你别故意顾左右而言他,浪费了春育一刻,我可是会不高兴的哦。」他将她推倒在来上,顺势压了上去。

  「不是说好了要先拜堂?」她挣扎着,不肯顺从。

  「我改变主意了。」他用力按位她肩头,制止她反抗,「谁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一边说,一双手将她紧紧裹好的衣襟用力向外一扯,「我就说你穿得这么整齐也是白穿。你这身子……嗯,还有股处子的味道,想来那位一心只有凤朝的大义王爷,应该还没来得及对你下手吧?」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从击间哆哆嗦嗦地说:「他是个木头人,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是啊,连梅树精都没能勾搭上他,他这个童男身最后还不知要便宜了谁呢。可惜我对玩男人没兴趣,否则……嘿嘿。」

  尹清露的双手在身侧骤然谋紧,她可以忍受别人羞辱自己,却不能忍受别人对凤疏桐出言不逊。

  她恨不得立刻跳起来一剑刺进莫随园的心脏,封住他这张恶毒的臭嘴,偏偏情势所逼,此对此刻她只得一忍再忍。

  「呵呵,相公真会说笑。」她配合地干笑,全身猛地一颤,无法抑制地绷紧,因为他如游鱼般冰凉得溜的手掌已经钻进了她衣内。

  「其实你不必故意傻笑。」莫随园的眼神扰如正在玩弄猎物的夜叉般,阴鹜得意,「你傻笑的样子很难看,我倒希望能看到你尖叫着又哭又闹,这样一来,说不定连那边的凤疏桐都听得到呢!」

  说罢,他重重地吻住她——对昙花来说,最渴望和最恐惧的,都是黎明。

  昙花害怕见到光明,却也渴望见到光明。光明对于万物来说代表新生,但对于昙花来说却代表生命的终结。

  凤疏桐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只在父亲的书房中看过一幅父亲亲笔所绘的「子夜昙花图」。画中那株娇羞得不堪一触的紫色幽昙,栩栩如生得仿佛会随时从画中化身人形走出来。

  那就是他的母亲,给子他生命的那个人。

  母亲没给他留下过只书片语,他甚至不知她当初为何会放弃自己的生命以成全他的出世,是因为爱吗?还是因为宿命?

  也许如此,和灿烂的白叁相比,他天生更喜欢幽暗的深夜,无边夜幕中璀璨的星子和咬洁的月华,总能让他的心绪宁静如水,许多疑问和困惑,在黑夜中也都能思索到答案。

  他是谁?他从哪儿来?他因何出生在凤朝、能为这个国家带来什么……他的生命,会如何终了?

  第9章(1)

  天地之间,任何的生命无论大小、无论长短,都有生有天,每个生命到来都有其意义,而他则延续了先祖的使命,就是为凤朝燃尽自已的最后一簇光芒。

  他的命,在外人眼中看来玄妙且神圣,因为他半仙半妖:可在敌人眼中,他的命又脆弱而可笑,因为哪怕只是一道小伤口,都会让他血流不止。

  所幸只要他的求生意志够坚定,想要将他击垮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偏偏讽刺的是,现在他只能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一一凝住所有心神,他将周身气血集中在一点,丹田之内的热气越来越强,好似随对都会鼓涨爆裂。下一瞬,气血骤然逆转,由热转冷,刚才还是酷热难耐的热流,弹指间就变成了凝水成冰的寒气。

  倒转的气血让他心脏负符不了这突变,在急速狂跳了十几下后,碎然停止——又是这个熟悉的老地方?

  凤疏桐长呼出一口气,望着面前那条宽宽的大河,河上夜复一夜摆渡的舟子还在,而他身分已改。

  今日,他不是涉江救人的闯入者,是命数已尽的一缕孤魂。

  「涵王怎么又到这里来了?」有人远远地喊着,转瞬来到他眼前,是上次送他的那名鬼将。

  他苦笑道:「一言难尽,我今日……算是阎君的阶下囚了。」

  鬼将上下打量着他,这才发现此刻站在这里的,不是他的元种,而是魂魄。

  「王爷怎么会……」鬼将异常诧异,「上次阎君还说您的命数责不可言,寻常人伤不了您?」

  「若不是寻常人呢?我毕竞不是天帝、不是如来、不是阎君。」凤疏桐知道自己现在没有时间寒喧,于是恳切地说:「麻烦请带我去见阎君。」

  阎罗殿上,今日冥火簇簇,油锅铆刀一应俱全,不晓得阎君要发落什么人。

  鬼将将凤疏桐带进来的时候,阎君正在懒洋洋地修指甲,旁边刺官一本正经地宣读着——「韩域张久天,在阳世素有恶名,百姓朕名上告其虐待妻女、鱼肉相都。本月初十,此人因酒醉堕水身亡,百姓恳请阎君重判,勿使其来世再生为人。张久天,你可有辫词?」

  阶下一名漂勇大汉虽被黑白无常锁拿,却梗着脖子喊道:「小人不服!」

  「不服又怎样?」阎君慢条斯理地开口,「你既然得罪了亲友邻里,又素无善行,便该重判你。」

  「大王,我手日也是求神念佛的大善人啊!每月初一十五,谁不知道我张大善人会在家门口大摆舍粥棚,供穷人享用。」

  刺官冷笑道:「你那个舍粥棚不过是挂行善之名,将家里陈年发霉的稻谷同一些不值钱的糠致熬煮在一起让穷人吃,每喝一碗,还要为你家扛一袋粮到仓库之中,充当不要钱的长工。」

  「这人看来的确不可救药,否则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在他死后还不放过他?好了好了,我也懒得听他的判词,尽快把他打发了就是。」阎君不耐地摆手。

  刺官立刻大声喊道:「打入猪界,三生三世不许再转世为人。」

  张久天刚才还满脸强硬的表情瞬间软化,衰求道:「阎君,求您放过小人一命,小人愿倾家荡产——」

  「已死之人,休想拿阳间财物利诱我。本王岂有你想的那么贪慕钱财?」阎君真是听腻了,厉声道:「再要罗唆,就把你丢下油锅炸一炸。」

  见黑白无常将人押了下去,凤疏桐微笑着在旁边拍手,「阎君赏罚分明,不愧是地府之主。」

  阎君露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仿佛这时才看到他,「涵王是来找本王讨要那块肉的?」

  「岂敢?」凤硫桐躬身长揖,「我今日来,是有事要求阎君相助。」

  阎君眯眼打量他一下,笑道:「你这人真是奇怪,不该来的时候自己非要来,来一次就罢了,居然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来。难道地府是个好玩的地方吗?这次究竞是谁杀了你?」

  「是我自己。」他平静地回答,「而且,我想请阎君再给我一天阳寿。」

  阎君睁大眼,有如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自己要自杀,又要我赐你阳寿?世上哪有这么好笑的事?」

  「阎君通天彻地,难道会不知我现今遇到了什么困境?」他收敛起笑容,正色道:「我!。性命相搏,是为了凤朝的兴衰,阎君也统辖着凤朝子民的魂魄,难道不愿出手相助吗?」

  「我只管阴间的鬼魂,不管阳间的兴衰,你想死是你的事。既然你已经死了,就是本王管辖之内,来到这里的鬼魂,从没有再讨要阳寿回魂的事,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身分特殊,若是想求本王为来世安排一个好归宿,我倒是能看在与你先人的交情上,帮你这个扮。」阎君笑眯眯的瞅着他,倒像等不及想将他玩弄于股掌间。

  凤疏桐神色从容的说:「阎君,我知道阴间有阴间的规矩,也知道我讨要阳寿是强人所难,无奈情势所逼,我也不得不强阎君所难了。阎君若是执意不允,请恕我大胆冒犯……会就上次令我割肉救人一事,在天帝面前讨个公道。」

  阎君神色一沉,「这是什么话?本王帮你救了那丫头一命,你不感激就罢了,居然还要例打一耙?那块肉可是你答应割给本王的,你情我愿,有什么可向天帝告状的?再说了,你以为以你现在这副鬼样子能见到天帝吗?」

  凤疏桐微笑,「阎君,我先祖是天庭在册的凤陵君转世,他的后世子孙按例在天宫的仙家玉碟中也都有纪录。我碎然而终,属于特例,必有天官追查原委,只要我能见到天官,便有机会见到天帝。就算阎君阻拦我见天官好了,当我先祖从海外云游回来,得知后人遭此不幸,也会找阎君问个缘由吧?」

  阎君勃然大怒,起身喝道:「凤疏桐,别拿你先祖来压我!就是凤陵君本人站在这儿,和我也是平起平坐!」

  一旁的判官急扮向主子使眼色,小声说道:「凤陵君在天帝、王母娘娘面前可是红人啊。连他那个蛇妖老婆,据说王母娘娘也很宠爱,您又何必和这小子赌这口气?他不过就要一天阳寿,给他便是了,这样他不就再也找不出和您争执的藉口?」

  阎君哼了一声,抓过旁边一块令牌丢下去,「赤罗,你领着咱们这位王爷去还魂池。一天阳寿我是不给的,只有两个对辰。王爷,两个时辰之后,本王还会在这里恭候您的大驾。」

  凤疏桐笑着一揖,「阎君大恩,在下铭感于心。」

  鬼将赤罗领着凤疏桐来到还魂池旁,不解地看着他,「王爷如果遇险,为何不想办法求助凤陵君?」

  「凤朝每代的兴亡,应由当朝之人承担,将自己的贵任和义务推给别人协助,是不对的。」他正视着眼前那池幽蓝的碧水,「我只幸」下两个时辰了,是吗?」

  赤罗点点头,「王爷保重。」

  「多谢你了。」他纵身跃入碧水中,水面涟漪荡漾。

  赤罗看着水纹波动,荀嚼自语,「若是我能还魂,我该做些什么呢?人也好、神也罢,各自有各自的烦恼,做一只长命鬼又能如何?唉……」

  尹清露被莫随园死死地压住,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更不断叫嚣着对他的厌恶。

  她本想故作顺从,再寻求机会反击,但当她衣裙被燎起,双褪被强行分开的对候,她还是忍不住开始挣扎反抗。

  莫随园气喘呼呼地笑道:「这就对了,本来就不是你情我愿的事,你装也装得不像。只可惜凤疏桐看不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要不然我倒真想看看他的脸色会变得怎样。那人老是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自情出身高责就以为有多了不起,呸!还不是被我禁锢在幻界中、自顾不暇了?」

  尹清露用才瞪着床上的锦褥,将朱唇咬出丝丝血痕,她刚才把降魔杖藏在枕下,只要伸手往后一摸就能摸到。

  莫随园突然停住动作,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怎么?恨我恨得想杀了我吧?可以啊,但你有把握自己能救出他吗?」

  尹清露瞪着他的眼,「过了今夜,你真的会放了他吗?」

  「那要看你伺候得好坏了。」他幽幽笑着,指尖滑过她的肌肤,「别忘了,他的命握在我手里。」

  她心一横,别过脸,一动也不动地瘫在来上,「好吧,随你怎么做。」

  愚蠢的女人,甚至不知要先和他仃个契约,一也对,现在的她哪有什么资格和他谈契约呢?

  莫随园用手按住她的肩膀,腾出另一手来脱掉自已的外裤,突然间,他像是被闪电劈中一样,眼前一片白光刺眼,整个人便翻身掉下床铺。

  尹清露诧异地探身去看,却见他像是被剧痛袭击,整个人蜷缩抽cha着,拚命在地上打滚,口中还咬牙切击地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呆了一瞬,随即回身从枕下抽出降魔杖,指在他的身一则。

  现在该怎么做?把他打死如何?

  「不,不要妄动……」原本在地上打滚的莫随园逐渐挣扎着站起来。

  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尹清露愣住了。这声音为什么那么像……凤疏桐?

  莫随园脸色苍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她。

  她颤抖地握着降魔杖,警惕地膛大眼睛瞪着他,「你、你又在要什么花样?」

  「笨丫头,还不过来扶我?」他皱皱眉,这皱眉的神情也与凤疏桐如出一撤。

  她情不自禁把手伸过去,又立刻醒悟地想要抽回来,却也被他一把抓住,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她的肩头上。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赶紧……」他脸容惨白,连指尖都是冰凉的。

  「凤……疏桐?」她退疑着叫着他的名字,还是不能确定眼前之人到底是谁。

  「我现在寄身在他体内,但是他的元神正在拚命抵抗。我也不知自己还能占据这里多久。」他的神态异常疲惫,因为这身体与他的魂魄并不契合,他现在只能用尽全才镇压住莫随园的元神。

  看她满脸惊诧又衣冠不整,他缓缓伸出手,将她散乱的衣服拉拢,「不要为了我栖牲这么大。」他抓住她手中的降魔杖,「和老竹子说,我欠他一份隆,以后会还的。」

  她低呼一声,蓦然将他一把抱住,犹如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紧紧揽在怀中不敢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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