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土地开发,本来就关系到许多利益分配,台面上尚可防范,台面下的小动作就防不胜防,所以才说不能大意。
“对了,你的同意书没被拿走吧?”聊了老半天,焦太极总算想起最重要的问题。
“没有。”徐纳真回道。“我只带了几份同意书过来,剩下的同意书都锁在银行的保险箱。”安全无虞。
“那就好。”焦太极松一口气,要是被偷走她们就死定了。
“虽然如此还是要小心,记得经常保持联络,别让我担心。”焦太极嘱咐徐纳真,她只能说好。
“还有,你到底取得冷弘郁的同意书没有?”焦太极最后问。“你在美国搞了这么久,如果连一点成绩都没有我真的会掐死你。”
别说焦太极要掐死徐纳真,就连徐纳真都想掐死自己,她根本已经不再提同意书,形同自废武功。
“Janet,你该不会是爱上冷弘郁了吧?”焦太极隐约感觉不对劲,于是大胆直问。
“我……我的手机没电了,改天再打给你!”冷不防被说中心事,徐纳真赶紧切断通话,把电池拔掉。
“你怎么一脸见鬼的表情?”冷弘郁一直在观察徐纳真,她的上司最后不晓得说了什么话,让她惊慌失措。
“没什么,只是随便聊聊。”太极姊也未免太敏锐了吧,真可怕。
“是吗?”他怀疑地看着她,想不透既然是“随便聊聊”,为什么要脸红?
“不过,你猜对了。”她说,“那个小偷的目标真的是同意书。”
“怎么回事?”他不解,同意书这东西是不能让渡的,除非获得地主的同意。
“详细的情形我也不清楚,事情一下子变得好复杂。”她在状况外,什么都不知道,真令人不安。
“交给我处理。”他会负责把事情解决。“交给你处理?”她瞪大眼睛,怀疑他有办法处理。“比起投资案,你的Case要简单多了。”他笑开。是啊,她都忘了,他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
“嗯,那就交给你处理了。”面对即将到来的分离,徐纳真只能点头微笑,什么也不能做。
在冷弘郁强烈的要求下,园方破天荒在木屋四周和内部架设监视器,务必逮到那名小偷。
依照冷弘郁的判断,对手公司既然有黑道背景,必然是想取得同意书之后,再用不正当的手段威胁居民让渡,如此一来既可以省去分别收购的麻烦,又可以压低收购价钱,听起来是一举两得,实际上是相当愚蠢的行为,日后打官司,一定会败诉,但就是有人喜欢挺而走险。
他要徐纳真拜托焦太极,放出同意书被她带到美国的消息,吸引对方再次上门。
第10章(2)
两天后,星期四的上午,他们如愿抓到对手公司派来偷同意书的窃贼,并且将窃贼的犯案过程全部录下来,窃贼想赖也赖不掉。
接下来是一连串司法问题,徐纳真无力解决,只得交由公司出面,她只管带着同意书回台北。
当她把所有同意书放在焦太极面前,独缺冷弘郁那一份,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对不起,我没有拿到冷弘郁的同意书。”她跟她的上司致歉,焦太极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打量徐纳真,发现她好像变了,变得更柔和、更美。
“我知道我令你失望了,你要开除我也没关系,我不会有怨言。”
她确实变了,变得太容易放弃,这不是她所认识的徐纳真。
“Janet,回答我这个问题,你是不是爱上冷弘郁?”先前她在电话中就问过她,当时她没回答,希望这次她能诚实一点。
“我……我的确是爱上他了。”这次徐纳真总算肯坦率承认,焦太极也为她高兴。
“对不起,我太不专业了,竟然喜欢上客户。”太极姊一定很看不起她……
“我都爱上死对头了,你喜欢客户算什么?”她利用下班时间摆摊卖T恤的事情,只有徐纳真知道,也晓得她和孟乾坤过去的关系有多恶劣,想想看,她还差一点把他踢成太监哩!
“但是你恋爱对工作不会造成影响,我却是搞得乱七八糟。”害工作不能进行。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这是事实。“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不必自责,毕竟人人都需要恋爱,我也不是那种古板的上司,我会祝福你的。”
“可是,我把工作搞砸了。”罪该万死。
“我也曾搞砸过工作。”没什么了不起。“但是我一直深信,恋爱比工作重要,尤其你恋爱的对象又那么出色,换做是我,才不会傻傻站在上司面前,听她啰唆,早就提起行李天涯海角跟着他走了。”干么还回来?笨!
“主任……”
“这个时候就该叫太极姊,我们之间有这么生疏吗?”她或许是个严厉的上司,但同时也是她的朋友、姊姊,对她的关心不因职位而改变。
“太极姊……”
“我认为你真的该放下手边的工作,好好谈一场恋爱,好不容易遇见一个Mr.Right,也不知道要好好珍惜,还愚蠢地放他走。”她家那个烂货,她都把他当宝了,何况是冷弘郁?他根本是钻石矿啊!
“就算我不想放他走,也没办法吧?他不是我能约束的人。”他是那么出色,跟他相比,自己是那么微不足道,她不想成为他的绊脚石。
“这么没信心的Janet,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可见你真的很爱他。”因为在乎,所以想很多,但想多了,又很容易变得不在乎,中间的分寸要懂得拿捏。
“爱他有什么用?我们已经分手了。”如果真的分手,那还没话说。他们的状况是星期五一到,各自提着行李赶飞机,不曾说再见,也没有约好什么时候会再见面,就好像他们是陌生男女,不小心上了同一张床,比一夜情的状况还糟糕。
“思念总在分手后,我能够体会。”她在下床后总是特别容易觉得空虚,好希望孟乾坤能够再把她拖回床上……
“咳咳,我是说,你确定吗?”色女,在想什么?声之谜……想今天晚上!
“你真的觉得,冷弘郁对你一点都不在乎?”
她也不希望如此,但现实的状况是他一点音讯都没有,要她怎么想?
“好了,你全都听见了,进来吧!”真羡慕Janet有个好男人爱她,她也要回家去找自己那口子。
“麻烦你了。”冷弘郁推开焦太极办公室的门进来,徐纳真嘴巴张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
“她质疑你的真心,你自己看着办。”原来焦太极早就和冷弘郁串通好,合演这出戏。
“我会说服她相信我的心意,你尽管放心。”冷弘郁的眼睛紧盯住徐纳真不放,感觉好像一个世纪没有看过她。
“看样子我该考虑请你到我的公司任职,你有兴趣吗?”现在她是经理,爱录用谁就录用谁,不过他的身价太高了,她可能请不起。
“哪一天等我想不开,或许会考虑。”
不错,反应超快,就是嘴巴毒了点。
“我先下班了,你们慢慢聊。”她要找爱人抱抱去。
焦太极决心不当电灯泡,将办公室留给他们。冷弘郁和徐纳真隔空对看,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用眼神吞噬对方。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不是真心跟你交往?”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徐纳真都快因感动而掉下眼泪,好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你既不跟我联络,也不发任何一封e-mail,还要我怎么想?”她只能想成他无意继续,剩下的不知该说什么。
“那是因为我忙着结束手边的工作和打包行李,每天只有睡两、三个小时,根本没有空打电话给你。”
他要结束手边的工作,还要打包行李,为什么?
“其实是我没有把握,会不会一听见你的声音,就马上飞回台北,把所有该做的事都忘掉,我真的没有把握。”他们在自然公园里的最后那段时间就是这么做,完全忘了自己的责任和工作,一味沉溺在两人世界,什么部不管。
“我因为太害怕了,所以不敢跟你联络,请你原谅我。”他不是忘记她,也不是玩过就算,而是在为两人的未来准备。
“弘郁……”她已经感动到说不出话来。
“我打算回台北定居。”他说。“我把新加坡那边的房子处理掉,工作方面也做了一些调整,如果这些举动还不能让你相信我的真心,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能做的都做了,为了她,他甚至放弃天价般的高薪,只为了她不愿离开台湾、不愿意放弃她的工作,他只好放弃一切,从头来过。
“你不必为我做这么多的。”她要求的只是他真心爱她。
“总有一个人要妥协。”而他选择做妥协的人,只要他们的生活能因此圆满。“弘郁!”她冲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
隆隆隆……
巨大的推上机,在宽阔的工地里来回穿梭。
延宕了两年的旧社区改造工程,终于顺利动工,只不过计划内容做了大幅度修改,跟两年前大不相同。
原先构想的购物商城,因为冷弘郁坚持不肯卖地遭到剔除。但是原本平凡无奇的住宅翻修,却因为冷弘郁动用人脉,从日本请来一位国际知名建筑大师,融合当地特色,加上当代建筑的观念,设计成外型特殊,有如高第作品的住宅群,为当地带来另一番生机。
最重要的是,这个社区有个找遍全台湾都没有的自然公园。虽然是人造的,技术上的种种困难也有待克服,但这项创举很快便占领各大媒体的版面,连续登上yahoo好几天的热门搜寻冠军,整个社区的改建,可以说是未演先轰动,轻松达到广告效果。
“别忘了,你答应我要盖一座瀑布。”徐纳真抽空陪冷弘郁巡视工地,公园虽然才刚动工,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完工的样子,一定很美。
“我还答应你要在月虹下接吻,我全记得。”冷弘郁回台湾已经两年,目前担任国内一家知名创投公司的顾问,单单一年的分红,就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
“你最好实践承诺。”他们于一年前完婚,徐纳真顺利坐上焦太极原先的位子,现在也是一家外商公司的高级主管了。
“当初因为你的关系,害我没能坚守我的座右铭,我要你赔。”她难忘当时自己有多自责,甚至难过到想要辞职。
“你是说‘势在必得’?”拜托,那是老掉牙的故事。
“嗯。”她点点头,可是认真得很。冷弘郁叹气,女人有些时候真的很难缠,虽然大部分时间她们都很可爱。
“哪,过来。”他朝她勾勾手指,投降。
“干么?”她听话把脸凑过去。
“赔偿你喽!”他低头吻她,两人就在尘沙弥漫中接吻。
虽然不是在月虹下接吻,也算是另类的浪漫。
【全书完】
编注:
别错过焦太极与冤家的爱情攻防战,不只精采,更是刺激——花蝶系列1020 《亲爱的,快跑!》
Only Love
二月微寒的夜,带点冷清却又潜藏着沁人心脾的温暖。街上的行人往来穿梭,或拉起大衣的领子,或将围巾扭卷在脖子上,无论是拉起大衣或卷起围巾,他们共同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御寒。
好冷啊,今天。
我看着远处不断移动的小人点,处在温暖室温下的我,不禁同情起街上的行人来。这些人为什么还不回家呢,难道他们打算就这么游晃到天亮?
“终于快下班子,我男朋友可等惨了。”我听见护理站的护士发出长吁声,一副谢天谢地的模样。
“情人节还得值班,真是非人待遇。”快下班的护士喃喃抱怨道,引来另一个护士的赞同。
“你还算好哩。”那个护士说。
“有人就算快下班了也没人等,比你更惨。”
“你是说徐医生?”
我一听见她们谈论的人是我,我的耳朵立刻竖得尖尖的,活像书里的福尔摩斯那般敏锐。
“不是她还有谁?”那个护士又说。“你还记不记得去年的今天她失控的模样?”
“当然记得。”另一个护士颤声回答说。“我从没看过徐医生那个样子,又是哭又是吼的,好像疯了一样。”
她们说的是去年的我,那时我的确就像她们说的那样,毫无理智。
“不能怪徐医生。”那个护士再说。“要是我的男朋友也和徐医生的男朋友一样死在我面前,我可能也会疯掉。”
“嘘,小声一点。”另一个护士像是突然想到似的噤声。“她还没有下班,当心被她听到。”
两个人这才想到隔墙有耳,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倒楣的我恰恰隔着一张帆布墙,听完了整段对话。
“徐医生,你怎么站在这儿?”
正当我犹豫着该不该出去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另一个赶着下班的护上,逼线现出原形。
于是,我只好尴尬地站出来。
“我等打卡。”我假装没事地瞧着一直讨论着我的两位护士,她们脸上的红晕自然美丽,比情人节巧克力礼盒上装饰的彩带还要艳粉。
“早就下班了,你不知道?”刚赶到的护士一脸怪异地看着我,似乎怀疑我的听力。
“我没听到钟响。”只听到她们的耳语。
“徐医生,你一定是忙过头了。”最后到的护士摇摇头,笑着拿起卡片插入打卡钟,接着跟我道别。
“明天见,情人节快乐。”打完卡后她挥手。
“情人节快乐。”我也挥挥手,并且一点也不惊讶另外两个护士也跟着跑,她们早想走了。
也好,我也想早点回家,虽然已经没有情人在家等我,可是至少有一只猫等着我喂,懒惰不得。
笑一笑,也拿起卡片,我随手打下今年情人节最后一个空格,正式结束今天的工作。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喂猫,我已经忘了是从何时开始养猫,好像是从去年的情人节开始吧!当时的我就和被人遗弃的猫一样,眼底充满了无法克制的惊慌,只是猫不会哭,我会,仅此差别而已。
“你给我乖乖地把这些牛奶喝完,否则我扒你的皮。”在猫盆里注满了牛奶以后我威胁我的猫,它叫克丽丝汀,是我依我最讨厌的英文老师的名字取的,当时我也不知道我的脑子在想什么,反正就是取了。
所以,它就叫克丽丝汀,我最讨厌的英文名字。
克丽丝汀喵了一声,表示它听见了,只不过它的眼神很哀怨,仿佛在抗议我的霸道。
霸道啊……
看见克丽丝汀的眼神,想到这个字眼,我不禁也一并想起一道熟悉的身影,带着不以为然的眼神,站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