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恶了!她不过才离开那么一会儿,他就迫不及待的发挥情场浪子的本色,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
她粉拳紧握,此刻的感觉比刚刚听到何若彤胡说八道时来得更加生气,再也忍不住的朝着他们走去。
她一阵风似的来到他们面前,不发一语的勾住裴御臣的手臂,朝着眼前的摩登女子扯唇一笑,但那笑容实在太假,反而比较像是在示威。
她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很明显的就是在生气,但裴御臣根本不明白她到底又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这几天她明明都好好的,直到刚刚去洗手间之前也很正常,怎么这会儿又变了个人似的怪里怪气?
「这位小姐是?」摩登女子看着眼前像是对自己充满敌意的美丽女人,好奇的目光转望裴御臣。
「我叫宁浣儿,是他的女朋友。你呢?我该怎么称呼你?」她抢先在他开口之前先自我介绍,表面上看起来笑脸迎人,可那一双美眸中却是杀气腾腾。
「我叫颜莎莎,你叫我莎莎就可以了。」颜莎莎依然保持风度,接着以有些责怪的语气问裴御臣:「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你有个女朋友?」
「我……」裴御臣正想开口,却被宁浣儿接下来的举动给堵住了嘴。
宁浣儿把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
她将两只纤细手臂圈勾住他肩膀,仰起脸,顺势将他的头压低,主动给他一个激情拥吻。
但那个吻并不太温柔,反而比较像是在发泄什么不满似的,又咬又啃的,完全没半点浪漫情意。
他瞪视着近在眼前的小脸。她这是在做什么?难道她没看到他正在跟颜莎莎谈公事吗?
「浣儿,别闹了!」他将她推开,敛起眉心,肃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的低斥。
「我没有闹啊!难道我不能吻你吗?」她仰起头,脸上带着倔强,眼眶中却浮现一层淡淡薄雾。
他的指责让她一怔!十二年前他在篮球场上对她的那番指责、刚刚在化妆室里何若彤与她朋友的对话一瞬间涌进她脑海中,像跑马灯似不停播放着。
她真的受不了了!她觉得自己既蠢又傻,喜欢他喜欢了那么久,到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换来的只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我现在在谈公事,你难道不懂得看一下时机吗?」他也火了!为什么她会这么蛮不讲理?
他向来不喜欢参加晚宴,今天之所以会来,主要是因为要代表他所属的公司跟颜莎莎讨论合作事宜;本来都已经谈到正题了,没想到宁浣儿却突然耍起性子来。
「我讨厌你!最讨厌你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什么都无法思考,倏地红了眼眶,两行清泪无声落下。
恍了恍神,四周不知道何时已经围满了人,他们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像是在嘲笑她的失败。
宁浣儿用力咬牙,极力压抑快要溃堤的泪水,狼狈地转身逃离会场——
第8章(1)
冲出饭店,她再也忍不住满腔的伤心,就这么蹲在路边嚎啕大哭起来。
她大概是天底下最失败的女人了!
她为什么那么笨、那么的傻!被同个男人伤害过一次还不够,非得自己送上门,让他无情的伤害第二次!
她本来还以为这几天跟他相处下来,他对她的定位应该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她以为自己在他心目中至少已占有一席之地。如果她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的话,为什么要让她来参加晚宴?
好笑的是,她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的具有份量,一旦裴御臣面对不同的女人,她就会被他弃之如敝履,变得一文不值。
本来还信心满满的以为自己可以打一场漂亮的胜仗,掳获他的心,没想到竟是节节败退,不但输掉了心,也把身体赔了进去,最糟糕的是——
她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被他彻底摧毁。
如今她唯一有的,恐怕只有一颗残破不堪的心。
她还在哭,哭得惊天动地,就算引来路人围观,她也不在乎了!反正她已经输得够惨了,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你觉得这样哭,能够解决问题吗?」
就在她放声大哭的同时,一道陌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宁浣儿抬起头,泪眼迷蒙的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眼泪依然不止的啜泣着。
「你很喜欢他?」男人继续问。
这男人好奇怪!她跟他根本不认识,他干嘛跑来跟她搭讪?难道他没看见她现在只想好好大哭一场吗?
「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如果你输的话,就要心甘情愿嫁给我。」见她还是不搭理自己,男人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简直莫名其妙!要把妹罩子也不放亮一点,干嘛来招惹她!还净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这人八成是个疯子!
「怎么?你不敢吗?」宁浣儿还是不理他,男人仍旧唱着独脚戏。
「我还以为敢爱敢恨的宁家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原来只是空有其名。」他改采激将法。
这下她终于有反应了!宁浣儿像见到怪物似的瞪着眼前的陌生男子,
眼中充满戒备,暂时忘了哭泣。「你是谁?」为什么他会对自己那么了解?
「滕绍岐。」男人主动报上姓名。
滕绍岐?这名字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但她捜遍脑中记忆,却想不出这号人物究竟是谁。
宁浣儿仔细将迷蒙泪眼凑近他,很认真的打量起他的长相。他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年纪,可她很确定自己没见过他。
「你的未婚夫。」他提醒她。
「呃,原来是你。」难怪她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你来干嘛?看我的笑话吗?」
关于她的这个「未婚夫」,她也是回台湾之后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听说滕家跟她老爸是好友,当她还在老妈肚里时,滕家夫人刚好怀了男胎,当时两家父母就口头上说好指腹为婚。
天知道,她长到这么大了,从来也没见过「未婚夫」是圆是扁,更何况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指腹为婚这种事说出来大概会笑掉人家大牙吧。
本来她刚回台湾时,老爸便要安排她跟滕绍岐见面的,但她很明白的跟老爸表明立场,无论如何她都要争取自己的幸福,幸好她老爸一向疼她,并没有多加阻拦就让她来找裴御臣,谁知道……
「我跟你应该没有深仇大恨吧?你那么凶做什么?」滕绍岐挑挑眉,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不是挺友善的「未婚妻」。
「你到底有什么事?」
「如果不是宁伯父担心你,要我来关心一下他的宝贝女儿,你以为我很想理你吗?」他哼气,看着眼前这个哭得一脸花糊的恰查某。
宁浣儿恼怒的瞪他,现在她的心情一团乱,根本没有心情跟他闲话家常。
「我说你,未免也太丢脸了吧?连一个男人都搞不定,还丢人现眼的蹲在路边大哭,要是你老爸老妈看到你这副鬼样子,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滕绍岐双手环胸,风凉的讽刺。
他嘴很贱耶!她丢不丢脸关他什么事?
可是……他说的也没错,自己的确是失败透顶。她今年不过二十五岁,却有一半的时间无可救药的爱着裴御臣。现在呢?她的美梦也应该要醒了……想到这里,她的心又一阵疼痛,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掉了下来。
「喂喂喂!你别再哭了,我可不想有个爱哭的未婚妻!」
「谁稀罕当你的未婚妻!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宁浣儿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正巧我也不想跟你有什么关系。」她以为他就很稀罕吗?滕绍岐撇唇反讥。
「那你来这干嘛?」分明是来看她笑话的!
「我刚刚不是说了,我们来赌一把,如果你赢的话,就能够得到他的爱,如果你输了,就要嫁给我。」
什么意思啊?她怎么越听越胡涂?!「你说得不清不楚,鬼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突然觉得有些口渴,如果你愿意请我喝杯酒的话,我可能会比较有心情告诉你。」滕绍岐扬起唇角,似笑非笑的顾左右而言它。
这个人根本就是个神经病!他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践得二五八万似的!
「御臣,你不去追她,这样真的好吗?」
此刻,饭店顶楼的会场里,颜莎莎有些担忧的看着一脸怒意的裴御臣。
「没那个必要。她天生就是这副大小姐脾气,根本是被宠坏了。」虽然他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可还是无法谅解宁浣儿的无理取闹。
原还以为现在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小女人,没想到她的行为居然还是那么幼稚。
当年她也像今天这样,莫名其妙跑到他的学校无理取闹,接着就负气离开台湾,连声道别都没有。现在回来了,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对他又亲又抱的,他还以为同样的事不会发生第二次,没想到她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你难道看不出来她是在吃醋吗?」颜莎莎提醒他。
「吃什么醋?」他不解的问。
自从他跟她有了亲密关系之后,他就不曾再找过别的女人了,就连何若彤打电话来约他去开房间,也完全勾不起他的「性趣」。不单只是何若彤,就算他面对别的女人也是一样,他眼里只看得见她,只有那个磨人的小妖精才能让他疯狂失控。
他都已经这么「守身如玉」了,她到底还要吃什么醋?
第8章(2)
「她大概是误会了你跟我之间的关系。」颜莎莎笑道。
同样是女人,她怎么可能会不了解宁浣儿的心思?
「那就更莫名其妙了。我跟你什么事情也没有,单纯是工作上的伙伴,这样她也能吃醋?」裴御臣不以为然,语气有些不耐烦。
所以说,女人就是麻烦!他之所以不想谈感情,就是因为女人很难搞。
他还记得小时候他老妈总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老爸争吵。不是怀疑老爸外面有女人,就是抱怨老爸赚没几个钱,完全不能体会他没日没夜的开出租车已经很辛苦了。
她怀疑老爸把辛苦赚来的钱拿去养别的女人也就算了,甚至到最后还抛夫弃子的跟别的男人跑了!
天底下的女人都一个样,疑心病重也就算了,还贪慕虚荣!就像他身边那些来来去去的女人一样,全只是因他如日中天的名声及他的外貌,没有一个值得他付出真心。
「你爱她吗?」颜莎莎注视着裴御臣烦躁的表情,意味深长的问。
「你认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从不谈这个字。」他面无表情的扯唇。
「难怪她会这么没有安全感。」她了然于心的叹道。
颜莎莎看着眼前魅力非凡的男人,其实在她刚认识他的时候,也曾经为他所倾倒,只是很快的她就发现,他是一个不愿意对女人付出真心的男人。
「什么意思?」他真的无法理解。
「你知道吗?其实女人要的很简单。女人只是希望自己所深爱的男人能把自己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无论什么事都能站在她的角度立场替她着想,希望被自己所爱的男人放在手心细心呵护、宠爱……」她把自己的心情告诉他。
「我对她还不够好吗?为了她,我断绝跟其它女人来往,每天晚上准时陪她吃饭;怕她胡思乱想,所以带她陪我出席晚宴……」裴御臣飞快的打断她的话,将这几天他与宁浣儿之间的相处模式告诉她。
「我还没说完。重点是……女人最希望的,就是自己所爱的男人也能深深爱着她。」
听完她分析过后,裴御臣愣了好一会。
他爱她吗?这个问题他从来不曾仔细思考过。
坦白说,自从他把她给「吃了」、承诺要对她负责之后,他就一直照着自己的方式来对待她。他无法否认她在他心中确实占了很大分量,跟以往他有过的那些女人不一样。
他迷恋她甜如蜜糖的笑容、她举手投足间的娇媚、她在他的撩拨下性感火热的媚态;但当她难过掉泪的时候,他的心彷佛也像被人千刀万剐似的,很不好受。
这样就是爱了吗?他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在乎她,这点连他自己都没预料到。
「你现在分不清楚,是因为你没有尝过失去所爱的人的痛,那种滋味并不好受。」颜莎莎感叹。
曾经,她也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却因为自己的一时负气,让所爱的人从此远离她;她那时才如梦初醒,知道自己所失去的是多么的珍贵。
裴御臣拧眉,表情凝重的反复思索着颜莎莎的话。想起当年她不告而别时的那种心情,原本早已被他遗忘在角落的模糊记忆刹那间变得清晰异常。
他还记得当时得知她离开台湾之后,像是自己身体的某个部分也随着她的离开而离开了,心像被掏空似,怎么样也无法拼凑完整。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当她每天像个黏人精似在自己身边打转,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麻雀要他为她做这做那的时候,他觉得厌烦透了!可是一旦她离开,没了她的纠缠与捣乱,他又开始觉得不习惯,有种怅然所失的感觉……
「去找她吧!不管怎么样都要跟她把事情解释清楚,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和留下遗憾。」颜莎莎微笑睇视着他。
她从来没见过裴御臣像现在这般茫然困扰的神情。虽然他是个情场浪子,却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心情,连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爱上那个小女人都还浑然不觉呢。
他发怔,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的迈开步伐,快步离去。
他心急的站在电梯前等待着。电梯还停留在五楼,明明知道自己现在着急也没用,但就是不由自主的猛按电梯按钮,平常的冷静优雅不知道跑哪去了。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电梯,他冲进电梯内,急迫的按着关门键。当电梯门缓缓关上的同时,他终于想起自己曾经许下的承诺——
「裴大哥,你好厉害喔!为什么你什么都会?」书房内,宁浣儿面前摆着英文考卷,手里转动着笔杆,心却不在其上,崇拜的目光看着一旁正在帮她打毛线针织娃娃的裴御臣,口中发出赞叹。
他手里拿着勾针及毛线飞快编织着,看得她眼花疗乱,却又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宁浣儿心里,简直把他当成偶像一般,根本无所不能!反观自己,实在是逊毙了,她连勾针都拿不稳,更别提编织娃娃这么浩大的工程了,好好的一只泰迪熊在她拙劣的技巧下成了四不像。
「那是因为你太呆了,所以才什么都不会。」他扯扯嘴角,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崇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