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把景琦从身边调开,着手去查了,以他的能力,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才对。”
韩苍震相信并非是自己的错觉,他的妻子是真的有话要对他说,既然无法从她的嘴里逼问出来,那他就派人去查,相信迟早会知道!
“我可以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吗?”纳兰刚看着他所倚重的人,看着对他女儿而言最重要的男子,“你是在乎守花的,是不?”
闻言,韩苍震总是淡然的眸色添了一抹微苦,转眸望向偏厅的那扇落地窗,正好看见屋里的人儿往他们这里看过来。
“如果爸是要我在守花身上多用点心,我不会做不到,但是,我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说话,无论我说了什么,她都掉眼泪,我从来就不想惹她哭,但是,却一直在看她掉眼泪。”
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窗内的纳兰守花,即使隔着好大一段距离,他仍旧能够看见她美丽的眼眸里闪动着泪光。
韩苍震阴沉地眯细锐眸,看着她的眼泪像是埋怨,也像是对他的指控,一瞬间,他觉得烦躁,就像是一只被困住的野兽,不知道该如何挣扎,才可以从被她设下的陷阱里逃脱……
在韩景琦所得到的报告之中,韩苍震看见了一个人的名字,那是一个他早该料想到的人,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到现在都还未对他死心。
崔湘晴。
勉强来说是他的儿时玩伴,但是,如果要更严格介定的话,其实她不过就是韩家世家的女儿,曾经有一度他的母亲觉得这女孩的年纪与他相仿,有考虑亲自教导她,想或许以后可以成为他的妻子。
但是唐莲只很快就放弃这个想法,她觉得崔湘晴这女孩太可怕,却也肤浅得不足以为韩家的将来做长远的谋算。
他是唐莲只调教出来的心血结晶,以某个层面而言,她对他的影响远远大过于任何人,对于崔湘晴,他一向没有喜爱,当然,就算母亲不点明,他也能看得出崔叔的女儿不像他一样忠厚老实,他的看法与母亲相同,崔湘晴太有心计,但论老谋深算,她远远不及母亲的万分之一。
可是,他忽略了,守花并不是在父亲身边长大的,与他们这种人的生活环境相隔甚远,在十七岁之前,她的生活太单纯,在回到纳兰家之后,因为她的父亲不愿意她与自己的生活有任何接轨,也因为属意他当继承人,所以,一直让她保有最原始的单纯生活。
她不会是崔湘晴的对手!
那无关聪明才智的问题,而是她没有经验,是她一直都在被保护的情况之下长大,所以,她绝对无法料想一个人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可以有多么的不择手段。
“现在我们要怎么做?总不可能放任她继续伤害守花夫人吧!”韩景琦对守花的印象一直很好,一方面是因为刚叔的关系,一方面则是守花是韩苍震的妻子,算起来是韩家的主母大人,与当年的唐莲只是一样的地位。
“我要见崔湘晴,把她带来见我。”韩苍震将手里的文件丢到桌上,往椅背上一靠,冷峻的脸庞此刻如覆寒霜。
“如果谈过之后她仍旧不肯合作呢?”
“她是崔叔的女儿,无论如何,都该给她一个警告,就当作是看在崔叔的面子上,给她最后一点仁慈。”
“嗯。”
就在韩景琦得到命令转身要离去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手机只说了自己的名字之后,顿时静默了下来,在听着对方说话时,他回过身看着韩苍震,与他相视着彼此,很有默契地都没开口。
“我知道了。”终于,他说了这句话,然后挂断了通话,望向主子等待他禀报的冷锐眼神,“崔湘晴现在人在医院,她被人用刀划伤了脸,据知是刚叔的人做的,那些人想必是听了司机吴叔的话,擅作主张要给她一点教训,可是崔湘晴在做笔录的时候,对警方坚称,是守花夫人派人去教训她的。”
韩苍震冷静地听他把话说完,好半晌,才沉声地吩咐道:“这件事先别让我岳父知道,由我去处理,你去打点警方那边的关系,想办法把笔录给撤了,不准让他们上门去找守花麻烦,快去!”
“你来晚了一步了。”
坐在病床上的崔湘晴笑着对匆忙跑进病房的纳兰守花笑着说道,她笑得怡然自得,完全无顾于自己半边脸被纱布给包裹住,好像自己并不是在医院里,而是在度假似地轻松自在。
纳兰守花站在门边,站在离对方最远的位置,她来的时候跑得太快,一时片刻还无法将气息平静下来。
当她接到崔湘晴的手机来电时,吓了好大一跳,她不知道崔湘晴怎么会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当然更不用说自己被指控是伤害她的凶手时,心里会有多讶异多惊慌了。
“苍震哥才刚走,他跟我说了些话,要我好好休息之后就先离开了。”崔湘晴说的话有三分真,韩苍震确实来过这里,但是否来慰问她的,她也不想对纳兰守花说明得太清楚。
听说韩苍震才刚来过,纳兰守花的心里像是被人给倒进一桶冰块,冷得连骨子里都要打起哆嗦。
如果当初他真的是为了保护崔湘晴才与她结婚,如果这女子对他而言当真如此重要,那么,要是他真的以为是她派人伤害了崔湘晴,那该怎么办呢?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纳兰守花将握紧的拳头藏在身后,不教对方发现她在发抖,“为什么?为什么会受伤?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是你派人做的不是吗?因为你妒恨我,因为你见容不了我的存在,所以派人要杀我,不是吗?”
“不!我没有!”
“可是就在刚刚我才对苍震哥这么说呢!怎么办呢?我告诉他是你派人来要伤害我,要给我警告,怎么办?我告诉他了呀!”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没有!”
“纳兰小姐这么说,是在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受伤了吗?如果不信的话,那我让你看。”说着,崔湘晴开始动手拆掉裹在脸上的纱布。
“你做什么?医生!快来人!”纳兰守花慌了手脚,对着外面喊道,不知道该如何阻止崔湘晴拆掉脸上包裹的纱布。
第5章(2)
崔湘晴像是没有听见她的声音,自顾自地卸下纱布,在她的左脸颊上,一道长约十公分的血痕逐渐地显露了出来。
“可怕吗?很大很深的伤痕对不对?”崔湘晴偏首故作无辜地看着纳兰守花。
“你不要这样,我去叫医生来,请他们帮你把纱布包回去。”说完,纳兰守花急忙地就要夺门而出去叫医生。
“这个伤痕苍震哥也看见了!”崔湘晴陡然高扬的嗓音喊住了她,她咧开一抹满足而且得意的笑容,看见纳兰守花缓慢地回头,那张美丽的脸蛋像是见鬼似的苍白,“就算这个伤痕痊愈了,也会留下很明显的疤痕,你想,以后当苍震哥看见我这张脸,每一次看见,是不是会想起你的狠心,想起你对我做的过分事情呢?你说,会不会呢?”
“我没有,真的,不是我让人去做的!”
“如果你没有,那我又如何会受伤呢?又怎么会破相呢?现在我怎么办?像我现在这副鬼样子,还有人肯要我吗?”
“我不知道,不知道……”纳兰守花无助地往后退,不停地摇头。
这时,崔湘晴开始大笑了起来,笑得像是见到了天底下最有趣的事情。可是,就在笑声之后,她开始大叫,叫得像是要把喉咙给扯破一样,凄厉得宛如鬼哭神号,教人听了毛骨悚然。
纳兰守花听见她的叫声,心里一阵阵发寒了起来,她忍不住伸手掩住耳朵,转身从病房夺门而出,直到跑出了医院门口才停下脚步。
“小姐,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好苍白,是哪里不舒服吗?”门口的医护小姐看见她的模样,忍不住上前关心询问道。
她对着护士笑着摇摇头,一语不发地走开,她沿着人行道走,直至走到十字路口被汹涌的车潮挡下为止。
她在路口站了好久,红灯绿了又红,不知道已经多少人潮涌过她的身边走向另一端,而她仍旧站在原地。
最后,她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手机号码,没响几声,听筒的那端就传来了她觉得最熟悉而且和蔼的嗓音。
“守花吗?怎么想到要打电话给爹地?想过来找我吗?你在哪里?我派人去接你。”纳兰守花忽略父亲一连串的问题,只是淡淡地问道:“爹地,可以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好,你问吧!”
“当初,是你以条件威胁,逼震一定要娶我的吗?”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太过哽咽,“不准瞒我,用你对妈咪的爱发誓,告诉我实话。”
手机那端传来久久的沉默,然后是一声叹息。
“守花,你这是在为难爹地吗?”纳兰刚说着又叹了口气,“好,我承认,我确实对苍震用了一点手段,但最后选择答应的人是他。”
“那有什么不一样吗?”她苦笑地说完,按下了停止通话键,终于再也忍不住呜咽,以及潸然滚落的泪水……
今晚的天空很不平静。
明明没有狂风暴雨,但是,一记又一记的闷雷不停地响着,一道道闪电接连的划破黑暗的天际。
韩苍震开门走进暗黑的房间,关上门,在一道闪电的照亮之后,屋内的光线相形之下更显得黑暗了。
他直视着房间中央宽大的床铺看见纳兰守花躺在上头,用被子将自己蜷成一个蛹似的,整个人儿几乎都快要被淹没了。
天边又闪过一道亮光,他走向大床,坐上了床缘,伸出大掌揪住了那团被褥的一角,才一捉住,就被裹在里头的人儿给用力扯了回去。
被她以如此明显的举动表示拒绝,他没由来地也恼火了,大掌用力一扯,将她连人带被给扯到身边。
纳兰守花没想到会被他如此粗鲁地对待,在拉扯之际,不情愿地呜咽了声,她不想要看他,不想要在这个时候被他看见泪流满面的样子。
可是,韩苍震不肯放过她,将她拉了过来,俯首捉住她的手腕,将她牢牢地钉在身下,果不其然又是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看见她的眼泪,教他心里不由得更加烦躁,低咒了声。
“该死!”
他压抑却痛恨的嗓音教纳兰守花震颤了下,她喉头一阵哽塞,下一刻已经化成一串串泪水滚落腮边。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就此化成一阵轻烟从他的面前消失掉。
明明她一直有好多话要跟他说,可是却连开口都不敢。
先前,她曾经想问他,是否真的是因为崔湘晴才娶她,可是她不敢问,就怕问了得到肯定的答覆,心里会更难受。
可是,现在她不必问了,爹地已经亲口证实,他是受到逼迫才娶她的,而逼迫他的原因是再明显不过了。
他不喜欢她。
只消想到他这些日子以来是被逼着跟她在一起的,她的心就忍不住割痛起来,还有不舍得,不舍得他是这样被她委屈,就连想要在一起的女人都由不得他自己选择!
她爱他!
从一开始只是心驰意动的喜爱,到后来越来越加的深爱,可是她对他的爱,并不是要用来困住他的枷锁。
“放开我,放开、放开我……”她每说一个字,心窝都是一阵紧揪,让她就连说话都感到困难,泪水也掉得更凶了。
看见她像是溃了堤似涌出的泪水,韩苍震的眸光一黯,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捏住她的脸蛋,俯首吻住她的唇瓣,像是要发泄此刻胶着在他心里的狂躁不安似的,又像是想要把身下的人儿给强悍地占为己有,不让她可以有任何空间拒绝他,远离他!
这一瞬间,纳兰守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想抗拒,她想要逃开,从他们在一起到现在,他从未像现在一样吻过她,从未像此刻一样几近蛮横似地拥抱她,她被他的强悍给撅住了,好半晌不知所措。
韩苍震再也不想小心翼翼,再也不想维持那该死的风度与温柔,他想要这名女子,想要在她身上烙下痕迹,直到她完全归属于他为止。
“不要……放开我,不要是现在,我不要……”她微弱的喊声,像是弱小动物的鸣叫般。
但是,几乎是立刻地又被他给吻住了唇,身上的衣物就像是脆弱的纸片般,完全抵挡不了他的侵袭。
纳兰守花心跳得飞快,她从未像此刻一般,如此强烈地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存在,他的温度、他的味道、他的气息,透过他强健结实的拥抱让她彻彻底底的感受到了。
她推不开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推不开他。
与他在一起那么久,与他无数次的拥抱与做爱,但她却不知道原来他的臂膀可以像是牢不可撅的钢铁般,就算是下一刻折断了她的腰肢,她将不会觉得有一丝毫的惊讶。
韩苍震牢牢地扣住她的手腕,吮吻啃咬着她雪白的肌肤,在她纤细的肩上,以及柔嫩的胸脯上,印下了无数个浅红色的瘀痕。
……
她知道,他们之间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更加亲近了。
但这是真正的亲近吗?
不,这是征服,这只是他对她的占有与掠夺。
只要在这拥抱之中,不存在真正的相爱,就只是肉欲而已!
她只是想与他简简单单地相爱!
只是想要简简单单地相爱而已啊!
冷不防地,一记闪电划破了黑暗的天际,照亮了漆黑的室内,照亮了他们交缠在一起的身躯,而那瞬间的光亮让韩苍震看清楚他妻子的容颜,在那光亮之中有着埋怨,有着哀伤,那一双盛满泪水的大眼睛里,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憔悴。
是她吗?
真的是她吗?
此刻躺在他身下的,真的是当初那个他所娶的女子,那个如盛开的花朵般鲜妍,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仿佛有着夺人光芒的纳兰守花吗?
她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呜……”压抑不住的哭泣声从纳兰守花紧抿的唇间逸出,她无顾自己的纤弱,紧握粉拳推打着他厚实的胸膛。
她的抵抗令他觉得难受与心痛,但是,他无法停止自己,他想要更紧实地拥抱她,直到确定她完全属于他为止。
即便是他所能征服的只有她美丽的胴体,没有心灵的契合,也都不愿意放手,他要紧紧地挽住她的手,至死方休。
在一记记轰隆的雷声之中,在一道道光亮的闪电之下,他的强悍令他们的身躯更紧实地结合在一起,宛如一场狂烈的暴雨。